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子和刀

《碾子和刀》屬於短篇小說,由南讒創作,第一次登選在小說閱讀網內,2007年完成。

作品簡介

初次登場:於2007在小說網首發,目前,只有一篇作品

原文欣賞

我一想起那個碾子就感到它隨時都有可能壓過來,從我身上滾過去。無論白天還是黑夜,碾子在時間的滾動中始終停不下來,始終縈繞在我的眼前,揮之不去。 聽說在別的街區和鄉村,碾子的威力和咄咄逼人的勢態早已使人超出了想像,早已習以為常了。有人說碾子壓過時可以把房子摧毀,可以使人家破人亡,甚至可以使人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行。總之,凡是見過的人都說:面對著它,你最好躲到一邊去,畢恭畢敬地低著頭,當作什麼也沒有看見,什麼也沒有聽見。在我看來,這些道聽途說與其說增加了我的擔憂和恐懼,倒不如說增加了我的信念和決心。 不過,碾子有時也和萬物一樣,有它一定的規律可尋。它有時會繞過一些人和建築物,有時會突然停下來放過一些人和動物。從小到大我一直在想那個碾子會不會是由人來操縱的,或者是不是可以被控制。為此我曾問過我的媽媽。 “媽媽,如果碾子要從我身上壓過,您能保護我嗎?” “你瞎說什麼呀,我們這根本就沒有什麼碾子。你說的是烏雲中的雷電吧。” “碾子要想從你身上壓過,媽媽,我一定要和它拚命。” “如果被雷電擊中了,那是命中注定的,誰也躲不過去。”媽媽說完咽下了一口飯,眼睛怔怔地望著桌上的一盤雪菜炒肉絲,仿佛在想那碾子壓向我時的情景。當時我感到很可笑,媽媽明明回答不了這個問題,卻偏偏把自己嚇成這個樣子。 一 我所在的街區依山而建,除了幾條陋巷和兩個小花壇里不時會穿過幾個閒人外,平日裡看上去十分寧靜,安逸。鄰里之間往來不多,但見面打個招呼也不為怪事。當然,這也是因人而易的。有關碾子的事,不少我都是從他們那裡得到的,有些甚至還冒了一點風險和眾人的責罵呢。話又說回來,他們往往因為碾子而把整個小巷吵的暗無天日,雞犬不寧。誰又能躲過這遍布世界的帶著哭腔的叫喊呢。 他們怪的很,那怕為了家庭瑣碎臉面被抓破了,見面時也會笑吟吟地和你噓寒問暖,滿臉真誠地和你談碾子的事。談的內容相當浮淺,一看就是假的,純粹在敷衍了事。一旦他們某個人帶著怒氣從家裡跳到了小巷中,則完全是另一幅神情和語態。這時候,小巷裡會擠滿人,連插足的地方也沒有。你能聽到當事人悽苦的訴說,豪邁的壯言和一拼到底的決心;你還能聽到人們憤然而起的叫罵聲和幸災樂禍的竊竊私語聲。遇見這類場合我是不會袖手旁觀的。我會擠到當事人面前仔細訊問事件的來龍去脈和結果。雖然當事人不理睬我,依舊在尋著人們的表情挖空心思想迭起又一個高潮,但有時也會忍不住突然停下小聲地問我: “道子,你剛才說什麼?” “碾子壓過來時,你在乾什麼?是低著頭不吭聲呢?還是小心地躲開了。” “當時人很多,跟本聽不到聲音。當時我的心都碎了。當時我真想變成天王老子,真想撕碎他們的嘴臉。你們知道嗎?當時我什麼也不知道了。” “當時你怎么不衝上去和他拚命,和他糾纏,和他講你的想法,和他……” 人門開始轟笑。小巷裡燃起的星光照亮了整個大地,照亮了夜空。我看見他肥胖的臉上劇烈地抖顫著絕望和陰險。他大聲喊到: “你滾!你滾!你也想用這種口氣把我貶低的一錢不值嗎?”說著,氣沖沖地跳到我面前,伸出他又粗又黑的食指在我眼前來回比劃著名,快碰到我腦門時,周圍剎那間安靜了下來。我知道我的身後有一條人們剛剛閃出的過道,是通向大街的,也可以通向警察局。至於人們的用意,顯然當事人是清楚的。他後退了一步,但並沒有就此罷休。他站在那裡停頓了片刻,同時低下頭顱帶著悽慘的吼叫和笨重的風聲像碾子一樣朝我沖了過來。若不是我急時閃入人群中,可能早就被他撞成碎片了。因此,每次我擠出人群悻悻地往家走時,心裡總是充滿了驚悸和後怕。不過,他們談論碾子時的激昂和神秘感使我聯想到白天的灰塵和一聲聲震撼人心的巨響。 深夜,我常被這巨響聲驚醒。 二 巨響聲從遠處的山巔上傳下來時,我正甜蜜地睡著午覺,正戲弄著蝴蝶遊走在花叢之中。先是蝴蝶不見了,隨後花叢在我睜開眼的霎那間變成了牆頂灰白僵硬的老祖宗的臉,死氣沉沉的。置若魍魎的我被猛地竄越到窗台上的黑貓多多驚回到巨響聲中,看它以三級跳的速度從窗台到床上到地下,再到床底,不見了。搖晃的巨響聲緊跟多多的跳躍,消失,最後穩穩地呈現在了我的面前。這種聲音聽上去沉重而不失嘹亮,巨大而又有著無與倫比的號召力;它的滾動聲,由遠至近,沒有一點間隙,沒有一點鬆懈和疏忽。不像門外的腳步聲和叫喊聲,還有嬰兒的啼哭聲鬧成一片,形如亂麻。 我分不清自己是在傾聽巨響呢,還是在心平氣和地等待著房屋的倒塌。我慢騰騰下床的時候,看見多多畏縮著,顫顫巍巍地從床下爬了出來,伸出腦袋,斜睨著一雙眼,試探性地看看窗外,又看了看我。這分明是在催促我趕緊走出去,去捍衛它自由自在的天地,去阻止這巨響聲和人們驚慌的腳步聲。 走出家門後,我發現多多烏黑髮亮的眼睛正緊貼在門的內框上仰望著我,在思忖。 我站在小巷中間,人們都圍了過來。有些面孔像突然綻放的花朵,一掃平日的矜持沉穩和顧作鎮靜,有些面孔一改往日的油滑和世故,都變的真誠了起來。他們瑟縮在一起,指手劃腳地描繪著即將到來的碾子的樣子。我看見午後的陽光映照在他們每個人的臉上,映照在淺紅色的瓦片上和我的心中,熱乎乎的。 先是我家對門的胡大爺碰了碰我的肚子小聲地滿臉神秘地湊到我耳邊說: “那個啊,我已經讓我兒子找到了一個大人物,沒事的,他說過話了,依照法律也好不依照法律也好都沒事。那個啊,再說,我們是合法的,不能因為個別人家不聽使喚就說我們不是良民。那個啊,他們不敢把我們怎樣的。那個啊……”胡大爺還想往下說下去,可是社區的馮醫生卻伸出她那纖細,白皙的手指在我手背上抹了一下,插嘴說:“我聽說這是在部署一場統一的大行動,也就和歷來所謂的運動差不多,我看大人物不見得起作用,大人物後面還有大人物,到時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會躲到什麼地放去呢?”馮醫生停頓了一下,朝我擺了擺溫和的眼神細聲細語地接著又說:“道子,還是好之為之吧,你身單力薄的最好不要看這個熱鬧。” “碾子滾過來時,我會站在小巷中間,和它拼個魚死網破。總不能讓它把我們的家給毀了。”說著,我伸出手,摸了摸“突突”跳動的胸口,感到有一把鋒利的刀快要蹦出來了。我想到了刀。我想到人人懷裡都有一把刀,想到無數的尖刀直對著碾子——冒著寒氣。我有這把刀,他們也有這把刀。我異常激動地舉起雙手,對著人群大聲地說出了這個想法。可是,我發現他們並不想聽這些話。他們全退到了一邊。胡大爺甚至抓住馮醫生的手穿過人群站到了一盞路燈下,背對著我,倆人在嘀咕著。所有的人仿佛一下子都被陽光下的陰影罩住了。他們擁擠在一起,空中飛濺著分不清是他們臉上的汗水還是從嘴中噴出的唾沫。有幾個女人站在一戶人家的屋檐下壓低了嗓門搖晃著肥胖的身體,偷偷地笑著。

文章內容簡介

本文以小見大,描寫的主要反映的是一些社會的可怕的現象,以此望世人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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