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漆作

油漆作

油漆作是當年的北京油漆作胡同,這是條胳膊肘形的胡同,它的東口在地安門大街,北口在西樓巷。曾經居住過一位特殊的人物:遜清帝小朝廷溥儀英文教師莊士敦。

油漆作里的中國“天子”洋教師

北京地安門大街路西,有條油漆作胡同,當年就叫油漆作。

這是條胳膊肘形的胡同,它的東口在地安門大街,北口在西樓巷。兩個口不相對,就是因為胡同在半截的時候拐了個直角彎。這條胡同的一號,曾經居住過一位特殊的人物:遜清帝小朝廷溥儀英文教師莊士敦。莊士敦的全名是,約翰斯頓·雷金納德·弗萊明·莊士敦,一大長串。這位英國人士,是蘇格蘭人,獲得過牛津大學文學碩士學位。大學畢業以後來到中國,先後在香港當過英國總督的私人秘書,又乾過輔政司,後來到天津威海衛任過行政長官職務。1919年3月,經由李鴻章的公子李經邁介紹,被室正式聘為外語教員,進人到北京紫禁城給已經遜位的14歲的小“皇帝”溥儀當英文教師。當月4日在毓慶宮舉行見面儀式,先進行君見外國使臣禮,由莊士敦行鞠躬禮,“皇帝”起立握手。然後再進行拜師禮,由“皇帝”學生向莊士敦鞠躬。由此中國“天子”正式成為莊士敦的學生,洋大人莊士敦也正式成為溥儀的教師。師生關係十分融洽,莊士敦不僅教授小宣統英文,而且用西方的紳士禮節、生活方式甚至西方的思維方式教育小“皇帝”,有意無意地用西方文化感染薰陶著中國這位退位的少年君主,使身居封閉式禁城的少年了解了外部世界,接觸了遠比王朝宮廷生活先進的世界文明。

在這種文明的影響下,小“皇帝”在紫禁城率先剪掉了豬尾巴式的小辮子。從民國二年(公元1913年)開始,民國的內務部就多次來函,敦促小朝廷剪掉那條代表封建王朝的腦後小辮,小朝廷內務府無動於衷。倒是莊士敦對“豬尾巴”的譏笑,把“皇帝”的小辮子笑掉了。溥儀毫不猶豫地把“豬尾巴”鉸下去。如暴風席捲,朝廷內外立馬兒“奉旨”鉸掉了數千條辮子。

洋教授贏得了“皇帝”學生溥儀的信任。這位中國通,在中國待了30年,他仰慕中國燦爛文化,惋惜末代王朝的覆滅,對溥儀充滿了同情。莊士敦對自己的這位中國皇帝學生非常關切。有一回,在學習中,莊士敦忽然發現,每次看時間,溥儀都要習慣性地轉過身去看後面嵌在板壁上的大自鳴鐘。那鐘盤面有六尺直徑,指針有成人的胳膊長。太監上發條的時候,得走到牆壁後面去轉動汽車搖把似的部件。放著前桌上的小鐘不瞧,而費力回身看大鐘。細心的莊士敦便奇怪地問自己的學生為什麼要這樣做?溥儀答道:“我看不清楚那個小鍾。”

莊士敦敏銳地覺察出:皇帝學生的眼睛很有可能近視了。他把這個嚴重的問題報告給了溥儀的父親醇親王載灃、內務府大臣、皇帝的漢滿文老師和他的四位皇阿娘。不料,前者聽了滿不在乎。後者中的端康太妃(瑾妃)則堅決反對讓外國醫生檢查皇帝尊貴的眼睛。

莊士敦針鋒相對,堅持說,如果不允許他請一位北京最好的眼科專家為皇帝檢查眼睛,那么他到年底就辭職不幹了。聽到這種“威脅”,害怕得罪洋人的秉性,使醇親王和內務府才同意眼科大夫。得到“王公朝臣”認可,“天子”溥儀於是宣布,)的眼睛問題由莊士敦全權處理。

這年(1921年)11月7日,莊士敦以勝利者自居,請了協和醫院的著名眼科大夫檢驗了溥儀的眼睛,並為他配了一副眼鏡。

溥儀戴上眼鏡後,感覺良好,很快就離不開了。不僅接國“大臣”們時戴著眼鏡,就連照相或請洋人給他畫像時,他正襟危坐,照戴不誤。眼鏡,使中國的這位“天子”看清楚了世界。

不過溥儀對他的這位導師的待遇也不薄,給他的每月俸祿是1000塊大洋,賞他乘坐二人肩輿進入紫禁城,肩輿和轎夫由宮內配備,導師不必自己掏錢。還賞賜了這位外國人二品頂戴和貂皮褂。溥儀大婚時,又賞莊士敦頭品頂戴,使這位洋大人成為小朝廷中的一品大臣了。在聽到莊士敦抨擊皇朝亂殺人的特權後,這位幽默的年輕“天子”派太監給莊士敦送來一把“尚方寶劍”,並且傳聖旨說:他的特權是可以用這把寶劍殺掉任何人——莊頒敦當然沒殺。

為了離溥儀近些,小朝廷的內務府在地安門大街的油漆作租了一套四合院給獨身的莊士敦居住。莊士敦非常喜歡這套中國瑞庭院,親自動手把它布置得充滿北京文化色調。宅院門洞裡有四個紅底黑漆字的。“門封”:“毓慶宮行走”、“賞坐二人肩輿”,“賜頭品頂戴”、“賞穿戴貂褂”。室內的家具同樣全套中式桌椅案榻,條幅字畫。

宅院的租金由內務府出,到後來,內務府掏不起房租,被出租人不斷催促。內務府不得已,準備在路西的吉安所給莊士敦弄套房子,搬出油漆作。沒等事情辦妥,溥儀便被轟出了紫禁城,莊士敦的住宿問題也就不了了之。

不過除了油漆作以外,得到溥儀應允,莊士敦在別處還有三處住宅:紫禁城裡的御花園、頤和園裡的諧趣園和臥佛寺的櫻桃溝。後者屬於莊士敦的時間要長久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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