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歷
“書姓闕名”制度,是由宋以前的“闕名自押”制度演變而來。古代盛行避諱,不僅公文中避免運用犯諱字樣,即使某一公文中已使用了長官姓名,文書工作人員起草、謄寫時也不敢直書其名,而要在長官官銜後空出書名位置,謂之闕名;留待長官審核認可後親筆填寫,謂之自押。兩者合稱“闕名自押”。長官在官銜後闕名親筆押名,遂表示已審定全文,批准生效發出。例如少林寺《武德四年秦王告少林寺文》碑,“世民”二字與通篇字型不同,即為“自押”之故。
“闕名自押”制度至宋代廢止。因公文如數處闕名,就要數度親押,頗為繁複,難免偶有疏漏,久而久之相沿成習,徒具闕名之形,而無親押之實。在清代檔案里,許多官銜後僅有姓而無名諱就是如此。
在民國時代,避諱制度已不存在,機關、學校的公文起草的文牘(上行文)中,“書姓闕名”甚至圈圈闕名這種情況依然存在,在官長的姓後面畫了圈圈,就是草稿中略去了官長的名諱,起草者的習慣使之然,這種情況在檔案裡面比比皆是,不足為奇。
公文形成從起草、清稿、發謄、判行幾道關, 定稿公文又有正本、底本、副本、清本之別,草稿常常保存不易,即使保存也是列為檔案,因而這種舊式公文草稿款式,本來就是難得一瞥,對今人來肯定有些陌生。鎮江市檔案館收藏冷遹、嚴惠宇1946年9月《為組織自衛隊呈請鑒賜撥發槍枝彈藥由》(給顧祝同)信件原稿中,上款“陸軍總司令顧”,正文中“〇〇等先人廬墓所在,痛癢切膚”,就是一個典型的公函草稿樣本。
起因
2014年9月9日,教師節前夕習近平參觀北師大時,在觀看北師大校史展覽時,總書記看到老校長林礪儒給毛澤東的一封信的落款竟為“林〇〇”,“為什麼畫兩個圈?這是什麼意思?”習近平當時這一問,問倒在場所有人。據該校黨委副書記王炳林回憶,總書記看林礪儒校長的信時格外認真,最後還指著“林〇〇”發問。董奇校長稱當時沒注意到信上的落款,一時間沒人能回答上來。於是,這“林〇〇”的奇特落款,也成後來媒體報導時的待解之謎。
調查
此後,北師大專門為此展開了調研。既然“林〇〇”落款出現於北師大校長致毛澤東的書信上,那么北師大在此前整理校長檔案時是否已有注意?校方當天展出為什麼選中這一封信?北師大檔案館館長楊桂明向北京青年報記者介紹,當年毛主席宴請北師大前校長陳垣,陳垣提出希望主席能給學校題寫校名。1950年時,林礪儒校長也給毛主席寫信,表達了希望毛主席題寫校名的願望,這才有了這封信。
“我們檔案館完好地保存了50多年前的校長書信以及毛主席當時題寫三款校名的真跡,保存這樣珍貴文物,本來就不是很容易。”楊館長一邊向記者展示著“北京師範大學”三款題字,一邊提醒記者關注其中兩款的附註“送師大林校長 一般用”。楊桂明解釋說,該校後來採用了主席最滿意的一款題字,而“一般用”的兩款則用於非正式的場合。習近平蒞臨前夕,工作人員忙於布展,大家沒注意到“林〇〇”奇特落款,直至被習主席問起。
回復
楊館長留意到其中黎錦熙給北京衛戍司令部的公函首頁,其左下角赫然有“列印好等附屬檔案”手寫字樣,而那封習近平提問的信里也有“傳閱後存備套用”的話。楊館長推測當時因列印條件所限,校長給外校的公函會首先用手寫起草,很有可能“林〇〇”的書信之關鍵恰在這裡。 80年代任北師大校辦主任的侯剛老先生證實了楊館長的猜想,他回憶說,那時學校擬一份公函,首先是需要文書或相關人員草擬,經校領導過目蓋上人名章或簽名同意後才能擬寫正式函。
“這個過程要各個部門的手續周轉,需要一定的時間。你看林校長這封信中,落款時間為一九五〇年八月卅日,而這份完整校名公函備案頁上校長簽字時間為9月21日。這次展出的書信,極大可能就是一封草擬的書信,經相關人員傳閱討論後,才能正式定稿,正式函文落款一般都是全名。”所以,初步認定公函為公函草稿,是當時的文書習慣。
認定
雖然北師大進行了調查回復,但是並沒有確切的表明,其實習近平總書記在北師大看到的姓+圈圈,這是舊式公文“書姓闕名”制度的餘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