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德爾·賈雷爾Randall Jarrell(1914-1965),出生於美國田納西州,不久即隨父母移居洛杉磯。父母離異後,他隨母
親又回到了田納西州。1931年進入范德比爾特大學,開始學的是心理學,後來改學英文,分別於1935和1938年獲得學士和碩士學位。他在J.C.蘭色姆的啟發下,開始習詩。蘭色姆到肯庸學院任教時,他追隨蘭色姆來到了肯庸學院,並在那裡認識了羅伯特·洛威爾,後者成為了賈雷爾最好的朋友。1942年參加美國空軍。1947年起任教於北卡羅來納大學女子學院,1965年遇車禍喪生。賈雷爾最初以寫戰爭詩著稱,但後來大部分作品,則主要處理孤獨、死亡,以及對世界的絕望。以至,他的好友洛威爾在他去世之時,稱他為“他這一代人中最令人心碎的詩人”。下一天 失去的孩子 一個鬼,一個真的鬼 井水 華盛頓動物園中的婦女 北極90
下一天
我走著,從興奮到歡樂,從歡樂到極度歡樂,我提著一個盒子
向內面添加點野食,我的考尼什雛雞正與母雞嬉戲。
這松垮的、短小的、籃子樣的、同一種
食物合成的家禽
就是我忽略了的自我。威廉 ·詹姆士說,
智慧,就是學會忽略點什麼。我是智慧的,
如果那也算是智慧的話。
可無論如何,當我從擱板上買下這一切
這男孩提著它放到我的行李車上時,
我變成了這副模樣
即使閉上眼睛,我也煩惱不已。
年輕時,我痛苦、優美
而又貧困,我渴望
所有女孩子渴望的東西:丈夫
房子和小孩。如今我老了,我的願望
只是一個婦人的願望:
希望這男孩把雜貨放到我的車上時
看看我。他沒有看我,這讓我沮喪。
多年來
我美得秀色可餐:世界看著我
嘴邊淌著口水。那些陌生人的目光
是如何頻頻地剝光了我呵!
同時,把肉體插在我的肉體間,把卑污的想像
插進我的想像,
我也由此抓住了
生活的機會。此刻這男孩拍著我的狗
我們開始回家。此刻我是愉快的。
那最終證實為錯誤的、
狂喜的、意外的福分,那盲目的
幸福,突然留下滿手
破碎的肥皂泡——
那是很久以前,可回溯起許多同性戀者
二十,九十,我記不得了…今天我思念起
我的放學途中的
可愛的女兒,兒子,
以及下班的丈夫—— 我祝福他們。
在他們之中,狗、女僕
和我,在家中過著安穩
而恆常的日子。我檢點我的生活,
我唯一害怕的是
生活會改變,因為我正在改變:
今天早晨,我害怕我的臉。
它帶著我憎恨的眼神,
憎恨的微笑,從後視鏡中
望著我。它刻板的、皺紋樣的、
灰暗的、洞悉的表情
反覆對我說:“你老了。”這就是全部,我老了。
可我害怕,在昨天參加的
一個葬禮上,
我朋友冰冷的整過容的臉,像花叢中的花崗石。
她赤裸的、動過手術的、被打扮過的遺體
就像是我的臉和肉身。
當我想起她時,我聽見她告訴我
我好像很年輕;我是一個例外;
這使我想起我所擁有的一切。
可沒有人真正是例外,
沒有人擁有什麼,我只是其中的任何一個,
我站在我的墓地邊
拒斥著生活,墓地是個普通的地方且無比堅固 。
參考資料
* 中國詩歌庫 http://www.shigeku.com
* 中國詩歌史 http://poetryc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