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介紹
王清平,男,1959年12月出生,江蘇省泗洪縣人,中共黨員,大學文化。
事跡
1982年起從事教育工作,1991年被錄用為國家公務員,現供職於江蘇省宿遷市政府辦公室。業餘從事文學創作,陸續發表作品約八十萬字。1994年加入江蘇省作家協會。1997年底出席江蘇省第五次作家代表大會。
1990年考錄為國家公務員,先後在泗洪縣政府辦和宿遷市政府辦從事秘書工作15年,2005年起至今任江蘇省宿遷市經濟貿易委員會委副主任、黨組成員。
作品
業餘時間從事文學創作,先後發表文學作品200多萬字,已發表和出版長篇小說《幹部家庭》、《官場玩偶》、《尊嚴之痛》、《騙商》、《秘書天下》、《一人之下》等六部,中短篇小說集《守望官階》、《舉目蒼生》、《禁止夫人》等四部。2008年加入中國作家協會,現為江蘇省作家協會理事,江蘇省宿遷市作家協會主席,南京市文聯簽約作家。
經歷
作為一個以《幹部家庭》等官場小說在文壇成名的作家,兼任江蘇省宿遷市經貿委副主任和宿遷市作家協會主席的王清平有著鮮為人知的秘書生涯。在任職秘書的十五年里,他服務過的領導,一位縣長、一位秘書長和一位副市長,相繼因腐敗問題鋃鐺入獄。
在接受記者採訪時,王清平表示:作為一個幹部,我的從政經歷並不傳奇。但從一個作家的角度來看,能在秘書崗位上一做十五年,其間所經受的磨難是許多人難以想像的。這種長期堅持與其說是傳奇,不如說是無奈。而文學之於我,是一種拯救的力量,它讓我從這種無奈中超脫而出,讓我純淨,讓我敏思,讓我追求高尚。
當自己服務過的領導成為腐敗分子,和所有從事秘書職業的人一樣,王清平聽到訊息時總是非常驚訝、後怕,也擔心有人找他核實有關情況,在內心反覆回憶與他們共事時的前前後後。“但是,我的擔心總是多餘的。直到最後報上登出報導來,說某某人已被判刑了,還會覺得恍如隔世。”他唯一的一次配合調查,也只是紀委、檢察院的辦案同志來搜查領導辦公室時,作為見證人在場看著。
“出於對他們的尊重,也為避免引起法律糾紛”,王清平不願意多談此中詳情,說得更多的是他自己的思考,“我為什麼沒有受到牽連,可能是我這人只知道工作,不知道搞關係,一直不願意過深地鑽入領導的個人生活圈子,更不想從中漁利。”而說到根子上,這一切都和他愛好文學有關。
王清平出生於1959年,其時正趕上三年自然災害。“據說,全村當年出生有十幾個孩子,僅存活了三個。九歲時父親病逝,母親帶著我和哥哥孤門獨姓地在一個異姓大族的鄉村里度日,所受的艱辛可想而知。我從小就對異姓大族表現出不滿。在考上大學臨走的那晚,異姓突然逼婚時,我就憤然拒絕。”回想起自己改行從政的潛在動因,王清平認為,這大概源於自己對強權的一種反抗,同時也許是對強權的一種渴望,不然他不會熬過十五年的秘書歲月去換取如今些許的榮光。
當作家的理想,從他中學時代就開始。“那時鄉村里識字人不多,能看到的書更少。我借到一本陶承的《我的一家》,就把全書抄了下來。後來大學畢業分配到離家一百多里的鄉鎮中學教書時,發表了處女作。”在那所職業中學裡,王清平教了四年書。每天騎著腳踏車早出晚歸,只顧教書寫作,從不參與校內政治。
一個偶然的機會,一個在縣二中教書的同學在寒假前想調往省城與妻兒團聚,校長開出的條件是,找一個能頂替教高中的老師來。那個同學給王清平打電話,問他願不願意。“全縣近萬名教師,每年想調進縣城的不下八千,但真正能調成的也只有八九個。我連做夢想都不敢想,哪還有不願意的!”他放下電話就騎車趕到六十里外的縣城。那天下著大雨,他穿著裹滿泥巴的雨靴出現在雨後陽光明媚的校長辦公室。“校長問了我一些情況後,告訴我,回家把你發表的文章拿來給我看看。於是我又騎車回家拿剪報,校長說明天來上班吧。”就這樣,因為文學,王清平被調進了縣城。
生命中有太多的偶然和必然。同樣是一次偶然的機會——趕上宿遷縣破天荒允許教師參加的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文秘幹部招考,王清平得到了進入縣直機關當秘書的機會,從此開始了漫長的秘書生涯。
最初走上秘書崗位時,他充滿著幻想,以為靠著筆桿子也可以飛黃騰達。但他想得太簡單了。不久,他就因為舞文弄墨“惹是生非”,差點被當時的領導趕回學校教書去。“我死活不願回去。原因是丟不起那個人。風風光光考出來當秘書,結果轉一圈又回到學校,世俗的口水就會把我淹死。我好歹也要在秘書崗位上混下去。”王清平說。
日後,王清平才意識到,自己當時為什麼會像一頭鬥牛似的遭人“刺殺”。那是因為他把作家的敏感和思想寫進了材料,而那些東西恰恰是官場中人諱莫如深的。“比如我在國地稅分家時寫過地方出現兩局爭稅現象,引起高層重視,派人調查,給縣裡領導帶來不少麻煩。再比如經過調查,我寫出七篇企業改制調研報告,呈報上去,遭到領導全盤否定。儘管這七篇論文連續在《經濟日報》和《改革內參》上發表,我也被當時的地方報紙專題報導為‘文學道路上走來的經濟學子’,但是,那些帶著我對國家利益和時事思考的東西,於地方無用。”
正是從這些經歷中,王清平開始感受到一個寫作者在官場上的痛苦。“這並不是來自於肉體的痛苦,而是一種思想與尊嚴之痛。你可以有自己的思想,但你不能說出來。說出來你就可能獲罪。於是我就死不說,哪怕被領導罵也不說。我寧可不說,也不願撒謊。我心裡有話,只可以寫。”
於是,創作小說成為他宣洩的一個渠道。“我可以在我的小說中發表自己的主見,我的壓抑得到釋放,我工作中形成的長期失語得到恢復。”然而,對那時的王清平來說,秘書工作對他的創作卻是一種“威脅”。幾年後,在小說《尊嚴之痛》中,他借主人公劉更生之口表達了自己真實的感受。“我想過永遠放棄小說,儘管靈感頻繁襲擊我,折磨我,甚至燃燒著我,但是,我像一個病人頑強抗拒病魔一樣,一次一次給靈感以響亮的回擊。然而,我終究無法擺脫小說的糾纏,它像一個痴情的戀人,融入了我的血液,已然成為我的生命。”
再回頭看一看自己走過的秘書之路,王清平覺得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歲月。“我是怎樣三更燈火五更雞地沉浸在枯燥乏味的材料堆里的?我是怎樣戰戰兢兢跟在領導身後完成那些本職工作的?我是怎樣壓抑著自己蓬勃的人生樂趣甚至欲望去滿足領導的個性張揚的?我忍辱負重經受了怎樣的人格尊嚴之痛啊?!”然而,讓他感到欣慰的是,他沒有像有的秘書那樣苦熬著始終得不到提拔。此外,他還有十多部近二百萬字的小說問世。
“作家的本性使他永遠不會成為任何類型的集體代言人。更確切地說,作家的本性就是反集體的。作家永遠是一匹害群之馬。”捷克作家米蘭·昆德拉所說的這段話,經常被王清平引用來作為自己從政的數十年里堅持小說創作的一種心理支撐。也正是這段話打開了纏繞他多年的一個心結。
儘管寫作是一種正當的行為,但官場自有特殊規則。王清平坦言,因為有人擔心會被寫進小說,官場中人對創作小說可以說到了深惡痛絕的地步。“我每被提拔一次,都會有領導善意提醒我,不要再寫小說了。只有為數很少的一兩位領導推心置腹勸我,業餘愛好不能丟。”
2007年起,王清平開始擔任宿遷市作協主席,不必刻意向身邊的人隱瞞自己的作家身份。但有時還是會碰到尷尬。“接待客人時,他們會對我遞上的名片感到驚訝。我的兩個頭銜,經貿委副主任在前,作協主席在後,幾乎風馬牛不相及。和熟悉的人在一起,十有八九會有人用異樣的目光看我,有人還會提醒我,‘千萬別把我寫進你的小說啊!’所以,一般情況下,我從來不會主動談論小說之類的文學話題,免得別人敏感。”
王清平坦言,早些年,創作農村題材的小說時情況還好一些。“隨著我近年創作的官場小說的陸續出版,周圍人對我多了一些異樣的目光,有些人開始疏遠我了。我的確感受到職業危機。但是,它絲毫阻止不了我創作的腳步。”自2001年出版第一部《官場玩偶》以來,王清平已創作了五六部長篇官場小說。他今年上半年出版的《幹部家庭》被譽為“當代不可不看的十大官場小說”,在新浪、搜狐、鳳凰、噹噹等網站推出後,點擊連續排名前三。最早發表於2004年《江南》第一期的《騙商》及發表於2007年《鍾山》增刊的《尊嚴之痛》反響熱烈。他的另一部長篇《秘書們》即將與讀者見面,現在還有三部長篇在出版社待出。
“雖然文學邊緣化了,但是,文學的力量仍然不可低估。”在王清平看來,文學是灑在人們靈魂里的一束陽光。“創作的小說反映的或許是世俗生活,然而駕馭世俗題材的思想卻肯定是超越世俗的。從這種意義上說,文學於我就是這樣一種拯救的力量。我從目不識丁的農家走出來,如果不是有靈魂中這束文學的陽光照耀,我的人生之路不知道會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