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生平
陳氏家族世代書生,出過七位進士。陳季良的曾祖父陳鳴昌和祖父陳翼謀都是舉人。父親陳鏡河在江蘇任知縣,母親蔡氏夫人,生四子一女,季良最幼。陳季良兄弟皆讀書走科舉之路,唯陳季良考入了南京江南水師學堂,1905年以優異成績畢業於該學堂第四屆駕駛班。畢業後歷經“建安”、“海容”等艦。武昌起義時,時任“海容”艦槍炮大副的陳世英指揮炮擊劉家廟,打響了海軍投向共和的第一炮。
1914年調任“江亨”艦長。1917年,俄國十月革命取得勝利,蘇維埃政府與德國簽訂了停戰協定。擺脫了帝國主義戰爭的蘇維埃政府,決定將沙俄侵占的黑龍江航權歸還中國。為了能夠控制黑龍江,北京政府海軍部決定建立吉黑江防艦隊。由於艦艇不足,海軍部決定調撥第二艦隊的“江亨”、“利捷”、“利綏”3艘炮艦和“利川”武裝拖船組成北上艦隊前往支援。北上艦隊渡過黃海、日本海,穿過韃靼海峽,經過近兩個月的艱難航行,終於在9月上旬到達廟街(現尼古拉耶夫斯克),進入黑龍江。在廟街期間,曾將“江亨”艦邊炮一尊,“利川”艦格林炮一尊,炮彈21發借給蘇聯紅軍游擊隊。紅軍利用此炮攻破日本領事館,並擊斃日軍數十人,俘獲130餘人。後來日本政府就“廟街事件”向中國政府提出交涉。氣急敗壞的日本政府提出了4條無理要求:(一)由駐日公使向日本政府道歉;(二)由駐廟街的中國海軍向日本總司令道歉;(三)嚴加懲處對此事負有責任的中國人;(四)向死亡的日本海軍的家屬支付一定數額的撫恤金。軟弱無能的北京政府,竟屈從了日本的要挾,全部答應了這些條件,給予陳世英撤職處分。“廟街事件”的交涉到此得以平息。1920年秋天,陳世英率4艦到達了哈爾濱。
由於陳世英率艦遠航北上,歷盡困苦,不畏艱難,功績卓著,在“廟街事件”中又表現出了凜然的氣節,受到海軍同仁的同情和欽佩。最後,海軍部沒有執行北京政府的決定,而是讓陳世英改名“陳季良”,繼續在軍中擔任重要職務。另外,還授予他“文虎”勳章,以示肯定。1922年升任“海容”艦長,1923年1月,陳季良晉升為海軍上校;1924年5月,晉升為海軍少將。次年2月,陳季良升任海軍第一艦隊司令兼閩廈海軍警備司令。在北伐龍潭戰役中,指揮海軍炮擊孫傳芳部三小時,將孫軍擊潰。1928年任海軍總司令。1932年任海軍部政務次長兼第一艦隊司令。
1937年“七七事變”爆發,陳季良指揮了被外軍觀察家稱之為“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最慘烈的海空戰”──江陰海空戰;在沒有任何空軍力量支持的情況下,他率中國海軍第一艦隊的四艘戰艦與日本三百多架戰機、七十多艘軍艦,浴血戰鬥了兩個月零一天,擊落敵機二十多架。江陰海空戰後,陳季良晉升中將。
1940年任海軍第一校閱組組長,組織校閱各江防要塞、海軍學校等機構。1944年轉任總司令部參謀長兼海軍第一艦隊司令。
1945年,因舊傷復發逝世,終年六十三歲。陳夫人遵照遺命,為陳季良制了一口水泥棺放在重慶山坡上的稻田裡。1945年5月25日追贈海軍上將軍銜。
廟街事件
1917年,俄國十月革命取得了偉大的勝利,蘇維埃政府與德國簽訂了停戰協定。擺脫了帝國主義戰爭的蘇維埃政府,決定將沙俄侵占的黑龍江航權歸還中國。
為了能夠控制黑龍江,北京政府海軍部決定建立吉黑江防艦隊。由於艦艇不足,海軍部決定調撥第二艦隊的“江亨”、“利捷”、“利綏”3艘炮艦和“利川”武裝拖船組成北上艦隊前往支援。在這4艘軍艦中,最大的是“江亨”艦,排水量550噸,艦長是陳世英。他是福建人,畢業於江南水師學堂。
從第二艦隊駐地上海到達吉黑江防艦隊駐地哈爾濱,這是一次艱難的遠航。為了增加北上艦隻的抗風浪性,第二艦隊對各艦進行了改裝,並專門派運輸艦“靖安”艦拖帶護送。1919年7月21日,北上艦隊在“靖安”艦長甘聯趝的帶領下從吳淞港出發,向北方前進。
北上艦隊渡過黃海、日本海,穿過韃靼海峽,經過近兩個月的艱難航行,終於在9月上旬到達廟街(尼古拉耶夫斯克),進入黑龍江。此時,“靖安”艦已完成了拖帶任務,南下返滬,北上艦隊的指揮任務交給了陳世英。
廟街位於黑龍江入海口附近,是進入黑龍江的必經之路,當時有華僑2000多人。俄國十月革命後,日本進行武裝干涉,近千名陸軍進駐廟街,另外還有4艘驅逐艦和一艘巡洋艦。除了日本軍隊,廟街還駐紮著日軍支持下的白俄軍隊,當地形勢極為複雜。
陳世英率艦到達廟街後,受到了當地華僑的歡迎和慰問。他們告訴陳世英,黑龍江再有10天即將封凍,若往哈爾濱應儘快起程,否則就有被困的危險。陳世英接受了華僑的勸告,於當天起錨沿江西上。但艦隊起航不久就遭到了日軍炮火的攔阻,4艦被迫退回廟街。不久,黑龍江封凍,陳士世英不得不率艦在廟街過冬。
10月下旬,蘇維埃政府領導下的紅軍向帝國主義干涉軍發起反擊。一支紅軍游擊隊向廟街地區日軍支持下的白俄軍隊發起進攻,廟街的局勢頓時緊張起來。
一天,一個白俄軍官匆匆忙忙來到陳世英的住處,一進門就說:“我軍遭到了紅軍的襲擊,貴軍在我軍地盤之內,應派4艘軍艦協助我軍截擊紅軍。”此人口氣十分強硬。陳世英打量著這個滿臉凶氣的白俄頭目,心中感到不快。他未加思索地告訴他:“我等乃是客軍,艦中皆系水手,未諳陸戰。”一句話就把對方打發了。白俄軍官只得悻悻而去。
幾天后,紅軍游擊隊進占廟街,白俄軍隊終因難抵紅軍攻勢,向東潰逃。此時,日軍已經占據了日本領事館,打算利用地形守住防線。
由於紅軍紀律嚴明,城裡一切秩序井然。這支游擊隊的正副司令員聽說中國艦隊駐在廟街,便親自登門拜訪。司令是一位中年獨臂漢子,他的一隻左臂在戰鬥中失去了;副司令是一位20歲出頭的姑娘,帶有稚氣的臉上透著一股剛毅。陳世英在這兩位游擊隊司令員的身上看到了蘇維埃紅軍為民族獨立而不怕犧牲的精神,心中不由升起敬佩之情。雙方進行了長時間的交談,氣氛十分融洽,彼此都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轉眼就到了11月。一天,駐守在領事館的日軍突然向紅軍游擊隊駐地發起進攻,紅軍奮力反擊,將日軍打回到領事館內。在這場激戰中,獨臂司令壯烈犧牲。由於日本領事館防禦堅固,紅軍游擊隊沒有重型火器,久攻不下。在這時,他們想到了中國海軍。
紅軍游擊隊派了一名代表前來拜會陳世英,想借兩尊艦炮,以便攻破日軍占領的領事館。陳世英當即召開4艦艦長會議,商議借炮事宜。各艦長都認為,紅軍游擊隊自入廟街以來,紀律嚴明,不擾百姓,與中國海軍關係融洽;而駐紮在廟街的日軍,經常殘害當地的僑民,對中國海軍蠻橫無理,發炮阻撓中國海軍西上,迫使中國海軍不得不在廟街過冬,因此,大家一致同意滿足紅軍游擊隊的要求。陳世英採納各艦長的意見,將“江亨”艦邊炮一尊,“利川”艦格林炮一尊,炮彈21發借給游擊隊。果然,紅軍有了大炮後,不久便將領事館攻破,並擊斃日軍數十人,俘獲130餘人。
1920年3月,江冰開始融化,紅軍游擊隊決定撤出廟街。臨行前,他們將所借艦炮全部歸還中國海軍,並告誡陳世英,日本在開凍時定來報復,勸中國海軍4艦開到其他港口暫時躲避一下。陳世英得知這一情況後,命令艦上人員將“江亨”艦和“利川”艦進行了改造,對兩艘艦上的大炮進行重新安排,並改編彈藥庫存表冊,以備查對。 溫暖的春風吹到了北方,被圍困在廟街整整一個冬天的北上艦隊的官兵都滿懷希望地為開航做著準備。
當江冰漸漸融化後,江面上出現了日本軍艦的影子。正如紅軍游擊隊所預料的,這是日本調來報復的援兵,共有軍艦20餘艘。與此同時,白俄的淺水炮艦也從上游順流而下,它們一起向中國艦艇開炮示威。
沒過多久,日本方面派了數名海軍軍官來到“江亨”艦上,一方面是來譴責中國海軍借艦炮給蘇維埃紅軍游擊隊,協助他們打日本;一方面是來為此事蒐集證據。但最終他們是一無所獲。日軍揚言再等一個星期若找不到證據,就將中國海軍的4艦全部擊沉,不留一個中國人。此話一出,日本就派人將4艦監視起來。
面對眼前日益嚴峻的形勢,陳世英進行了認真地思索。他預感到,正在返航途中的北上艦隊可能已經受到了日本和白俄軍艦的聯合攻擊。為應付不測,他一面命令各艦將艦底水門準備好,一旦日軍開炮則打開水門,使艦沉沒;一面告誡各艦官兵要抱九死不悔的信念,全力對敵。“廟街事件”就這樣演變成了中日兩國之間的爭端。
數日後,日本政府就“廟街事件”向中國政府提出交涉。氣急敗壞的日本政府提出了4條無理要求:(一)由駐日公使向日本政府道歉;(二)由駐廟街的中國海軍向日本總司令道歉;(三)嚴加懲處對此事負有責任的中國人;(四)向死亡的日本海軍的家屬支付一定數額的撫恤金。軟弱無能的北京政府,竟屈從了日本的要挾,全部答應了這些條件,給予“江亨”艦長陳世英撤職處分。“廟街事件”的交涉到此得以平息。1920年秋天,陳世英率4艦到達了哈爾濱。
由於陳世英率艦遠航北上,歷盡困苦,不畏艱難,功績卓著,在“廟街事件”中又表現出了凜然的氣節,受到海軍同仁的同情和欽佩。最後,海軍部沒有執行北京政府的決定,而是讓陳世英改名“陳季良”,繼續在軍中擔任重要職務。另外,還授予他“文虎”勳章,以示肯定。
江陰海戰
據史料記載,抗戰前夕的中國海軍共有艦船五十七艘,連小艇算在內,總噸位也不過六萬噸,不及日本海軍的二十五分之一,且多半是超期服役的舊艦。最大的寧海、平海、逸仙、應瑞四艦,加起來還不如日寇一艘萬噸巡洋艦的噸位大。從艦艇數量、噸位大小、裝甲優劣、火力強弱、射程遠近、速度快慢、艦齡長短等各方面比較,當時的中國海軍實力遠遜於日本海軍。因而,沒有制海權的中國海軍,根本不可能禦敵於國門之外。
他的旗艦被擊毀,就再二再三換艦繼續升起令旗指揮戰鬥。直至自己的腰部中彈,血流如注,仍不下火線,而是頑強地舉起手槍與盤鏇在頭頂狂轟濫炸的敵機對決—─他,就是中國海軍在抗日戰爭中血灑沙場的最高級將領海軍上將陳季良。
為阻擋日寇進犯當時的首都南京,中國海軍選擇在江蘇江陰一帶構築阻塞線。陳季良臨危受命,被任命為江陰封鎖區總指揮。其實,早在中國抗日戰爭開始之際,陳季良即做好了為國獻身的準備。在戰前動員會上,他堅定地對大家說:“軍人當忠於職守,勇於從戰,以身報國。在陸地戰場,人人要有馬革裹屍的雄心;在海上戰場,人人要有魚腹葬身的壯志,不管戰場環境如何險惡,人人都要殺敵致果,堅持用最後的一發炮彈或一顆魚雷,換取敵人的相當代價。”
日寇也十分清楚,若不能突破江陰防線,日寇艦隊的行動範圍將只能在崇明島、黃浦江一帶,而不能突入長江腹地。於是,日第三艦隊旗艦出雲號上的廣播傳出猖狂的叫囂:“必須對中國海軍加以懲罰報復,要突破江陰封鎖區,必須首先摧毀中國防守部隊。”於是,日寇集中了七十多艘軍艦,三百多架飛機和十多萬兵力,計畫一舉攻破江陰防線。
1937年8月12日,中國海軍在長江的江陰段江面上,以十二艘老艦艇、二十三艘商輪、八艘躉船和一百八十五艘民船及大量石方築起了第一道江陰阻塞線;接著,又將當時中國海軍序列中噸位最大的海圻號等四艘老艦沉入江中,在第一道阻塞線後構成一條輔助阻塞線;而將平海、寧海、應瑞、逸仙四艘主力戰艦列於最前線。8月21日,日寇派出了包括當時獨霸全球的日本海軍航空兵九五式水上偵察機在內的精銳空軍,對江陰封鎖區進行狂轟濫炸。嚴陣以待的中國海軍戰艦在陳季良的指揮下立刻予以還擊,首輪還擊就擊落敵機一架,初戰告捷。被稱為“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後最慘烈的海空戰”──江陰海空戰也由此拉開了序幕。
在經過了一個月的試探性攻擊後,9月22日,日本海軍聯合航空隊出動三十多架攻擊機、戰鬥機,攜重型炸彈,竄犯江陰,向長江江陰封鎖區實施開戰以來最為猛烈的空中轟炸。顯然,沒有空中力量掩護的中國海軍面臨的將是從未有過的海空血戰。當時平海艦是中國海軍的旗艦。所以,敵機首先分批環攻平海艦,以求擒虎之功。陳季良指揮平海艦官兵冒著彈雨,用高射炮和高射機槍猛烈還擊,擊落敵機五架。但平海艦也被炸傷,艦上有五名官兵犧牲,二十餘人受傷。平海號艦長高寬申腰部中彈受傷。見首輪攻擊未達到目的,日寇即改變戰術,增派兵力,以八十多架次飛機分四批集中攻擊當時中國海軍實力最強的平海、寧海兩艦。中國海軍官兵殊死抵抗,使敵不得近前。不久,平海艦、寧海艦相繼被敵機炸毀。陳季良移駐逸仙艦,並掛出司令旗繼續指揮戰鬥。9月25日,十六架敵機猛攻逸仙艦。陳季良率官兵猛烈還擊,擊落敵機兩架,而逸仙艦也被擊中,艦上官兵犧牲十四人,重傷六人。官兵們勸陳季良快撤,陳季良喝道:不!我們還剩十幾發炮彈,我們要和敵人拚到底!激戰中,逸仙艦再次中彈,艦身左傾,艦首炮與艦尾炮都被炸毀,陳季良被彈片擊中腰部,血流如注,摔倒在甲板上。他忍著巨痛,果斷地下命逸仙艦搶攤。敵機見逸仙艦無力還擊,就超低空飛行,繼續轟炸逸仙艦,陳季良頑強地站起來,大吼一聲:“中國民革命軍隊人最好的歸宿,就是與敵人戰死在最後一刻!”他拔出手槍與敵機對決。陳季良將軍的精神感染了全艦官兵,包括那些身負重傷但還有一口氣的官兵也從血泊中頑強地站起來,用手槍、用步槍與敵人血戰,直到所有的子彈打光。
負傷後的陳季良依然不下火線,繼續移駐定安艦,再次升起司令旗,指揮與敵作戰。有人勸告他說:“掛司令旗暴露目標是很危險的。”可陳季良早已將個人的生死置之度外。他說:“司令旗在,中國的艦隊就在,對敵是蔑視,對自己的人是個鼓舞。”
據統計,僅平海、寧海兩艘戰艦,在兩天內就發射高射炮彈一千三百多發,高射機槍彈一萬餘發,共擊落敵機二十多架……當時在江陰海空戰場觀戰的一位德國顧問被陳季良和中國海軍英勇無畏的精神所震撼。他說:“這是第一次世界大戰以來,我所親眼看到的最慘烈的海空戰。中國海軍的參謀長如此英勇,中國民革命軍隊人如此無畏,中國必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