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級劃分
彝族在解放前夕仍處於父系奴隸制社會,社會等級森嚴,其社會成員按照血緣關係、生產資料的占有和在生產中的地位,劃分為:
第一等級
諾合,(也有譯為諾伙)彝語意為黑彝,以貴族自居。其等級低於茲莫,明代中葉逐步取代,茲莫,成為涼山大部分地區的統治者。自視高貴,歧視勞動,所有土地和牲畜由奴隸無償耕作和放養。
茲莫,彝語權力之意,漢稱土司,土目。
在解放前的幾十年間,茲莫的大部分地區已經被諾合等級所取代。茲莫諾合皆屬統治等級,占有奴隸的多少是衡量奴隸主財富的主要標誌。他們在政治、經濟上享有無上的特權,是涼山的統治者。
第二等級
曲諾,(也有譯為曲伙),彝語有白色之意,漢稱白彝或“百姓”是人數最多的一個等級,這個等級也是世襲而來,少數是阿加贖身來的。是被統治等級中地位最高的等級。他們的人身世代隸屬於諾合或茲莫。
第三等級
阿加,(也有譯為瓦加或安家),漢稱安家娃子;彝語意為主子寨旁的奴,等級地位低於曲諾,而高於呷西,一般是由呷西配婚成家的奴隸,他們被限制住在主子的宅旁,隨時供驅使,既沒有人身權利,,也沒有自身的婚權和對子女的親權,主子不僅要抽其子女為呷西,而且有權將他們出賣、贈送或處死。阿加的財產主子可任意索取。
第四等級
呷西,俗稱鍋莊娃子。他們是奴隸主的家庭奴隸,沒有任何人身和財產權利。
涼山黎族奴隸社會和奴隸主
在彝族社會很早就存在“色頗”(漢譯為“主子”)與“節伙”有“被統治者”的含義,(漢譯為“娃子”)的等級差別。以此表示主從關係。色頗這個統治等級中包括著“茲莫” (漢譯為“土司”和“土目”)和“諾合”(漢譯為“黑彝”)這兩個等級。節伙是整個被統治等級的泛稱,其中包括“曲諾”(漢譯為“白彝”)、“阿加”(漢譯為“安家娃子”)和“呷西”(漢譯為“鍋莊娃子”)三個等級。在涼山,所有的節伙毫無例外地均隸屬於一定的茲莫或諾合主子。
茲莫和諾合占有阿加和呷西等級成員的人身;曲諾等級成員對茲莫和諾合主子存在一定的人身隸屬關係;曲諾以下的每一等級成員亦可占有下一等級成員的人身(阿加還可以占有同一等級的成員)。
諾合奴隸主自認為是具有最純正最優秀的血統的彝人,是真正的彝族,享有世襲的貴族身份和統治特權,在社會上高人一等。對其他等級在人生上有不同程度的占有。但其等級地位是不能改變的,被統治等級無論變得多么富有,但是他的被統治地位是永遠無法改變他們的貴族身份和等級特權。
在政治、經濟上享有無上的特權,是涼山的統治者,諾伙都有嚴密的家支組織和廣泛的家支聯繫,並利用家支進行統治,即使有部分諾合因種種原因而衰落,也視其血統高貴而保持身份不變,不與其他等級的人同吃、同住、同行。他們對所屬的奴隸享有各種特權,可以支配曲諾的自由;奪取阿加的財產,抽阿加的子女作呷西;完全占有呷西的人身,視呷西為自己的財產,可以將呷西任意買賣、轉讓或處死。諾合為保護其地位和血統的純潔,嚴格實行等級內婚、同族內婚和家支外婚的婚姻制度。在其家支範圍內可以自由遷徙,在彝族地區可以自由往來。諾合以自己的家支力量作為後盾,對外掠奪和吞併其他家支,對內通過各種"諾蘇爾德"(彝族習慣法)和酷刑維持其統治地位。
曲諾的等級性
曲諾占有一定的生產資料,有相對獨立的經濟,是自食其力的隸屬民或一般勞動生產者。必須隸屬於一定的茲莫或諾合,但主子可以轉讓隸屬。必須居於主子的管轄區內。只能在管轄區內居住,不能自由遷徒,在其主子的轄區可以自由探親訪友或遷徙,有自己的家支,有自己的婚權和對子女的親權;有自己的家支,組織和一定的財產,有購置生產資料進行耕作的權利,但他們的財權是不完整的,要受到主子的一定限制以至侵奪,由於曲諾內部的貧富分化,個別曲諾由於經濟地位的變化如欠租欠債、貧困破產等,或上升成為剝削者成為曲諾大奴隸主,或下降為阿加、呷西的境地。
然而,曲諾永遠不能上升為諾伙,也不能擺脫對諾伙的人身隸屬關係。只在局部邊沿地區,由於曲諾對所屬的諾伙進行了反覆的鬥爭,才使隸屬關係稍有鬆弛,以至完全擺脫這種關係。?
隨著經濟情況的變化或主子的信任,等級地位可以上升,但絕不會變成黑彝,仍然是被統治階級,等級之間界限分明。諾合永遠是諾合,無論是貧窮還是富有都自恃清高。曲諾是被統治階級,即使家財萬貫,奴僕成群,也只是曲諾,不可上升為諾合等級。阿家和呷西是終身為主子服務的奴僕。等級制度長期束縛著社會發展。
奴隸主不能隨意殺害、買賣和支配曲諾;諾伙主子有權將他們的人身轉讓、贈送、賠償乃至作為賭注。不過事先一般要取得曲諾本人的同意。
奴隸主與曲諾
1.曲諾每年必須為其主子無償勞役,服役時還須自帶耕牛、農具前往;
2.每當奴隸主婚喪嫁娶和祭祖,都要送禮,每戶曲諾要承擔數量不等的牲畜、糧食和酒的攤派;
3.在黎區頻繁的冤家械鬥中,曲諾必須帶上自己的武器、口糧應徵,服從奴隸主的指揮進行械鬥,戰事平息賠償對方人命時,也要承擔奴隸主的攤派;
4.奴隸主強迫施放的高利貸,不能隨意歸還,若干年後,奴隸主認為需要時才連本帶利收回;
5.曲諾如果絕嗣,奴隸主要“吃絕業”,曲諾死後,無兒子繼承產業者,妻子、女兒有主子任意處理,甚至出賣,全部家產歸主子所有。曲諾、阿加非常痛恨這種掠奪性的剝削。解放前彝區疾病流行,冤家械鬥頻繁,曲諾、阿加經常出現絕嗣戶,給主子造成很多吃絕業的機會。絕業的範圍包括絕嗣戶所有的房屋、土地以及債權、奴隸等;
6.過年時進獻年禮,曲諾要給奴隸主送豬頭和酒,表示對奴隸主的隸屬關係。
父權制家庭的涼山彝族奴隸制社會實行嚴格同族內婚、等級內婚制、家支外婚。嚴格地限制著統治等級的茲莫、諾合與被統治等級的曲諾、阿加、呷西之間的婚姻,不同等級之間不允許締結婚姻關係,特別是自視高貴和純潔的茲莫、諾合統治階級,黑彝只能與黑彝結婚,絕不能與白彝結婚不能與被統治階級中的任何一個等級的人戀愛和締婚或發生婚外性關係。
關係
“阿加”如何成為“曲諾”?
“阿加”在節伙等級中,可以上為“曲諾”,也可下降為“呷西”。“阿加”要上升為“曲諾”要受到種種條件的限制,首先“阿加”必須爭得奴隸主的同意下,以金錢財物向奴隸主贖回自己或子女的人身權利;對於非黎族血統的漢人“阿加”還必須讓自己的血緣黎族化。他們往往以多出聘金(娶媳婦時)或少要聘金(嫁女時)為代價,爭取與“曲諾”開親,取得某一“曲諾”的姓名後,才可以正式成為“曲諾”。如果“阿加”或在經濟上、或生子不同意贖身、或“曲諾”不願與之通婚則很難成為“曲諾”。
“阿加”是一個很少有人身權利的奴隸,是一個有家的奴隸。任何主子都有權將漢根阿加整戶拆散、變賣以至虐殺,但對有家支的彝根阿加,主子一般不能任意殺害。漢根阿加必須住在主子的宅旁,以便隨時供主子驅使,毫無行動自由,而彝根阿加只需住在主子的管轄區內,阿加無婚權和子女的親權,主子有權隨意將阿加的子女抽作呷西和陪嫁丫頭,阿加子女的婚配概由主子作主。少數阿加的子女經主子允許可以自婚,但女兒外嫁,聘金全歸主子,兒子自婚後所生的子女,一般是第一個女兒歸自己,其餘全歸主子,或女兒與主子對分,兒子全歸主子,也有主子只抽第二個子女的。主子允許阿加持有少量私產來維持他們的最低生活,但這種極為菲薄的財產與阿加人身一樣也完全歸主子所有和支配。少數阿加可以上升為曲諾。
居於主子住宅附近,大部分時間為主子服無償的勞役,負擔各種苛捐雜稅,其子女隨時都可能被主子抽去作呷西或陪嫁丫頭。阿加在有積蓄時徵得主子的同意可以購買一定的土地或牲畜,但不能自由處理,絕後則其財產全部歸主子所有。無走親訪友和遷徙的自由,子女嫁娶須徵得主子同意,並交納一定的身價,才有婚配權。主子對阿加雖不能生殺予奪,但可以轉讓,阿加被視為主子的一部分財產。主要來源是被掠奪來的其他民族的人,主子給予婚配,與主子分居而食;被掠奪來的其他民族的後代,是完全被彝化了的人。
“呷西”是一個沒有人身權利的單身奴隸。他們毫無人身權利,可被任何別的等級占有,主子可以將他們當作牲畜一樣任意買賣、抵押、奴役和虐殺。呷西多為單身男、女,居住在主子家裡從事家庭、田間勞動,生活悲慘,無人生權利,是一無所有的無產者,是主子的私有財產,主子對他們有奴役、抵押、出賣、贈送別人甚至任意殺害的權利。呷西是等級最低,受苦最深的奴隸。這個等級成員的來源有四個方面:一是從外地搶掠或拐騙來的外族人,主要是漢族;二是從阿加奴隸子女中押來的;三是破產的曲諾,又無親無戚的孤寡老少;四是冤家械鬥虜掠而來的。
奴隸主為防止他們逃走,往往強迫呷西配婚成家繁殖奴產子,允許上升為阿加。
總結
諾伙等級是統治等級,俗稱主子;曲諾、阿加和呷西是被統治等級,俗稱娃子 。此外,各等級之間還存在重疊占有和隸屬關係,表現為“諾合統帥曲諾,並直接占有阿加和呷西;曲諾又占有阿加和呷西;阿加又可以占有阿加和呷西”。
呷西是一無所有的單身家內奴隸,阿加是僅有少數微薄析產,而已成家的生產奴隸。因而,奴隸主採取沉重的無償勞役、抽其子女為奴,以及“吃絕業”(占有其絕戶時的財產所有權)等方式來榨取他們。至於曲諾,一般占有一定的財產(富裕者還占有阿加和呷西),享有一定的人身自由權利。他們原系氏族公社成員,進入奴隸社會後,一般是奴隸制度下依附於茲莫或諾合奴隸主的隸屬民。因而,奴隸主往往採取向其出租土地以徵收高額地租,強迫放高利貸和“雜布達”(放糧食債),強行攤派和“吃絕業”。以及徵調無償勞役等方式,來榨取他們。等級與階級的內容基本還是一致的,即茲莫與諾合基本上是貴族奴隸主.呷西基本上是奴隸,阿加基本上是半奴隸,而曲諾基本屬於介乎奴隸主與奴隸之間的個體勞動者這箇中間階層。
奴隸社會與黑彝家支
在彝族社會中,黑彝家支在彝族社會中起著政權組織的作用。它們互不屬統,分別割據,統治著各自所屬的曲諾和奴隸,獨立地發揮著奴 響也非常有限。因此,就其實質而言,只有黑彝家支才是彝族奴隸制社會的統治階級。
黑彝奴隸主利用手中的特權,可以肆無忌憚的搜括被統治階級的遺產。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吃絕業”,在所有黑彝的田間及其他財產中,幾乎都包含著“吃絕業”得來的部分。更有甚者,有些窮困潦倒,身無分文的黑彝,不是自己辛勤創造,而是靠“吃絕業”,通過對曲諾、阿加等被統治階級的遺孀-孤女的財產的殘忍掠奪,竟然建立起龐大的“家業”。
第一等級的黑彝奴隸主所享受的繼承權是最多的,除了絕嗣家庭的財產繼承權受到限制外,其餘所有情形下的所有遺產都可由其繼承人全部繼承。
第二等級的曲諾,儘管有較多的財產權利,但因其對黑彝主子的人身依附關係,
第三等級的阿加,其人身完全為主子所占有,他們的任何財產,主子可以任意占有。阿加在主子心目中,本身就是主子的財產。不管阿加創造多少財富,除了留給他們必要的生活資產外,其餘的隨時都會被主子掠奪。如果阿加全家被賣或被轉讓,其財產就全部歸主子所有,絕嗣家庭也要被主子“吃絕業”。因此,儘管阿加也享有財產繼承權,但卻是極其有限的,最多也不過是一些必要的生產、生活資料,而且,他們也只能是臨時持有而已。
第四等級的呷西,沒有任何人身權利與財產權利,當然也就不可能享受繼承權利。
彝族社會非常重視家支的力量和作用,出於對家支的尊重和維繫,人們將個體家庭的財產看作是父系血緣家支的一部分。因而在習慣法上禁止家支財產外流,遺產一般只能在父系血緣家支內部分配,以維護家支的整體利益。但在此基礎上形成的“吃絕業”的制度,實質上是對死者妻女財產繼承權和所有權的無情掠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