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釋義
在對文學與非文學的總的認識上,便是文,筆的問題了。它提出了文與筆的區別,實質是對“文”的觀念的辨析。齊梁之際出現的關於文筆的不同論述,是對於古文運動的評價中涉及的又一個問題,是關於文筆之爭引起的對於文學的不同看法。在我國的文論史上究有何種之價值,一直是古文論研究者關心的問題。百年來最早關心這一問題的是劉師培先生,他的《文筆辭筆詩筆考》。嗣後郭紹虞先生為此寫了三篇文章,特別是在最後的一篇中,他辨析文、筆的概念,詳論文筆說產生的原因,對其做出評價。逯欽立、王利器兩先生都有文筆論, 文筆說出現之初,概念闡述既難以細密,各家之理解又不一,也就必然的造成後來研究者辨析之困難。不過有一點似可肯定:文筆說之出現,與文體辨析有關,是文學發展過程中必定會出現的現象;或者還與一種朦朧的區分純文學與雜文學的要求有關(如肖繹的文筆觀)。但是這種區分純文學和雜文學的趨勢,到唐人的“古文運動”起來,也就終結了。正是在這一點上,文筆問題牽連到了“古文運動”的得與失。
古文表述
把“文”與非文區分開來最明確的表述是蕭繹《金樓子·立言篇》中的一段話:
古之學者為己,今之學者為人。學而優則仕,仕而優則學,古人之風也。修天爵以取人爵,獲人爵而棄天爵,末俗之風也。古人之風,夫子所以昌言。末俗之風,孟子所以扼腕。然而古人之學者二,今人之學者有四。夫子門徒,轉相師受,通聖人之經者謂之儒,屈原宋玉枚乘長卿之徒,止於辭賦則謂之文。今之儒博窮子史,但能識其事,不能通其理者,謂之學。至如不便為詩如閻纂,善為章奏如柏松,若此之流,泛謂之筆,吟詠風謠,流連哀思者,謂之文。而學者率多不便屬辭,守其章句,遲於通變,質於心用。學者不能定禮樂之是非,辯經教之宗旨,徒能揚榷前言,抵掌多識。然而挹源知流,亦足可貴。筆退則非謂成篇,進則不雲取義,神其巧惠筆端而已。至如文者,惟須綺惴著,宮徵靡曼,唇吻遒會,情靈搖盪,而古之文筆,今之文筆,其源又異。至如彖、系、風、雅,名、墨、農、刑,虎炳豹郁,彬彬君子,卜談四始,李言七略,源流已詳。今亦置而弗辨。潘安仁清綺若是,而評者止稱情切,故知為文之難也。曹子建、陸士衡,皆文士也,觀其辭致側密,事語堅明,意匠有序,遺言無失。雖不以儒者命家,此亦悉通其義也。遍觀文士,略盡知之。至於謝元暉,始見貧小,然而天才命世,過足以補尤。任彥升甲部闕如,才長筆翰,善輯流略,遂有龍門之名,斯亦一時之盛。夫今之俗,萆鷸沙藎閭巷小生,學以浮動為貴,用百家則多尚輕側,涉經記則不通大旨。苟取成章,貴在悅目,龍首豕足,隨時之義;牛頭馬髀,強相附會。事等張君之弧,徒觀外澤;亦如南陽之里,難就窮檢矣。射魚指天,事徒勤而靡獲;適郢首燕,馬雖良而不到。夫挹酌道德,憲章前言者,君子所以行也。是故言顧行,行顧言。原憲云:“無財謂之貧,學道不行,謂之病。”末俗學徒,頗或異此。或假茲以為伎術,或狎之以為戲笑。若謂為伎術者,犁醺裳H耍皆伎術也。若以為戲笑者,少府斗獲皆戲笑也。未聞強學自立,和樂慎禮,若此者也。口談忠孝,色方在於過鴻;形服儒衣,心不則於德義。既彌乖於本行,實有長於澆風。一失其源,則其流已遠,與其不隕獲於貧賤,不充詘於富貴,不畏君王,不累長上,不聞有司者,何其相反之甚。
與文相對的是筆,對於筆的解釋,後市有種種不同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