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信息
作者:習作作品類型:隨筆
簡介
煩惱襲來,有時真的很難表達。只是希望能夠將煩惱說出來,跟朋友交流一下。內容欣賞
我的至交張衡先生和李白先生,都曾在詩中大肆宣傳“行路難”,病怏怏地說“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當代有名的歌星李殊小姐也高唱“一路來一路去一路人生多風雨”。我說人間到處都是“難事”是個不爭的事實,恐怕沒有人會抬這個槓。
有人說世上有三大難事,第一是“書難讀”,第二是“人難做”,第三是“屎難吃”。這三大難中,“書難讀”排在了第一位,有點誇大讀書的困難程度,弄得天下莘莘學子中的許多人一看到書本就想打噴嚏,大有“望書生畏”的猥瑣氣慨。
書是不是難讀,因人而異。聰明的人對這種說法不以為然,如果僅僅是為了應付考試,書其實太容易讀了。只要稍微有一點恆心,再加上一點點舉一反三的靈活,區區幾門課程,似乎不用放在眼裡。再不濟還可以死記硬背,要想得個高分,簡直是翻翻手掌的事情。
這樣看來,書難讀,其實難在世界上的書太多了,多得好像太平洋中浩渺的水,人的精力則只像一隻小小的水瓢。拿一隻瓢想要舀乾太平洋中的水,你說難不難吧?傳說中龍王爺張開血盆大口,鼓起丹田之氣,可以一口將海水吸乾,但遇上了浩如煙海的書章典籍,他恐怕也只能束口無策。
人難做就不用說了。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據說世界上已經有六十多億人口,像螞蟻一樣四處奔忙,那更是幾千萬倍的形形色色。正如喝口涼水不小心會被噎死一樣,說句好話不小心都會得罪一大片正人君子。不說話吧,可能你得罪的人還要更多。孔子先生身為“至聖先師”,都不得不掩面長嘆“難矣哉”,你我庸庸碌碌,那還用說嗎?
三難之中,第三難最讓人難以理解。不知道是誰概括出來的,好像這個難吃的東西,他曾經認真地品嘗過一番,否則只怕不會說得這么沉痛。以我的愚見,這一難實在算不上一難,因為根本就不會有人特意去嘗試做這一件事情。即令情非得已,非吃上一吃不可,也是偶而為之。吃過之後,漱漱口,刷刷牙,塞塊口香糖到嘴裡嚼嚼,把嘴一抹,在別人面前照樣可以人模人樣地表演道貌岸然。明王朝時代發配雲南的楊慎,據說就靠著自己的機智,讓許多朝廷大員結結實實地吃了一回他老先生排泄出來的傑作。但吃過之後,宰相依然是宰相,太保依然是太保。後文沒有交代大員們下場如何,不過完全可以能夠想像得到,他們肯定照舊耀武揚威,除了口臭一點之外,大概不會有什麼損失。
所以倒不如把這一難修改一下,說成“事難做”還更貼切一些。只是“事難做”包含的外延過於廣泛,讀書、做人似乎都可以囊括其中。但我們不必拘泥於這種莫名其妙的文字糾纏之上,姑且這么說說,也許還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拋磚引玉”的效果,把你那偉大的想法釣出來呢。
要是嫌這個命題範圍太寬,我們不妨縮小範圍,將第三難再次改為“教書難”,看來也未嘗不可。
教書之難,首先是教師的角色定位高不可攀。依照傳統的看法,教師是太陽底下最光輝的職業。教師就是堅強,就是不計個人得失,就是堅持真理,就是執著面對……一句話,教師具有人類中一切優秀的品質,甚至人類不具備的優秀品質,教師也應該具備,而沒有人類中一丁點缺點。學生犯了錯誤,沒有人封閉他們改過自新的大門;教師犯了錯誤,連改過自新的狗洞都沒有人為他準備一個。別人難過了大哭一場,人們還會拋灑幾滴同情之淚;教師難過時眼眶一紅,簡直就是豈有此理。“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話說得妙哉妙哉。但繞來繞去,就是不把教師當人。教師不能哭不能笑,只能埋頭苦幹,那是廟裡的泥菩薩。春蠶蠟炬,好像跟人也不搭邊。嗚呼!好像教師之為人也,不吃不喝不上廁所也能自然活得滿面紅光,或者吐吐絲照照明就什麼都不用想不用做了。動輒得咎,動一動別人就要批評你玷污了教師的光輝形象。
在世人眼中,教書育人除了能在學校、教室里進行,除了能在講台上唾沫橫飛口乾舌燥,換一種方式似乎都有觸電的危險。在教室里教師八面威風,離開了學校,教師連一條爬蟲都不如,除了動動嘴講些不切實際的大道理,其餘全都抓瞎:做生意丟不開臉面,乾勞動耗不起體力,搞技術摸不到程式,基本上等於一個廢物。所以,如果要給教師下個定義,倒可套用韓愈先生的一個判斷句:“師者,神仙兼俗物兼廢物也。”
不僅如此,還有一個重大問題,令所有教師頭昏眼花。
任何事物都在發展,學生亦然。現在的學生髮展得讓人滿腦子儘是糊塗的泡沫。跟以前相比,搞不清楚他們是在進步還是退化,抑或換湯不換藥,骨子裡還是老樣子。從表面上看,他們的調皮趕不上我們那個年代的學生,他們的思想也不如二十世紀的學生成熟,想玩,玩不起來,想學,學不進去。最大的特點是懶惰,幾乎可以跟豬八戒先生的子孫們比美。想不到從公元七世紀的唐代一直到二十一世紀,近一千年的時間,豬八戒先生的門徒隊伍日益壯大。老豬在天上有知,恐怕要大大地幹上三杯。
哲學家說,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的人,是天底下最大的笨蛋。我們的學生老爺們並不在乎“笨蛋”這個光榮的稱呼。他們睜大眼睛凝視別人摔倒,然後在別人摔倒的地方,以同樣的姿勢一跤跌倒;要么在自己從前摔倒的地方,再一次表演嘴啃泥的馬戲。你千方百計把他拉起來,一轉眼的功夫,他又翻倒在地。別說兩次,一百次,兩百次……都毫不奇怪!
我很希望將自己的學生當成人來對待,平等、親密地交流與溝通。要說是學生,我也是。學生也是人。他們有煩惱可以毫不拘束地向我傾訴,我的心煩,也可以敞開心扉像他們吐露。然而這個簡單的願望,真像“社會主義的初級階段,一百年才能實現。”有些人真是奇特,他們不但不把老師當人,情願把老師當神供奉,而且還不把自己當人。想想也能理解,“人”,不過是一個抽象的名稱而已,原本不必太在意是或不是。好吧,我也不把自己當人,來一招染黑自己爭取跟他們同流合污吧。不料他們又大力抨擊,說:“你怎么能這樣呢?”這一問,讓我自己也產生困惑:我能這樣嗎?我為什麼不能這樣呢?“教師”?見他的鬼去吧!
咳!三大難,大概都稱不上真正的難。一生之中,想要尋找一個可以無話不談的知己,仿佛才是最難的事情。茫茫人海,隨波逐流。老天如果真的還沒有瞎眼,他應該會可憐可憐他的脆弱的子民,讓他找到一個能夠分享快樂、分擔痛苦的朋友。
管他有多難,秒針依舊在“嚓嚓”飛奔。努力過,拼搏過,即使最後收穫的還是煩惱,我也才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