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莊由來
曉翁村在青島算得上一個歷史比較悠久的自然村落,追溯其歷史可上溯到一百多年前。曉翁頭原本叫做“小瓮窯頭”,這是因為在村子的東場院有一家燒窯的作坊,後來叫訛了,便成了“曉翁頭”,現今人們多叫它“曉翁村”。
曉翁村占地面積很大,它東至曉翁橋頭,南到滄口飛機場,西至永平路,北到國棉九廠自建宿舍。以振華路為界,把全村分為南北兩部分。曉翁村的人以崔姓、王姓、劉姓、姜姓居多,所以這兒的胡同就以“崔家胡同”、“王家胡同”、“劉家胡同”、“姜家胡同”命名。
曉翁村村民的始祖從何而來?現在有傳說和記載的只有王氏和崔氏。曉翁村的王氏是三百年前從嶗山東窯(登嬴)遷徒而來的。老一輩傳下來說,明永樂年間,明朝遷都北京,為解決因戰亂、瘟疫等原因造成的北方人口驟減,朝廷決定從南方移民北方,另外,也對北方地區的人口進行了調整,王氏的老祖宗就是那個時候從河南淮安府長途跋涉來到東窯的。後來,隨著人口不斷增多,東窯的耕地已不能滿足需要,經過打探,再三比較,王氏族長派遣了十世長支孫落戶到了曉翁村。到了上外世紀40年代末,王氏已在此繁衍了九代人。崔氏又是從何來的呢?《崔氏支譜》中記載道:“吾家相傳雲南籍,明初兄弟二人捧檄移來山東。先卜居於大翁村,後移居東南山村,又移居曉翁村。曉翁村者即吾本支所從出也。自始遷居於此,至今歷有十八世,計聚族於閱斯六百餘年。”
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曉翁村已聚居了百多戶人家,成為島城的一個大村落。那時這裡的很多人都在四方機廠、華新紡織廠(現在的國棉九廠)等工廠上班,賺來的一點微薄工錢常常難以養家餬口。當時,像華新這樣的紡織廠還大量招收童工,這些童工大多寄居在曉翁村的村民家中。這些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往往七八個人睡在一個三平方米的炕上,生活很是艱苦。而村裡的女人們靠出租廂房、給童工們做飯賺一點錢補貼家用。就在解放前夕,國民黨潰敗之時,物價飛漲,人們生活窮困潦倒,至今村裡的老人還保留著拿著麻袋去工廠扛工資的回憶。
1948年春天和秋天,國民黨殘部曾經在曉翁村抓過多次壯丁,不少精壯青年被迫離家到了寶島台灣,從此海峽兩岸遠隔重山萬水,相思而不得相見。20世紀90年代初期,才從海峽彼岸陸續傳來了親人的訊息。有幾位老人得以重回故土。親人重聚時的場面真是令人悲喜交集,感慨萬千。
曉翁村的人們也有世代務農的。以前這兒的主要作物是地瓜。村東頭有一塊30平方米大小的“場院”,一到秋收的季節,這裡便成了歡樂的海洋。家家戶戶都把切好的地瓜乾兒晾在場院裡。場院上晾不開,就攤在自家的屋頂上。場院和屋頂就似著了新裝。地瓜是人們的主食。收穫了地瓜,先要挑出一部分好的擱在隔棚上,以備過冬;切完地瓜乾兒之後剩下的小地瓜,則成為人們釀酒的好材料。把地瓜和陳曲裝在罈子里,兌上一點兒甘甜的井水,再密封好,到了過年過節,家釀的“地瓜酒”就成為了招待親朋好友的美酒佳釀。除了產地瓜,曉翁村還產玉米和蔬菜。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這裡曾經是青島市最重要的蔬菜供應基地之一,為島城人民的“菜籃子”做過不少貢獻。
曉翁村西面曾經有一座道觀,名叫“明真觀”,但這兒的人們都叫它“西廟”。明真觀建於20世紀30年代,一色的青瓦綠牆,高門大院。一進門就能看到面目猙獰的哼哈二將威風凜凜地守在觀門的通道兩側。再往裡走就進入正院,院裡樹木蔥鬱,綠蔭扶疏。正殿里供奉的是玉皇大帝,後殿則供奉了王母、觀音、金童玉女,觀里還有八仙與如來佛祖的神像。廂房則是道士們的寢室。明真觀不僅是人們求神拜佛的地方,還是附近的人們看病問藥的所在。當地的人一旦有了頭疼腦熱的小病,便會請觀里的道士號脈開方。大概這裡的道士們也學過醫術,開出的方子大抵管用。誰家的孩子長了腮腺炎之類的病(當時叫“疙瘩”),就到觀里請道士們“畫符”。具體的程式是這樣的:道士先用手或毛筆朝地上虛畫一個十字,讓病人站到這個十字上面,然後一邊用飽蘸了墨的毛筆在患處塗抹,一邊口中念念有詞地 “念咒”,末了再在上面吹口氣。這個法子往往十分靈驗,塗了墨的患處不幾天就不腫不疼,完好如初了。當時覺得這種“畫符”十分神奇,現在想想,可能是由於墨里含有什麼消炎鎮痛的成分吧。“破四舊”的時候,西廟的神像被破壞殆盡,道士們也被驅散。文革後,利用原先的建築改建成了一所少年宮,成了孩子們活動的場所。廟西有一座國小。規模很小,每個年級只有一個班,班裡不過三四十名學生。校舍也不大,兩排小平房圍起一個小院子,就是操場。這所國小在1956年的時候被拆除,在這裡的孩子們被分到了附近的永平路、永寧路國小上學。
曉翁村有兩條河流經過。一條在村東,叫“東河”,河床有十幾米,不過河水很淺,下雨的時候水位才剛剛及膝,夏天孩子們就在這條小河裡捉魚摸蝦,嬉戲玩耍;一條在村南,叫“南河”。這條河前段就是李村河,流經曲戈莊、西流莊、曉翁村、閻灘、造紙廠,一直流入滄口海。這條河流量比較大,以前一年四季都有人在這兒洗衣服。但從20世紀80年代初期開始,這兩條河都遭到了比較嚴重的環境污染,再也不復當初清澈見底的容顏了。
村北有座牛毛山,大概是由其荒涼而得名的吧。山上幾乎不長草,有幾株小草的話也大都細長乾枯。不過這兒也是附近人們清明節“踏青”的地方。上個世紀80年代初期,山腳下建了一處採石場。現在山上正在規劃建設一座新型公園,估計不遠的將來,就會成為一處人們健身娛樂的好去處。曉翁村裡有條振華路,這條路是在20世紀60年代中期被翻修成為柏油馬路,在這兒之前是一條夯實的土馬路。汽車一過便塵土飛揚,下雨天則泥濘不堪。儘管如此,這條土馬路仍是當時人們休閒娛樂的“廣場”。夏天的傍晚,吃過晚飯,家家戶戶都會拿出破麻袋、舊蓑衣之類的東西在馬路兩邊“占地”。大人們在這兒納涼聊天,小孩們則遊戲玩耍。聊累了、玩乏了就睡在麻袋、蓑衣上,往往一覺到天明。
社會事業
曉翁村的孩子們最熱衷的遊戲叫做“打白菜疙瘩”。參加的人數不限,平均分為兩撥,各守一個“球門”,用棍子打一個白菜疙瘩,比賽哪幫先打進“球門”。還有男孩子們的“彈玻璃兒”,女孩子們的“跳房”、“跳皮筋兒”,這些遊戲伴隨著一撥又一撥的孩子們度過了歡快的童年。
柳腔曾是曉翁村人們文化生活的主角。上個世紀50年代末期至60年代中期,曉翁村當地人曾組織了一個柳腔劇團,著實紅火了一陣。劇團里有扮相英俊的小生張曉聚、專演媒婆丑角的劉秀清、唱功一流的花旦姜秀先和演技出色的青衣姜秀花,可謂人才濟濟。行頭、家什齊備,頗具規模。他們曾經在石門路的“永安劇院”演出過《秦香蓮》、《拾玉鐲》、《空棺記》、《王漢喜借年》、《尋工夫》等大量精彩劇目。這些劇目有的詼諧幽默,有的莊嚴凝重,在演員們精彩表演的詮釋下,無不展示了普通老百姓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展現了極具人情味兒的一幕幕生活場景,因而受到觀眾的熱烈歡迎。正月里劇團還經常接到邀請,在各地農村巡迴演出。不過這些演出都是義演,演員們分文不取,而所到村莊的人們都是用豐盛的酒宴來感謝他們。
趕海也曾是曉翁村人們生活中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初一、十五前後是“大潮”,村民們挎著竹簍,提著三齒鉤,三三兩兩的下到了滄口海。在潮水退去的沙灘上,找到一塊硬實的地方,只要用三齒鉤扒去最上面的一層泥沙,用手就能摸到蛤蜊殼,有時竟是密密麻麻排列了一堆,少說也有一兩斤。隨著退潮邊走邊挖,有時能走進海里三里路。進海的時候沉浸在收穫的喜悅中,滿心歡喜,還不覺得怎樣,但是一待漲潮,便要趕緊回頭朝岸上走。背著十幾斤重的蛤蜊,深一腳淺一腳地急趕,一不留神就陷進自己挖的泥坑裡,經常是一身泥水,狼狽不堪。趕海不光挖蛤蜊,技術好的人還能釣到蝦虎、挖到蜆。回來以後就用大鍋煮,全家十幾口人圍坐在飯桌邊扒蛤蜊,邊扒邊吃,把趕海時的辛苦和狼狽忘得一乾二淨。
曉翁村至今沒出過什麼名人,這兒的人們過著一代傳一代平凡而安樂的生活。也許就是這個原因,這兒的長壽老人還真不少,活到九十多歲可不算什麼稀罕事,今天仍然健在的百歲老人就有兩位,最高壽的一位老人今年已有103歲。不過說起名人,上個世紀60年代王家胡同也出過兩個大學生———王振亭、王運美。在那個年代,上大學是件了不得的大事,所以這件事一時傳為街頭巷尾的佳話。
現在,曉翁村正處於拆遷、搬遷和規劃當中,昔日的村落已經是物是人非,舊貌換新顏了;不過對於那些生於斯長於斯的人們來說,“曉翁村”這個名字永遠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