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概況
作品名稱:我漆黑一團
創作時間:2002.8.9.
作者:李尚朝
作品體裁:詩歌
作品出處:《李尚朝詩歌品鑑》
作品原文
我漆黑一團
我漆黑一團,在院子裡旋轉
左走三步,右走三步,然後返回
我漆黑一團,在這樣的日子裡
我什麼也看不見//
早上趕車,下午下班,走過一個小巷
行人如影子一般,一晃而過,一晃而過
回到家,吃飯,上網,有時做愛
我漆黑一團,什麼也看不見//
爬行。像蟲子一樣,咬著另一個蟲子的尾巴
我們整整齊齊,一致向前,而後面的一個蟲子
也咬著我的尾巴
首尾相連,無始無終,無止無盡
我爬行。一天又一天
直到耗盡生命
我漆黑一團,什麼也看不見
作品賞析
茫然而無所適從恐怕是當今社會中相當大一部分人的心態。在這個所謂的E時代,清醒和迷亂互相交雜,守規和出位同氣連枝。在現實繁雜物慾橫流的今天,很多人都沉迷於一種繁瑣墮落的生活狀態之中,簡單的勞動替代了思維的所有,茫茫然失去了人生的航向。李尚朝的這首詩《我漆黑一團》就是這樣一幅生動的當下時代的浮世繪。
詩歌沒有堆砌華彩的詞藻,只是用平實的語言敘述了一個個小小的日常生活場景。可就在這平實的敘述當中,卻蘊涵著強烈的反諷,生動深刻地刻畫出了在當下浮躁的社會中人們無奈而又麻木的精神狀態。
“我漆黑一團,在院子裡旋轉/左走三步,右走三步,然後返回/我漆黑一團,在這樣的日子裡/我什麼也看不見”這裡的“院子”,當然有其象徵意義。生活本就是一座小小的圍城,有多少人都在裡面打轉。沒有目標,也沒有方向,只是那樣漫無目的地走來走去,焦躁、不安而又充滿盲目與茫然。
如果說第一節是概括的總繪,第二節則是詳細的勾描;第一節掠過的是面,第二節指向的則是點。“早上趕車,下午下班,走過一個小巷/行人如影子一般,一晃而過,一晃而過/回到家,吃飯,上網,有時做愛”無疑,這是每一個都市人都熟悉的生活。同樣是邁動雙腿,同樣是行色匆匆,同樣在路上留下腳印,深深淺淺,或有序或凌亂。可是,看似緊張有序的外貌下,隱藏的卻是一種無意識的恍惚迷離。“行人如影子一般,一晃而過,一晃而過/……/我漆黑一團,在這樣的日子裡/我什麼也看不見”
精神大廈支柱的缺失是最深刻的痛。徒留空空的軀殼,我們如同一具具的行屍走肉一般,沒有了思想也不在乎尊嚴。“爬行。像蟲子一樣,咬著另一個蟲子的尾巴/我們整整齊齊,一致向前,而後面的一個蟲子/也咬著我的尾巴/首尾相連,無始無終,無止無盡/我爬行。一天又一天/直到耗盡生命”
這是一幅多么可怕的場景!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有那么多人加入了這個浩浩蕩蕩的隊伍,以至於“我們首尾相連/無始無終,無止無盡”。而這是一個什麼樣的隊伍啊!沒有了思想,只剩下習慣;沒有了人的尊嚴,只剩下生命的本能。是這么多空虛的生命組成了這個無奈的社會,還是這個喧囂的社會淹沒了那么多有個性的生命?
“我漆黑一團,什麼也看不見”這句詩可以說是全詩的詩眼。“漆黑”在這裡有兩重含義:這個世界是漆黑的,而“我”是盲目的。其實,隨波逐流,本也不需要眼睛。
也許,我們並非願意遊戲人生,我們只是像被流星砸中一樣,被動地接受了這樣的生活態度與生活方式。但是,這樣的生命,依舊是盲目而蒼白的。這樣的生命背後,蘊藏的是沉痛的悲哀。(閆文君賞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