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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深圳,押深圳!》的帖子雄踞各人房網點擊率之首——仃火深圳,房地產人很了解,深圳是用來搏的,青春路上有恐慌。媒體評論
我不能相信這不是個真實的故事。鄙夷,憤怒,激動,心碎,淚流不止……雖然我認為這是非典型的深圳生活,但它如果確實存在過,你不能否認這就是真實生活。——網友朵朵
在房網上追安之陽寫的《押深圳,押深圳!》,被作者的輕鬆幽默的寫作風格所吸引。每個人都可以從其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網友cxj3680aaa
我想起了我那個在深圳中興通信辛苦工作的鴨蛋師妹。還想到了我將來可能的在深圳I或者上海的職業生涯,會不會也是如文中所述呢?即使行業不同,可是仍然能隱約看到自己的將來。看到最後,我的心裡酸酸的,居然還為一個悲慘的結局而流淚了。很久沒有流過淚。今天,我是在為文中的主人公流淚?還是在為自己流淚?
——網友追風
目錄
引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PART1
印象深圳
大學新生
邂逅
社團納新
喬遷新居
PART2
大雨西麗
街道口四大才子
朋友
暴利行業
PART3
活著
辦公室
野蠻生長
性福指數調查
整合行銷
甲方乙方
暗戀
70後與新新人類
派系
弘法寺
交鋒
結廬
PART4
叢林深圳
暗戰
恥辱的殺手
狗日的
衝突
潛規則
中國式生長
口角
國企面試
送禮
情人節前話“斷臂”
情人節前夜
PART5
中國式國企
職業經理人
你是深圳人
病象報告
宿敵再現
見隙
青騎士劇社
社團聯歡
PART6
關於未來
愛你經得起考研
漢旗顧問
同學不再少年
談判
簽約彩排
我們的僑胞向義群
千里索債
好友加盟
為男人的虛偽
小女人
選擇性遺忘
金枝欲孽
大學的黃昏
妒忌與猜疑
中舉後
人在旅途
公司開張
企業租值
時來運轉
取經
情為何物
匿名公關
患難
PART7
撞邪
劍客
劇變
公選課
漢正街
神經過敏
虛擬法庭
不戀愛聯盟
佛日放下
尊嚴
遺忘
幻滅
與青春有關的日子
心疼的感覺
姐妹情深
三月鶯飛
古典式戀愛
無神論者
PART8
沉默
重生
眾叛親離
北伐
我來了,我見到了
別忘了我愛你
請君入甕
你是誰?
PART9
深圳女人
蟬變
擴張
所謂伊人
我要務正業
PART10
日子
內子干政
戒毒
紅顏知己
熟悉的陌生人
車禍
魂靈
懺悔
PART11
如果愛
善的傷害
研究生肄業
畢業生
PART12
失明
化蝶
命運
活著的人
生死戀
傷逝
逝者的謊言
負疚
PART13
兄弟
膨脹
時不我“代”
逝去的童年
大人物、小人物
玩火
多難興邦
PART14
愛恨都是深圳
最後的晚餐
傷別離
天問
晦明法師
再見,深圳!
精彩書摘
PART1印象深圳
我帶著蔡敏第一次來到深圳,那是2000年4月28日,我們要趕在五一長假前去工作單位完成面試。當天魯明明到羅湖火車站舉著牌子接到我,老同學見面分外眼紅,兩個人緊緊地握手,差點把膀子都扯脫臼了。
過馬路的時候,望著林立的高樓大廈,我忍不住大喊一聲:“深圳,我來啦!”魯明明噓了一聲說:“不要說話,不要東張西望,滿大街都是碩士博士,讓人看出來你是小本科就不怕丟人啊?”我想,他媽的,什麼世道,過個馬路也要碩士文憑啊?後來我才知道,羅湖火車站是中國小偷最大的集散地之一,魯明明擔心被賊盯上,故意那么說的。
我們坐上414路車返回魯明明家,深圳巴士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望,司機開車的生猛和彪悍程度恐怕連Fl霸主小舒馬赫都要望而興嘆。我坐過傳說中的武漢521路公車,那一次司機中途猛踩剎車,我手裡就多了一把名列十八般兵器譜之第四位的“戟”,那是車上原本焊接得固若金湯的鐵扶手。
但武漢的公車跟深圳的巴士一比,不過是小巫見大巫,據蔡敏講,當時她明顯地感到了時空扭曲,覺得正在以宇宙第一速度飛離地球。堵車的時候小巴還可以爬上沒有其車身寬的路上行走,半邊輪子近乎懸空,這種非歐幾何體驗只有在畿米的漫畫裡才能找到。以至於後來去歡樂谷坐完礦山車後我大為不屑,我說要找刺激為什麼不花三塊錢坐414去?
魯明明住在下梅林,那是一幢破舊的蘇式建築,3米不到的直線距離外就是另外一棟八層的筒子樓。“魯公館”位於七樓,坐在客廳就可以看見隔壁樓同層人家陽台上琳琅滿目的女式內衣內褲。魯明明背著蔡敏削肖地跟我說,對面住了三個女人,每天晚上12點才回來,輪流洗澡,從臥室的窗戶里連毛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有天晚上他同學徐大胖子半夜三更帶了紅外望遠鏡專程打的來偷窺。
魯明明是我的高中同學,大學又是一個學校,魯明明在新聞系,我在政治系。大四一開始魯明明就到深圳電視台新聞頻道當了實習記者,經常扛著相機到處跑,隔三差五地會收到那些尚處於原始積累階段的企業的小紅包,實習幾個月已經財大氣粗了。把行李放下不久他就請我們去“灕江又一軒’”吃飯,還點了一條長著鴨嘴狀長鰭的熱帶魚,一頓飯花了200元。
那天晚上魯明明把房子讓給我們住,自己去找徐大胖子擠床睡了。直到畢業後搬家,我和蔡敏來深圳一直下榻在那裡。蔡敏對魯明明的邋遢頗為皺眉,她從小就有一點潔癖,每次跟我接吻都要檢查是否吸了煙,吃沒吃大蒜,但現在沒辦法,只好委屈一下了。當天晚上我們做了很多事,包括做愛。第二天我們去各自的準單位面試,這是在學校的時候就已經各自約定的時間。我先做了一套試題,印象最深刻的是為“奇強”牌老鼠藥寫一段廣告。我只寫了兩句話:“好奇害死貓,奇強老鼠藥”。結果這道題得了滿分。若干年後我和蔡敏在電影院看了一部電影,名字就叫《好奇害死貓》,那時候我覺得自己真是一個策劃天才。
面試分兩輪,先是人力資源的胡總監跟我談話,他對我淵博的知識面和卓越的口才非常滿意,我是他們公司招的第一個應屆畢業生,因此很快就過了關,把我交給公司分管行銷的周總面試。周總已經閱過了我的試卷,他對我的創造力表示欣賞,拉拉家常就算通過了。
我沒有想到這么順利工作就搞定了,高興得差點跳起來。打電話給蔡敏,知道蔡敏也順利通過了面試,師姐一見到她,喜歡得不行,特意拉她見了董事長,董事長也對她非常滿意,直接安排在行里的法律事務部工作,讓她畢業答辯完畢儘快來報到。
工作終於塵埃落定,雖然未來還有很大的不確定性,但只要不放棄夢想,心裡就永遠亮著一盞燈。那天下午我們站在書城旁邊深南大道的立交橋上緊緊擁抱。那時候太陽已快落山,深南大道兩邊人群熙攘,夾道建築巍峨壯觀,立交橋下車行如梭,染著金色的雲朵快速滑過天空,381米高的地王大廈似乎正要倒過來。
回到家我才發現手機丟了,我想起站在立交橋上等蔡敏的時候有個賊頭鼠腦的人在旁邊晃悠,多半是被他順手牽羊了。魯明明安慰我說,這是一個好兆頭,沒丟過手機的根本不算深圳人,你這么快就把手機丟了,說明你融入深圳的速度真快。
當天晚上魯明明介紹了在中國證券報工作的大師兄肖中國給我認識,當時的他還在荷戟獨彷徨,兩年後此君以一篇網文《十字路口的深圳》引爆深圳人的失落情緒,受到當時深圳市市長的親切接見。
五一期間我們去了歡樂谷,那叫個人山人海,蔡敏嘆著氣說,只有排起長龍的時候才知道什麼叫“龍的傳人”。魯明明悄悄問我要不要到海邊玩,海邊美女多,個個雲蒸霞蔚,雖說女人都是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但內地的女人扒開泳衣才能見到屁股,而深圳女人要扒開屁股才能見到泳衣。
我問蔡敏的意見,那時候她還很羞澀,不擅長穿著比基尼與狼共舞,況且還有魯明明與徐大胖子這樣的“大鯊魚”虎視眈眈,於是我們決定去看海,到了深圳的天涯海角——西涌的楊梅坑。一望無際的大海令人心潮澎湃,我大聲對蔡敏說,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嗎?我們會有一座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蔡敏幸福地雙手作喇叭狀;中著大海喊:“我一直都記得的,你什麼時候給我買呀?”我說:“等明天我中了福彩大獎就買給你,你什麼時候嫁給我啊?”蔡敏狡黠地眨眨眼大聲說:“等買了房子再說吧。”我有點憤憤然,“你是嫁給我還是嫁給房子啊?我見你第一面的時候可就定性你不是這種勢利女人吶。”
大學新生
我在想星星們閃閃發亮是不是為了要讓每個人找到回家的路。他說:“看,我的那顆星星,恰好就在頭上卻距離如此遙遠!”
——埃克蘇佩里《小王子》
第一次見蔡敏的時候我覺得她簡直就是天使。
時間回溯到1996年9月,我拿著武漢大學的通知書來到江城,成為這所大學的一名新生,大學的第一課是參加大學生軍訓。軍訓是以班為單位編佇列的,高大偉就站在我旁邊,這小子經常同手同腳,我就忍不住發笑,教官王保亮是第二炮兵指揮學院的學員,特別痛恨我這種蔑視軍紀的行為,經常罰我站軍姿,一站就是半個小時,其他學生休息時也不例外。
武漢的夏天特別炎熱,我站在操場的中央,王教官時不時過來照我的腿彎踢一腳,喝聲“站直了”,於是我挺胸收腹,汗水涔涔,目視前方,心裡直罵高大偉,懷疑他是故意的,哪有人同手同腳可以重複二十次以上?我用眼角斜瞥高大偉,他正訕訕地望著我笑,這加重了我的疑心。
高大偉是河南人,每次軍訓完畢收隊回寢室他都提著一個袋子到處跑,裡面裝滿了盒裝的“四環素”、 “咳特靈”等中西醫藥,還有國際上最新研製的抗癌藥物。他們家是批發藥品的,新生報到時他爸爸腆著肚子背了一大麻包進寢室,當時我懷疑是硬幣湊成的學費。
高大偉把大把的盒裝藥分給班裡的同學,連住在附近的建築系和哲學系也利益均沾,高大偉呵呵地憨笑著說,吃吧吃吧,沒事兒,都是麵粉煮中草藥熬成的,有病治病,沒病強身,吃了舌下生津,主要功能還是止餓。建築系的歐胖子一次吃下一斤多,據說腦袋上的疤痢都重新長出了頭髮。
操場上全部是清一色的新生蛋子,穿了綠色的軍服,剪著齊整的頭髮,不停地有方隊喊著“一,二,三,四,一二三四”的口號從我身邊踏步經過。我盯著過去的一個個編隊,心裡默默數數,到最後我都能搞清楚這個操場的人數
和大致相貌了,而我所在的這個操場是所謂的二師,接近1500人。
我站在操場中央,把自己想像成檢閱軍隊的國家領導人,目光慈祥,嘴角微笑,有一次還差點向經過的方陣揮手致意,這個莫須有的舉動也沒有逃過王教官的眼睛,換來的是他近乎凌空的一腳。
若干年後在一次去北京出差的時機我見到了高大偉,那時候他已經是中國社會科學院的著名研究員了,經常在電視上與財經主持人互動,指點江山,激揚文字,人們並不知道高大偉專家當年軍訓的時候經常同手同腳、家裡曾賣假藥、專業也不是經濟學,他有很多女性崇拜者,甚至不少企業家按照他的說法去投資。
我說我必須感謝高大偉的爸爸媽媽,這讓高大偉多少有些意外。我的解釋是:正是高大偉的爸媽讓他擁有了一個不大發達的小腦,這樣他在大學訓練“正走步”時才會同手同腳,而這值得謳歌的行為誘發了我的大笑,進而導致王保亮教官對我的懲罰。就在站軍姿的時候我第一次看見了蔡敏並從此開始了痛並快樂的生活。
那是我們三排中間休息的時間,我仍站在操場中央,蔡敏所在的編隊從我身邊經過,她瞥了我一眼,微感詫異,很快就跟著隊伍喊著口號走了。
我一眼就看到了蔡敏,那是個白白淨淨的女生,她的眼睛漆黑閃亮如夜空中的星星,即便在準“集中營”的一色綠裝方陣里依然跳躍而出,我看著她,像從書里看到了一個跳出書外的標點符號,心裡為之一怔。
這幾乎成了一個意象,此後多年,我總在夢中看見自己站在操場中央,太陽烤著大地,知了聲此起彼伏,一個大眼睛的女孩從面前經過,她望了我一眼,很快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