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
村山由佳(Murayama Yuka)
1964年7月10日出生於日本東京。高中時期便立志當作家,後來考上立教大學文學部日本文學系。學生時代曾熱衷西洋弓,並成為專業選手,相當活躍。1987年3月大學畢業後,曾在不動產公司工作、也曾擔任過輔導班講師,最後致力於文學創作。 1990年參加紀念“花之萬國博覽會”舉辦的環境童話比賽,並以《生命之歌》勝出。 1991年參加集英社少年Jump主辦的“第一屆小說 報導文學大賽”,以《再一次》入圍佳作,並由Jump j-BOOKS出版單行本。 1993年11月,以《天使之卵》榮獲第六屆小說“昴新人獎”,日本文壇從此誕生了一位超級女作家,備受各界矚目。2003年,以《星星舟》榮獲第129屆直木獎大獎。迄今為止,村山由佳已在日本多家知名出版社,如:集英社、講談社、文藝春秋等,出版作品多部,代表作:《擁抱海洋》《藍色延長符號》《可以為你做的事》《翼》《野生之風》等,是一位深受讚譽的新銳作家。
村山由佳曾表示:“想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會去海邊看海。現在最大的夢想是跟鯨魚一起游泳,也希望繼續描述受過傷、並學會包容的人。”
作者其他作品
《天使之卵》
《天使之梯》
《星星舟》
作品簡介
第129屆日本直木獎獲獎作品
一個瘋狂地愛著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並且痴心不改的男人 ;
一個只找別人的男人做戀人的女人;
一個為了守住刻骨銘心的愛情而寧願奉獻一生的女人;
一個害怕回家不斷尋找著自己的世界的男人;
一個把對女友男朋友的愛戀深深藏在心裡的女孩;
一個終生難忘與初戀情人朝鮮慰安婦戀情的男人。
性別、年齡與價值觀各異的一家人乘上了一艘叫做“家”的小舟共同飄向時空的海洋……
經典語句
孩子的守護神:
如果這痛楚真的也屬於自己的——那么,就連這痛楚,也一起愛吧。
“人無論長到多少歲數,都是誰的……”
當初那個時候(曉結婚的時候),美希本以為哥哥放棄了,
但是,直到今天才明白——哥哥並沒有放棄,
而且對於某種東西,他永遠不會放棄。
獨自一人:
沙惠認為,只有兩個人一起才能活下去的想法是錯誤的。這段戀情,沒有結束。誰說死灰不能復燃?到目前為止,自己也沒想過要熄滅那火種。
十五年歲月的流逝對彼此都是平等的——曉已經不是那個時候的曉,自己也一樣。如同人死後的年紀不會增長一樣,這段戀情,也一直保持著十五年前的樣子,被封存在那個地方——那個微暗的充滿塵埃的大殿里,被封存在那永無休止的聒噪的蟬聲中,
雲痕:
高空的風比接近地面的風更加猛烈、更加迅疾,它把巨大的雲朵一點兒不剩地帶向屋檐的後方。你說它會去哪裡呢?遠方的雲追趕著風吹起的地方,簡直就好像沒帶上海洋地圖就出海遠航的航隊一樣。
老樹凋零:
他從旁邊偷偷地瞟了一眼沙惠緊繃著的臉,蒼白的臉上掛著微笑的她,美麗得讓他差點不相信那是自己的女兒。
——也許,不能叫做幸福的幸福也存在吧。
她輕輕地伸開了手,調整了一下花的朝向。
或許,就像不光只有如願以償的愛情一樣,不能如花兒一般轟轟烈烈地盛開、凋零,只能逐漸衰老枯萎的人生,也有意義吧。怎么說呢……就像這樣,一直被留下來的意義。
故事梗概
主角有重之,他和晴代的孩子:貢、曉,和志津子的孩子:沙惠、美希,貢的孩子是聰美。
重之是當年參與侵華戰爭的日本戰士,他在井岡山附近遇到了一個韓國的慰安婦,叫做八重子,然後愛上了她,並痴心不改。(故事:老樹凋零)
當他的第一個妻子晴代還在生病時,他就和自己家的保姆——志津子搞在了一起,晴代死了以後,志津子帶著沙惠進入了他們家成了夫人,但沒有人知道沙惠使他們的孩子。
於是在沙惠長大以後被強暴時,曉告訴她:他愛她,於是兩個人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生活,等著以後遠走他鄉。
貢後來告發了他們,使得曉和沙惠分開了,曉結婚了,沙惠仍然獨身,因為他們還在愛著對方。(故事:雪蟲)
貢有婚外戀,他的妻子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後來他和那個女孩子分開以後,就想要去種地,過簡單的生活。(故事:青葉暗)
美希跟一個有婦之夫搞在一起。然後他們後來分手了,美希也回到了她父親的身邊。(故事:孩子的守護神)
沙惠在曉徹底離開以後,說:我們還能見面嗎?哥哥——
曉苦笑:當然,我們是兄妹啊!
於是這段戀情終結了。(故事:獨自一人)
聰美愛著青梅竹馬的健介,但健介和自己的好朋友可奈子談戀愛,於是當別人威脅著聰美讓聰美把可奈子騙出來把她凌辱時,聰美被迫答應了,事後,可奈子一個人忍著傷痛,她沒有怪聰美。(故事:雲痕)
當我看到侵華戰爭那一段時,我憤慨了,故事裡是說一個八路軍小戰士很頑強的在被敵人刺了幾十刀後大叫:共產黨萬歲!
當日本首相去敬拜靖國神社時,“重之搞不懂為什麼周圍的亞洲國家反對,這只是日本來祭奠他們死去的。
圖書目錄
雪蟲
孩子的守護神
獨自一人
青葉暗
雲痕
老樹凋零
譯後記
編輯推薦
《星星舟》是日本著名女作家村山由佳,繼1993年以《天使之卵》榮獲日本第六屆小說“最新人獎”之後推出的又一部力作。
文摘
雪蟲
放下電話,再睜開眼睛時,天已經放亮了。
走到客廳的窗戶邊,曉點燃了一支煙。窗外,深灰色街道的上空,雲重重地壓下來。
剛才電話那邊的啜泣聲,一直在耳邊迴響。
曉把額頭頂在玻璃窗上,閉上了眼睛。遠離地面的窗戶竟然那么冰冷,曬得黝黑的上半身,轉眼間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從那以後有多少年了?從出生的小鎮跑出來那年是大學二年級的話,快十五年了吧。從那時候起,就再沒回過一次家。也沒想過要回去,今後也不會再回去的。是的,直到現在都不想。
“乾什麼呢?”
曉轉過頭一看,一個女人正從臥室的門口探出頭來,朝這邊張望著。
一瞬間,曉錯以為自己喝醉後竟把不認識的女人帶回來了呢。
不,曉認出來了。大概是卸了妝並且沒睡醒的緣故吧,涼子的臉,與曉往常看到的不同,顯得有些孩子氣。
涼子在胸前裹著一條床單,就那么拖曳著,穿過客廳,哧溜一下就滑到了曉的臂彎中。涼子是那種長相雖然一般,卻因舉手投足像貓兒一般乖巧伶俐而增加三分姿色的可愛女人。她搶過曉叼著的煙,依偎在他的胸前吸了起來。
“景色真是太美了!”望著遠處紅光閃爍的鐵塔,她悠悠地吐著煙圈兒,“像空中樓閣。”
“正因為這景色,才買了這裡。”
“真沒想到,說你水島很有錢的傳言,原來是真的呀。”
沒有的事兒。而且,恐怕就要從這裡搬出去……話到嘴邊,曉又咽了下去。他撥開散落在她纖弱肩膀上的頭髮,順著裸露出來的脖頸直吻下去。很快,涼子就發出了嬌喘聲。
最近,曉在位於薄野①的涼子幹活的酒吧里喝到很晚,是常有的事兒。但跟她一起過夜,就別說過夜了,甚至讓她來自己這個家,昨晚還是第一次。他覺得,有個像她這樣的女人就足夠了。現在的自己好像已經禁不起更多的麻煩了。
“誰來的?”
“什麼?”
“剛才的電話。”
“啊,我妹妹。”
涼子扭過頭來看曉,“是不好的訊息吧。”
“為什麼?”
“凌晨打來的電話,從來就沒有過是好訊息的時候。”
曉聳了聳肩膀。
“那可不一定。我家老大出生的時侯,我就在這個時間接的電話。”
“是嗎?那個時候你也是現在這種表情嗎?”
曉苦笑了一下,從涼子手中奪回剛才那根煙吸了起來,隨即在窗框上敲了敲菸灰。
“她告訴我,媽媽她……”把下頜頂在她的頭頂,曉說道,“很危險。”
“咦?我明明記得,你跟我說過,你很小的時侯,媽媽就去世了呀。”
“嗯。是我的養母。”
“……什麼病啊?”
“蛛網膜下腔出血。”
涼子微微地皺了皺眉,抬起臉看他。“你要趕回去,是吧?”
“不知道。”
“不回去的話,以後你會後悔的。就說我吧,父親臨終的時侯,沒見到我,直到最後都不肯閉上眼睛。這件事,我至今還很後悔。”
曉沒說話。
她又說:“你現在開始收拾行李、買機票的話,上午不就可以到那邊的家了嗎?你還是回去吧。”
曉依然沉默,吐著煙。
後悔什麼的,一點兒都不可怕。
怕的是,其他的事情。
曉已經記不起生母的模樣了。直到後來,他知道真相之前,他連想都沒想過——養育自己長大的志津子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曉的父親水島重之,以前是在東京西郊做木匠活兒的。重之的上一代也是木匠,而且上上一代是專門修建神社、寺院、宮殿的木匠。
重之的原配,也就是曉的生母晴代,在重之當兵出征期間,十九歲的她曾生過一個男孩。但是這個孩子命薄,沒到三歲就因肺炎夭折了。
重之平安復員回來五年後,貢出生了。但是從那之後,晴代幾次流產,好容易生下曉時,她已經四十多歲了。不知是因難產落下了病根,還是生來體弱的緣故……據說晴代在生下曉的第三年就去世了,此時正是重之創辦的建築公司即將走上正軌的時候。
當時,老大貢因為上大學,在外面租房子住,所以家裡只剩下重之和不到兩歲的曉。如果自己帶孩子就沒法兒工作了,萬般無奈之下,重之請了一個保姆住在家裡照顧孩子——這個人就是志津子。
在這之前,因為晴代生下曉不久就幾乎臥床不起,所以志津子曾經來他們家照顧過晴代。那個時侯,志津子還沒有結婚。可是隔了一年左右,當她住進他們家,再來幹活的時候,卻領來了一個叫沙惠的剛剛蹣跚學步的小女孩。據她說,在這孩子出生前就與丈夫分手了。
志津子和她的女兒沙惠,在後院的獨間裡住了下來。曉很快就跟身材矮小、整天不停歇地幹活、說起話來又慢悠悠的志津子親近起來。而且,比他小一歲的沙惠也是個好玩伴。就這樣,不久後,重之正式娶了志津子。大哥貢曾經非常反對這件事,但是他已經參加工作,從家裡搬出去
了,也就沒有了什麼決定性的發言權。
在曉的記憶中,志津子沒有做過任何對他不好、或者偏袒自己女兒沙惠的事兒,哪怕一次都沒有過。她是個徹徹底底的好女人。
直到現在,在曉的腦海里還會浮現出——在院子裡的小水池邊,養母一邊哄著撲在自己懷裡哭個不停的曉,一邊訓斥沙惠的情景。大概是因為沙惠亂扔玩具,碰到曉的頭或身體的其他什麼地方了吧……被修剪成圓球形的庭樹、隨著竹筒的打水聲跳躍的鯉魚、波光粼粼的水花、透明的黃綠色水槍、在小水池裡搖晃著浮來浮去的玩具鴨子、被扒掉衣服的理香娃娃,還有穿著紅條游泳衣、嬉戲著的三歲大的沙惠。坐在屋檐的廊下的養母,挺著大肚子,溫和地微笑著。她頭上方的玻璃風鈴,隨風搖曳,發出那種略顯堅硬、但又無比清澈的聲音……
“哥,求求你了,回來一趟吧。”
就是那個時候,還在養母肚子裡的最小的妹妹美希,今天早上,在電話里幾次抽著鼻子,哽咽地說:
“媽媽現在還勉強撐著,但恐怕真的很危險了。這種情況一般要立刻做手術的,可是醫生說,因為她的腦血管太細了,眼下立刻做不了手術。剛才,媽媽稍微恢復了一會兒意識。你猜,她一睜眼就跟我說什麼了?她說,‘記著點兒,一定要把那個交給曉。’我猜,大概是她糊塗了,把以前跟我一起去你那裡時的事兒弄混了吧……哥,你該明白了吧——媽媽現在多么想見你啊。就算我求你了,哥,回來一趟吧!”
汽車喇叭聲把曉從回想中拉回到現實。
不知什麼時候,信號已經變成了綠色。曉匆忙掛擋,這時候,後面車的司機趕上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疾馳而去。
眼下,車已經過了手稻①,進入了錢函②。雖說是白天,但右方延伸的大海卻泛著青黑色。
連線札幌和小樽的這條公路,曉不記得已經往返過多少次了。休息日過後的今天,是一周一次的全體店員開會日。因此,曉如果要請假的話,必須在中午開店之前,向別人交代清楚今後一周工作的必要事項才行。當然,如果僅僅是今天一天的話,即使曉不去店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給手下的和夫主任打個電話,跟他說自己因有急事,所有的事情都拜託他就可以了。
這么多年來,曉一直被委託經營著這家離小樽港極近的、一個由舊倉庫改裝成的西洋古董店。店老闆堂本是曉的岳父,妻子奈緒子的父親。
最初,曉只是在堂本手下打工,除此之外,還在薄野的酒吧做兼職。那會兒正是曉迷失一切、最頹廢的時候。當初,曉騎著摩托從東京向北直開,從大間崎①渡海,再漫無目的地跑遍了夏末的北海道,最後,眼看連吃飯的錢都要沒有了的時候,為了應急,在當地找了這份臨時工作。曉幹了一段時間以後,不知怎的得到了堂本的賞識,於是堂本邀請曉去幫忙籌備開其他的店。
在札幌各處擁有多家酒吧和飯店的堂本,當時四十五六歲,渾身充滿了生來就沒為錢愁過的富家子弟那種特有的沉著和大氣。
“你年紀輕輕,卻如此懂禮節,和你的年齡不相符啊!”
這是堂本第一次邀請曉去喝酒時說的話。那口氣很輕鬆,好像在開玩笑,但不難看出對曉的好感。
“你在大學練過什麼體育項目吧。”
曉回答說,練過一陣兒劍道。
“我說呢,就覺得你像搞過武術的,果然是這樣。”
曉沒說話,心裡暗想,如果說自己對人畢恭畢敬的話,那跟練過劍道根本沒有任何關係,這都要“歸功於”自己那混賬父親。
“恐怕你要笑話我陳腐吧。我呀,向來最討厭對長輩不規規矩矩地用敬語的人。也許有人會說,不應該拘泥於一個人的語言,而應該看重一個人的心。但是,我覺得語言這個東西,恰恰能準確地反映使用者的內心,也就是說,語言好像是反射內心的鏡子。你不覺得嗎?”
堂本擦去沾在鬍鬚上的啤酒泡沫,又給曉的杯子斟滿了啤酒。
“對了,現在大學正放假嗎?”
“不是,我退學了。”聽到了曉的這個回答,堂本眯縫起了眼睛。
“是嘛,那跟我當年一樣。”
正在籌備中的店是一幢充滿莊重感、牆面鑲砌著石頭的小獨樓。一層是全部由古雅的古董家具裝飾而成的英國風格的茶室;二層則成了以廚師在客人面前現場表演烤肉為特色的烤肉餐館,應該說是美國西部劇里的灑館風格吧。在客人看來,上下兩層店鋪的風格迥然不同——但這些卻都是由堂本經營的。
內部裝修快要完工的時候,曉就忙著往店內搬運展示品……展示品包括,以前愛爾蘭的小酒吧里被用作裝飾的彩畫玻璃屏風、色調微妙的燈傘、使用久了而磨得烏亮的橡木凳子、寫有英文字母的木箱和麵包罐,還有美國西部開荒時代的馬鞍子和套索、墨西哥的舊柵門……
一看就知道,這些是不能作為古董,但卻具有很高收藏價值的東西。據說沒有一百年以上歷史的東西,就不能算是嚴格意義上的古董。為了與真正的古董加以區別,把新東西叫做“破爛”或者“文化收藏品”。總的看,這些都屬於二十世紀初期之後不值錢的東西。
後記
《星星舟》是日本著名女作家村山由佳,繼1993年以《天使之卵》榮獲日本第六屆小說“昴新人獎”之後推出的又一部力作,該作品在2003年一舉獲得日本第129屆直木獎。村山由佳本人在頒獎儀式上如是說:“我在這部作品中最想表達的其實還是對戰爭的思考。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把能夠想到的東西全部寫進小說,那就是最大的快樂。”
《星星舟》是一個探討什麼是愛、什麼是家人的令人心靈震顫的感人故事。這個故事以水島家的繼母志津子的病故為開端,描寫了水島家三代人各自的心路歷程。同父異母的曉與沙惠之間美好卻充滿禁忌的愛情、看似無憂無慮的美希因對真愛恐懼而專找別人的男人做戀人、外表木訥的貢為了自己的理想世界而執著追尋、酷愛畫漫畫的聰美在青澀的單戀與純潔的友情之間徘徊不定、脾氣暴躁的父親重之始終擺脫不了二戰期間在他心靈上留下的陰影——那被迫從人變鬼的心理歷程……性別、年齡與價值觀各異的一家人乘上了一艘叫做“家”的小舟,共同飄向時空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