作品資料
作者：艾文學
作品類型：短篇小說
書籍簡介
一個無聊的人寫他無聊的事。這是自傳體小說，裡面的故事情節都是真實的。
全文內容
L每天都是重複地做同樣的事。早上6點準時起床，7點準時出發，7點半準時點名……中午11點半準時吃飯，下午5點30分準時下班……生活沒有高潮，沒有低潮，平靜得象一潭死水。L感到很無聊，很無耐。他在單位也算一個小頭目，但有職無權，無人問津。用他的話說，蚊子都很少飛進來。他的工作，說起來就是黨的工作。但在企業，是廠長負責制，行政的事，由主任說了算，所以他這個書記，就是一個虛職罷了。用他老婆的話來說，是一個空架子。除了點名學習開會，他基本上是個閒人。看報吧，看多了，也沒意思。他最看不怪那些放空炮的文章，都是編出來的，沒啥意思。寫點東西吧。說起來他還是能寫點東西的，早幾年還經常在報上發點豆腐塊。還小有名氣呢。可現在很少寫了，覺得也沒意思。不寫了。上網吧。辦公室有台電腦。上網可是打發時間的好辦法。沒事看看新聞、圖片，聊聊天。前些時候還迷上了部落格，發了一陣子的文章。不過點擊太低。漸漸積極性就不高了。
哎，就是無聊。你說這人就是怪，工作穩定，不愁吃不愁穿，為什麼就無聊呢？有人說，無聊是白領的專利。一個人一天到晚忙不停，愁吃愁穿，還無聊嗎？這么說來，他是感到自豪的。但他就是提不起興趣來，就是無聊。L下了班，就成了第三把手了。回到家，他要煮飯、洗碗、洗衣、拖地。煮早餐基本上是他承包了，一年365天，春夏秋冬都如此。他在家是沒有地位的：妻子可以罵他，女兒可以不聽他的。他就是一民工，出氣筒 他愛他的妻子，可妻子不愛他，對他總不順眼，動不動的發火。他很少發火，但有時也忍不住頂幾句，但妻子總是得理不饒人，因此免不了吵架。因此他常常不開心，不想呆在家。這樣，散步就成了他一成不變的生活習慣。除了颳風下雨，每天都是必修課。說白了，就是不想呆在家裡 散步回來，洗澡、洗衣睡覺 L早幾年就和妻子分床了，現在還是一個人睡。想那個時，才和妻子親熱一下。可是總覺得沒意思。不知是什麼原因，妻子就是沒高潮，常常是一廂情願。
無聊，這可能也是造成無聊的原因吧。L除了喜歡寫作外，基本上沒有什麼愛好。這幾年麻將風遍及各地，可L就是不想學，每當逢年過節，岳父家聚會，都要摸兩把，大家高高興興的，L就在一邊唱OK或看電視，他就象一個不合群的人。每當這時，他就感受到一陣陣的無聊。這幾年，學開汽車的人越來越多，成了一種時尚。不會開車，被人看作異類。小舅勸過幾次他，叫他學車。他說不想學。其實他有顧慮：怕出事。他是一個膽小怕事的人，不想惹麻煩。每當坐小舅的車，小舅又提起學車的事，他只好默默無語，心裡很不好受教育。真是無聊。
L對錢財看過很輕。不象那些人，千方百計去賺錢。只求平安，不願冒風險。這幾年，六合彩盛行，不少人去玩起了六合彩，他就是不願逐流，至今還沒有買過一次六合彩。對此很多人不理解。他仍是我行我素。這樣看來，無聊也就理所當然了
有的人說，L是個不求上進的人。可是你錯了。年輕時可是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人。早在75年就入了黨。那時才19歲。那時要入黨還不太容易哩。可況還是大隊支部書記副書記作的介紹人。你能說他不求上進？據說，老支書，本想要他接他的班的，後來是公社廣播站要人，才沒有實現老支書的願望。76年鐵路學校招生，他和一個女教師被推薦（那時還沒高考），結果他被運校選中，成了一名中專生。在學校，他由於文章寫得好，當了黨支部的宣傳委員。參加工作不久，他就車務段調用，不久提了乾，後來又搞分局當幹事。分局期間脫產讀了兩年的大專。據說是後備領導幹部才有這個資格的。從黨校回來後，當過領導的秘書。後來由於家庭的原因才從機關調到車站的。由於L不懂官場的潛規則。他一直得不到重用。當了三年的辦公室的主任後，就調到車間當支部書記了，一乾就是15年。不少他的下屬都提拔上去了。他還是原地踏步。他就得心灰意冷，甚至絕望。常常以酒消愁……
L不懂得處理人際關係，一些小人暗中作崇。打小報告。據說早幾年車間的職工到車站上訪。本來以他無關，最後被一小人栽贓，把責任推到他的頭上。結果一次的提拔機會就失去了。領導怎么會用一個和領導作對的壞人呢
二、挫折
L每天還是照常的上班，照常的吃飯、拉屎和睡覺，照樣是無聊、無聊。可是突然有一天，天變了：3月中旬，他回了一趟老家，回來後就聽到了站領導班子變動的訊息。先是老書記退二線了。接著是紀委書記也下來了，再就是老站長也下台了。這在車站的歷史上是不多見的。以往變動的只是站長或書記，而且接任者大多是本站產生的。可以說不會有什麼大的震動。在L看來，誰來當這個家都一樣，無非是權力的移交，對自己不會帶來什麼影響。可是這次不一樣了：這次接替的站長、書記和紀委書記都是外單位來的。分別來自不同的單位，更令L可興的是：新來的Z書記是原來的同事。這給L早已麻木的神經注入了一針興奮劑。L覺得天亮了，春天又來了。他對新的班子寄以很大的希望。L象換了一個人一樣。臉上見到了平日很難看到的笑容。過去很少穿制服上班。現在每天都穿制服。特別是在新來的Z書記，L更是熱性有加。憑著Z書記以前和自己的老關係。L約Z書記出去吃了幾次飯。加深感情，L將這二十多來的經歷，和盤推出，和老朋友了解自己，爭取老朋友的同情。Z書記表示同情，也願意幫忙改善目前這種狀況單位的人知道L和Z書記的關係，也刮目相看。讓L著實高興了一解陣子。L感到腰板子硬起來了，說話的底氣也足了許多 轉眼三個月過去了，上級來通知，中層幹部競爭上崗要在6月底前完成。L一聽，就象打足氣的皮球，蹦了起來。L覺得機會來了。憑他的能力和關係，這次競爭主任，應該不成問題。
競爭報名前，Z書記私下給L來電話，問他競爭什麼崗位，L毫不保守地告訴Z書記：主任。Z書記說，好，你先報名吧。雖然還沒競爭，L好象已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一切都在順利地進行：報名、考試、演講和民主測評。結果也是令人振奮的：L的總分排在13位，原來的主任的總分排在17位。而且這個崗位唯一競爭對手就是L.也就是說，從一定意義來說，L當主任是煮熟的鴨——飛不了啦。不少人，都在說，這回L要當主任了。L聽後，故作謙虛地說：八字還沒一撇呢。工會主席開玩笑地說：到時不要忘記請客喔。L笑眯眯地說：這沒問題，你說到那裡都行。還有一個秘密，6月底L剛好50歲生日，L到時要好好地慶賀一下。
6月28日，這是一個決定L命運的日子。L照常上班，這個上午，車站班子要討論競爭上崗的方案。L的心情就象颱風來前的那樣平靜。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下午上班後，L給黨辦主任去電話，了解討論的結果。可以黨辦主任含糊其辭，L感到事情不妙，馬上給Z書記去電話。Z書記也只說了一句：以後再說吧。L聽出了弦外之音，但又無計可施，只好聽任命運的發落。
好不容易等到了第二天。這天下午，站領導找中層幹部談話，宣布競爭的方案。談話前，L已知道了大概的情況，他還是當書記。肚子窩了一肚子氣。L是最後談話的，當站長告訴他，原主任是落選了，但因為上面有領導打招呼，調另一個車間當主任，L象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在站長的沙發上。但很快又鎮定了下來，只說了一句：早在我的意料之中。L經過這次打擊後，情緒又開始低落起來。整整一個星期吃不香、睡不穩。甚至想到過自殺。他覺得這世界太不公平了。他也曾向Z書記遞過辭職報告。因Z大聲斥責，才收回了報告。無聊還是無聊，L還是當他那不想當的書記，他說：誓把子書記進行到底。
三、奮起
L每天還是照常的上班下班，但慢慢地他發現車站的一切都在變化。，心理也平衡多了。首先是用車制度的改革。車站從6月份開始將車站的13台車統一進行管理，司機不能開車回家，領導要用車也要派車。不象過去那樣，汽車滿天飛。特別是司機那種專橫傲慢不見了。這對L來說，是一件很得人心的事。有一件事至今讓L耿耿於懷，那是用車制度改革的前幾天。L和車間主任坐同一輛車一起下班。在車上告訴司機晚上要值班，叫司機晚上送一下，這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司機卻不買賬。司機說：我晚上沒空。L問：為什麼？司機說：要陪人吃飯！把L氣得脖子的青筋都起來了。但也沒辦法。因為汽車司機不是車間管的，L只好把火將肚裡咽。用車制度的改革，對L來說，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儘管他每天上下班是坐公共汽車的，但他心裡比以前舒服多了。以前雖有汽車上下班總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
其次是政治地位提高了。過去L除了開政工會，別的會議是沒機會參加的，就是上面來人檢查，也不要他參加。記得有一次，鐵路局來了一個科員，車間副主任負責接待，這位副主任和這位科員走過L的辦公室門口，也視而不見。直把L氣得跳起來。更有甚者，上任的主任，對上面下發的檔案，很少給他傳閱。L一天到晚無所事事。閒得發慌。L有時甚至對人生的意義發生了懷疑。新任領導，改變了這種狀況，各種會議，都要黨政正職參加。L感到地位提高了。特別是新到的主任，對上面的檔案都給L傳閱，一些重大的問題，也和他通氣，L覺得自己的價值在提升。
再次是生活充實了。新班子上台後，對工作越來越嚴了。要求幹部要輪流值班，還要下現場抓違章違紀，每個月要對幹部和車間進行考核，對不完成抓違章違紀任務的，要進行處罰。在家的時間少了，工作忙了，心理壓力大了，但L感到很充實。L有時感得幹了二十多年幹部，真正是現在才有點象幹事業的樣子。
L的思想在轉變，L不再感到無聊了，只感到自己的年紀大了，他要好好地珍惜現在這個崗位，實實在在地乾點事，以彌補這些年來的閒散和碌碌無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