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型:武俠小說
作者:樓雨
內容簡介
古來眾多賣藝之人,開場便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卻是至理名言,而又不僅說那賣藝了。
丁楊自幼拜入武當門下,天資甚是聰穎,其餘同齡之人皆不能比,不然想來便也不會這般孤傲。後又得奇遇,一身武功盡復,卻比之原先到是精進不少。那金蘭兒卻又是家傳武功,便是那藝人口中的“內行”了。
二人只顧看那場中二人比試內力兇險之處,卻已不知花了多少時候。只是那二人情形卻是越發不堪,身上衣袍鼓動漸弱,被那真氣吹起的落葉也是已然落了下來,到在二人身邊圍成了一個整齊的圓圈,黃黃綠綠,便如花環一般倒也好看。再看那二人,卻是面目猙獰、雙目猩紅,額前汗如雨下,身軀不住顫抖,衣服已然濕透了。
卻便這時,卻從左處林中閃出一人,黑衣黑褲,又是黑布蒙面,卻直直奔向場中相鬥二人。丁楊正是看得入神之處,待得回神,那人已是雙掌盡出,打在場中二人背後。那金宗元與劉奎斗的已是內力盡耗,又是關鍵之時,卻那裡能閃得開;中掌之時,竟是都從對方眼中看到那絕望、悲哀之色,當下兩兩軟到在那‘花環’之中,只見大口喘氣,已是說不出話來。
那丁楊由己度人,生平便是最恨背後傷人之輩。那日在薛家莊卻也只是衣袖掃了那薛老頭,卻是玩笑多過傷人。便要真是生死相搏,卻也從來光明正大。如此一見,怒從心起,便是上前與那人斗在一處。一斗之下,卻是發覺那蒙面之人武功雖是到也了得,卻也不及自己甚多。便是氣定神閒,專抓那人臉上所蒙之布,想是看清是誰,到也這般會坐收漁翁之利。
幾十招罷,那人已然漸漸不敵。丁楊雙袖勁力鎖住那人左右,使之不能閃躲,雙腿突然踢出,疾如閃電,便卻是向那男人重要之處踢出,這等陰損之招,在丁楊使來,卻也有幾分正氣凜然。那人一見丁楊雙腿來的甚是歹毒,往後疾退,身子前傾,雙掌也是不慢,只往丁楊雙腿上便打。卻在這時,那丁楊大喝一聲,雙袖大張,身形已然拔起,在空中便如蝙蝠一般輕輕一掠,落下時卻已離那蒙面之人已有丈余,手中已然多了塊布,卻是那人蒙面之物。
那金宗元與劉奎均是大喊一聲,連吐幾口鮮血,聲音充滿嘶啞,已是辨不清其中感情,是不信,是悲傷,亦或是絕望?已是不得人知,卻可想知二人均是知道其人是誰。
那蒙面之人見遮臉之布已然便奪,自己武功又是勝不得丁楊,心下便有計較,卻向後連連閃去。丁楊看金、劉二人神色便如眨眼間老了幾十歲一般,再去看那人已是隱在樹後不見身影了。
頓時場中死一般的寂靜,只那月光洋洋灑灑,伴著清風在那場中盤旋。
“師父,這便是那‘三日後所舉之事?’”忽然一人聲音傳來,“到連自己也是舉了進去,卻是希奇。”甚是童稚,但在這般寂靜中驟一響起,到也嚇人一跳。
丁楊便是駭然,聽這聲音如此幼小,為何卻是走到附近自己卻未聽得。大驚之下,連得轉身便也有些木然,卻見林中又是閃出影來,卻是倆人,一高一矮,待得走到跟前,卻是一老一少,想來那說話之人,便是眼前小孩了。
便是那太叔青與布衣兩人。
那太叔青也不說話,只走到金宗元與劉奎身前,細看了會,卻是一搖頭,長嘆一聲。又轉頭對丁楊說道:“卻把那金家蘭兒放了吧。”聲音緩緩在丁楊耳邊響起,卻如震雷一般讓那丁楊呆住了。
“便是這聲音,那十三年前,救自己的便是這聲音。”一時也不知是激動還是什麼,只覺雙腿發軟,便已說不出話來,眼中也已盈盈滿是淚色。
太叔青見他這般,也不再說,腳下踢出,彈起一截樹棍,直直往那金蘭兒藏身之處飛去。再聽那邊“啊”的這般哭了半晌,忽一轉頭,對那太叔青道:“前輩,我現在已知你定是那‘銀針’前輩,求求你救救我爹吧,求求你了。”言語甚是悲切。
太叔青看了看布衣,見他臉上也是期盼之色,又嘆了口氣道:“之前我不出手,只因這二人選了逐鹿江湖這條路,我自沒理由干涉。眼下我不救,卻是二人心脈俱斷,又是心存死意,卻已救不活了。”說罷又是摸摸布衣的頭,見他又是不解,便接著解釋,想來甚是疼愛此兒,“狼要吃羊,你說該救那羊么?”
“自然要救那羊。”布衣道。
“那狼要吃羊,自是救那羊;只是這般來了頭虎,又要吃那狼,你說該救那狼么?”
布衣臉上想了半刻,稍一猶豫道:“如若撞上了,又是沒事便救了也未嘗不可。”
太叔青接道:“那救了又去吃那羊又該如何?”
這個問題一下把布衣給蒙住了,一時怔在那處,便說不出話來。
“江湖中人,本就非羊即狼。你既已做狼,便想又吃的得羊又不被虎吃,這等便宜之事,又是那裡可尋。既已施算他人,便可被算於人,人不自救,卻教旁人如何救他。布衣,這等道理,你可懂了?”說完又是一摸。也不等他說話,卻是拉著他手自向那林中慢慢走去。
丁楊一顫,剛呼了一聲“前輩”,便已不知如何開口,那太叔青轉頭看了他一眼,“丁家小子,你既想報恩,便先照看那金家小女娃兒。想來這般已是謠言滿天,卻是不見得利於你們,卻是好生保住性命。”說完再不回頭,已是消失在樹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