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名釋義
在閩南話中,“酒”即人們日常飲用的各種酒的總稱;“酒干”是什麼呢?這是外地人最不了解的閩南名詞——空酒瓶子;“乾酒”是閩南話的倒裝“把酒干了”的提議或氛圍;“倘”的本義是可以;“毋倘”是肯定詞不可以、不應該;“有倘”是設問,有沒有什麼可以……怎么樣;“無倘”也是肯定詞,無什麼可以……怎么樣;“有倘買”是肯定句,有什麼可以買;“有倘賣”也是肯定句,有什麼可以賣;“買無”是買不到;“賣無”根據語氣分意思:語氣輕是賣完了、賣了啦。語氣重了是設問“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賣?”至此,“酒干倘賣無”這句話的本意、本義就推出來了,即“有沒有空酒瓶子賣?”的意思。 這是一句閩南語,大概意思是說“有酒瓶子要賣嗎?”。閩南、台灣一帶收購廢棄的空酒瓶子,再賣到廢品資源回收筒里賺點小錢的人,都是一邊走街串巷,一邊高喊“酒干倘賣無”。若有誰家裡有空酒瓶子要賣,就會叫住這收購廢品的人。
歌曲歌詞
酒矸倘賣無/多么熟悉的聲音/陪我多少年風和雨/從來不需要想起/永遠也不會忘記/沒有天那有地/沒有地哪有家/沒有家哪有你/沒有你哪有我/假如你不曾養育我/給我溫暖的生活/假如你不曾保護我/我的命運將會是什麼?/是你撫養我長大/陪我說第一句話/是你給我一個家/讓我與你共同擁有它/雖然你不能開口說一句話/卻更能明白人世間的黑白與真假/雖然你不會表達你的真情/卻付出了熱忱的生命/遠處傳來你多么熟悉的聲音/讓我想起你多么慈祥的心靈/什麼時候你再回到我身旁/讓我再和你一起唱/酒矸倘賣無/多么熟悉的聲音/陪我多少年風和雨/從來不需要想起/永遠也不會忘記/沒有天那有地/沒有地哪有家/沒有家哪有你/沒有你哪有我/多么熟悉的聲音/陪我多少年風和雨/從來不需要想起/永遠也不會忘記/酒矸倘賣無/
背景介紹
電影《搭錯車》中的歌曲,後來據此改編的同名電視劇也用這首歌作為主題曲。
故事說的是一個啞男子,以收購空酒瓶和撿破爛為生,在他的家裡,牆壁是一個一個空酒瓶子放平了,瓶身疊在一起疊成的。整個所謂的“牆”看過去,就是一個一個圓圓的玻璃酒瓶底。綠色的。整齊的。簡陋的。現在想來,他的職業,應該就是收購空酒瓶子的吧。沒有妻兒。沒有朋友。我隱約印象,因為他不能說話,所以似乎用另一種譬如敲啊打啊的聲音來代替“酒干倘賣無”的喊聲吧。
窮苦的啞叔有一天撿到了一個棄嬰。是個女孩,襁褓中留下的紙條說這個女孩叫阿美,並說“好心收留她的人,媽祖菩薩會保佑你”。一直沒有子女的啞叔滿臉笑容,高興地把她抱回家去。窮困潦倒的啞叔養育一個未滿周歲的嬰兒,那份辛苦,可想而知。為了養大阿美,貧窮的啞叔將原先用來買酒給情侶芝蘭的錢用來買奶粉,芝蘭認為這個貧窮的家無法撫養這個孩子,並因此與啞叔激烈爭吵,對啞叔又打又罵,並說後悔當初跟隨了這個收破爛的,啞叔自尊心受到極大刺激,一怒之下還手打了芝蘭。次日,啞叔深感歉意,又去雜貨店買了一瓶酒準備向芝蘭道歉。但是他踏進家門後,發現芝蘭已經離開,只留下一張紙條。啞叔失去了芝蘭,獨立撫養著阿美。他每天忙忙碌碌,但看著她一點一點地長大,辛勞化成臉上的喜悅。
在啞叔的辛勞撫育下,幾年後,阿美長大為一個小女孩。有一日,啞叔的鄰居阿滿買了一隻小狗準備殺了進補,讓啞叔幫忙殺狗烹飪,二人在屋子外面架鍋燒開水準備煮了小黑狗,啞叔燒水磨刀,阿滿用棍棒打了小狗頭部幾下,狗發出哀鳴,被阿美聽到,然後狗掙脫繩子跑到啞叔和阿美屋子,正在寫作業的阿美便把小狗留下養了起來,取名為來福。
又過了幾年,阿美成為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乖巧,孝順,開朗。啞叔也已經蒼老。皺紋,白髮,瘦弱。不變的是變老的啞叔依然慈愛善良,家裡依然不富裕,牆依然是那些酒瓶子。
啞叔就那樣用每日賺得的那一點點錢,養大了一個人。
阿美愛唱歌,有一個好嗓子。她後來結識了一個青年作曲家時君邁,英俊而有才華。只是,懷才不遇,僅僅是個未成名的詞曲作者。
他們彼此志同道合,情投意合,常常在一起,說些音樂,一起唱唱歌。在時君邁的指點下,阿美歌藝大進,唱越出色了,在一次演唱後被一家娛樂公司的總經理余廣泰看中,希望他簽約公司,取代已經過氣的歌星沈妮。在才華橫溢的時君邁的幫助和實力雄厚公司的包裝下,阿美迅速成名,由窮苦樸素,變得亮麗耀眼。但是余廣泰為了不讓外界知道阿美的身世,對外宣傳時說其出身富裕階層,並故意阻止阿美與啞叔團聚。阿美和時君邁之間的隔閡也越來越深,在一次纏綿之後,時君邁留下紙條,離開了阿美,阿美受到進一步打擊。
阿美出了名,卻失去了自由,經紀人不許她回家,不許她和青年來往,更不許她和啞叔見面。因為,一個大明星,怎堪有個貧窮的家,怎堪有個沒前途的男友,怎堪有個殘疾的老父。那樣,說是會影響她在歌迷心目中的形象。 有一日,阿美召開記者招待會,招待會上一個記者問阿美父母職業,阿美正想如實回答,余廣泰趕緊搶先回答說阿美的父母是大建築商,已經移民美國,留下阿美在台北發展。恰逢此時鄰居阿明陪伴啞叔去看阿美。久已不見,老人顫巍巍、激動地含笑看著女兒,渴望再次看到她叫他一聲爸。阿美的經紀人在旁邊一直阻止阿美與這破落的老人相認。由於余廣泰剛剛撒謊為自己身世包裝,鎂光燈閃耀下的阿美難以在眾多記者面前直接戳穿謊言,在片刻痛苦的掙扎猶豫之後,阿美衝下啞叔,意欲想認,余廣泰極為緊張,低聲懇請阿美千萬不要在此時相認,阿美左右為難之際,啞叔明白了大概的情況,為了避免女兒難堪,啞叔推著阿明迅速離開。失望的眼神和渾濁的老淚,簡直要讓人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叫人的心裡狠狠地揪緊。
破舊的家中,一下子變得寂靜,沒有了阿美的歡聲笑語,只剩無邊的空洞。啞叔落寞孤獨的身影,在路邊沉沉移動。身邊跟著的,是那隻養了多年的來福,同樣低著頭,仿佛知道主人的心痛。
突然,一輛機車疾馳過來,老人正因為無法與女兒相見而失魂落魄,所以沒有注意那狂嘯的馬達聲。來福一個飛奔,撲向老人的背後,把主人推到路邊,而自己被機車撞飛,軋過,從肚子一碾,翻了個身,躺在路邊,腹部起伏,滿地是血。
至今我仍在想,不知那個鏡頭是不是真的,拍攝時是不是真的讓一輛機車碾過那隻狗的腹部。那個鏡頭那么真,真得讓我揪心。
老人把來福帶回了家。獸醫搖搖頭,說沒救了,讓啞叔進行“人道毀滅”。
來福躺在桌子上,滿身是血,身體一起一伏地急促呼吸,一雙眼睛淒楚而痛苦地看著主人。啞叔老淚縱橫。總歸是要死,與其讓它忍受疼痛的煎熬,不如讓它痛快地離去。啞叔痛苦地舉起了一根棍子,猶豫著,然後狠狠地朝旺才的頭部砸去……
一切變得更加荒涼。老人什麼都沒有了。然後,心臟病繼續惡化。
一邊,是落幕般的清冷;一邊,是舞台上的喧囂。
一邊,是曲終人散的淒涼;一邊,是好戲開幕的熱烈。
一邊,是失去的悲傷;一邊,是成功的喜悅。
父女倆一直沒再見面。少女的成功,阻斷了他們的聯繫。以至於對老父的疾病,少女一無所知。
少女並非冷血,她也在無奈中掙扎和矛盾。
少女要開演唱會了。她開演唱會的那天,正好是老人入手術室的那天。
時君邁為了讓愛美能夠在這次轟動全國的演唱會中表達出對啞叔的養育之恩的感激,為了能夠讓孤獨病重的啞叔能夠在螢幕前看不得已而分別的阿美為他唱一首深情的讚歌,為了讓啞叔寂寞孤獨的心得到溫暖和安慰,而寫了一首歌,歌名是《酒干倘賣無》。時君邁在演唱會前托人把歌送到了她手裡。
少女看了歌詞,痛哭流涕,父親辛苦撫養她長大的一幕幕全都如潮般湧向眼前。
演唱會如期舉行,但是啞叔已經住進了醫院,演唱會進行到一半,啞叔的鄰居滿嫂突然闖進去告訴阿美啞叔病重垂危的訊息,阿美大驚失色,沒有卸妝沒有換下演出服,便匆匆忙忙趕往醫院,經紀人只好讓公司里的過氣歌星沈妮上台避免冷場。
等阿美來到病房的時候,啞叔已經停止了心跳,父女沒有見到最後一面。而作為壓軸曲目的《酒干倘賣無》也還來不及傳到啞叔耳中。
少女此時在慈父啞叔的病床邊,她不停地叫著“爸——”,內疚、遺憾、絕望地哭泣……接著奔回舞台,深情唱出那首《酒干倘賣無》:
“多么熟悉的聲音/陪我多少年風和雨/從來不需要想起/永遠也不會忘記/
沒有天哪有地/沒有地哪有家/沒有家哪有你/沒有你哪有我/
假如你不曾養育我/給我溫暖的生活/假如你不曾保護我/我的命運將會是什麼/
是你撫養我長大/陪我說第一句話/是你給我一個家/讓我與你共同擁有它/
雖然你不曾開口說一句話/更能明白人世間的黑白與真假/
雖然你不曾表達你的真情/卻付出了熱忱的生命/
遠處傳來你多么熟悉的聲音/讓我想起你多么慈祥的心靈/
什麼時候你再回到我身旁/讓我再和你一起唱/
酒干倘賣無/酒干倘賣無/酒干倘賣無/酒干倘賣無……”
全場歌迷靜靜地聽,直到唱完,少女也已淚流滿面。但啞叔已經來不及聽到這首寫給他的歌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