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家語

詩家語是用極其簡練的語言藝術的表達意思,常常是用文言文來說明。

概述

詩人玉屑》卷六裡面提到王安石說的“詩家語”,就是說詩的用語有時和散文不一樣,因為詩有韻律的限制,不能像散文那樣表達。要是我們用讀散文的眼光去讀詩,可能會忽略作者的用心,不能對詩作出正確的理解,那自然體會不到它的好處,讀了也不會有真感受。明朝鍾惺對此,運用了文學家的誇張手法,故作驚人之筆,說唐詩人岑參的這首詩千年來只有作者自己和譚元春懂得。這樣聳人聽聞,實際上是誇耀他們對詩的理解的深刻。從譚元春的批語看,他們對於詩家語也確是有體會的。不經他們指出,我們讀這首詩,可能會有些迷糊,感到前言不搭後語,不知在說什麼,也體會不到作者在運用詩家語的特點。詩的開頭說:昨天山裡有信來,說現在是耕種的時候,那末接下去該說要我同去才是,忽然來個“遙傳杜陵叟”,把語氣隔斷了。接下說“怪我還山遲”,那和上文“只今耕種時”還可接起來,可是下面來個“獨向溪上酌”又完全脫節了。這首詩是“留別舍弟”的,因此,“東溪憶汝處”中這個“汝”字又好像是指他的弟弟。所以用讀散文的方法來讀這首詩,就不知所云了。
從“詩家語”來看,詩要求精練,可以省去的話就不必說,敘述可以有跳動。“昨日山有信”,“遙傳杜陵叟”,從字面看,是山里來信遙傳杜陵叟“怪我還山遲”,是信里傳杜陵叟的話,似不必說成杜陵叟來信。倘作“來自杜陵叟”,才是杜陵叟來信。這信大概不是長輩寫的,不便直說,所以繞個彎子,不說寫信的人怪他遲遲不回來,而借杜陵叟的口來怪他遲遲不回來。“杜陵叟”,稱“叟”當然是他的長輩。用個“遙傳”,說明杜陵叟跟他家不住在一處,隔得相當遠。隔得相當遠的杜陵叟都怪他遲遲不歸來,那末同村的人家和家裡的人怪他遲遲不回家,自然盡在不言中了。這些意思,就通過“遙傳”兩字表達出來。杜陵叟為什麼要怪他“還山遲”呢?除了耕種時應該回來務農以外,還有別的用意,因為他不回來,杜陵叟只好“獨向潭上酌,無上林下棋”。原來,他的家住在高冠潭邊,環境好,有樹林,過去,住在東溪的杜陵叟喜歡到高冠潭邊的樹林裡找他一起喝酒下棋。他不回來,杜陵叟沒有喝酒下棋的伴,就不想到高冠潭邊的樹林裡去了,只在東溪的家門外躺著,對著溪里的鸕鶿感到無聊。這首詩就把這些情事都敘述出來了,可是用的是詩家語,極其簡練。當我們從這幾句簡練的詩家語裡探索到這些情事時,就體會到“詩家語”怎樣和散文不同,讀詩怎樣和讀散文不同了。
像這樣的“詩家語”,我們從詞里也可以碰到。像辛棄疾西江月·夜行黃沙道中》的下半闋。“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舊時茅店社林邊,路轉溪橋忽見。”這首詩是寫在月夜的鄉村里走路所見。用“舊時茅店”四字,寫出這條路是熟路,這家茅店以前也去過,茅店是在社林旁邊。作者在走路時,過了溪橋,路轉了彎,忽然在社林邊看到了這家茅店。後西句也是詩家語,結構和散文不一樣。要是從敘次先後看,先寫茅店,次社林,次路轉,次溪橋,好像是說在茅店旁,社林邊上路轉了,忽然看見溪橋。這是用讀散文的方法來讀“詩家語”了,那該作“路轉忽見溪橋”。但把“忽見”放在最後,正說明在“路轉溪橋”以後才忽見,忽見的是“茅店”,這不是一般的茅店,而是“舊時茅店”,提前寫茅店是為把它突出來,透露出作者對它是有感情的。再像辛棄疾《鷓鴣天》的下半闋:“呼玉友,薦溪毛,殷勤野老苦相邀。杖藜忽避行人去,認是翁來卻過橋。”玉友指白酒,溪毛指生在水裡的菜。先說準備好酒和菜,野老殷勤求苦苦相邀。下面忽然來個“杖藜忽避行人去”,好像前言不搭後語。杖藜承上是指野老,應談杖藜去請客,客推辭才苦苦相邀,現在先說“苦相邀”,後說“杖藜”,又來個“避行人”,使人難以理解。原來這位野老準備好酒菜,扶著手杖去請客人。走到橋邊,看到橋那邊有人過來,因為鄉下的木橋窄,他準備讓那邊的人先過了橋,自己再過橋去請客,但他認出來那個準備過橋的人正是他要邀請的客人,就忙不疊的先過橋去迎接。
經過這樣說明以後,是不是可以體會到詩家語的好處:第一,體會到詩的含蓄,比方岑參的詩,不說家裡怪我還山遲,卻說杜陵叟怪我,又是遙傳杜陵叟怪我,這裡含有不少情意,經過體會,就覺得詩人有許多話沒有說出來,這就含蓄有味,給留下的印象比較深刻。第二,體會到詩要突出形象,“東溪憶汝處”,是講憶汝,是想念你,卻接個“閒臥對鸕鶿”,不說想念得很,卻說對鸕鶿躺著,跟溪上酌、林下棋相對,都寫想你。先是想到無人可以在林下下棋,是想你;只好獨向溪上酌,無人作伴,也是想你;連獨飲的興趣都沒有了,只好對鸕鶿躺著,更是想你。這裡好像一層進一層,都是同形象結合著,林下棋、溪上酌、對鸕鶿,都有形象,通過形象來寫情思。在這裡又顯出對比來,林下棋同獨酌相對,獨酌同對鸕鵝相對,從這相對中顯出層次來。再像辛詞,突出“舊時茅店”,也是反映作者的情思;突出野老形象,顯示他的殷情待客的感情,這裡就不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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