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原文
秋晚的江上
歸巢的鳥兒,
儘管是倦了,
還馱著斜陽回去。
雙翅一翻,
把斜陽掉在江上;
頭白的蘆葦,
也妝成一瞬的紅顏了。
詩歌鑑賞
在新詩運動之初,寫景詩雖然較發展,但很少深究詩的表現方法,更不用說借鑑舊詩里的一些營養質素。例如像“紅的花,白的花,多么好看啊”這類“詩”,側重的顯然是白話而不是詩。劉大白是前清的貢生,舊文學根基頗深。詩人自稱是一個“由舊入新的過渡時代的詩人”。不過劉大白不甘守舊,相反卻大膽趨時,刻意求新。或許恰是這一特點,反使劉大白的寫景詩能自覺不自覺地汲取了舊詩你長。從意境的創造和表現手法看,主要還是從宋詞尤其是小令和元曲里化出。像冰心、宗白華的小詩,注重在意象的暗示性的哲理,而劉大白則注重於情與景在自然的描寫過程中的契合。這便是舊詩里所謂的詩畫結合、情景交融了。歸鳥與斜陽在空間上相距遙遠,詩人卻將其融匯於鳥兒在通紅的殘陽里尋覓歸巢的大平面中。然而作為詩,就要運用語言的力量強化景致的表現力並注人詩人情感的生命之泉。這裡“倦”、“馱”是關鍵二字,這是詩人的想像,同時也是詩人情感的移入。鳥倦實在也是人倦。而馱字,一方面是景致的進一步的渲染和奇麗的想像,另一方面也是突出鳥倦的程度,因為馱是一種負荷,而馱的又正是太陽,這樣讓人看到的就不僅僅是一種景致,而包含詩人對生活的體驗。第二段是第一段情景的繼續與開展。不說落日沉入江底,而說落日被鳥翅翻掉在江里,這是極富表現力的。它是極其誇張而又符合邏輯的動態描寫,詩人想像力的深化,它使夕陽沉人江心,這一瞬間的景象更出神入化了。同時,鳥翻雙翅,抖落斜陽,在情緒上也是一種發展,它表明鳥不堪沉重的負擔,希冀於一種自由的生活。最末兩句,通過“妝”和“紅顏”,把蘆葦人格化了,給全詩平添了一些情趣與生氣。
作者簡介
劉大白(1880年10月2日—1932年2月13日),浙江紹興人,原名金慶,清末舉人。辛亥革命後改名劉靖裔,字大白。民國初年編《紹興公報》因發表反對袁世凱的文章,東度日本避難,加入同盟會。1915年赴新加坡等地教授國文。次年回國編《杭州報》,並出任浙江省議會秘書長。1918年去浙江省第一師範學校任國文教員,1919年任浙江教育總幹事。五四運動中,與經亨頤、陳望道、夏丐尊等並稱為“五四浙江四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