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傳
孫子說:"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趨下,兵之形避實而就虛;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敵而制勝。"那天,單位門口一個常見面的老太太非得要讓我給她講個故事不可。我很無奈,想了很久才想到了孫子。我說孫子是靠女人"發家"的,老太太說那你就說說吧。我說,吳王闔閭將經人引薦的孫子召來想試一下孫子帶兵到底怎么樣,並且拿宮裡的女人試,讓孫子訓練八十多個美麗的女人,其中包括他的兩個寵姬。孫子開始發號施令,美麗的女人笑了起來,孫子臉"黑"了下來,把帶頭笑的闔閭的寵姬給殺了。其他的女人也便不敢笑了,不久被訓練成了可以為國家赴湯蹈火的"棟樑"。闔閭見了,便令孫子為將,與伍子胥一起協助統兵,從此名揚四海,流芳千古。
老太太聽後問我:"如果你是闔閭你會讓孫子殺掉你心愛的女人?"
我說:"不會。"
老太太又問:"如果你是孫子,你會不會殺掉漂亮的女人?"
我還說:"不會。"
老太太嘆了口氣說我幹不成事情。
走在上班的路上,我想老太太說的可能是對的--我有一個網名叫男兒本色,我理解色有兩個意思:一是英雄氣概;一是喜歡女人。我不會殺掉我愛的女人,因為我有男兒本色。我在這篇小說中寫的男人和女人都是些小人物,但他們幾乎是完整地表達了我的這個"意思"--女人就要讓男人喜歡,男人就要有英雄氣概。
曾為軍人的我知道有一種東西叫青銅,會閃光也能擲地有聲。我以青銅的品質在困難中前行。因為自己姓路,所以很愛馬(先有馬後才有路的),又因為自己非常瘦,所以在那段日子裡我就戀上了這樣的一首詩:
此馬非凡馬,房星本是星。
向前敲瘦骨,猶自帶銅聲。
苦悶的時候我就一遍遍地寫和誦著這首詩。即使是孤苦伶仃地漂流在大西北這片土地上,我仍然充滿了自信和力量。
這個世界上只有文字是永恆的。我因為有情而寫。在最近幾年的時間裡,我在完成本職工作的情況下,苦苦地寫著我的小說,甚至沒有洗臉刷牙的工夫。我的朋友開玩笑說我的臉上都能摳下污垢來,人黑瘦得就像一塊木炭。甘苦自知,是這部小說吸乾了我,但我願意。
現在,我想告訴我的朋友們的是,我在這篇小說里寫到的很多事情都是真實的,是屬於小說的真實和我的理想。我寫的金羊塬就在我老家甘肅靖遠那個地方,寫到的人,都是看我從小長大的人,我不過在他們和我的生命里加注了一些東西而已。我覺得他們就像我老家的旱柳樹一樣富有生命力,卻被傳統文化和生活壓得喘不過氣來,甚至扭曲,但他們沒有錯。他們也許不招人喜歡,但卻值得尊敬。我通過寫他們,寫出了殘酷而美好的人性。我想,我也許不是成功的,但我肯定是努力的。我沒有在小說里刻意地去寫崑崙山的嚴酷和戰爭殘酷,只是寫了一些普通人乾下的普通的事情,對也好錯也罷,都能深深地感動著我。我覺得我只是講了一個故事而已。在這個故事裡,我也完成了對於土地和家園的崇拜。
我對文學的理解是,它是一個長久的工程,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完成的,更是不允許浮躁、虛偽和欺騙的。它就像聖母一樣莊嚴美麗,但眼下文學的發展或者動作狀況是,一些文化痞子或者文字遊戲者把它給玷污了--我從不對此指責什麼--這是社會的一種進步啊,至少是痞子和聖母之間有了交流。但是,我相信最終聖母還是聖母,而痞子不過仍是痞子。
還是我在前面提到的那句話:文化應該是倡導人心向善、向美的,而不是教人張揚欲望的。
至於這部小說里的性描寫,我覺得我不是刻意的,我不喜歡像有些人一樣把性寫得光彩四溢或者天花亂墜,我覺得它就是一種在心靈得到安撫的情況下使身體得到宣洩的機械運動,很真實也很現實的,沒必要添油加醋和胡說八道。我最相信我自己說過的一句話--男人和女人到了床上才是最真實的。所以,我覺得就像生活不能沒有性一樣,小說也同樣不能沒有性。
從積累到完成,這部小說花去了我近八年的時間。現在我三十歲了,古人說三十而立,我用文字壘起自己。至於我為什麼一直堅持把這部小說叫《懷念羊》,這個原因很簡單:我在這部小說里寫到的白如雲其實就是我的奶奶,歲月給了她許多艱苦的經歷和故事,那些故事都成長在她的心裡,她把那些故事講給我,我捧著它們就像捧著閃亮的金子。我不可以讓這些金子從我的生命裏白白流走,我得把它拿出來和別人一起欣賞,這是一件非常快樂的事情,所以,我把這些故事記錄了下來,並且完成了面對它們的理解和思考。
最後,我想對那些惦念著我的老朋友和我將要結識的新朋友說,在這個物質的時代,有空來與我坐坐--我會舉杯祝願大家。特別一提的是我十四歲時就走上了從軍之路,在軍營的十多年裡,我幾乎走遍了整個大西北,如果沒有軍旅的經歷也許就不會有我的現在。我感謝我的父母,感謝當初在軍旅之路上給過我許多幫助、現任某省軍區政委的將軍哥哥李炳仁,感謝我們的總編輯銀鑫先生在百忙之中為本書作序,感謝關注這本書的著名詩人娜夜和我的好朋友趙武明先生,還有這些年來那些給予我關懷和幫助的人們,感謝我生存的這片土地和這個社會。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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