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嗣佑

荊嗣佑,字植新,又名荊問陶。1891年生於湖南省漵浦縣盧峰鎮地坪村,早年參加同盟會,為宋教仁領導的小組成員之一。

簡介

荊嗣佑,字植新,又名荊問陶。1891年生於湖南省漵浦縣盧峰鎮地坪村,早年參加同盟會,為宋教仁領導的小組成員之一。1910年畢業於京師農商部高等實業學堂,被清廷賜為“舉人”,隨即東渡日本,入明治大學深造。辛亥革命後,曾先後擔任湖南第一師範學校董事和毛澤東創辦的湖南自修大學英文教員。1933年,經胡漢民介紹,擔任李宗仁的顧問並成為其心腹。抗戰爆發後,荊嗣佑奉李宗仁指派,前往香港從事聯絡工作。香港淪陷後,荊嗣佑和江步天(許愛周的親家)等在廣州灣創辦《公民日報》。從1943年至1947年間,荊嗣佑使用荊冬青的名字生活在廣州灣,住中央新村(現在赤坎南方路一帶)。新中國成立後,在毛澤東的親自關懷下,荊嗣佑被安排到湖南省原黔陽地委(現懷化市委)統戰部工作,併兼任湖南省文史館館員。1972年病逝於安江,終年81歲。

事跡

1“你們要打我,先給毛主席打電報”

1951年,湖南漵浦的“土改”如火如荼地進行著,運動的暴烈性和殘酷性也在不斷上演。據《漵浦縣誌》記載,那時“打人”(按:槍斃)最多,如有人報復,只要揭發就“打”掉。當時漵浦有兩個著名的社會賢達人士,一個差一點被槍斃,另一個則被槍斃了。差一點被槍斃的荊嗣佑,當過毛澤東的老師。當時荊嗣佑說:“你們要打我,你們先給毛主席打電報,他說打,你們就打。”後來縣裡發了電報,上面不準打。荊嗣佑活了下來,閒居在家,給毛澤東寫信,請求到日本工作。毛澤東於1951年9月8日給湖南省委的道衡同志去信並回信荊嗣佑。

毛澤東給道衡同志的原信是:

道衡同志:

荊嗣佑一信附上,請察閱。其中所述漵浦鄉間對荊不尊重的事,請予查明酌辦。荊在辛亥革命後曾當我們學校的英文教員,四十年來他做過些什麼事,是否和國民黨反動派有過關係,我完全不明了,請你向程頌雲、程星齡諸人及沅陵地委問明,並決定是否幫助他在長沙解決工作問題。至於他要求去日本的事,現在沒有此種可能。此致

敬禮

毛澤東

九月八日

毛澤東給荊嗣佑的回覆是:

荊先生:

八月二十二日惠書敬悉。所述鄉間情況,值得注意,已將來信轉給中共湖南省委查明辦理。先生出外工作一事,也要湖南省委酌情幫助。如先生有興趣,可與湖南省委統一戰線部部長劉道衡先生通訊商酌。

此復,順致敬意!

毛澤東

一九五一年九月八日

在毛澤東的關懷下,不久,荊嗣佑便被安排為湖南省文史館館員,到(黔陽縣)安江工作。

2著名書法家沈定庵的簡介露玄機

沈定庵(小名沈小山)是當代著名書法家,不少關於沈老的簡介均提到,他“師事粵儒馮凌雲、閩哲林眾可、湘賢荊冬青諸先生,弱冠即以書畫名於廣州灣”。經查考,馮凌雲、林眾可早年都在廣州灣生活過,唯有湘賢荊冬青,不知何許人。為解開此謎,記者在沈定庵2013年訪問湛江之際,採訪並追問沈定庵先生,關於荊冬青之事。並向沈老出示了一張可能是荊冬青的照片。沈老確認——照片中的人就是荊冬青。我們終於明白,荊冬青就是荊嗣佑。在湖南友人的幫助下,我們找到了荊嗣佑的侄孫——荊長岳。

荊長岳也確認,他伯祖父中確有一位名叫荊冬青。

當我們追問荊長岳:“荊冬青有一個兒子叫荊小儔,是聾子?”

荊長岳驚奇地反問:“請問先生是哪裡人?您是怎么認識陶公(荊問陶)和荊其善(荊小儔)大人的?”

困擾我們的難題,終於解開,焦慮在欣喜中釋放。一段淹沒於廣州灣的往事,終於浮出水面。

1943年到1946年間,廣州灣曾發行有一份名為《公民日報》的報紙,社址設在大中酒店斜對面志滿路口(現為南方路)的兩層樓房內。該報社社長為江步天(許愛周的親家),主要成員有:湖南漵浦人荊嗣佑、福建人林眾可等。據沈定庵回憶,該報副刊的編輯荊小儔,是荊嗣佑的兒子,和沈定庵年齡相仿,人絕頂聰明,可惜是個聾子。他用“老太婆”的筆名,將副刊編輯得有聲有色,很受讀者喜愛。他年輕時娶了一位美女,育有兩女一男。

抗戰勝利,《公民日報》停止發行,報社的主要人員還留在湛江(林眾可因肺病亡故),荊嗣佑去了西營私立中正中學。

3日本密謀求和,荊嗣佑密見周佛海

1965年8月,荊嗣佑奉上級指示,對他在廣州灣生活期間,密見周佛海一事寫了一份詳細的回憶。其過程如下:

1944年10月上旬,廣州灣陰雲密布。日軍眼見大勢已去,預謀在中國戰場撤退,將占領區移交給李宗仁軍隊控制。為了打通這一聯絡渠道,日本軍方吉野少將特地選擇了曾是李宗仁心腹的荊嗣佑,要他前往南京汪偽政府,密見第三號人物周佛海,要周佛海想辦法與李宗仁取得聯繫,傳達日本方面“求和”的意向。

荊嗣佑覺得此事關係重大,不便個人做出行動,便把此事向國民黨廣州灣軍統站組長徐瑞霖作了匯報。

徐瑞霖經過請示,很快得到回應。徐找到了荊嗣佑,開口便道:“我們要你往南京去一趟,面見周佛海,問周佛海願不願回‘娘家’,並要同周商定具體行動方案……”荊嗣佑疑惑不解地問:“是哪個人要我去南京?”徐瑞霖把大拇指一伸,回答說:“是頭號阿拉。”

荊嗣佑又對徐說:“這是一件搞不好要掉腦袋的事,我一家八口人還在廣州灣生活呢……”看到荊有些猶豫,徐隨即拿出一張60萬法幣的支票交給荊嗣佑做安家費。

荊嗣佑接受了重慶政府的使命後,便著手與日本方面聯繫。最終,廣州灣日本憲兵隊長肥田木少佐同荊嗣佑乘飛機轉道廣州抵達上海,再坐火車到南京密見周佛海。

周佛海在10月17日日記中這樣寫道:“荊嗣佑來見,湘西前輩也,由廣州灣來京,應日人之約赴湘,甚有見解,頗富風趣,因留便飯。”

荊嗣佑在回憶錄中詳細記錄了這次密見周佛海的談話內容:

20多年不見,周佛海已由一個青年學生變為中老年官僚。若在他處相逢,一定不認得了。不過一開口,還是鄉音。辰州人在南京聽到辰州話,格外親切有味。

周說:“早知道你由廣州灣動身來了,何以這時才到?”

荊說:“我帶一點重慶訊息給你,重慶徵求你的意見,望你仍舊替娘家負一點責任。”周聞言站起繞室四顧,然後輕輕地說:“他們嗎,他們太不把我當人了。來的人,只向我要錢,沒有一句確實的話,也不見一個上得起台盤的人。我願負責任,無從負起。”

荊見周有些埋怨,便說:“上得起台盤的人,大概是沒摸清底細,不敢冒昧而來。”

周佛海說道:“這就是他們太把我不當人的證據,他們儘管來,雨農(戴笠)親自來,我也保險決不出賣他。他在大觀園,不過是平兒,我是老母面前的鴛鴦啦。把我當林之孝家的辦,那可差點勁沒講場。”

荊把握時機說:“好,老母有命,你可服從?”周正色道:“自然服從。”說完周望著荊,半晌不出聲,似乎是陷入沉思之中。

見此情形,荊表現從容,果斷說:“是戴雨農方面的人,傳述老母的命令。只要你有決定的表示,他們即另派重要負責人來和你商量具體辦法。”周沉吟許久,一個字一個字地答覆:“不管人重要不重要,必須有老母手諭為憑。如何工作,我直接與老母通信商定,他們莫亂出主意。老母太忙,代筆人只有陳布雷的手筆,可以算數。別人嘛,我都不敢相信。”

周問荊:“你來南京,是由日本軍部派人送來的,他們到底需要你做什麼?”

荊坦言:“這個,我不能瞞你。他們要我與桂系通信的線索。”周聞言,微微一笑,旋又很嚴肅地對荊批評起來。

周說:“你找不找通信線索,我不管。我只知道,日本人想北找閻百川,南找李德鄰,孤立老蔣。他們的如意算盤,是打不通的。閻百川、李德鄰沒有那么傻,他們有十二分對蔣不滿,卻有二十四分不放心日本人。為本身利害計,他們會抗戰到底,你估計如何?”

荊點頭稱是。

同周的密議基本完成,荊嗣佑轉道到漢口的日本軍部,又同日本方面討論了湖南的“善後問題”及李宗仁如何穩定湘桂的局面。

不久,日本軍方得到確切情報,說周佛海參加了英、美人組織的“自由人協會”,日本人要殺周佛海。過不了幾天,又聽說汪精衛死了!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告投降。荊嗣佑在廣州灣的同人,無論是工作人員也好,普通商民也好,皆以極大的歡喜,迎接抗戰勝利。

4中統軍統接收廣州灣醜劇

日本投降後,國民黨駐廣州灣的中統、軍統特務為了接收廣州灣,演出了一場混戰醜劇。

首先是國民黨潛伏在廣州灣的“中統”大腕人物胡友椿(註:據郭壽華《湛江市志》記載,此人的掩護身份為國民日報主持人)以“港澳總支部”廣州灣支部站長的身份亮相了。

胡友椿在廣州灣淪陷期間,膽小如鼠,常躲在荊嗣佑家裡。廣州灣回歸後,胡同他的嘍噦們開始招搖過市,公開地到荊嗣佑家裡閒談。廣州灣富商楊進看到中統的大人物來了,忙把上好的房間騰出來,給胡友椿和他的聯絡員馮蒼等人居住。

此刻,軍統在廣州灣成立了“肅奸委員會”,由鄧龍光的軍隊駐守在廣州灣,接受日軍投降和撫民。

突然有一天,軍統的“肅奸委員會”把馮蒼、荊嗣佑、楊進都以漢奸罪名抓了起來。

胡友椿如何受得了這口氣!幾天之後,胡友椿派人把軍統的特派員黃品枚少將一行人全部扣押。胡友椿又策動鄧龍光的人把廣州灣商會會長賴澤以漢奸罪逮捕,查抄其全部財產。

軍統方面吃了啞巴虧,又豈能善罷干休!馬上把楊進、馮蒼兩家數以千萬計的財產全部沒收。軍統的大小官們都大發了國難財。

胡友椿又怎能吞得下這口惡氣!胡友椿借“兩廣”軍方的關係,對廣州灣的軍統步步逼進,把“肅奸委員會”解散了。

中統再進一步把軍統收編的偽軍一個旅解散,把旅長符永茂及其手下三個團長全部逮捕,並槍決了符永茂,沒收了符的萬貫家財。

重慶的戴笠知道後,馬上致電胡友椿,向胡提出抗議,要求把符永茂手下的人移交給重慶。胡對戴笠的電文置之不理。

胡友椿對荊嗣佑說:“您不要怕軍統的人,我給您派兩個師的人當保鏢!就是他戴雨農本人來了,我也敢把他抓起來,他戴某人就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大漢奸!”

不幾天,胡友椿果然派了兩位廣西軍方的師長到廣州灣見荊嗣佑,其中一位是蔣雄。蔣雄,國民黨第46軍第19師師長,湖南寧甯人,曾經在湖南第一師範學校就讀,同荊嗣佑有師生之誼。蔣雄對荊嗣佑說:“中統、軍統鬥起來是不擇手段的,您何必夾在中間擔驚受怕?不如遠遠地躲開他們。”

1945年9月21日,廣州灣光復,更名湛江市。1946年,荊嗣佑等人在西營籌備私立中正中學,擔任中正中學的董事。其干女兒荊心翠嫁給培才中學的戴南冠老師,戴南冠當上了中正中學的首任校長。1947年初,蔣雄調防去海南,荊嗣佑接受了蔣雄勸告,攜帶全家,隨蔣雄去了海南,躲過了這場中統軍統內斗中的殺身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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