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作者:杜綱
版本:乾隆六十(1795)乙卯年原刋本。三十二卷。
作者:杜綱(約1740~約1800),字振三,號草亭,江蘇崑山人。少補諸生有聲,老不得志,著書自娛。著有《近是集》、《北史演義》六十四卷,《南史演義》三十二卷。
內容:此書承接《北史演義》,敘述宋、齊、梁、陳四朝的興亡。創作本旨同《北史演義》,都在揭示興亡得失的原因。......
內容
粵自西晉之季,惠帝不綱,賈后亂政,宗室相殘,群雄四起,天下土崩瓦解,遂至大壞。琅玡王睿,避難渡江,收集餘眾。以王導專機政,王敦總征討。江東名士賀循、顧榮輩,相率歸附,奉以為君,即位建康,遂開東晉之基,是為元帝。其後遭王敦謀逆,鬱郁成疾,在位六年而崩。子明帝立,會敦死,其黨皆伏誅,大亂乃定。明帝在位,三年而崩。太子即位,是為成帝。庾亮、王導、卞壺同受顧命。蘇峻反於歷陽,兵人台城。卞壺戰死,庾亮出亡,天位幾失。賴有溫嶠、陶侃諸賢,奮義起兵,入平內難。峻以敗死,晉室復寧。帝在位十七年,國家無事。及崩,二子俱幼,乃迎帝弟琅玡王岳為嗣,是為康帝。二年去世,太子聃即位,是為穆帝。其時桓溫都督荊、梁等州,坐擁強兵,遙執朝政。出師平蜀,進封臨賀郡公,威名大震,朝廷畏之。時殷浩有盛名,帝引為心膂,欲以抗溫。哪知浩徒負虛聲,全無實用,出兵屢敗,溫上表廢之。由是大權一歸於溫。穆帝崩,無子,乃立成帝長子丕,是為哀帝。帝在位四年崩,無子,弟琅玡王奕立,是為廢帝。溫有篡奪之志,誣帝夙有痿疾,嬖人來靈寶等參侍內寢,穢亂宮掖,所生三男皆非帝出,恐亂宗祧,遂廢帝為海西縣公,迎會稽王昱登極,是為簡文帝。帝美風儀,善容止,神識恬暢,然無經濟大略。
謝安以為惠帝之流,清談差勝耳。在位二年,常憂廢黜,俄以疾崩。太子矅即位,是為孝武帝。其時桓溫已死,桓沖繼之,盡忠公家。又任謝安為相,總理朝政。安有廟堂之量,選賢使能,各當其任,內外稱治。大元八年,苻堅入寇,發兵八十七萬,前臨淝水,旗鼓相望,千里不絕,舉朝大恐。安不動聲色,命謝玄、謝石率兵八萬拒之。將士奮勇,大敗秦師。死者蔽野,走者聞風聲鶴唳,皆以為晉兵將至,心膽俱裂。虧此一捷,國勢遂固。人皆謂安石之功,實同再造。那知良臣去世,君志漸侈,日復一日,漸漸生出事來。
今且說孝武帝,初政清明,信任賢良,大有人君之度。既而溺志於酒,不親萬幾。有同母弟道子,封琅玡王,悉以國事委之。道子亦嗜酒,日夕與帝酣飲為樂,復委政於中書令王國寶。以故左右近習,爭弄威權,交通請託,賄賂公行,朝局日壞。尚書令陸納嘗望宮闕嘆曰:“好家居,纖兒欲撞壞之耶?”群臣上疏切諫,帝皆不剩國寶既參國政,竊弄威福,勢傾朝野,卻一無才略,唯以追佞為事。凡道子所欲,無不曲意逢迎,故道子寵信日深。一日,道子色若不懌,國寶問故。道子曰:“吾府中宮室雖多,苦無游觀之所,可以消遣情懷。”
國寶曰:“易耳。府吏趙牙最有巧思,何不使辟東第為之,可以朝夕游賞?”道子從之。乃使趙牙於東第外闢地數,迭石為山,高百餘丈;環以長渠,列樹竹木,高台傑閣,層出其中。
臨渠遠近皆築精舍,使宮人開設酒肆其間。道子與左右親臣乘船就之,宴飲以為樂。一日,帝幸其第見之,謂道子曰:“府內有山,遊覽甚便。然修飾太過,毋乃太耗物力。”道子默不敢對。帝還宮,道子謂趙牙曰:“上若知山是人力所為,爾必死矣。”牙曰:“王在,牙何敢死?”營造彌盛,帝由是惡之。
國寶欲重道子之權,諷令群臣奏請道子位大丞相,假黃鉞,加殊禮。侍中車胤拒之曰:“此成王所以尊周公也。今主上當陽,非成王之比。相王在位,豈得自比周公乎?”議乃止。帝聞大怒,而嘉胤有識。又道子為太后所愛,內延相遇,如家人一般。
每恃寵乘酒,失禮於帝。帝欲黜之,而慮拂太后意,含忿不發。時朝臣中王恭、殷仲堪最負重望,因欲使領藩鎮,以分道子之權。一日,王雅侍側,謂之曰:“吾欲使王恭為兗、青二州刺史,鎮京口;殷仲堪為荊州刺史,鎮江陵,卿以為何如?”雅曰:“王恭風神簡貴,嚴於嫉惡。仲堪謹於細行,以文義著稱,然皆局量峻狹,果於自用,且幹略皆其所短。若委以方面,天下無事,足以守職;一旦有事,必為亂階,恐未可用也。”帝不以為然,卒任二人為刺史。由是君相疑貳,友愛漸衰。
太后欲和解之,暗使中書郎邈,從容言於帝曰:“昔漢文明主,猶悔淮南,世祖聰達,負愧齊王。兄弟之際,宜加深慎。琅玡王雖有微過,尚宜宏貸。外為國家之計,內慰太后之心。”帝納其言,復委任如故。
太元二十一年,長星晝見。群臣進奏,勸帝修德禳災。帝正在華林國飲酒,見奏,起立離座,舉杯向天祝曰:“長星,我勸汝一杯酒,自古豈有萬年天子乎?”左右皆竊笑。
卻說酒色二字,從來相連。帝則唯酒是耽,而於色慾甚淡。
凡嬪御承幸者,一不快意,即貶入冷宮,或賜之死,宮中謂之薄情天子。獨張貴妃侍帝有年,寵愛無間,然貌慈心狠,妒而且淫。自承寵之後,即不容帝有他幸。枕席之私,流連徹夜,猶為未足。故雖獨沾恩寵,尚未滿意。及帝末年,嗜酒益甚,幾乎晝夜不醒。才一就枕,便昏昏睡去,任你撩雲撥雨,漠若不知。弄得張妃慾念彌為熾,終夜煎熬,積想生恨。以故愁眉常鎖,對鏡不樂。有宮婢彩雲者,善伺主意,私謂妃曰:“帝與娘娘夜夜同衾,有何不足,而鬱郁若此?”妃嘆曰:“如此良宵,身與木偶同臥,尚有生人之趣否?教人懷抱怎開?”彩雲笑曰:“此非帝誤娘娘,乃是酒誤帝耳。”妃為之失笑。
一夕帝宴於後官,張妃陪飲。飲至半酣,帝忽問張曰:“卿年幾何?”妃曰:“三十。”帝曰:“以汝年,亦當廢矣。吾意更屬少者,明日貶汝於冷宮何如?”帝本戲言,而張妃積怨已久,忽聞是言,信以為實,益增惱怒,頓起不良之意,強作歡容,手持大杯敬帝。帝本好飲,且不知是計,接來一飲而盡。飲已無數,猶頻頻相勸。及帝大醉,不省人事,張妃乃命宮人扶入,寢於清暑殿內。余宴分賜內侍,命各去暢飲,不必再來伺候。內侍退訖,獨存心腹宮婢數人,泣謂之曰:“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