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去年，你播種的小麥
被母親揉成潔白的饅頭
早就擺上家裡的餐桌
天天散發著香味
去年，你收穫的玉米
讓母親養活了家畜
肥的豬肉，瘦的雞肉
滿盤子滿碗
都是你淳厚的勞作
你栽植的櫻桃、桔柑
以及葡萄和酸梅
被孫兒們搶在手裡
酸酸甜甜的品味
追逐
兒女們回來了
大孫女、小外孫都回來了
團圓的氣氛里
一大家人
卻沒有笑聲
唯獨缺了你
——大家的主心骨兒
我們依靠了幾十年
早已習慣了
被我們依靠的老父親
儘管你，很敦厚純樸
純樸的只懂的種地
蔑匠活兒做的粗糙
石匠嘛勉勉強強
漆匠呢也只能漆自己的家具
只有木匠活兒小有名氣
儘管你，文化很低
低得連一封書信
都念不下去
一生，只會寫自己的名字
而你的名字，倒是
永遠刻進了家鄉的土地
那一層層梯田
都是你遒勁的字跡
那一棟一棟新舊瓦房
也是你粗豪的手筆
你，驕傲的標點
就是一大群兒孫
缺了你
缺了你
缺了你質樸的老父親
你的影子
浮現，坡上嶺下
你的聲音
迴蕩，山谷兩岸
那火紅的夕陽晚霞
是你欣慰的笑容
柔柔的秋風，是你的叮囑
那一簇一簇紅葉
當是，你對兒女
無盡的牽掛
一年來呀
我不去想你
也不敢去想你
只有你墳頭的雜草
知道我
悲傷與愧疚的心思
回家吧，父親
回家吧，我的老父親
兒子難以相信，從今後
只能苦苦守望你
這一堆堆兒，瘦黃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