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緣》[小說]

《半生緣》[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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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緣》這部長篇小說是張愛玲的代表作之一,通過顧曼璐這一形象的刻畫,讓我們得以窺見了在上個世紀的舊社會,女人們是怎樣的在社會上掙扎和生存的殘酷一面,曼璐由純真走向墮落這個過程,具有格外的震撼人心的力量。給文章籠罩了一層格外淒涼的色彩。

基本信息

簡介

《半生緣》《半生緣》

《半生緣》是張愛玲第一部完整的長篇小說,原名《十八春》,一九五一年結稿,後來張愛玲旅美期間,進行改寫,刪掉了略帶政治色彩的結尾,易名為《半生緣》。

內容

簡介

《半生緣》著力表現的是張愛玲最為得心應手的男女情感糾葛。小說從男主角沈世鈞的立場回憶往事,以沈世鈞與顧曼楨的悲歡離合為軸心,描寫幾對青年男女的愛情婚姻在亂世睽隔中陰差陽錯。世鈞的良善和軟弱,曼楨的痴情和不幸,還有曼璐的自私,祝鴻才的無恥,在小說中無不栩栩如生。

概述

《半生緣》著力表現的是張愛玲最為得心應手的男女情感糾葛。小說從男主角沈世鈞的立場回憶往事,以沈世鈞與顧曼楨的悲歡離合為軸心,描寫幾對青年男女的愛情婚姻在亂世睽隔中陰差陽錯。世鈞的良善和軟弱,曼楨的痴情和不幸,還有曼璐的自私,祝鴻才的無恥,在小說中無不栩栩如生。

一個原本漂亮單純的女生,最終變成了舊上海一個歌舞廳里的三流女郎;一個原本已經和一位正直善良的男人訂婚的女人,最後卻嫁給了一個流氓無賴,經常出入歌舞廳的嫖客。一個和自己的親妹妹情同手足的女人,最後卻設下陷阱,陷害妹妹,最終被妹妹拋棄的女人。這是一個怎樣墮落的女人?這是一個經歷了怎樣命運坎坷的女人?這又是一個怎樣複雜悲慘的女人……

這是一個讓人感覺分外寒冷的故事,它的殘忍僅僅來自於它的真實。這樣的故事,在過去的舊社會,有可能發生在每個窮苦女孩的身上。因為真實,所以感動,因為真實,所以淒涼,因為真實,所以憤怒,因為真實,所以沉默……

故事發生在二十世紀國中國舊上海的一個普通的家庭里。一家七口人,過著平常的再不能平常的日子。但是這家的男主人死的早,於是家裡只剩下母親,年邁的奶奶,和四個孩子。可奶奶年紀大了不可能出去賺錢,而且還需要母親的照顧,而母親不僅要照顧老人,還要照顧自己的孩子們,其他的三個孩子還小,所以家裡賺錢的重擔自然就落到了長女顧曼璐的身上。但是曼璐當時的年紀也才十六歲,不可能做很多繁重的工作,可是做的工作少,賺的錢就根本不可能養活著一大家子,於是被迫當了舞女,變成了舊上海一位有名的交際花。後來她年紀大了,想金盆洗手,老老實實找個男人把自己嫁了,可是又找不到合適的人選,稍正派點的男人都嫌棄她,鄙視她,最後她只好嫁給了一個叫祝鴻財的窮無賴。自從她嫁過去後,他們的生活似乎開始往好的方面轉變,祝鴻財也開始財運好轉,後來竟搬進了豪華別墅,還買了部車子。於是祝鴻財誇她有幫夫運,母親看見自己的女兒最後總算有個歸宿,算放心了。
可是時間長了,祝鴻財對她厭倦了,開始到處在外面找別的女人,這讓曼璐感覺很傷心,最要命的是,曼璐生病了,醫生說她不能生育了,這更像把鋒利的尖刀,深深扎進了曼璐的心。女人不能生育是很可怕的,況且又是在那箇舊社會。失去了生育能力的女人其實就代表著自己成了廢物,人生從此結束了。

為了拴住自己的丈夫,曼璐想起母親對自己曾說的“借腹生子”一事,或許這樣就能把祝鴻財給牢牢套在手裡了吧。於是她開始想辦法,她觀察出自己的丈夫對妹妹曼貞是有真感情的,每次祝鴻財看見她,都激動興奮不已。又因為是曼貞是自己的妹妹而不是外邊別的女人,容易控制些。最後她終於和丈夫合夥,拆散了妹妹和她男朋友世鈞的婚事,把罪惡的手伸向了自己善良的親妹妹!

當孩子呱呱墜地的時候,曼璐和曼貞的親情從此決裂,曼貞逃跑隱居都了一個她找不到的地方,而曼璐因癆病最後在自責和孤單絕望中死去……

讀完這個故事,很多人都會憎恨曼璐,斥責她的惡毒與殘忍,為善良的曼貞的不幸遭遇表示同情和惋惜,但有沒有人想過,是什麼讓一個原本和自己的妹妹同樣善良的女孩最終變成了這樣一個兇狠的女人?罪魁禍首是這個不公平的社會!在那個年代裡,人就像沒有思想和靈魂的木偶,任憑社會給自己分配角色,把人變的勢力,殘忍,懦弱,麻木……有時候愛,如親情,在這個殘忍冷漠的社會裡力量是弱小的,是不堪一擊的,愛很容易消。

評析

幾個平凡的眾生男女,世鈞曼楨叔惠翠芝,一群隨處可見的都市年青人,把那一點點並不離奇的痴愛怨情,纏來絞去地在一張翻不出去的網裡演了那么多年,也就不年青了。而同時翻天覆地的中國近代社會種種變事:九·一九、一二·八、抗戰勝利、國民黨接管、上海解放、支持東北,只是作了他們的背景,隱隱約約給他們的故事刷上一筆動亂的底色。讓讀者盪氣迴腸為之嗟嘆的,只是亂世里這幾個男女的故事,一點點的痴,一縷縷的怨,脆弱的愛,捂住面孔的無奈。《半生緣》把張愛玲那種精妙絕倫,回味無窮的語言表露無疑,就像一窗精巧細緻的窗欞格紋,少了每一格都不成,只是放在眼裡便透著美,但到底美在哪裡卻又一時道不明。洗盡鉛華、略帶感傷的筆調,正好用來緩緩敘述這一段漫長的不了情。曼楨與世均注定的情深緣淺,世均與翠芝兩個不相愛的人結了婚。叔惠去了後方,翠芝對叔惠情深幾許,卻是“漢之廣矣,誰可泳之?”曼楨懷著自殺般的心情嫁了祝鴻才……流年似水滔滔逝去,那些曾經刻骨銘心的愛,慢慢淡去;那些曾經撕心裂肺的痛,已然遠去;而那些曾經摧肝裂膽的恨,也變得輕如飛絮……

目錄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編後記

人物刻畫

作者對曼璐這一複雜人物的刻畫可謂是費盡心機,刻畫的入木三分。文章一開始,曼璐第一次出場,作者是這樣描述的:“她穿著一件蘋果綠軟緞長旗袍,倒有八成新,只是腰際只有一個黑隱隱的手印,那是跳舞的時候人家手汗印上去的。衣裳上突然出現這樣一隻淡黑手印,看上去有點恐怖的意味。頭髮亂蓬蓬的還沒有梳過,臉上卻已經是全部的舞台化妝,紅的鮮紅,黑的墨黑,眼圈上抹著藍色的油膏,遠看固然美麗,近看便覺得面目猙獰。”而她的聲音也讓人覺得恐怖:“‘——放屁!我要他陪我!’她笑了起來,她是最近才採用這種笑聲的,笑的哈哈的,然而很奇異的,那笑聲並不怎樣富有挑撥性;相反的倒有些蒼老的意味。而作者還用襯托手法,從側面寫道:“曼貞在樓梯上和姐姐擦身而過,簡直有點恍恍惚惚的,再也不能相信這是她的姐姐。”“曼貞真怕聽到那聲音。”然而曼璐心裡的那份純真還是有的,當她見到她的初戀情人慕謹時,她又穿上了那件淺紫色的旗袍,只因為慕謹曾對她說:“你穿這件紫色的旗袍時最好看。”他比她小,所以以前經常叫他紫衣姐姐。可是後來當慕謹再看見她穿這件衣服時,什麼表示也沒有。他把從前的一切都否定了,她所珍惜的一切回憶他已羞於承認了,於是她憤怒了,頓時覺得芒刺在背,渾身就像火燒似的,恨不得把那件衣服撕成破布條子。她突然覺得恐懼害怕,她知道一切都已回不到從前了。

對於曼璐借妹妹的肚子生孩子的事情,她也不是一開始就想這樣做的,當她剛有這個念頭的時候,她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瘋了,他竭力把自己那種荒唐的思想趕走,足以見得開始曼璐還是有良知的,她並不想這樣做,只是這個冷漠的吃人的社會逼迫她變瘋了,失去了理智,那恐怖的想法就像一個黑影,一隻野獸的黑影,它來過一次就認得路了。又找到她這裡來了。當妹妹懷了自己丈夫的孩子時她把曼貞囚禁起來,逼迫妹妹把這孩子生下來,還跪在妹妹腳下苦苦哀求,只因想留住自己的丈夫。這是一個多么微弱的需求,卻讓一個女人如此大費周折,達到了瘋狂的地步,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足以見得女人在過去的社會地位是多么的卑下。這是多么令人痛心的事實!令人無語的事實!

人物四嘆

第一嘆:沈世鈞

嘆他性格之懦弱,對愛情還是不夠堅定,執著!若是他對足夠強烈的愛著顧曼楨,那么他就不應當那樣輕信曼璐的那些欺騙他的話。即使他真信了,他也應當一定要與曼楨見上一面。試想,曼楨曾經那樣的對待他,怎么可能連見他一面都不肯,而把戒指給她姐姐,如此絕情呢?因為沈世鈞性格不夠堅強,所以才輕易放棄了繼續尋找曼楨的決心,而又那么快的與別人結了婚。他與曼楨的愛情,哪怕是要終結,也一定要親自見面說明白才行的。如果沈世鈞稍腦子想一想,就應該發現在他找不到曼楨的那段時間,一定是有事情發生了。可惜他放棄了!沈世鈞還有一個缺點,那就是此人有點小心眼。比如他吃張豫瑾的醋便可說明。這原本可以是一個成大事的人,如果他與曼楨在一起的話,他會找到自己的目標和理想,會努力拚搏;可是沒想到,那個年代的大學畢業生,居然會這樣的平凡。沒有抱負,最後只是成了普普通通的市井之民,娶了一個自己不愛的沒有任何感覺的老婆。而且這個老婆的心裡還藏著另外一個男人——他的好朋友叔惠,真是可笑吶。

第二嘆:顧曼璐

嘆此人命苦,有奉獻精神,也嘆其愚蠢,頭腦簡單。她為了家人而去做了舞女,這一點的確顯出了她的奉獻,剛烈精神。可是她為了自己的一個沒用的丈夫,竟然協助他害自己的妹妹,既害了了她妹妹的幸福,更傷害了她們之間的感情,一輩子會心裡好過么?如果說她妹妹欠了她什麼,也絕不應該用這種方法來要求自己的妹妹來報答自己。更何況,她的老公實在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將自己的親妹妹活活的給害了,。更可笑的是她的出發點,想要她妹妹借腹生子,以此來穩住老公。試想,就算曼楨依了她,給她借腹生子,她又會有什麼真正的幸福?!她又怎能得到老公的心?這個人真是愚蠢至極。也可以說,整個悲劇的產生,她是最關鍵的人物了。

第三嘆:顧曼楨

嘆她的悲劇人生,也嘆她的軟弱無助。這個人是可以讓人真正同情的一個人!她對愛情的執著要遠勝於沈世鈞。她有性格剛強的一面,但仍然擺脫不了作為女人的軟弱的一面。她不應該那樣隨便的將沈世鈞給的戒指輕易當著他的面脫下來;我認為,曼楨與世均之間應該多溝通,其實當初吵架的事根本不會弄的那么僵,只是當初沒有人肯體諒對方。

第四嘆:除了上述三人之外的所有人

這些人雖然沒有給我留下多少印象-----但他們畢竟也是不可或缺的人。他們或可恨,可笑,可同情,或愚蠢,或不值一提。然而沒有了他們,便也沒有了完整的故事了。他們之所以也值得別人感嘆,我想是因為他們都沒有擁有完美的人生吧!一篇不能讓人回味的小說肯定不是一篇好的小說。我因了一些對《半生緣》的回味,便生出了一點感嘆----雖然故事離我已經很久遠了。當然,若故事真的按我的所嘆發生,故事也便不成為故事了。但好的小說不能僅僅是一個感人的故事,它總得反映一些東西。我想《半生緣》所要反映的,便是-----人有時候有現實面前真的會很軟弱!

小結

《半生緣》這部長篇小說是張愛玲的代表作之一,通過顧曼璐這一形象的刻畫,讓我們得以窺見了在上個世紀的舊社會,女人們是怎樣的在社會上掙扎和生存的殘酷一面,曼璐由純真走向墮落這個過程,具有格外的震撼人心的力量。給文章籠罩了一層格外淒涼的色彩。我們可以從顧曼璐身上聽見女性急迫解放自身的強烈呼喊。而只有提高女性在社會中的地位,提高人們的生活水平,才能防止此類悲劇的發生。

作者介紹

張愛玲張愛玲

簡介

張愛玲,筆名梁京,海派作家,現代文學史上重要作家,生於上海,原籍河北豐潤。1921年生於上海,1995年離去於美國洛杉磯,當時身邊沒有一個人,恰逢中國的團圓節日——“中秋節”。

主要作品

散文集《流言》、散文小說合集《張看》、中短篇小說集《傳奇》、中篇小說《傾城之戀》、長篇小說《半生緣》、《赤地之戀》、自傳《小團圓》。
詩歌《雨》。晚年從事中國文學評價和《紅樓夢》研究,曾在美用十年時間細品《紅樓夢》。
說張愛玲是中國文學史上的一個“異數”當不為過。文字在她的筆下,才真正的有了生命,直鑽進你的心裡去。喜歡張愛玲的人對她的書真是喜歡,閱讀的本身就能給讀書的人莫大的快感。閱讀的快樂只有在她那裡才可以得到,至少對我是這樣。讀別的書你或許能知道道理,了解知識,得到震撼,但是只有讀張愛玲的文章你才是快樂的。即便是有點悲劇意味的《十八春》依然如此!

從《半生緣》看張愛玲

看張愛玲的小說,有種倚在舊上海暗紅色的視窗,靜靜地看窗外人事變遷,待抬頭,早已物是人非,原來不過夢一場的感覺。
張愛玲是位極富傳奇色彩的現代女作家。她思路敏捷、才華橫溢,也非常自傲。同時,她是個徹底的悲觀主義者,在她的作品裡永遠瀰漫著濃厚的悲劇色彩。
她的文章灰暗、頹廢,似乎永遠看不到希望,卻讓人拿起便不忍放下。通過她的筆觸,或許能夠明白許多事情,特別是在一個人真正感受到虛無瀰漫在心中,無為的痛苦咬齧著心口傷痛的時候。
喜愛張愛玲的作品,猶愛《半生緣》。記得開篇那段:“日子過得真快,尤其對於中年以後的人,十年八年都好像是指顧間的事。可是對於年輕人,三年五載就可以是一生一世。他和曼楨從認識到分手,不過幾年的工夫,這幾年裡面卻經過這么許多事情,仿佛把生老病死一切的哀樂都經歷到了。”愛玲把人一生的時光闡述得如此淋漓盡致,她以她特有的視角,表達出獨特的人生感悟。尤其那句:“對於年輕人,三年五載就可以是一生一世”。奈人回味。
在張愛玲的小說中,人性陰暗複雜的那面在她筆下一覽無遺,情愛的虛假、無愛的婚姻、生命的殘酷與脆弱,作品中處處可見。她的整個創作浸透著一種無法言語的悲涼。就像書中曼楨感慨的:“要是當初我找到了世鈞,平平靜靜的過幾年日子,或是養幾個孩子,這也就不成其為一個故事……”
張愛玲本身就象朵寂寞的玫瑰。美麗、傲氣、時時透出悽美氣息。
她自己的愛情也是歷經挫折,雖然付出甚多,最終還是無果而終。那種絕望感覺溶入到她的筆中,在寫戀愛、恩怨、慾念時,總揮之不去那種惘然、蒼涼之感。有種世紀末的的情懷。
曼幀最後說的那話:“世鈞,我們回不去了。”不也正是作者心底那聲長長的嘆息嗎?
掩卷屏息,感覺到,有一種美,讓人心碎。

審美風格

《半生緣》是一部愛情小說,但絕不是一般的愛情小說,它是一部能讓人長久地把玩體味的藝術作品,正像賈平凹所說:“明知讀它只能亂我心,但偏還是要讀。”《半生緣》就是有這樣的魅力,讓你一旦觸及就欲罷不能。解讀《半生緣》,體會《半生緣》的妙處,或許找一個參照物做一個大概比較會更好些。我自然想到了瓊瑤的一系列愛情小說。在這裡我們並不是要把瓊瑤的某一部作品與《半生緣》做仔細的比較,因為瓊瑤的作品中沒有一部能與《半生緣》相提並論。我們想做的只是把瓊瑤的作品作為一個總體的參照物來凸顯《半生緣》的審美特點。

《半生緣》的含蓄蘊藉

與瓊瑤的愛情小說相比,《半生緣》里的愛情描寫是含蓄的。如果瓊瑤是一杯烈酒,喝下去容易迷醉;《半生緣》則好比是一杯濃茶,回味的時候才會感到香甜。瓊瑤筆下的愛情像炎炎夏日,像凜凜寒風,來得迅猛;《半生緣》中的愛情故事則溫暖的時候像春天,荒涼的時候像秋天,來得綿長。讀瓊瑤的小說,時而笑,時而哭,但是笑過哭過也就過去了,不會記在心裡;《半生緣》則不同,它會讓你的心跟著一起難受,那種滋味就像長在心裡一樣,久久不能拔除。讀《半生緣》是會心一笑,是無奈的感傷。這是《半生緣》給人的一種整體感受。

我們看瓊瑤的小說,通常是男女主人公“你愛我、我愛你”之類的話不絕於耳,他們會熾熱地表達著自己的情感,甚至海誓山盟,所有這些都是作者把信息明確地傳達給讀者,所以讀者來不及親自去體味,就已經有了明確答案。而《半生緣》里的人物關係則很含蓄,人物之間關係的明朗化有一個過程,就像是蒙了一層紗讓你看不真切,必須去反覆地猜想,體味考察論證一番,然後才有答案。小說中叔惠和翠芝的愛情就顯得撲朔迷離,似是而非,真是像霧、像雨、又像風

。正是這種含蓄的描寫,朦朦朧朧、似是而非,才讓讀者有了想像和聯想的機會。正像李健吾在《邊城》一文中所提到的觀點:“有些人的作品叫我們看,想,了解;然而沈從文先生一類的小說,是叫我們感覺,想,回味。”我想《半生緣》應屬於後者,它與沈從文先生的作品有異曲同工之妙。

另外,戀人們之間含蓄地表情達意的方式也很有意思。世鈞和曼楨的愛情故事是採取水到渠成的方式,不存在誰追求誰的問題,所以兩個人有一種默契在心裡,從一開始就不太需要用語言傳達感情。他們之間更多的是用眼神、表情,用心去體會,猜度對方的意思,在主人公互相猜度的遊戲中,讀者也感受到了快樂和甜蜜。曼楨的幾次臉紅,雖不說話但多少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意思。這或許在世鈞眼裡像徐志摩詩里的“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吧。就算在最關鍵的時候(世鈞向曼楨表白的時候),都是一切盡在不言中。小說中是這樣寫的:

曼楨倒真有點著急起來了,望著他笑道:“你怎么了?”世鈞道:“沒什麼。……曼楨,我有話跟你說。”曼楨道:“你說呀。”世鈞說:“我有好些話要對你說。”
其實他等於已經說了。她也已經聽見了。
世鈞的欲言又止,將說未說,在間歇的靜默中更有深意,在這靜默中兩個人已經心照不宣,彼此心靈相通了。這樣的描寫讓讀者大可玩味,回想,琢磨,比大聲喊著“我愛你”之類的話更能打動人心。

《半生緣》中,即使是用語言來表達,也是十分隱諱曲折的。豫謹到上海來,住在曼楨家裡,漸漸喜歡上了曼楨,他的表達也是很含蓄的。有一次他和曼楨對面坐著,說了這樣一段話:“我很希望你能夠去玩一趟,那地方風景也還不錯,一方面你對我這人也可以多認識認識。”言外之意已經很明顯,可是又不明說,通篇沒有一個愛字,愛意卻已經瀰漫其中了。

而《半生緣》最能讓讀者動心的地方,應在於它那“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意境,那種仿佛時空都已凝固的氣氛,這氣氛就像一個磁場把讀者全都拉進來,使讀者身陷其中,如臨其境。作者用了許多篇幅非常細膩地描寫世鈞和曼楨的戀愛情境。你看他倆給人賀壽出來,世鈞要送曼楨回去,曼楨也不推辭,又有一種默契,不進家裡。“既然不打算進去,其實這么一趟是毫無意味的,要坐電車公共汽車,路上還可以談談,現在他們一人坐了一輛黃包車,根本連話都不能說。仿佛內中也有一種樂趣似的”。

還有一次是世鈞要回南京,曼楨來給他送東西,有這樣一斷描寫:
她坐在那裡,他站得很近,在那一剎那間他好像是立在一個美麗的深潭的邊緣上,有一點心悸,同時又感到心裡一陣陣的蕩漾。她的話早就說完了,他還沒有走開。也許不過是頃刻間的事,他自己已經覺得逗留得太久了,她一定也有同感,因為在燈光下可以看見她臉上有點紅暈。
這些描寫到後來也許會使人悟到原來只是平常的鋪墊,好叫人在天鏇地轉之後,“隔著那幽幽歲月”望去,倍生悵惘之感,但是當時讀來,卻如品香茗,如聆一段輕慢的音樂。
我們從以上的分析可以看出張愛玲的描寫是多么的細膩傳神,她的含蓄大概是受了中國古典文學的影響,她的細膩則可能是源於女性特有的品格和她自身敏感的氣質。
夢一場的蒼涼感

瓊瑤的小說中男女主人公往往是愛得如膠似漆,死去活來,愛情是天,是一切;為了愛,什麼都可以忘卻,可以拋棄;除了愛,什麼都不重要了。瘋狂、壯烈、驚天動地是她的主鏇律。《半生緣》里的愛情則既不瘋狂,也不壯烈,它有的是那種愛不成的無奈和蒼涼,加之有一種夢幻般的感覺。在《半生緣》里,愛情對於人們並不是全部,沒了愛情,人們照樣得生活。雖然愛情的創傷也讓他們悲傷,但只是心傷而已,並不影響他們的行為。

曼楨不在了,世鈞就與翠芝結婚了;豫謹追求曼楨不成,也找人結婚了;叔惠雖然喜歡翠芝,可是考慮到家庭背景懸殊,也只好作罷,去了美國結了婚。這世界永遠不會有人一直在原地等著誰,因為每個人都要生活。在某種意義上說,《半生緣》寫的不只是愛情,而是真真切切的人生。當十四年後兩對戀人重逢,埋藏多年的情感一觸即發,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千百種滋味糾纏於心,可是大家不得不面對現實,重回過去只是一個美好的願望,大家都沒有勇氣改變現在的生活,只能重溫舊夢而已。我們看世鈞和曼楨重逢的場面,兩人抱頭痛哭,世鈞說“我下了決心了,沒有不可挽回的事。你讓我去想辦法”。可是他心裡卻清清楚楚的知道“今天從這裡走出去,卻是永別了,清清楚楚,就跟死了的一樣”。所以曼楨才會哭著說“我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半生緣》曾經被改編為電視劇,結尾是這樣的:世鈞和翠芝一家與曼楨在馬路上相遇,彼此匆匆而過,對面不相識,昔日甜蜜的戀人今日卻形同陌路,想想當年的甜蜜,再看看今日的景象,讓人不由得一陣傷感,蒼涼的感覺襲上心頭。費勇曾經說張愛玲可能是現代女作家中惟一的一個將男女之間的“愛”還原得透徹明白的人,水晶先生也曾經說張愛玲是近於自然主義的作家。撥開了愛情美麗的面紗,呈現於讀者面前的只是實實在在的生活,這或許對於那些純情的讀者是不適合的。

《半生緣》的蒼涼感還在於作者敘述的調子,那種特有的回憶的調子。小說一開頭這樣寫道:
他和曼楨認識,已經是多年前的事了。算起來已經有十四年了——真嚇人一跳!……他和曼楨從認識到分手,不過幾年的工夫,這幾年裡面卻經過這么許多事情,仿佛把生老病死一切的哀樂都經歷到了。

短短一段話,已經把整個小說的調子定下了。讀張愛玲的作品,總想起小的時候,在古老的臨河的大牆門前,在月光下,聽老爺爺老奶奶講從前。講的人是眷戀的、哀傷的,聽的人則是蕭瑟的、恍惚的。張愛玲曾經說過:回憶是令人惆悵的,過去的美好只會使人感到一切都已完了,而過去的煩惱,只會使人再度煩惱。在某種程度上講,張愛玲是有點殘酷,讀《半生緣》這樣的書會把那些沉浸在過去美夢當中的人叫醒,在感到一陣陣涼意之後無奈地面對現實,面對真實的人生。

我們從《半生緣》含蓄的愛情描寫中體會到甜蜜,從真實的近乎自然主義的現實描寫中也感受到蒼涼,甜蜜和蒼涼看似對立,實則相互映襯,張愛玲的好處就在於把二者融合得恰到好處,箇中妙處,還需讀者細細體會。

結尾精讀

“我們回不去了……”這是張愛玲的小說《半生緣》的結尾

事如煙,隨著時間的改變,有很多的事情,再也回不到過去了。相應的,世界在變化,人也改變了,也許人之所以會改變,也並不是他們自己心甘情願,試想,誰不渴望永遠呢?誰不渴望擁有一份真真實實天長地久的感情呢?但是,生活也不會因為你不想怎樣,就不會讓其發生,難道不是嗎?

雖然,曼楨的話很容易讓人感傷,但是,這何常不是現實呢?是時間讓他們相遇,相識,相知;然而也是時間讓他們分開,分別,分離。最後,同樣是時間,讓他們再次重逢,可是,一切都晚了,這一刻的到來,也永遠永遠的遲了,他們再也不能在一起了,因為,他們有各自的家庭,各自的孩子了。最後,“有些話來不及對你說,就這樣擦身而過”,曼楨也只能用《擦身而過》這首歌來表達自己內心的不甘與無奈。曼楨和世鈞,也只能默默走開,向著相反的方向…。

現實中,又有多少人相遇了,而最後也只能是擦身而過呢?這樣的結局又發生在多少人的身上呢?他們是不幸的,可是,現實中,也許有些人比他們更不幸,他們相遇了,可是卻由於沒有及時感知到,最後,也只能獨自落淚,獨自飄零。

緣份,是一個多么令人嚮往卻又多么令人沮喪的詞,如果不是它,兩個人可能這一生也不會遇見,如果不是它,兩個人也可能永遠都不會受內疚的煎熬。因為,相識是緣,但是,你不珍惜,緣也就不得不離你而去了。人們都知道這些,可是,為什麼我們卻又總是一次次的錯過,一次次的嘆息呢?是我們不懂嗎?不是的,我們都懂,只是,很多時候,也許,我們都自以為自己身邊的人,今生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有什麼變化的了,久而久之,我們也就不自覺的忽視對方,最後,也只能讓緣份又一次擦身而過。這不是緣份的錯。

很喜歡這樣一句話“如果你已經遇到了今生所堅持的愛,這一生一世永不變的真緣,每一個故事都有一個緣,不經意的錯過就成為了偶然,而經得起時間的考驗就是一生一世的真緣。願你好好的珍惜緣分吧。不要不經意的讓緣份與你檫身而過。有緣千里來相會,緣牽一線,不要讓偶然變為惘然。”

擦身而過,是一種何其的悲,何其的苦,但願,人世間,人們都不會再和自己心儀的人擦身而過,人人都能好好珍惜來之不易的緣份,用心待自己身邊的人,相約到永久.

賞析

張愛玲對於曼楨出場時的外貌描寫頗為獨特,清新淡雅:“她是圓圓的臉,圓中見方——也不是方,只是有輪廓就是了。”

圓臉體現出曼楨身為女性的柔美典雅,這樣一個水潤珠華的年輕女子,即便樣貌並不出眾,一樣似水,滌盪人心,令人瞧了便覺得舒坦。

是了,曼楨就是這樣一個舒坦的人。

說實話,彷佛曼楨和世鈞兩人一直都在輾轉。世鈞輾轉於顧曼楨和石翠芝,最終和翠芝躺進了婚姻的墳墓,隨俗浮沉。而曼楨輾轉於世鈞、叔惠、鴻才、豫瑾——似乎女人的命運總是比男人要慘澹些。愛玲留給曼楨

結局是孑然一身,陪伴兒子成長,她該是幸福的罷。

以一個作者的視角去看張愛玲的大作,更能領略一方新天地。

她所用的每一個字詞句,每一段描寫,市井間樸實濁俗的描繪,都是別有用心的鋪墊和伏筆。不得不驚艷於那個生活在20世紀的女子的智慧,她那種獨立的人格,看到曼楨,彷佛就看到了愛玲。

無論時間怎樣流淌,歲月怎樣流轉,無法磨滅的是曼楨的品格,和她對世鈞執著的感情。

謝愛玲,讓我在文字中,認識曼楨,認識世鈞。......

猶記得《紅樓夢》里,寶玉曾說,女兒家是水做的,男兒是泥做的,所以他看了女兒便覺得清爽。未出嫁的女兒是顆珠子,一旦出閣,便沾染了男人的濁氣。久而久之,就會變得黯淡無華。到最後——就變成了魚眼睛了。

曼璐,我憐她。

混亂的時代,她嬌嫩如花的身體含淚綻放。迎來送往間,她的愛情早已經死亡,化為枯骨一堆,森森慘白,猙獰可怖。......

張愛玲眼梢細長,下巴極尖,菱唇紅艷,三者都好似銳利的刀鋒,一點點地切開世間情愛,讓裡面的血淌出來,讓所有明眼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內里到底裹著金玉還是腐肉,那血是冰冷玄黑還是灼燙赤紅。

自認為,愛玲的文字最吸引人的地方不是她寫的男女情愛,而是她筆下那些真實、袒露的人性的美與醜。

愛玲……

我輕輕地印上溫潤的一吻,似是在對這個女子頂禮膜拜。

跨過世紀的鴻溝,越過死生的膈膜,我依然可以聞到你的呼吸,帶著上世紀上海灘的氣息。

你的每一部作品,處處可見你的清韻倩影。

(以上是節選,原文略有改動。此書評《緣斷半生》來自晉江原創網)

讀後感

生命是一襲爬滿了虱子的華麗的袍子。  

緣卻又是對相愛的人的極大諷刺與愚弄。——引子張愛玲,這個文壇小女子用她一貫的冷色調勾畫出3對男女的愛“緣”,是孽緣?還是無緣?  

顧曼楨與沈世均的緣=時間的沉澱  

曼楨是一個表面柔弱卻又堅強的女人,清貧的環境造就了她那倔強、堅忍、執著的性格,在姐姐出嫁後的日子,她擔起了贍養家人的責任,與世均平淡而又真實的愛中,她在忙碌中找到一絲慰藉,為了家人,她作出了感情方面的犧牲,在世均的體諒中這個“弱女子”感到了幸福與快樂。在默默中,她撐起了一個家,然而曼璐在祝鴻才身邊的日漸失寵,在她的私心與母親和用人合謀草草將妹妹送入自己丈夫的懷中,在被實施暴行之後的曼璐被囚禁了,無顏面對自己深愛著的他。在堅忍的她終於又一次挺了過來,在病友幫助下,成功逃脫,開始了居無定所的生活,她離開了一切,包括深愛著的他,她淡淡地平靜;而世均則在曼璐的誤導下單純地以為她變心,倉皇地與一個自己不愛並且不愛自己的人——翠芝結了婚。14年後的她為了自己的兒子又回到了祝的身邊,但此時的她已心如止水,14年後的當再見他時已是物是人非,只有一句“他們回不去了”冷冷地收場。

也許愛不是熱情,也不是懷念,不過是歲月,年深月久成了生活的一部份。

這沉默也就成為一種答覆了,因道:“我只要你幸福。”  

兩人默然,深沉的愛在時間這慢慢沉澱,任由緣盡……  

留下的只有痛……

石翠芝與許叔惠的緣=無聲的報復  

緣,妙不可言。用在他們身上在適合不過了。她,一個千金小姐、大家閨秀而他一介寒儒,清貧卻很知趣,在南京的邂逅,讓他們一見鍾情,然而家人的阻撓,彼此的沉默,將愛掩藏得那么滴水不漏。她與世均草草結婚了,他賭氣留學美國。

這段愛在塵封了14年之後被打開,那時的他已離婚,而她膝下有一雙兒女,但卻不幸福。

只有在那一片彼此的笑聲中,她才感到一絲淒涼的勝利與滿足……卻永遠無法回到從前……

顧曼璐與張豫謹的緣=黯然的離開  

顧曼璐是個令人痛恨卻又讓人同情的人物。從一個單純少女到妖媚舞女,最後淪落為無恥毒婦。悲劇的開始源於為了家庭的生計開始的舞女生涯。然而她最愛的還是那個與她從小結親的張豫謹,最不能辜負的最後還是辜負的張豫謹,她選擇了離開,默然地離開,鑽進了燈紅酒綠。一個舞女被後輩搶飯碗的哀怨,一個年華漸逝的女人拚命想抓住一點東西的急切,讓她抓住了祝鴻才——這根救命的稻草,原以為會就此平靜可不曾想一段畸形的孽緣開始了,面對情變,她變得愈加的潑辣,甚至殘忍,面對未能添丁而失寵的境地她頓生毒計,不惜將自己的親生妹妹葬送給祝鴻才這頭“禽獸”,而張豫謹在此時選擇了死心,明智地找了個女人過上平靜的生活。  

曼璐走了,張豫謹的女人也在六安淪陷時喪生。當初的有情人,一個墮落、離世,一個則選擇離開故土……  

是解脫?是逃避?  

張愛玲用她那細膩的筆法,冷淡的字句,將骨子裡的蒼涼貫穿整部小說,以一貫的悲劇結束了這一切的愛恨情愁。

有緣相見,無緣結果,有情人在時間的海洋內未曾沖淡彼此的愛,而是選擇了塵封這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

生命比死更可怕的,生命可以無限制地發展下去,變得更壞,更壞,比當初想像中最不堪的境界還要不堪。  

也許,生命本是一襲爬滿了虱子的華麗的袍子吧。

相關評價

宿命是早已擺好的棋子

張愛玲的小說總是從各個角度述說著別人無法看到的真實,她站在文字的背後用看似平淡的心和清冷的眼光在看透這一切,這些簡單的文字構成了最宏大的場景,上演了一幕又一幕的過去和現在,恍然一回頭,感覺自己好像也走過了一遭似的,從心底滲出一絲悲哀,年輕的時候總是會把愛情,把人生規劃的太過完美,以為遇見了就不會分開了,以為相愛了就會在一起了,以為緣份來了就已是注定的了。可我們總是單純的忘記了現實,忘記了那些我們不曾看到和體會過人生的突變,沒有什麼是可以天長地久的,緣份也是有半份的,前半份用來回憶,後半份用來感嘆。

曼楨和世鈞就是這樣的,他們深深相愛了,卻又在現實中無奈的分開了,十八年後的再次重逢,早已物是人非,即使再相愛又能如何,又或許真的是相見不如懷念,因為看著歲月在對方身上刻下的印痕,思念的容顏早已蒼老,看著一年又一年季節無情的走過,卻再也無法回到十八年前的那一天,看著因為曾經的年少輕狂要面對的現狀,內心的痛苦與後悔是最折磨人的,就連僅存的那一點希望和夢想也無情的被毀滅,我們不過是一顆無能為力的法碼,所有心碎和遺憾都不過如此,終究是敵不過現實的慘烈與人性的黑暗,宿命面前這一切都是那么的蒼白而又無力,只能讓心麻木,強顏歡笑,把眼淚和心碎留給別人看不到的自己,用所有愛的回憶去祭奠這一場愛的盛宴

小說中的曼楨她是那么的堅強,貧困的家庭,失意的愛情,姐姐的陷害,母親的不解,姐夫的殘害,命運的安排,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無情打擊著她,我難以想像那么單純柔弱的她是如何在面對,在小說的最後她應該是心涼了,為了生活她只能選擇和祝鴻才這個毀了她所有幸福的惡人在一起,就是這樣的選擇才讓人看了有更心痛,事情的結局越出了人們的可以想像的範圍,而張愛玲的目的也就在於此,用最冷靜的文字告訴人們,這才是現實和生活的本質。

所有華美與熱烈的場景到最後也不過都是這樣,全是失望和失意者的身影,小說中的每一個人都沒有得到自己理想中的生活,包括翠芝,包括豫瑾,也包括淑惠,所有人離自己的幸福都差了那么一點,可能這個距離只是很短,可是卻成了一生的無法改變的命運,一顆棋子又怎么能掙脫宿命應有的安排呢?

從《半生緣》看張愛玲小說的藝術特點

張愛玲1920年9月30日出生於上海,原名張煐,1930年改名張愛玲。1939年考進香港大學,1941年太平洋戰爭爆發,投入文學創作。1943年,在周瘦鵑主編的《紫羅蘭》上發表了《沉香屑第一爐香》後,一鳴驚人。1943年至1944年是張愛玲一生中最重要的兩個年份,發表了十多部中短篇小說以及多篇散文。1944年5月,著名翻譯家傅雷以“迅雨”的筆名發表了當時最重要的評論文章《論張愛玲的小說》,

同年8月和11月,張愛玲相繼出版了她最有代表性的小說集《傳奇》和散文集《流言》。她以獨特的筆法、細膩的心理描寫及西方的意識流手法在當時的文壇引起震動。1945年自編《傾城之戀》在上海公演,引起轟動。1952年移居香港。1955年離港赴美,1956年結識美國劇作家賴雅,同年八月,在紐約與賴雅結婚。1967年賴雅去世。1973年定居洛杉磯;兩年後,完成英譯清代長篇小說《海上花列傳》。1995年9月逝於洛杉磯公寓,享年七十四歲。張愛玲是上世紀四十年代優秀的女作家,在20世紀中國文學史上充滿傳奇色彩,她的小說大多寫的是上海沒落淑女的傳奇故事,她把自己的小說集也命名為《傳奇》,而她的身世本身也是一部蒼涼哀婉而精彩動人的女性傳奇。
張愛玲的長篇小說《半生緣》又名《十八春》,是1950年3月25日至次年2月11日連載發表的長篇小說,講述了二十世紀三十年代在上海發生的一個悲慘的愛情故事。女主人公顧曼楨家境貧寒,自幼喪父,一家老小七人全靠姐姐顧曼璐做舞女養活。曼楨大學畢業後在一家公司工作,與來自南京的許世鈞深深相愛,世鈞同情曼楨的處境,並深深愛上曼楨,決定與之結婚。同時,曼璐決定不再在風月場賣笑,選擇了嫁人的對象,丈夫祝鴻才是個暴發戶、投機商,當得知曼璐不能生育,便日生厭棄之心,曼璐為了栓住祝鴻才保住自己在家裡的地位生出一條毒計,與丈夫合夥計謀奸污了曼楨,使曼楨懷孕……十八年,在天才作家張愛玲的筆下一晃就過去了,曼楨和世鈞又在上海相遇,而歲月變遷綠樹早已成蔭,曾經許下的海誓山盟已經遙遙相隔。故事中幾個平凡的都市青年,沈世鈞、顧曼楨、許叔惠、石翠芝,把那並不離奇的痴情愛怨演繹了那么多年,歲月流逝,人也不再年青。然而這便是張愛玲愛情小說的特點——悲,淒涼,叫人心碎。隨便什麼都可以毀掉這叫“愛”的軟弱的東西,帶給讀者無限的感傷和遺恨。

在張愛玲的小說中體現出超人的靈性和對生活的敏感細膩,感悟深刻。因為她的性格中聚集了一大堆矛盾:她是一個善於將藝術生活化,生活藝術化的享樂主義者,又是一個對生活充滿悲劇感的人;她是名門之後,貴府小姐,卻驕傲的宣稱自己是一個自食其力的小市民;她悲天憫人,時時洞見芸芸眾生“可笑”背後的“可憐”,但際生活中卻顯得冷漠寡情;她通達人情世故,但她自己無論穿衣待人均是我行我素,獨標孤高。她在四十年代的上海大紅大紫,一時無二,然而幾十年後,她在美國又深居淺出,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以至有人說:“只有張愛玲才可以同時承受燦爛奪目的喧鬧與極度的孤寂。”以《半生緣》為例,分析她的小說特色和她獨特的人生觀,具有很多與眾不同的特點,其中以下三點表現尤為明顯。

一、人物形象的悲劇美學體現
“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蚤子。”在學生時代的張愛玲這樣描述生活的本質。
中國對於悲劇人物的一般理解是,自身相當完美的人物之所以陷入悲劇境地,是因為邪惡勢力的迫害,因而遭致失敗甚至毀滅,如魯迅說,悲劇是“將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車爾尼雪夫斯基也認為“悲劇是人的偉大的痛苦或偉大人物的滅亡”。這些說法概括起來就是——好人受害是因為壞人作惡的結果,我們也總是以這樣的視角去分析具體的悲劇人物形象。
這種悲劇類型在張愛玲小說最典型的就是《十八春》,沈世鈞、顧曼楨二人的愛情悲劇是由顧曼璐、祝鴻才的陷害造成的。“對於年輕人,三年五載就可以是一生一世。他和曼楨從認識到分手,不過幾年時間,這幾年裡面卻經歷過這么多的事情,仿佛把生老病死一起的哀樂都經歷過了。”的確,在張愛玲的筆下,故事總那么地奇曲,總會發生一些什麼事情。本來認為,世鈞和蔓楨會如同所有舊上海的男女一樣,相識,相戀,結婚,生子,一同走過艱苦的歲月。但是,張愛玲的小說沒那么平凡,在蔓楨與世鈞已經到談婚論嫁的時候,蔓楨的姐姐出現了,他們夫婦心生毒計,故事從此變了。蔓楨從一個對生活充滿希望的單純少女,一個堅強的自力更生的職業女性一下變成了莫名的受害者,在身體和精神遭受巨大的打擊折磨之後,她對愛情的憧憬,對生活的熱情化為烏有。只有張愛玲這樣的“曠世奇才”才會安排這樣的悲劇情節。
曼楨不是絕世佳人,她給人的印象,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上海小戶人家的女兒:舊象牙色的肌膚,鵝蛋臉,永遠沉住一窪微笑的黑的眼。將來嫁了人也許會發胖,漸漸變得開了後門與弄堂菜販扯著喉嚨爭青菜茭白價錢。這樣的兩個人,他們再愛都是平平淡淡的家常瑣事,溫和如一鍋煤爐上燉著的細白小米粥,好萊塢的濃情電影模式不屬於他們。讓人感動嘆息的地方是他們愛情的悲劇性,得不到的才珍貴!那樣平凡的感情,只有化為悲劇才會有賞鑒的價值。試想世鈞與曼楨如果真的一帆風順的結了婚,反而無趣。婚前那一點薄弱的感情基礎很快就在柴米油鹽醋茶中消磨殆盡,永遠為著無數的雞毛蒜皮事件嘔氣,過個三四十年,照舊是白頭偕老,淪為無數普通家庭中一員。張愛玲深諳大眾心理,一支筆輕輕將他們隔開,讓他們彼此對對方留住一點情,埋在心底藏起來,留作將來相見的餘地。後來他們經歷了那么多年那么多事,終於重逢,曼楨把兩人分開後她的遭遇,摻著無限的苦痛,講給他聽:
“那時候一直想著有朝一日見到世鈞,要把這些事情全告訴他,也曾經屢次在夢中告訴他過,做到那樣的夢,每回都是哭醒了的,醒來還是嗚嗚咽咽地流眼淚。現在她真的在這兒講給他聽了,卻是用最平淡的口吻,因為已經是那么些年前的事了。”
世鈞默默地聽著。
“他們很久很久沒有說話。這許多年來他們覺得困惑與痛苦的那些事情,現在終於知道了內中的真相,但是到了現在這時候,知道與不知道也沒有多大分別了——不過——對於他們,還是有很大的分別,至少她現在知道,他那時候是一心一意愛著她的,他也知道她對他是一心一意的,就也感到一種淒涼的滿足。”
張愛玲自覺地以情慾、以非理性來解釋悲劇,解釋人的行為動機,解釋人性。她認為人性是盲目的,人生因而也是盲目而殘酷的。所以在她的小說中,這一切表現為現實的骯髒,複雜,不可理喻。假如不是被情慾或是虛榮心所欺瞞,人對現實的了解僅限於這一點:生活即痛苦,人生就是永恆的悲劇,這就是人所能達到的最高的、也是最真的認識。英國當代著名戲劇理論家阿·尼柯爾說過:“所有偉大的悲劇都是提出問題,而不提供解決問題的辦法”。在張愛玲的小說里,見不到魯迅“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沉痛,也沒有曹禺、巴金“吾與汝偕亡”式的憤怒,沒有改造國民性的抱負,有的只是“同情的了解,了解的同情”,有的只是複雜的愛恨情結,剪不斷、理還亂的難以明言的依戀。因此,張愛玲的小說成了“沒有多少亮色的無望的徹頭徹尾的悲劇”。
二、關注舊時代婦女的生存空間及生存方式

張愛玲的小說是關於文明與人性的哀歌,而張愛玲哀歌的主旨,並不是對社會的批判,更談不上對社會的改造,而只是在殖民地與半殖民地的現代都市(香港與上海)的背景中,展示人的精神的墮落與不安,表現人性的脆弱與悲哀。在這一點上,她筆下的女性形象表現得最為鮮明,她寫的是“新女性”表象下的舊女性。這些女性或有著舊式的文雅修養,或受過新式的大學教育,甚至於還留過洋,但她們都面臨著“娜拉走後怎樣”的共同窘況,既難以在現代都市社會中自立,也遠離革命運動,只能把當一個“女結婚員”作為自己的惟一職業和出路,而她們所受到的教育,也只能是她們“待嫁”而沽的籌碼。她筆下女性形象不是衣不敝體、食不果腹的經濟上的窮困,而是無家可歸、無夫可嫁的精神上的恐慌。張愛玲作品既大雅又大俗,既傳統又現代的特點,有極為鮮明的藝術獨創性和本身的缺陷性。
《半生緣》中的曼璐,開篇就寫她年紀輕輕就獨立支撐起養活祖母、母親和弟妹的重擔,作為一名弱女子她是無法承擔這樣的家庭重擔的,她只有去做舞女和暗娼,用青春和美麗作為生活的唯一成本。但隨著作者對她逐漸膨脹起來的人性深處的惡的展示,“我們無法不懷疑她這一行為的背後,有多少是為家庭為親人作出犧牲的成分,有多少是自己貪圖享樂、禁不起誘惑的成分,甚至她為家庭和親人付出犧牲也可以成為她自甘墮落的藉口,一種擺脫心理焦慮的偽飾”。話雖是偏激了點,但卻是對曼璐這一人物形象的絕好理解。像這樣為了生計的女子在張愛玲的作品中隨手就可拈來:《傾城之戀》中的白流蘇被稱為情場上的賭徒和高級調情者,以神聖婚姻作謀生之道的實利者和庸俗者;《金鎖記》中的曹七巧早已成為中國現代文學史上帶著黃金枷的性變態的定格典型;《連環套》中的霓喜則在出世的當時便成為“瀰漫著惡俗的漫畫氣息”中的不真實存在。
她們的身份——一為社會底層的小家庭女兒,一為破落世家的大戶小姐,一為麻油店裡的小家碧玉,一是粗俗荒蠻的廣東鄉下的下等養女——形成了明顯的等級,命運、性情也毫無關係及雷同之處。但當我們撇開這些表面的區別,深入到更深一層時,我們卻能在她們永遠沒有交點的各自命運的平行線中,嗅到某些類似的充滿悲劇意味的氣息——那就是,同是身為“一輩子講的是男人、念的是男人、怨的是男人、永遠永遠”的女性——不管她是小姐亦或是丫環——同是生活在“已經在大破壞中,還有更大的破壞要來”的倉促的、充滿恐慌的時代,她們作為傳統意義上毫無生存能力的個體,為了維持自身基本的生存,而不得不作出各種費盡心機、飽含苦痛的艱難努力。他們或藉助機巧、或倚仗金錢、或憑靠肉體,方式不同,卻都在為著同一個人類最原始的願望——生存而苦苦掙扎。
張愛玲在描述種種女性生存方式的時候,最終指歸都是一種最基本最實在的物質生活。不管是婚姻也罷、金錢也罷、肉慾也罷,其實都只是她們獲取必要的物質倚靠以保障生存的一種方式和手段。生計問題是如此迫切地擺在眼前,以至各種形式的愛及其它種種的精神生活,對張氏筆下的女性而言都是一件遙遠的可望不可及的奢侈品。張愛玲的這種實實在在的物質意識有她自身真切的身世之感,更是她對生活於亂世的“時代棄女”及其生存的一種獨特體認和把握。
人們在給予那些被動地以婚姻為職業的女性過多的同情和悲憫的同時,卻鄙夷地、冷酷地譴責如曼璐、流蘇,稱其為“女結婚員”,鄙視她們對婚姻的主動性。這種因態度的被動或主動的批評仍是一套高高在上的男性話語,他們對女性的生存進行著種種的道德評判和社會評判。這些女性多是被動地淪為生活的犧牲者,她們或淪為娼妓,或為哥哥換親,或為婆家掙錢,或被丈夫典當,都無一例外地為了自己或他人的生存淪為了畸形婚姻中孤苦無告的悲劇典型。張愛玲在《我看蘇青》中說:“總之,生命是殘酷的。看到我們縮小又縮小的,怯怯的願望,我總覺得無限的慘傷。”
當時的女性,在社會動亂、女子身份低下的情況,更渴望有所依附,首先是物質的、生存的,然後也怯怯地盼望著一絲愛的亮光。可就連與張愛玲同時紅於上海灘的女作家蘇青這樣有才氣有智識的女子,在謀生之外企圖謀愛卻也仍是失望,她在說“沒有愛”的時候,“微笑的眼睛裡有種藐視的風情”。女子無法靠自己的力量謀取生存,所以她們在發現沒有愛的時候不敢有絲毫的藐視,她們必須緊緊地抓住周圍可見的一切東西,“各人就近求得自己的平安”。
三、表現女性的生存價值取向
張愛玲被譽為“曠世才女”,她的作品被廣泛流傳,她的生平被看作另一個“傳奇”。有人說張愛玲的作品就像從舊箱子裡翻出來的散發著樟腦味的錦緞旗袍,它的陳舊和奢華如此對立又融通地並列著,或許吸引人的就是她編織的那個精緻的海上繁華夢。當時的女性更是被時代拋在一個危險而又無奈的邊緣。
在《半生緣》中,突出表現了一個與當時世情不大相適宜的人物——顧曼楨。這個女子生活在繁華都市大上海,燈紅酒綠,煙花翠柳應該是比較熟悉,更何況有一個在風月場賣笑的親姐姐。如果要讓生活來得更容易一些,自己也更隨意一些,那么她的職業選擇可以參照姐姐的。但是,顧曼楨的生活方向很堅定——依靠自己的能力養活自己和家人——絕不做男人的依附,更不可能成為男人的玩偶。她信心堅定,雖然對姐姐的事情了如指掌,但她一如既往地尊重姐姐,理解姐姐對家庭的付出,懂得姐姐的良苦用心,明白世事的艱難。
曼楨在姐姐結婚以後挑起了家庭的重擔,她不得不兼職,又托人找到一份打字的工作,覺得還是不行,又再兼職教書。三份工作對一個女孩子是很難的,即使沒有太多的付出,單就三處奔波也是很勞累。由於世鈞很愛曼楨,體諒她的難處,想為她分擔,於是向曼楨求過三次婚,曼楨都給拒絕了,兩次都是在曼楨的家裡。難道她不愛他嗎?
第一次:世鈞道:“曼楨,我們什麼時候結婚呢?——我上次回去,我母親也說她希望我早點結婚。”曼楨道:“不過我想,最好還是不要靠家裡幫忙。”世鈞道:“可是這樣等下去,要等到什麼時候呢?”曼楨道:“還是等等再說吧。現在我家裡人也需要我。”世鈞聽了很不高興,認為結婚後兩個人總比一個有辦法。而曼楨不原意把世鈞“拖進去”,道:“你的事業才正開始,負擔一個家庭已經夠麻煩的,再要是負擔兩個家庭,那簡直就把你的前途毀了。”
第二次:曼楨去南京看望世鈞,幾個年輕人去清涼山玩回來,在世鈞家的起坐間裡,兩人一面烤火,一面吃著煨荸薺,曼楨穿著世鈞的“狗套頭”,世鈞“在口袋裡摸了一會,拿出一樣東西來,很靦腆的遞到她面前”,原來是送她一顆通過自己打工掙來的錢買的紅寶石粉做的戒指,男女之間送戒指,在當時的用意相當明顯,就是求婚。曼楨高興而且幸福地接受了,這顆戒指也成了他們倆兩情相悅的唯一信物。
第三次:世鈞已經從工廠辭職,要回南京照顧年邁多病的父母,他想方設法趕回上海,來把這些不得已告訴曼楨。世鈞道:“還是早點結婚好,老這樣下去,容易發生誤會的。”曼楨道:“我們不是早已決定了嗎,說再等兩年。”世鈞道:“其實結了婚也是一樣的,你不是照樣可以做事嗎?”曼楨道:“那要是——要是有了小孩子呢?孩子一多,就不能出去做事了,就得你一個人負擔這兩份家裡的開銷。那還有什麼前途?”
即使是在被姐姐姐夫暗算以後,曼楨一心也只想逃出去,再好的富貴繁華也留不住她。這裡儘管有她對世鈞的一片痴情,不依靠男人、追求自主的思想也很重要。曼璐在妹妹遭到自己和丈夫策劃的“酒後失德”之後,帶著說不清的感情來看受傷的妹妹,想勸說妹妹“依”了祝鴻才,曼楨劈手把桌上一隻碗拿起來往地下一扔,碗也破了,她撿起一塊鋒利的瓷片,道:“你去告訴祝鴻才,他再來可得小心點,我有把刀在這。”當她從醫院逃出去後,又找了教書的工作,母親來勸她去做祝鴻才的姨太太,她照舊是態度堅定。即使在後面為了自己的孩子,也為了姐姐的遺願,違心地與祝鴻才結婚,她也仍然堅持出去做事。在張愛玲的小說中,這樣堅持自己的人生態度的女子確實少見,用自己學來的本事養活自己,絕不依賴男人。
張愛玲是“一個對人生充滿悲劇感的人”,她小說中的人物形象幾乎都是悲劇人物。在張愛玲的散文《談女人》中,這樣寫道:“女人當初之所以被征服,成為父系宗法社會的奴隸,是因為體力比不上男子。”可見,張愛玲是譴責男權社會的。書中處處有對人生無奈的諷刺與苦笑。如果當初曼楨沒有自力更生的想法,只是想到結婚後就可以靠男人生活,減輕自己的負擔,那么故事可能就不會如此的以悲劇情節發展,也正是自尊自強的曼楨在表現自己生存價值取向在男權社會發生悲劇的緣由。悲劇的背後,我們仿佛能聽見張愛玲這位有著孤零身世的“曠世才女”冷丁丁的一粒粒笑聲。
張愛玲筆下的女性都很好地體現出作者的人生觀,那就是女性生存的艱難。在她的小說《封鎖》中有這樣一句重複了多遍的民謠:“可憐啊可憐,一個人啊沒錢!”雖然這些女性並沒有真正落到沒錢過日子的地步,但作為一種存在的恐慌卻一直在威脅著她們。她們大多處於兩種生存狀態之中:一是急於想成為人家的太太或姨太太甚至情婦,總之是想找一個生活的依靠;二是在成為太太之後,仍然在為自己的地位而努力奮鬥著,或變本加厲地抓錢,或無可奈何地在平淡的生活中苦熬著。曼璐正是這樣的人物形象,而曼楨卻成了一個社會的叛逆者特別的典型。
實質上,讀張愛玲的作品翻來覆去感嘆的是同一種荒涼情緒,作品中表現的正是她這種獨特的人生經驗。“她是一位創造了一種獨特風格的優秀的女作家。張愛玲女士的作品給予讀者的第一個印象,便有這情形。這太突兀了,太像奇蹟了,除了這類不著邊際的話以外,讀者從沒切實表示過意見。”正如張愛玲自己所說:“我的作品,舊派的人看了覺得還輕鬆,可是嫌它不夠舒服。新派的人看了覺得還有些意思,可是嫌它不夠嚴肅。但我只能做到這樣,而且自信也並非折衷派。我只求自己能夠寫得真實些。還有,因為我用的是參差的對照的寫法,不喜歡採取善與惡,靈與肉的斬釘截鐵的衝突那種古典的寫法,所以我的作品有時候主題欠分明。但我認為,文學的主題論或者是可以改進一下。寫小說應當是個故事,讓故事自身去說明,比擬定了主題去編故事要好些。許多留到現在的偉大的作品,原來的主題往往不再被讀者注意,因為事過境遷之後,原來的主題早已不使我們感覺興趣,倒是隨時從故事本身發現了新的啟示,使那作品成為永生的。”
不論是《半生緣》、《金鎖計》、《傾城之戀》、《沉香屑》,還是《傳奇》、《流言》任何一部作品,張愛玲都仿佛站在人世的雲霄間用她淡淡的眼神藐視著世間的悲歡離合、人情冷暖,讓後人永遠的去想念她的容顏、咀嚼她的思想。

以民國為背景的小說

民國是一個很傳奇的年代,不僅出傳奇的事,更多傳奇的人,當前許多熱播劇都是以民國為背景。大家都來聊聊都有哪些以民國為背景的小說,哪些比較好看——不論是名家的還是當前流行的網路小說,請各位把小說的大概內容、主要人物關係、看點等所有東西都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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