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筆從戎
黃乃文,原名黃豐昌,1922年5月28日生於重慶市沙坪壩區中渡口。因父親在宜賓市南溪縣城隍廟創辦德豐絲廠,黃乃文5歲時隨父來到宜賓,住在中山街七叔家裡。6歲時開始讀私塾,三年後轉入國小,後考入宜賓明德中學。抗日戰爭爆發後,因日機轟炸宜賓,繼而轉入慶符縣中學繼續讀書。不久,其父關閉了德豐絲廠,到川北三台縣四川絲業公司五廠擔任技術科主任,黃乃文隨同父親到了三台縣,由廠方保送到四川蠶絲技術專科學校學習。1941年,黃乃文技校畢業後,任蠶種廠技術員。1942年1月,四川省國民政府秘書長徐思平來三台縣演講並動員青年參加遠征軍。徐秘書長激情洋溢的講話激發了三台民眾的抗日激情,青年們紛紛回響報名參軍,黃乃文不顧父母捨不得的挽留,也報了名,全縣大學、高中的學生們大多投筆從戎。時內遷來潼川府(三台)的東北大學就有300多流亡學生報名,該校男生幾乎走完了,那批報名從軍的學生及各行各業的青年總計1200多人。新年剛過,初幾頭,由時任縣長吳業祥帶隊徒步到成都。談到當時參軍的情景,黃乃文仍記憶猶新地說道:“縣民敲鑼打鼓放鞭炮為我們壯行,沿途民眾自發殺豬宰羊款待壯士。從三台出發經中江、德陽、廣漢、新都等地,共走了五、六天,夜宿廟觀或大旅店。抵成都在成都軍營集結,幾天后分到西教場軍校(中央軍校成都分校),與軍校18期二總隊同時訓練。黃埔軍校第四期畢業的唐永岩時任二總隊隊長。三台這批學生軍屬遠征軍教導二團,唐永岩兼任團長。學員分班、排訓練步兵技能,學文化,有時去北校場(軍校分校區)聽課,前後訓練了約一年。”參加遠征軍
1942年7月,由於英軍的怯戰和不配合,緬甸保衛戰變成了中國遠征軍掩護英軍撤退的戰鬥。戰局失利,10萬入緬作戰的中國遠征軍分多路退到印度和雲南。尾隨英軍退到印度的遠征軍,組成中國駐印軍,在印度中部蘭姆伽和印度東北部中緬邊境附近的小鎮雷多集訓。按照盟軍遠東戰區參謀長史迪威將軍的計畫,要在印度蘭姆伽訓練基地按美軍的方式,訓練10萬名美式裝備的中國駐印軍,作為反攻緬甸的鐵軍。於是,遠在成都訓練的遠征軍教導二團,也被派往蘭姆伽。黃乃文說,軍車將他們載到雙流機場,搭乘美制運輸機,每機乘坐七、八十人,學員們大多不適應,一路嘔吐不已。穿越駝峰航線時,險遭日機襲擊,所幸未中。下機後有卡車來接他們到駐地,讓他們洗澡、消毒、更衣,去時穿的灰棉裝和草鞋統統換掉,接著就領衣物、鞋襪…… “從裡到外,簡直像變了個人一樣。”黃乃文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仍歷歷在目。換上美式裝備,然後乘船、坐火車,抵達距加爾各答西北200公里的蘭契,在方圓幾十公里的蘭姆伽訓練基地接受美式培訓。史迪威在蘭姆伽辦有許多學校,有步兵學校、炮兵學校、戰車學校、通訊學校等。三台從軍的這批學生軍,分散到了各個不同的學校。黃乃文被分配到戰車學校第四營,先後學習了駕駛汽車,布置地雷,坦克車通訊,坦克駕駛等技術,學成畢業後發給加蓋美軍公章的卡片式結業證。1944年,中國駐印軍和盟軍在史迪威將軍的指揮下,開始了緬北大反攻,戰車一、二、三營投入到了胡康河谷的戰鬥。與此同時,駐雲南的中國軍隊也展開了收復騰衝、龍陵的戰役,隨著戰爭的節節勝利,中國遠征軍控制了緬北。這時,中國國內戰場也急需大量軍事物資,雷多是距緬北最近且通火車的小鎮,打通雷多到緬北連通滇緬公路顯得特別具有戰略意義。在史迪威將軍的部署下,中國駐印軍一路收復失地,一路搶修中印公路。到1945年1月“中印公路”勝利打通——從印度的雷多,經緬甸密支那,分南北兩線連線到滇緬公路。25日“中印公路”正式通車,這條運送戰略物資的生命線又被稱為“史迪威公路”。黃乃文所在的戰車四營,投入到了駕駛大卡車把美援物資通過“史迪威公路”往中國內地輸送戰略物資的戰鬥。“每輛卡車由一個美國人和一個中國人兩人共同駕駛,黃乃文與一個名叫赫瑞的美國黑人同駕一車,約300輛裝載槍械、炮彈、汽油的卡車同行,一路上車流滾滾,相當壯觀。
一路上他們互相幫助,黃乃文叫他密斯特爾(親愛的)赫瑞。路上遇有汽車拋錨,修不好的,為了不影響進程,大家便卸下物資,將汽車推下山岩,又繼續前進。第一次先載到昆明,卸下一些物資後繼續趕路,經貴陽運往湖南。”那時,湘西正在進行雪峰山會戰,這是抗日戰爭勝利前正面戰場上進行的最大規模也是最後一次大戰役,“史迪威公路”的通車,極大地支持了前線作戰。此役日軍精銳師團10萬人被全殲,從此日軍再無能力發動大規模的戰役。此後,黃乃文輾轉於滇緬與西南運輸線上,為前線運送戰略物資。“在光復武漢的運輸線上,我們不禁一路上唱起了戰歌”黃乃文仍然記得抗戰初期郭沫若領導的政治部第三廳文化工作組編寫的“保衛大武漢”的旋律和歌詞,神情激昂地唱道,“武漢你抬起頭來看,武漢你挺起胸來乾。不要氣餒,不要灰心,你是全國文化的中心……。”黃乃文說,車隊最後駐重慶海棠溪,攏重慶後譚保寧調走,新來一個河北籍長官王化興,直至抗戰勝利。抗戰結束後,裁軍,黃乃文退役,入成都成華大學攻讀會計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