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起因
2016年4月,一份“倡議書”的翻拍照片在山東德州市從事捲菸行業人的微信朋友圈中流傳。照片內容顯示,當地菸草局(公司)提出,結婚、生子、升學、祝壽等喜慶活動是日常生活中捲菸消費的重要領域,倡議全體幹部職工帶頭拉升喜慶活動用煙檔次、帶頭增加喜慶用煙數量,挖掘潛在消費群體,引發關注。
主要內容
這份“倡議書”向全體幹部職工提出倡議:“喜慶活動中自發使用泰山(紅錫包)、蘇煙(五星紅杉樹)、玉溪(軟)等20元以上價類的捲菸作為喜慶用煙。德城區及有一定消費能力的人員使用泰山(儒風)、中華、蘇煙系列等40元以上價類的捲菸。”“倡議書”中還提出,幹部職工“帶頭增加喜慶用煙數量。倡導喜慶用煙‘擺桌’由每桌2盒提升至4盒,有能力的可提升至每桌6-8盒,倡導回禮不回請的做法,回禮時每份回禮含2盒捲菸。”如果按照這些標準,當地喜慶活動每桌用煙花費最低80元,最高可達320元以上。現象
這兩年關於減少行政干預市場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但實際生活中,行政權杖還是伸得很長,通過行政攤派促銷便是其中之一。比如,湖北公安縣曾以指導檔案的方式,要求各鄉鎮銷售一定數量的捲菸,部分鄉鎮向村幹部攤派任務,沒有完成任務的將扣工資;四川劍閣縣為幫企業渡過難關,硬性攤派全縣行政、事業單位職工每人購買20隻成品土雞肉,費用從年終績效工資中扣除,等等。無不寄望行政權力的無所不能,期望通過行政權力對市場的干預和控制,保住既得利益。
原因
據菸草業內人士透露,2016年以來,截至3月21日,全國捲菸銷售量同比下降9.84%,山東省捲菸銷售同比下降14.25%。截至2月末南方某人口流出大省的捲菸社會庫存約12萬箱,同比翻了一倍。在“銷售整體都在下滑,社會庫存太大”的壓力下,德州市菸草專賣局發出這樣的促銷倡議,即可以理解似乎也不值得大驚小怪。
也有專家分析,倡議書的提出是基於菸草行業的銷售壓力。的確,近幾年,由於控煙越來越嚴格,加之“八項規定”實施後公款消費銳減,捲菸消費市場下滑得很厲害,庫存很大。怎么去庫存?行政攤派是慣用的一種手段。
專家觀點
山東大學社會學教授王忠武認為,隨著我國控煙越來越嚴格,銷量毫無疑問會下滑,“菸草行業近年社會壓力、銷售壓力都很大,又無法公開做廣告,重壓之下就會出奇招。”關注控煙的專家認為,雖然這一倡議只是內部提出,但控煙已是大勢所趨,內部倡議也不合時宜。民間公益組織新探健康發展研究中心常務副主任吳宜群說,即使是喜慶活動中也有很多人是不吸菸的,吸菸人群應當尊重他人的健康權益。
“無論是用哪種手段行銷香菸、挖掘潛在消費群體、培育市場,都背離了我國履行控煙公約的要求。”吳宜群認為,喜慶活動一般也屬於公共場所,倡議幹部職工帶頭提升喜慶活動捲菸消費檔次、數量,不僅不是愛護幹部職工的體現,更違背了領導幹部公共場所帶頭戒菸的要求。媒體點評
這份以單位名義發出的倡議書仍然透露著權力的自大,透露著公權對私權的居高臨下。婚慶嫁娶是一個家庭的私事,桌上放什麼菸酒,如何向朋友回禮,消費控制在什麼檔次,諸如此類都是家庭內部籌劃,是行政權力干預不得的私生活。一定要讓人家結婚、生子、祝壽的桌子上多放幾盒煙,並且規定品牌或價格,則折射出“家長制”權力思維,對單位員工個體權益缺乏基本的尊重。
與霸道權力相伴的,往往是壟斷的市場、不依法行政的官員。熱衷於為某產品或企業做代言,用行政權力為企業去庫存,無論是攤派捲菸還是土雞,其背後大多有地方利益驅動。而這份奇葩倡議書背後,也是利益在作祟。在菸草市場整體低迷的情況下,菸草局要消化市場壓力,完全可以採取降價銷售等市場化的手段,而不是幻想借行政之力攤派,保持菸草銷售的量價齊升,保有自己的高額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