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概述
第一部分
米子做媳婦前也湊群摘花,那時米子也有過這雪白的大肚子。後來她不摘了,她嫌摘的多,工錢少。她有理由不摘,她長得好看:明眉大眼,嘴唇鮮紅,臉白得不用施粉。她穿緊身小襖,鍾一樣的肥褲腿,一走一擺一擺。那時肥褲腿時興,肥到一尺二,正是一幅布寬。一條棉褲要一丈四尺布,但臀部包得緊。這款式不是誰都敢穿。
第二部分
後來米子尋了當村一個鰥夫,帶著體己從東頭嫁到西頭,不再鑽窩棚,一心想跟丈夫生兒育女,卻幾年不生。丈夫說她是鑽窩棚鑽的,可不打她。米子說:“沒聽過這說法。我那地方什麼也沒缺。”又過了幾年,米子果然生了一個閨女,叫小臭子。小臭子不如米子好看,小鼻子小眼兒,愛找比她大的閨女玩,愛聽大閨女說大人的事,十歲上淨跟著十五的喬玩。
第三部分
這一年秋貴家不再開牌場,秋貴經常進城不回來。小臭子沒抓撓才找喬報名上了夜校。她不願意聽老有爹講“國旗”,講“曾參之子泣”,她願意聽反封建,願意聽婦女解放。老有爹說,婦女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看見男人就臉紅就低頭,整天圍著鍋台轉,講三從四德,這都是封建,封建就是主張把婦女先封住。小臭子興奮,她聽著講光想站起來,心想,你們都快聽聽吧,我從來都是反封建的。
內容評價
棉花垛里的故事也是女人的故事,米子在各個花棚里流連,賺取各種成色的花,那是她用身體所賺的貼己錢,她和她爸的錢分開,她要給自己將來出嫁做嫁妝,女人的資本在那個年月里只有身體了。
女兒小臭子長大之後又是一個米子,卻趕上了那場戰爭,喬也是美麗的但是喬做了脫產幹部,為抗日而脫產,小臭子卻未被吸收,雖然她也利用自己的身體為抗日做了一點工作吧。可是小臭子終究只是民眾,只是個平凡的小女子,不是喬那般的有覺悟。她可以將那邊得來的訊息告訴這邊,也可以在那種感覺特別的飲料刺激下使兩個工作人員被捕,還有喬被蹂躪而死,死的那么沒有人性。終於,夾在這些鬥爭中的小人物,可憐可悲的小女人終不被鬥爭的雙方所容,國占有了她並以她企圖逃跑的名義結束了小臭子的生命,小女人在大亂世中無所適從,裝病躲避也不可能,終究逃不開那個亂世,不管上面的鬥爭如何變迭,小人物的命運終歸難免讓人有些感傷。棉花垛里有女人的故事,老有也終究看見了鬼打燈,男人的世界裡,女人只是點綴嗎?
寫作手法
該小說揭示了中國婦女畸形的人格生存和變態的命運邏輯,略帶有悲情色彩,又具有鮮明的新寫實主義的特徵:沒有理想化的故事背景和特異化的情節;簡明扼要沒有多餘描寫成分的敘事;質樸憨厚地散發著泥土芳香的語言;客觀的沒有多餘價值傾向的情感敘述;運用隱匿式和缺席式的敘述,毫不掩飾地揭露農村鄙陋的兩性關係、落後的民風和舊社會農民迂腐愚昧的精神狀態。
喬是作者在《棉花垛》中的情感集中點之一。作者在喬出現前,足足用了四節文字來做“引子”,仿佛是大人物出場前的排場,卻不會給人以繁文縟節之感;又仿佛是盛宴前的開胃小菜,卻不會讓人對“盛宴”的遲來感到絲毫焦慮和故弄玄虛,相反卻令人幾乎忘記盛宴而專注小菜,一切都顯得水到渠成。蒙太奇的手法乾淨利落,形散而神聚。不經意間,喬出現了。作者筆下的,抑或作者心中的喬,是一個簡單透明的女性形象。但簡單中自有不簡單之處,比如喬短暫的生命卻充滿著貧寒“懵懂”的醒悟和對愛情的嚮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