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音
shénhuìtǎmíng
英文
GodwillTaming
簡介
全稱
《大唐東都荷澤寺歿故第七祖國師大德於龍門寶應寺龍崗腹建身塔銘並序》。
年代
唐朝作者
碑銘
1983年12月,位於洛陽龍門西北側的唐代寶應寺遺址,在基建破土時發現神會的墓,從中出土這方塔銘。
法璘
慧空
見《宋僧傳》玖﹕陝州迴鑾寺慧空(六九六----七七三)傳﹕「姓崔,江陵人也。……父任陝服靈寶縣。……乃投迴鑾寺恆超下授受經業。……因入嵩少,遇寂師禪學,豁如開悟,乃回三峰。……代宗皇帝聞其有道,下詔俾居京師廣福寺。朝廷公卿罔不傾信,後終於寺,春秋七十八,大曆八年癸丑(七七三)九月四日……遷塔焉。」李邕大照塔銘(七四二)謂惠(慧)空為普寂大弟子(《全唐文》貳陸貳)慧空又為京師千福寺楚金(六九八至七五九)弟子。(《宋僧傳》貳肆,《金石粹編》捌玖,〈多寶塔碑〉)宗密《禪門師資承襲圖》《續藏經》第貳編第拾伍套第伍冊,神會門下有河陽空,《景德傳燈錄》拾參作河陽懷空,《宋僧傳》貳拾,貳玖各有懷空,後者河陽人疑非是,或是慧空。慧空於普寂卒時年四十四,再投神會門下。溫玉成氏已言之,甚是。禪籍尚有同名慧空者七人,均在八世紀後。
原文
大唐東都荷澤寺歿故第七祖國師大德於龍門寶應寺龍崗腹建身塔銘並序
門人比丘慧空撰
粵自佛法東流,傳乎達摩,達摩傳可,可傳璨,璨傳道信,信傳弘忍,忍傳惠能,能傳神會(1)。宗承七葉(2),永播千秋。說般若之真乘,直指見性(3);談如來之法印,唯了佛心(4)。
在皇唐兵部侍郎宋公諱鼎,迎請洛城(5)。廣開法眼,樹碑立影(6),道俗歸心,宇宙蒼生,無不回向(7)。遂行邁江表之際,方有羯胡亂常(8)。般若護持,傳燈有屬(9)。享年七十有五,僧臘五十四夏(10),於乾元元年五月十三日荊府開元寺奄然坐化(11)。其時也,異香滿室,白鶴翔空。
有廟堂李公嗣虢王,再迎尊顏於龍門(12)。別有施主功巨高輔成、趙令珍奏寺度僧,果乎先願(13)。
和尚昔經行宴息(14),曾記此山。冥與理通,眾望亦足。其地勢也,北臨天闕(15),南枕伊川。東望嵩山,遙窺觀之指掌;西臨華岳,隱龍崗之在中。擇日吉祥,建乎身塔(16)。可大可久,萬古千秋。唯佛與佛,正法東流。宗承七葉,劫石長休(17)。
永泰元年歲次乙巳十一月戊子十五日壬申入塔(17)。
門人比丘法璘書
注釋
(1)此即為禪宗南宗神會法系所奉的七代祖師。前五位祖師在《傳法寶紀》、《楞伽師資記》有他們的傳記,與北宗同;前七位在《祖堂集》卷二、卷三、《景德傳燈錄》卷三、卷五有他們的傳記。北宗以神秀或法如為六祖,以普寂為七祖。
菩提達摩(?-約534年),簡稱達摩或達磨,印度僧人,北魏時來華,在嵩洛一帶以少林寺為中心傳法,有語錄《二入四行論》傳世,弟子有慧可、僧副、道育等人。《續高僧傳》卷十六亦有他的傳。
慧可(約488-593),也作惠可、僧可,俗姓姬,虎牢人,年四十到少林寺從達摩受法,注重發揮《楞伽經》的思想,在鄴、衛一帶地方傳授禪法。弟子有僧璨、那禪師等。《續高僧傳》卷十六也載其傳。
僧璨(?-606),或作粲禪師,長期在現在安徽潛縣西部的皖公山隱居傳法,曾為北周僧人惠命的《詳玄賦》作注,另有托他之名的《信心銘》行世。弟子有道信。
道信(580-651),俗姓司馬,河內人,從僧璨在皖公山受法後,展轉至今湖北黃梅縣西的雙峰山傳法,有《入道安心要方便法門》傳世,提倡觀心、念佛,謂“念佛即是念心”。弟子有弘忍。《續高僧傳》卷二六(明本)也載有他的傳。
弘忍(601-674),俗姓周,黃梅人,自幼從道信受法,在道信死後以雙峰山和黃梅縣東的東山(馮茂山)為中心傳法,提倡坐禪“守心”,“照了心源”,有《修心要論》傳世。弟子達500人以上。其法系被稱為“東山法門”。《宋高僧傳》卷八亦有其傳。
慧能(638-713),在敦煌文書中多寫為惠能,俗姓盧,原籍范陽,生於新州,自幼喪父,靠打柴維持生活,後聽人讀《金剛經》有悟,到黃梅東山投弘忍受法,又回到南方,展轉到曹溪傳法,主張自性是佛,強調自修自悟。其生平和傳法語錄載《六祖壇經》、《曹溪大師傳》。在《宋高僧傳》卷三十也載有他的傳記。
神會(684-758),事跡詳前,《宋高僧傳》卷八亦有其傳。有關他的事跡和語錄可參考胡適《神會和尚遺集》、日本鈴木大拙《敦煌出土荷澤神會禪師語錄》、楊曾文《神會和尚禪話錄》、日本田中良昭、沖本克己等《大乘佛典11·敦煌Ⅱ》所收《壇語》、《南陽和尚問答雜徵義》、《南宗定是非論》。
(2)七葉,即七世、七代,指前面從達摩至慧能、神會的七代祖師。荷澤法系奉此七代為直承達摩正法的祖師,謂是“正傳”(嫡系)。
(3)般若,意為智慧。有各類般若經典,側重講一切皆空,以體悟空的思想為得到智慧的重要標誌。在不少場合,般若與真如、佛性、無念等同義。慧能、神會尤重《金剛般若經》。乘,是車等運載工具等意,在佛教是指教法,有大乘、小乘,以為大乘佛法比小乘佛法能夠救度更多的眾生。般若之真乘,實指禪宗,意為依據般若教義的真實佛法。直指,即直示,直接引導信徒體認自己的本性;見性,與了性同義,即體悟自己具有與佛一樣的本性(佛性)。神會在傳法中常說“唯指佛心,即心是佛”,“直了見性”,“了性悟道”,“明見佛性”等。
(4)如來是佛的名號之一。法印,意為佛法的真實標準與標誌。小乘有諸法無我、無常、涅般寂靜之三法印;大乘有一實相印。如來之法印,是佛法真諦的意思。唯了佛心,只以引導眾生覺悟自性(佛性)為宗旨。
(5)宋鼎,生平不詳。唐宗密《圓覺經大疏鈔》卷三之下《神會七祖傳》記載,在天寶四載(745年)兵部侍郎宋鼎迎請神會從南陽到洛陽荷澤寺。
(6)樹碑立影,據《宋高僧傳》卷八《慧能傳》,神會被兵部侍郎宋鼎迎入洛陽荷澤寺後,在寺內設立慧能真室(內有慧能畫像,稱影堂,即靈堂),宋鼎為立碑。神會又請人繪製六代祖師之像,太尉房官作《六葉圖序》。宋趙明誠《金石錄》卷七載有宋鼎撰《唐曹溪大師碑》的目錄。
(7)回向,意為轉向,有幾種含義,如《大乘義章》卷九所說“回己善法有所趨向,故名回向”為基本含義。這裡實指歸依,即將自己的身心歸向以慧能、神會為代表的南宗。
(8)江表,泛指江南。羯胡,是指唐叛將胡族安祿山、突厥族史思明。亂常,是反叛。神會在洛陽經常批評北宗,受到北宗的報復。據《宋高僧傳·神會傳》、《圓覺經大疏鈔》卷三之下記載,天寶十二載(752年),神會的信徒御史盧奕誣奏神會聚眾陰謀作亂,被朝廷放逐到外地,經弋陽郡、武當郡、襄州,最後到荊州開元寺。就在這期間,天寶十四載(755年)爆發“安史之亂”。
(9)意為有般若妙法的佑護,神會荷澤法系後繼有人。傳燈,即傳法。燈能照暗,禪宗以師資傳承禪法,啟悟世人,如同傳燈。宋代有禪宗史書《景德傳燈錄》。
(10)僧臘,即法臘、戒臘,是指受具足戒之後的年歲,以每年夏安居結束(農曆七月十五日)為僧臘結束之日,次日為新歲開始。據此,神會是在二十二歲受具足戒的,時間當為中宗神龍元年(705年)。
(11)乾元元年,唐肅宗年號,公元758年。荊府,荊州府治所在地江陵(在今湖北)。坐化,又謂坐脫,在打坐中去世。《禪苑清規》卷七《尊宿遷化》說:“如已坐化,置方丈中,香花供養,以遺誡偈頌貼牌上,掛靈筵左右,於尊宿中請法屬一人為喪主……”
(12)廟堂,宗廟明堂之略,指朝廷。李公嗣虢王,是李巨。據《舊唐書》卷六四《李鳳傳》,李鳳是唐高祖第十五子,貞觀十年(636年)封虢王。他的嫡孫李邕在唐中宗時為嗣虢王,開元十五年(727年)卒,其二子李巨繼之為嗣虢王。據《舊唐書》卷一一二《李巨傳》並參考《通鑑》卷二二0,在“安史之亂”爆發後,李巨任陳留譙郡太守、河南節度使,至德二年(757年)為太子少傅,在九月(此據《通鑑》)唐軍收復長安後,任留守,兼御史大夫。唐軍十月收復洛陽。乾元元年(758年)李巨“加太子少師,兼河南尹,充東京留守,判尚書省事,充東畿採訪等使”。
(13)施主,也稱檀越,一般指向寺僧施捨錢財的在家信徒。高輔成,在新舊《唐書》中無傳,但見於唐將鐵勒族人僕固懷恩的傳中,在平定安史叛軍和收復洛陽等地的戰爭中立有大功,收復洛陽時為北庭朔方兵馬使,翌年升太子少傅、兼御史中丞,充河北副元帥都知兵馬使。(詳見《舊唐書》卷一二一、《新唐書》卷二二四上)至於趙令珍,生平不詳。
(14)僧人在坐禪、誦經睏乏之時,在特定安靜場所來回走動,稱為經行。經行源自印度、西域,有益健康。(唐義淨《南海寄歸內法傳》卷三)宴,有默、安二義,宴息,即休息。
(15)天闕,帝王所居之處,亦指朝廷。東都皇居在龍門之北。
(16)此塔安葬神會的遺骨(骨灰),故稱身塔。
(17)劫石,是佛教用來表示難以計算的久遠時間的概念。劫,音譯劫波,意為大時;劫石是用以比喻劫的時間久遠的。據唐道宣《釋迦氏譜》序,如果有一塊方四十里的磐石,有位“長壽天”(佛教所說天界的生命體)每三年用輕衣拂一下,“石雖磨盡,劫時未盡”。此也稱為磐石劫。(再可參考《義楚六帖》卷十七)休,在此當美善講。劫石永休,意為七世相傳的禪法將長傳不衰。
(18)永泰元年,是唐代宗的年號,歲次乙巳,公元765年。按乾支計算,當年十一月為戊子,十五日為壬申。
譯文
大唐東都荷澤寺去世第七代祖師,唐代國師,德業高操的神會禪師在龍門寶應寺龍門山腹地起建焚身塔銘文並序記。弟子和尚慧空撰文。
自從佛教東傳中國,就有菩提達磨主持佛法。達磨的學說,後來傳給了慧可,慧可傳給了僧璨,僧璨傳給了道信,道信傳給了弘忍,弘忍傳給了惠能,惠能最後又傳到神會。傳承只有七代,亦將永遠傳到後世。禪宗宣講般若義理之真諦,單刀直入,頓悟即可見到法性;說到證明真正佛法的標記,只有依靠內心的覺悟。
唐兵部侍郎宋鼎,將神會大師迎請到了洛陽,設立戒壇,廣度眾生,就像樹碑立影一樣,僧俗人等紛至沓來。天下的百姓,也都慕名而至。正當神會將要往江南傳法之際,突厥人安祿山起兵叛亂。幸有般若智慧護持,神會和尚傳法後繼有人。和尚享年七十五歲,出家五十四年,於乾元元年五月十三日,在荊州開元寺忽然端坐而逝。和尚去世時,滿室有異香瀰漫,仙鶴也翱翔於空中。
有皇室宗族李王角,迎請神會遺骨於洛陽龍門。另有施主功臣高輔成、趙令珍,奏請朝廷允許佛寺為信佛者剃度出家;以此圓滿了和尚生前的願望。
和尚過去曾經過龍門山,在此休息,並記文以贊其形勝。將和尚埋葬於此,是和尚在冥冥之中的心愿,也是眾人的期望。山的形勢,北臨伊闕,南枕伊水。東望嵩山,如遙遠指掌。西接華山,隱約有龍門岡在其中。因此,選擇了吉祥的時日,起建和尚焚身塔。此塔高大堅固,可傳之久遠。佛法的正統,將流芳百世。禪宗傳承七代,就如亘古不易的巨石一樣,永遠吉慶美善。
永泰元年乾支紀歲己巳年紀月戊子十一月紀日壬申十五日入塔。
弟子和尚法璘書寫。
原典
大唐東都荷澤寺歿①故第七祖、國師大德於龍門寶應寺龍腹②建身塔③銘並序。門人比丘慧空④撰。
粵自佛法東流,傳乎達摩,達摩傳可,可傳璨(璨),(左王右祭)傳道信,信傳弘忍,忍傳惠能,能傳神會,口承七葉⑤,永播千秋。說般若⑥之真乘。直指見性⑦;說如來之法印⑧,唯了佛心⑨。
有皇唐兵部侍郎宋公諱鼎,延請洛城。廣陰法眼⑩,樹碑立影,道俗歸心。宇宙蒼生,無不回向。遂行萬⑾江表⑿之際,方有羯胡亂常⒀。般若護侍,傳燈⒁有屬。享年七十有五,僧臘⒂五十四夏,於乾元元年五月十三日荊府⒃開元府奄⒄然坐化⒅。其時也,異香滿室,口鶴翔空。
有廟堂⒆李公,嗣號王角,迎尊顏⒇於龍門。別有梃(檀)主(21)功臣高輔成、趙令珍,奏寺度僧(22),果乎光頭(23)。
和尚昔經行宴息,曾記此山,冥與理通,眾望亦足。其勢也,北臨天闕(24),南枕伊川。東望嵩山,遙窺指掌;西接華岳,隱龍岡之在中。擇日吉祥,建乎身塔。可大可久,萬古千秋。唯佛與佛,正法可流。宗承七葉,劫石(25)長休(26)。
永泰元年歲次己巳十一月戊子十五日壬申入塔。門人比丘法璘書。
注釋
①歿:死、終之意。
②龍腹:龍門山、龍門岡之腹地。
③身塔:法身之塔。
④慧空:見《宋高僧傳》卷九,京師廣福寺慧空(公元六九六——七七三年),曾投陝州迴鑾寺恆空門下受業,後入嵩山普寂之室,豁然開悟。他入神會門下時間不詳,但代宗皇帝聞其有道,下詔俾(使)居京師廣福寺,朝廷公卿,罔(無)不傾信。
⑤葉:代。
⑥般若:梵文Prajna,意為智慧,佛教六度之一。
⑦性:即法性、真如,指固有、不變之本質,「性名自有,不待因緣」。直指見性,意為不須經過漸悟的階段,直捷可悟到法性。
⑧法印:梵文Dharmamudra,法即佛法,印即印記、標幟,故法印為證明佛法之標記。
⑨佛心:意為心是自性,直指人心,見性成佛。
⑩法眼:佛教五眼之一,指菩薩普度眾生的智慧。
⑾行萬:巡行教化。
⑿江表:指長江以南地區。
⒀天寶十四年(公元七五五年),突厥人安祿山在范陽起兵叛亂,攻陷長安洛陽,稱「雄武皇帝」,國號燕,建元「聖武」。後又有突厥人史思明自稱「燕帝」。史稱「安史之亂」。
⒁傅燈:如同一盞燈,照亮世界的「冥暗」,意為傳法。
⒂僧臘:指和尚受戒後的年歲,又稱「法臘」或「僧夏」
⒃荊府:即荊州(今屬湖北省。)⒄奄:突然。
⒅坐化:端坐而逝。
⒆廟堂:宗廟明堂,此處指宗族。
⒇尊顏:此處指真身或遺體。
(21)梃(檀)主:檀越之略稱,即施主。
(22)度僧:舉行一定儀式令俗人出家為僧。度是使人「離俗」、「出離生死」之意。
(23)光願:此處應為先願,過去的願望。
(24)闕:為古代宮殿或墓門所立之雙柱。龍門形勢是伊水中流,兩岸山形如闕,古稱伊闕。
(25)劫石:劫,佛教指天地形成到毀滅為一劫。劫石,言猶盤石,堅固不移之意。
(26)休:善善、喜慶之意。
作者:佚名[2007-2-12]
在神會研究中的意義
在《神會塔銘》發現之前,對於神會的一些問題不好斷定。
一是神會的生卒年歲問題。佛教史書對神會去世時間有不同的記載:《景德傳燈錄》卷五作上元元年(760年)七十五歲、《宋高僧傳》卷八作上元元年九十三歲、宗密《圓覺經大疏鈔》卷三之下作乾元元年(758年)七十五歲。學者當中,胡適考證認定神會於唐肅宗新改的“元年”(762年)去世,享年九十三歲。(1968年台北胡適紀念館出版胡適《神會和尚遺集》附錄《敦煌寫本神會和尚遺著兩種》“附記”)印順接受胡適對神會死年的考證,但認為神會享年七十五三歲。(印順著,台北正聞出版社1983年三版《中國禪宗史》)卒年不同,於是便推算出各種不同的神會生年。然而由於《神會塔銘》的出土,對這個問題提供了新的可靠資料。《神會塔銘》所記神會的卒年和享年與《圓覺經大疏鈔》的記載一致,都是乾元元年,享年七十五歲。這樣便可以證實《圓覺經大疏鈔》的記載是有根據的。
二是提供了神會荷澤法系對南宗傳法世系看法的資料。神會在與北宗辯論中反覆申明從達摩至弘忍的正法的直接傳承者是慧能,六祖是慧能而非神秀。(《菩提達摩南宗定是非論》)神會入洛陽荷澤寺之後,曾在寺內建慧能的真堂(靈堂),宋鼎撰寫並立碑,神會敘寫禪門“宗脈”(祖統),“凡六祖,盡圖繢其影”,太尉房官作《六葉圖序》。(《宋高僧傳》卷八《慧能傳》)《神會塔銘》的發現為我們提供了實證。塔銘是由神會的弟子慧空撰寫的,自然反映荷澤法系的觀點。塔銘說:“粵自佛法東流,傳乎達摩,達摩傳可,可傳璨,璨傳道信,信傳弘忍,忍傳慧能,能傳神會。宗承七葉,永播千秋。”在神會的法系看來,慧能是六祖,神會是七祖,是天經地義的。當年神會與北宗辯論時雖以七祖自許,卻不敢公開講自己就是七祖。當崇遠質問他:“能禪師已後,有傳授人不?”他答:“有。”當進一步問:“傳授者是誰?”他只是含糊地回答:“已後應自知。”(《菩提達摩南宗定是非論》)神會死後,弟子們無須隱諱,以神會直承慧能而為禪門七祖。後來朝廷立神會為七祖,自然與神會弟子的活動是分不開的。
三是關於神會遺體在洛陽安葬的問題。神會死於荊州開元寺。《圓覺經大疏鈔》卷三之下載:乾元二年“遷厝於東京龍門,置塔,號般若大師之塔”。對這一過程,《神會塔銘》提供新的重要資料:“有廟堂李公嗣虢王,再迎尊顏於龍門,別有施主功臣高輔成、趙令珍奏寺度僧,果乎先願。”其中“嗣虢王”,在塔銘出土發表的錄文中寫作“嗣號王”。筆者參考新舊《唐書》改作“嗣虢王”。嗣虢王名李巨,在《舊唐書》卷一一二、《新唐書》卷七九皆有傳,是在開元年間繼承其父李邕的爵號為嗣虢王的。肅宗至德二載(757年)唐軍收復長安、洛陽。李巨在乾元元年(758年)四月受任河南尹,充東京留守,直到翌年二月因“苛政”被貶為遂州刺史,在洛陽有十個月時間。就在他任東京留守不久之時,神會去世。大概他與神會生前有交往,或許是出於別的什麼原因,由他出面,將神會遺體從荊州迎歸洛陽安葬。因為當時“安史之亂”尚未結束,對神會遺體僅作初步安葬,雖置塔所,但尚未建寺。這年九月,再次反叛的史思明又攻陷洛陽。直到寶應元年(762年)十月唐軍再次收復洛陽之後,安葬神會遺體和在塔所建寺度僧等事才得以繼續進行,至唐代宗永泰元年(765年)最後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