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原文
午後的太陽像火一樣烘烤著大地,小鳥不在歌唱,躲進林子深處,去尋找一絲涼意,葉片也垂頭不語,不停的蒸發使他捲成一團。這就是烈日下的大地,一切生機似乎停止了呼吸,靜靜的等待,等待暴風雨的來臨。
汗不停的流淌,似乎要匯集江河,流入大海。這時太陽悄悄鑽進雲層,收起他那耀眼的光芒,揮手向我們告別。風起了,他被烘烤得直冒火,惡狠狠的掀起一堆堆的草垛,抱住村口的大梧桐不停的搖晃。頓時風沙四起,塵土、葉片、雜草、斷枝漫天起舞,須然跳的很美麗,可人們無法窺視她的舞姿,淚水已潤紅了雙眼,是激動,還是苦澀?
逃吧!跑吧!到處一片忙亂。老牛的昂叫聲,小孩的摔碗聲,哭聲、叫喊聲,像千隻蜜蜂在耳邊嗡嗡直響。
一道金光劃破昏暗的天空,轟隆隆的雷聲震醒了沉睡大地,回過神來的人們顫顫發抖,是害怕,還是恐慌?每個人都釋然出不同的神態,而我卻在回憶是否有對不起父母,是否最近糟蹋過糧食?哪怕是一粒米飯掉到任何角落,我也會很自覺的尋找它,並把它悄悄的放進豬食盆里,這是一種自我安慰,怕良心受到譴責。雷電怒吼著一次次告誡大家不能違背天理、良心,而每當雷電來臨時大家都在自我檢查。
這或許是與生俱來的害怕,或許是傳統文化的薰陶,祖祖輩輩在這樣檢查自己,它指引人們分辨是非,為還是不為。孩提的時代,有很多人和我一樣膽怯,生命的脆弱讓人一次次的恐慌,索性躲進被窩,盼望雷雨早點過去。然而我沒有害怕,也許不知道什麼是怕,傻傻的蹲在牆角下,四周很暗,暗得看不到父母微笑,閃電撕開了黑暗的門帘,讓我看到了父母的臉,他們是那樣的鎮定和慈祥。一道道的金光從天而將,廝打著,怒吼著,夾雜著粗狂的雨聲。
雹子東竄西撞,它敲開了小屋的天窗,瓦片四分五裂像爆米花炸開了鍋,咚!咚!咚!一滴滴毫無羞澀的硬闖了進來,落進鍋里、盆里、火坑裡,呼嚕嚕直叫喊。叫喊聲越來越稠密,地上已經留下了一個接一個的印記,水開始流淌,一直流到我的小腳丫前。屋漏水了,大人們忙個不停,鍋、盆、桶全都上了戰場,為了減小濕的面積,連我的小花碗也被生拉死拽去守護一處高地,那就是我的小被窩,由於寡不敵眾,我的睡枕變成了彈丸之地,最後變成了一片廢墟,那個晚上我就躺在這片潮濕而冰冷的廢墟上,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幕。
父母已經很累,而我一點都幫不上忙,我只有不在支聲,酣睡才能讓父母得到平靜,我只能這樣,也只有這樣才不怕良心受到譴責,幼小的心靈被插上了良心的路標。
怒吼開始變得溫柔起來,清脆的聲音透過窗紙,盤旋在我的耳旁。那是一種熟悉的旋律,舒展著美麗般的少女情懷,一聲聲稚嫩的笑聲歡呼著,那是多么的祥和與恬靜。雨滴也收起他那粗礦的聲音,一聲不響的候著,閃電早已離去,留下一片漆黑的夜晚,風還在吹,他沒有忘記手中的號角,時刻準備吹醒躺在廢墟上的我,告訴我雷雨的天空最美麗、雷雨的聲音最動人,而這一切都悄然鑽進我的夢裡。這一切都變得虛幻縹緲,仿佛我也衝鋒在陣地上,光著腳丫的我不再害怕沙子的滾燙,手裡沒有什麼先進的武器,更沒有飛機和艦艇,連一盞照明燈也沒有,幾乎是黑燈瞎火的亂竄,這是戰鬥還是逃亡?不,我從來沒有退縮過,直到戰士的鮮血匯集成河,流淌到我的眼前,鮮血染紅了我的小腳丫。須然沒有先進的武器,而我還有一批忠實的朋友,鍋兒、盆兒、碗兒,載滿了兩籮筐,和我一起上戰場。敵人的炮火很猛烈,迫使我一次次退了下來,不幸,我被炸偏了身子,倒在衝鋒的陣地上,硝煙慢慢散去,滾燙的沙子也開始變得冰冷,我不敢掙扎,不敢呻吟,靜靜的躺在那片廢墟上,等待著,等待衝鋒的號角再次吹起。
作者簡介
王學彣,漢族,貴州畢節人,中國青年作家。曾任《新築媒》雜誌編輯,北京海上明珠簽約作家、中國青少年文藝特約記者等,現為綠城文學藝術院特聘作家。1998年開始創作校園詩集《映山紅》,先後發表了《雷雨》、《朵爾山上的遐想》等數十篇作品。主要作品有《烏龜的眼淚》、《雷雨》、《朵爾山上的遐想》、《中學日記》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