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灶火的故事》取材於冀西山區,作品寫了老根據地山區的貧窮,寫了一個外號名叫“灶火”的共產黨員的悲劇與“黨的原則”的聯繫。在“灶火”的人生信條中,“按照黨的原則”如何如何,是堅定不移的。灶火的這一人生信條,過去他就已朦朧地懂得了,在討論他入黨的會議上,小蜂的發言使他對這一信條更徹底地清晰了、明確了:“按照黨的原則”我同意灶火同志入黨。從此,“按照黨的原則”就成了獨立團的老戰士、村裡的支部委員灶火的人生準則。
思想意義
《灶火的故事》還有更深刻的思想意義,那就是造成灶火的悲劇的現象之所以產生,是因為造成灶火以“頂禮膜拜”、“奉若神明”的愚忠感情對待黨的原則的更深一層緣由,即是文化教養方面的原因。“愚忠”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就是愚味,《灶火的故事》中十分形象地闡明了這一思想:一九六五年,灶火托人從縣裡買了一個三個管的半導體收音機,但是,他“買半導體開始只是為了聽響兒,聽什麼響兒?聽電台報時的滴滴響。”後來,“他終於對這個小盒子有了其他興趣,這就是裡面那些各式各樣的歌曲和唱段,然而最新的《泉水叮咚響》卻使他聽起來迷惑了:“泉水我見過,後山澗里有好幾處,可為什麼是叮咚響呢?我怎么聽不出來?”至於“泉水能給戰士捎信兒”,他就“覺著更荒唐了,泉水能喝能澆地,難道還會捎信兒?”於是他“一下對這個小匣子失去了興致,乾脆‘咔噠兒’關掉,縮進被窩睡覺。”而後來當他聽說小蜂有個女兒在部隊文工團,是唱歌的,而且也唱過《泉水叮咚響》的時候,他問小蜂:“我正要問你,水怎么還能捎信兒哪?”作家小蜂對幹這個問題“沒有一點思想準備”,她無法回答。
灶火這一人物形象是十分鮮明生動的,這一形象具有著十分深刻的典型意義。從灶火身上,人們一方面可以看到在八十年代初,在我們的現實社會生活中極“左”思潮流毒之深;另一方面,在這一人物形象身上,人們可以找到造成我們的貧窮落後的原因,這也就使作品具有了極為深刻的思想意義。
寫作手法
《灶火的故事》採用的是現實主義創作方法,貫穿整個故事的中心事件是灶火賣柿子。開頭寫灶火挑二百斤柿子進家,他已分到350斤柿子,為賣柿子他和前任支書發生了衝突,這個支書口頭說要“挖資本主義根子”,要堅持“黨的原則”,要把柿子交給國家。可第二天他的兒子卻扔下生產隊給小麥澆凍水的水泵不管,推著柿子去白洋淀趕集去了。當縣供銷社收購生產隊柿子的汽車來村時,只有灶火一個人交了一百斤,在他回去再扛第二個一百斤時,村里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他,為這事他想找新支書反映反映,新支書不在,他又上縣去找獨立團老戰友、縣文化局長從容,在文化局,他巧遇下鄉來體驗生活的女作家小蜂,當他和下蜂、從容一起坐吉普車回到山村曲水的時候,新任支書又動員灶火把柿子賣給縣供銷社,因為他若不再賣,縣供銷社的車就得從曲水空車回去。這回是小蜂替灶火說了話:“他不打算賣給供銷社了,他要自己去趕集。”後來,小蜂還真的和灶火一起,裝了筐柿子推到了集上,賣子柿子,小蜂又添了錢給灶火買了黑羊毛氈。通過“賣柿子”這一中心事件,把灶火的政治態度、思想觀點、人際關係都交待出來了。也是通過“賣柿子”這一中心事件,把灶火對“黨的原則”的理解、認識的變化、疑問,貫穿整個作品的始終,成為作品的一條思想主線,灶火憑著自自素樸的感情,僵化教條地理解著、認識著所謂“黨的原則”,由於受極“左”思潮的影響,他把農民趕集賣柿子看成是“走資本主義道路”,他對於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後出現的新事物看不慣,認為“眼下大集越趕越熱鬧”“不能算黨的原則”。小蜂沒有讓灶火第二次把柿子賣給供銷社,而跟他把柿子推到集上,這使灶火不理解,因此,他晚上“翻來復去地睡不著,他想:小蜂這種做法符合黨的原則嗎?”
性別角色的倒置
在《灶火的故事》中,鐵凝放進一個有趣的性別角色的倒置。40年代當女學生小蜂和她的同伴尋找隊伍的時候,她們碰見時為連隊炊事員的灶火,他為她們帶路,並把她們背過一條漲水的河。後來小蜂被安排為連隊的文化教員兼在廚房幫廚。她便天天跟著灶火幹活,兩人之間產生了一種微妙的關係。
與男作家的作品比起來,是強烈的對比。這種性別關係描寫,在當代的小說中都是少見的。她把傳統的性別等級倒置了,把女性從永恆的弱者與受害者的角色中解放出來。
作為女性,鐵凝所寫的是完全不同的故事。她把一個女性放在權力的位置。這是合乎現實的嗎?其實這種例子在現實生活中也不是沒有,只是人們視而不見,即使見到,也未必有興趣去寫,只是在女作家的作品中偶有所見。說實在的,鐵凝的原意未必是要寫一個女尊男卑的故事。她可能只是想寫一個關愛別人的女性,在自己的境況改善後還能不忘農村里當年的老戰友。如果這個故事涉及男女角色的倒置,自身作為女性,她不會感到有任何問題。
評價
作品的故事是流暢、自然的、細節描寫也是真實生動、情趣盎然的。
“小說(指《灶火的故事》)開頭用的語言,可以看出你的立意是要創新,但也是有傷自然,讀著也繞口了。文字還是流利自然為主。”——孫犁
作者的話
我又無時不在尋找屬於我自己的世界,尋找屬於我自己的那片空白。我知道,當我占有了那片空白時,才能面對整個世界,才能無愧於作為世界的一部分。
我對我說:你必須擴展你的胸懷,敢於直面世界並且愛她。
鐵凝說過,《灶火的故事》和她同期的小說相比,對於她之後的寫作具有“無可替代的意義”。她說,“在這個短篇小說里,我初次有了‘犯規’的意向,向主人公那一輩子生活在‘原則’里的生活提出了質疑。”所以,她在1995年編輯自己的文集時,隆重地將這篇記錄著她的“犯規”經歷的作品放到短篇小說卷第三輯的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