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
汪士慎一生窮困潦倒,以賣畫為生,最後在貧病交加中去世。他的家鄉出產名茶,他嗜茶成癖且精於茶道,在當時有“茶仙”的美譽。不幸的是在他54歲時左目病瞎,67歲時右目也完全失明,這對於一個靠著筆墨謀生且年近古稀的老人來講該是多么大的打擊。為了生計,也是出於對藝術的執著追求,雙日失明後的汪土慎依舊摸索著寫字畫畫,可想當時的情形該是多么艱難。經過長期的磨鍊,他竟然又能夠寫字畫畫了,而且“工妙勝於未瞽時”,這不能不說是繪畫史上的奇蹟。
代表作
鏡影水月圖
《鏡影水月圖》軸(見圖)是他的代表作。作品紙本,墨筆,縱119.5厘米,橫53.5厘米,現藏於廣東省博物館。展卷—觀,滿紙氤氳,氣象神秘,畫中所描繪的是不尋常的人物羅漢。羅漢,是小乘佛教中斷除了一切煩惱、超出三界輪迴、受人天供養的尊者。至於羅漢具體應該是怎樣的形象,歷代畫家都有自己不同的理解和表現,正所謂“境由心造”是也。寫明月之夜,一佛伏坐於水塘之邊,靜賞水中之月,神態安閒自得,有脫離塵世,悠然於佛門生活之感。畫下端有作者題詩一首:“鏡中之影,水中之月;雲過山頭,獅子出窟。”
汪士慎筆下的這一羅漢正在抱膝小憩,看他那安詳的神態,仿佛是在任何一個寺院當中都能夠見到的一位尋常僧人,絲毫不見有超凡人聖的奇異之處。可是,經過作者在人物周圍巧妙的水墨暈染之後,剎時之間,這樣一位形象平凡的普通僧人,便仿佛安坐在雲霧之中了,那如真如幻、夢境般的效果,使人肅然而生敬慕之心。再看羅漢眉目之間仿佛真的是具有了“了卻煩惱,超脫輪迴”的般若與超然。汪士慎造景的功力和對於水墨技法的運用手段,確實令人折服。 此作景致安排簡潔,一片崖石,一面土坡,幾叢雜草,反襯出人物的非比尋常。試想,這樣的人物如果置身於色彩斑斕的青山綠水之間,還能從那裡尋得超然象外、靜謐自然的效果嗎?可見作者這樣處理場景是別具匠心的。
汪士慎不僅是用墨高手,在用筆上也有過人之處。這件作品中人物造型自然準確,衣紋清晰生動;崖石皴擦細膩,尤其是一叢叢的雜草,長短不一,聚散有致,看那搖曳的姿態,給人以風聲颯狽颯之感。
這雖然是一件水墨作品,卻能夠充分激發觀者的想像。可以將其想像成一位身著紅袍的羅漢穩坐在淡淡的雲霧之間,土黃色的坡岸上生長著青青的碧草,這是一幅多么讓人心曠神怡的美妙景色。出正是由於作者只單純地用於水墨表現,才給觀者營造了無限想像空間,這也正是中國水墨畫“無色勝有色”的魅力所在。
作品下方題寫了四句偈子:“鏡中之影,水中之月。雲過山頭,獅子出窟。”鏡中影,水中月,看似有,其實無,一切都是虛幻。無論是掠過山頭的白雲還是奔出洞穴的獅子,雖然物象不同,情景不同,但道理都一樣,都是轉瞬即逝,剎那成空。汪士慎的這四句偈子表達了他的人生態度,也是為什麼當他失明後還能夠通達樂觀的原因吧。也只有具備這樣超然的心態,才能夠創作出這樣超然的佳作。
在末尾的題跋中,汪士慎寫道:“清湘老人曾有此幅,近人偶一摹寫以博明眼一笑。”清湘老人(石濤)是不是“曾有此幅”不得而知,但是,汪士慎希望能博明眼人也即行家裡手“一笑”,自謙之中又不乏自傲。
七言律詩卷
《七言律詩卷》是清汪士慎抄錄自己的詩文手稿,此作書於乾隆十五年。應吳蔚洲之邀,汪士慎與好友陳章等前往揚州城東水檻徽商吳蔚洲家。汪土慎作《吳氏家藏十三銀鑿落歌為吳洲賦》一首,亦即是卷《十三銀鑿落歌為蔚洲同學賦》。鑿落,乃鐫鏤金銀為飾的酒盞。吳氏家藏五世,顯示了世代的富有。汪士慎詩中有“一飲再飲客顏丹,長歌短歌如狂瀾”,反映了主客在文酒雅集中酒酣情濃,詩興大作的情景。汪士慎書此卷時已65歲,他54歲時便左目失明,67歲時則雙目失明,是時其目力當已很差,而此卷則毫無懈怠之筆。所作行書略參隸意,凝重而古拙,是他這一時期的一件出色的作品。作為一個畫家,汪士慎不同於所謂“專業”書家,“專業”書家的書風趨顯保守,一點一畫不越雷池一步,他卻表現出“前無古人”的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