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芝加哥生殖醫生戴維斯·穆爾專門從事生殖克隆研究,這是一項頗具爭議且被嚴格控制的新型實驗。有一天,他17歲的女兒遭人強暴並被殘忍地殺害。警方始終破不了案。幾個月後,他從警察那裡取回女兒的遺物,並在其中發現了一個裝有兇手DNA的小瓶子。在痛苦的折磨下,穆爾產生了一個可怕的念頭:克隆。他想要克隆的不是自己的女兒,而是殺害他女兒的兇手。為了看到殺害女兒的兇手究竟長成什麼樣他將在這條道上走多遠?三歲的賈斯汀·芬恩看上去和其他孩子一樣陽光、快樂、可人。在他毫無疑心的父母和認識他的人跟中,賈斯汀還只是一個副剛學會走路、天真爛漫的孩子。可是有一天,他的臉將會變成一個冷血殺手的基因複製品。三歲的孩子難道就擁有過去?邪惡的源頭在哪裡?我們死後,靈魂會怎么樣?當你複製出一個人的時候,還複製出了什麼?
作者簡介
凱文·吉爾福伊爾,出生於美國新澤西州,後居匹茲堡和紐約州,畢業於著名的私立大學聖母大學,曾有多部短篇幽默小說散見於報刊,《投影》是他的代表作。編輯推薦
一本雜誌和它所倡導的閱讀,網羅世界頂尖暢銷書作家,盡收流行小說中的經典。一個冷麵殺手,以“上帝之手”為名製造連環血案,一個DNA專家,愛女被殺後決定複製兇手,只為看清他的模樣。一個陽光的孩子,漸漸變成行為怪異的天才少年,他的臉是殺手的複製品。
小說看點
絕佳的傑作……凱文·吉爾福伊爾的天才手筆讓情節如雪球越滾越大,越滾越快,曲折得讓人匪夷所思。 ——《科幻和奇幻世界》凱文·吉爾福伊爾的首部長篇以克隆研究的倫理界線為框架,小說的科學性與激動人心的情節水乳交融,相得益彰。 ——德國《文化新聞》
凱文·吉爾福伊爾的這部驚悚之作的主要元素和暢銷書作家邁克·克萊頓的小說如出一轍……《投影》雖為試筆之作,但凱文·吉爾福伊爾寫得更加有聲有色…… ——《紐約時報》,角谷美智子
專業書評
科技複製時代的捕風捉影——讀《投影》劉佳林在《理想國》中,柏拉圖講過一則洞穴寓言:一些人被囚禁在一個洞穴里,他們的頭腳動彈不得,只能終日面對洞穴的石壁。他們的身後有亮光從通道照射過來,將外面世界各種物體的影像投射到洞壁上。囚徒們談論著這些影像,認為這就是實物本身。直到有一個人走出洞穴,眼睛逐漸適應了太陽照耀下的世界,才開始認識到,他以前看到的一切、相信的一切都不過是真相的投影。
柏拉圖想通過這個寓言告訴我們,可見世界僅僅是理念世界的影子,只有當我們的靈魂能夠從可見世界的洞穴中上升到絕對真實的理念世界時,我們才能夠看到善的理念。可是,柏拉圖有所不知的是,他在這裡恰恰是藉助於影像來敘述真理的,因為我們知道,寓言其實就是真理的影子,它依憑相似性獲得生命。因此,具有反諷意味的是,儘管需要非凡的智慧和領悟能力,但捕風捉影有時竟也可以成為通達真相的一種途徑。凱文·吉爾福伊爾的《投影》就是要為我們摹寫這種途徑,摹寫它的曲折分岔,它的通暢淤滯,它的危險不歸。
雖然《投影》的題材是關於克隆的,但作者吉爾福伊爾並沒有像早期描寫克隆問題的科幻小說家那樣,把情節安排成一次關於科技倫理或複製人有沒有靈魂等問題的論爭,他吸收了科幻、懸疑、驚悚、偵探等多種小說元素,在編織曲折離奇的故事情節時,把注意力始終放在關於兇手真實身份的追查上。與傳統的偵探小說偏重於邏輯推理不同,在揭示事實真相的過程中,《投影》的主人公更多地依賴於現代科技手段。小說著力展示了兩種高科技的複製手段:生物複製和網路世界的複製。
生殖克隆是將一個生命體進行複製,其合理性初衷是為了滿足不孕或因遺傳疾病等原因不能生育的夫妻擁有孩子的願望,可戴維斯複製賈斯汀的真正目的卻是為了通過他查到犯罪分子。作者對戴維斯這種有違克隆倫理甚至是犯罪的做法似乎並無意譴責,儘管讀者都十分清楚,即使是在一個虛擬的克隆行為合法化的國家,賈斯汀的生命也已經淪為別人的工具和手段。對吉爾福伊爾來說,克隆體與被克隆體之間的相似性成了一個重要問題。首先,二者之間體貌上的相似性是惟一的嗎?戴維斯在網上發布了修飾過的賈斯汀的照片後,有人宣稱他找到了這個相似的人,結果證明這種相似只是相似而已。其次,二者之間的那個內在的自我也是相似的嗎?賈斯汀確實不但在身體特徵上酷肖薩姆·科恩,而且在智力、暴力傾向、思維方式上也與他的原型十分相似。因此,他根據有關犯罪事實並結合自己對罪犯進行合理想像與揣度,做出精彩的案情分析,就具有相當的說服力。可是,如果我們只是一般性地表達A與B酷肖這樣的觀點,如果我們的論證僅僅停留在理論猜想的層面,那么相似性本身並不會造成什麼危害,但如果根據這種相似來追究另外一個孿生形象的法律責任甚至剝奪他的生命,那么相似就變得十分危險。戴維斯根據克隆體試圖追本溯源、根據DNA的投影去追蹤原型的做法結果證明不但是不可靠的,而且由於誤入歧途造成許多誤會,比如把一個不相關的人當做是賈斯汀的原型來追查,進而引起新的誤會,導致戴維斯的妻子懷疑他有私生子,這些誤會又直接或間接地導致了一個私人偵探及戴維斯妻子的死亡。而賈斯汀對案情的想像與模仿則釀成了更大的悲劇,比如他為了製造現實生活中的罪證,竟親自姦殺了一個女子。並且,隨著情節的進一步展開,讀者將會發現,悲劇還不僅止於此。
科技社會在生物複製之外又提供了另外一種仿真的方式,即虛擬的網路世界對真實世界的複製。《投影》中的“影子世界”就是現實世界的克隆體,它和我們所生活的世界一模一樣,有全世界三千五百個城市裡的每棟建築、每座公園、每個公共汽車站和每家商店。泰洛軟體公司的程式設計師都加入了遊戲,不斷升級,並且還在不斷增加。甚至真實世界裡剛開始飄飛的雪花也會立即在“影子世界”墜落。相應地,遊戲玩家們也在這個世界裡複製自己的生活,做記者,參加派對,戀愛,謀殺。這讓關注謀殺案件、喜歡刨根問底的賈斯汀產生了一個念頭:“如果我們在‘影子世界’中發現是誰殺了那些女孩,也許能引導我們找出真實世界中的兇手。”戴維斯在真實世界裡追尋不得的兇手將會由賈斯汀在芝加哥城的虛擬版本里獵獲。但儘管網路世界有許多“真實原型玩家”,卻也同樣存在一些“幻想型玩家”,他們只是藉助虛擬世界來釋放自己在現實世界中無法釋放的欲望。正如戴維斯所說:“巧合併不意味著就是證據。”但在認定薩姆是兇手的問題上,賈斯汀卻固執己見:即使薩姆不是殺害安娜的元兇,他也一定做過其他什麼壞事,傷害過其他的姑娘,因為賈斯汀曾親眼目睹薩姆企圖對自己的母親施暴。於是他和薩莉·巴威克在“影子世界”跟蹤薩姆,並找到許多邏輯上可以成立的證據:薩姆是安娜的同學;當薩姆在“影子世界”中殺人時,現實生活中的“威克惡魔”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當薩姆發現被跟蹤時,他在真實世界裡找上了薩莉的門。似乎更有說服力的是,克隆使得一個自我有可能同時存在於兩個身體中,既然賈斯汀體驗到了一種難以控制的惡的衝動,他的這個自我應該也就是科思的自我。理論上成立的證據鏈終需在現實世界還原,因為法律不能根據相似律來懲處兇手,可人們並不能在真實世界中找到薩姆留下的任何犯罪痕跡。出於強烈的正義感和責任心,賈斯汀最終在真實世界裡克隆了“威克惡魔”的犯罪情節,並懷著非凡的勇氣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兩次高科技的複製,現場DNA的鐵證,薩姆·科恩終於被判死刑。可是,幾乎讓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是,殺害戴維斯女兒的兇手其實並不是薩姆。薩姆只是一個性虐待狂,他與安娜的偷歡、其他人碰巧的介入,給世人造成了一種先奸後殺的假象。《投影》在敘寫戴維斯、賈斯汀等人追查殺人兇手這條主線的同時,還安排了一條看似無關的副線,即“上帝之手”成員米基四處出擊、追殺複製人士。正是米基在非常偶然的機會裡,在安娜與薩姆偷歡之後殺害了安娜。小說謀篇布局的最大亮點就在於,這個謎底是在篇末人物的閒談和檔案整理中不經意地抖落出來的。於是,一直與主情節平行而又貌似無足輕重的副情節突然在小說的結尾將主情節推翻,讀者最後瞠目結舌地發現:案件有關當事人的全部行動都不過是一場徒勞的捕風捉影。
於是,如何進入世界、如何認識並通達事件真相又作為一個問題擺在我們面前。高科技手段會讓我們的世界變得易於掌控而更顯清晰嗎?它們會讓罪惡更加昭然若揭嗎?科技時代的人們所習慣的那種理性與自我交託的責任會幫助我們明辨是非嗎?高端複製時代的人們是更加智慧了還是更加狂妄無知?回到柏拉圖的洞穴寓言,我們發現,戴維斯、賈斯汀等人依然不過是頭腳被縛的囚徒,他們費盡心機的偵查不過是在捕風捉影,而讓他們走上迷途不歸路的那道亮光正是科技時代生成的工具理性,存在主義那有著濃厚的個人主義色彩的責任說、選擇觀則從哲學上給了他們的虛妄之舉以理論支持。複製賈斯汀是戴維斯出於一個父親為女兒復仇的責任,追查薩姆是一個複製人證明克隆體可以具有獨立價值的責任,但不管他們的動機是多么的善良,他們承擔責任時的態度是多么的決絕,他們從根本上都是把他人、把自我當做工具,他們並不明白生命本身就是目的。
他們的行為首先遭到敵對勢力的嘲諷。在真正的兇手米基看來,聰明人幾乎都是一些理性的傢伙,正是他們使這個世界迅速墮入地獄,因為理性的人不相信是與非。但我們不能說戴維斯們不相信是非,他們始終在努力弄清是非,只是在試圖建立投影與真相的聯繫時,他們依憑的是自己褊狹的頭腦和把一切當做手段的工具理性。這與米基信奉的上帝乃是非、正義之化身發生了矛盾,也跟作者曖昧不明的信仰發生了矛盾。對米基四處捕殺複製人士的行為,作者並沒有表達自己的觀點,有時似乎是在通過米基的自我辯護進行肯定。米基宣稱他的行為是正義的,這是上帝的正義:“不是我自己選擇要殺阿里醫生、登比醫生或者弗里德曼醫生,這是我的使命,你們也有你們的使命。我用我的整個生命來完成這個使命,為了人類我犧牲了自己,這樣才能完成上帝的意願。”按照米基的解釋,上帝選擇他是矛盾的,現代聖人和現代殉道者都是矛盾的,“因為在我們向現實醜惡打響的這場戰鬥中,你找不到坐在上帝的正確一方的聖人。你會發現真正的聖人,真正的殉道者在地獄深處。因為他們不僅為了同胞的幸福獻出了生命,而且還犧牲了永遠的靈魂。”面對法律在克隆問題上的兩難態度,狂熱的宗教分子用極端的方式阻止一種從一般倫理來看也是侵犯人的多樣性、惟一性與尊嚴的科學行為,似乎有一些道理,但從根本上說,米基的行為恰恰違反了最基本的宗教教義:勿以暴力抗惡。
也許,從更具有普世價值的道德倫理的角度看,小說中的另外一個人物更值得關注,那就是戴維斯的同伴、後來的妻子瓊·伯頓醫生,她的在場是對戴維斯的一種糾偏。瓊並不像書中的其他主要人物那樣執著於科學理性,也對許多事情保持隱忍的態度。她曾經遭遇強暴,她知道安娜的性怪癖,她了解戴維斯在利用活人的DNA進行克隆,她默默地愛著戴維斯但並不吐露。她勸戴維斯從女兒被害的悲痛中擺脫出來,不要沉溺於過去。她說:“這世上到處都是邪惡,一個壞人死去,就形成一個真空,另一些人會被吸進去。消滅了那些幹壞事的人並不代表消滅了邪惡。另一些人又會代替他們。精神上的邪惡就像地球引力一樣永遠存在。我們最好的辦法就是儘量讓我們自己和我們所愛的人都站在正義的一邊。”乍看瓊的理論並沒有什麼說服力,但就是這種隱忍和純粹的宗教態度使得她能夠始終沒有偏離正義。當她最終無意問發現警方對薩姆的問訊記錄、從而表明薩姆根本不是兇手的那些材料時,深愛著戴維斯的瓊“用長長的棕色膠條把每個盒子的內容都埋藏了起來”。她心底十分清楚,就像生殖克隆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戴維斯克隆賈斯汀推倒了罪過的多米諾骨牌一樣,如果她再次讓過去暴露,罪惡的機器將會再一次開動。
約伯是耶和華的僕人,完全正直、敬畏神,卻屢遭撒旦的試探,被奪去了財產、親人,從腳掌到頭頂長滿毒瘡。他不明白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於是不斷地懷疑申訴,但他始終不背棄上帝。他這樣說:“智慧從何處來呢?聰明之處在哪裡呢?是向一切有生命的眼目隱藏,向空中的飛鳥掩蔽……神明白智慧的道路,曉得智慧的所在。因他鑑察直到地極,遍觀普天之下。要為風定輕重,又度量諸水。他為雨露定命令,為雷電定道路。那時他看見智慧,而且述說;他堅定,並且查究。他對人說:‘敬畏主就是智慧,遠離惡便是聰明。”’
也許,《投影》也想告訴我們,敬畏自然生命的神聖和現實生活的神秘蕪雜,我們才能夠認識善的理念,站在正義一邊。這是我們進入世界、在世界中存在的最恰當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