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傻正
類型:網路小說
內容簡介
人活著總是有夢。每個人都應該擁有自己的彼岸世界。
小說是玩弄時空的藝術。“世”就是古往今來;“界”就是上下四方。所以也可以說,這本書表達了作者對時空的迷戀,就如從左手流往右手的時間和空間。
我從來都不依賴情節,但也沒有放棄它。我一直堅持嚴肅文學的創作,但在這部小說里,我嘗試著用武俠玄幻的筆法去寫好它,至於到底寫成什麼,那就不是我所能預料的了。但我始終堅信在嚴肅文學和俗文學之外,存在著另外一條文學的路子,能夠兼顧嚴肅文學的內功和俗文學的花拳繡腿,使人生思考、哲學深度與故事情節溶為一體,就如一座黃金做成的雕塑,不但有重量上的價值,而且有“好看”的價值,核心的重和外表的輕達到和諧的統一。在我看來,黃金雕塑應該成為每一個作家追求的目標,作家心中的神。
我採用“倒置梯形”的結構來結構這部小說:傲塵世界屬於過去,美人城屬於未來——但這並不表示我對現世的忽視。我只是想藉此表明:任何一件藝術品都應該具有或追求獨立於生產背景的價值。
這是一本關於死亡的寓言的書。在我的理解里,人類的歷史,也就是一部死亡史。但在卡夫卡的理解里,寓言應該“正捏著生命的痛處”。所以,不要企圖到我的小說里獲取感動——它考驗更多的,是你的智慧。
內容欣賞
彌落大叔一直深信,整個傲塵的所有禍亂與苦難,都開端於他那十四個大噴嚏。
依照我二叔離開時的吩咐,我每隔三天都會給彌落大叔送一次酒,陪他聊聊天,聽他講一些老得發黃變脆的故事。我清楚地記得那一日我穿過桃花林,提著酒壺爬上斜坡,正看著他從宗廟裡衝出來,站在台階上,彎著腰,一連打了十四個噴嚏。當然,我沒有給他數,十四個是他自己說的。他用袖子抹了抹鼻子,再抹抹眼睛,說:“十四個噴嚏,整整十四個!眼淚都打出來了!”說完之後他似乎很失落,將視線投落在很遠的地方。順著他的眼光,我能看到碧河在夕陽之下金光閃閃地流淌,水流撞擊著水中的大石,太遠了,聽不到水聲。只看見大片大片的蜂眼蓮,在靠岸的河面燦爛而寂寞的盛開。
那日之後,彌落大叔就絮絮叨叨地向我講起了他那十四個大噴嚏。每次我上山,他總是無比激動拉我到蒲團上坐下,接過我手中的酒葫蘆,抿一口,就開始給我講傲塵的歷史。
彌落大叔多少年來一直看守著宗廟中的未洛石,患有健忘症,有時會忘了吃飯,有時一天吃上好幾頓,但他卻能死死地記住自己打過的這十四個大噴嚏。彌落大叔說,打噴嚏的時候,他看到一片火光,有紅的火光黃的火光綠的火光,總之很亮。彌落大叔說,這是災難,這就是傲塵的結束。他總喜歡說些危言聳聽的話,但從來沒有人會把他當真。然而十四個噴嚏畢竟帶來新的東西,此後彌落大叔把聊天的內容鎖定在歷史上——每次送酒他都要給我講傲塵的歷史。他講族史時,一手捏著酒葫蘆,另一隻大手不停地拍打著他那肥胖而雪白的大腿,有點自我陶醉地打著節拍。然而他的語調平淡,遙遠而枯燥無味,令人昏昏欲睡。山(恰確地說應該是高地)上有彌落大叔,山下有我的一幫兄弟,我一直以為,從山下走到山上的過程,就是從靈動走向枯燥的過程。
我說,傲塵的歷史我看過了,很好看。某一個冬天,我在心字大街十七號的石屋裡,我無所事事,就去翻看過我二叔的藏書,傲塵七落十三部的族史都在裡頭,厚厚的一本,專門記載了一些稀奇古怪的陳年舊事,無聊的時候我拿它當童話讀。比如說,古時候的碧河通常會在冬季結上厚厚的冰層。春天的時候,碧河之水綠油油的緩緩向西流動。古時候的傲塵族人數沒有現在的三分之一,但書中記載,他們勤勞刻苦,樂於助人,在碧河沿岸種上桃樹和柳樹,春天溫暖的陽光一照,桃花盛開,柳絮飄飄,整天碧河就分外漂亮。冬天,北風呼呼地從山的那一邊吹過來,碧河上的冰層就由薄到厚,那些冰遠看是白色的,走到近處,你就會發現那其實是透明的黑色。晚上明晃晃的月光灑下來,在冰層上一反光,能把整個傲塵的天空照得雪亮。這樣的直接的結果是整個傲塵的公雞經常在冬天出現生物鐘紊亂,半夜三更啼叫不已,聲音連綿不絕,導致很多人心煩意亂,整夜失眠,最後傲塵人無奈達成一個共識,只好一入冬就把公雞全給殺了,在一年一度的聖禮上祭祀未洛石,這樣一來,冬天的母雞十分寂寞,雞蛋也就隨之漲價,價格抬高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