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
2009年11月7日,在某蘭花交易論壇中,名為“來來回回”的網友發帖《看看我的肥料哈,高蛋白的營養品喔》。帖子中,“來來回回”上傳了自己拍攝的用血漿做肥料的全過程。此人高調的姿態和觸目的血漿圖片很快引起網友關注,網友將此帖再次製作後取名《成都自願獻血者的血漿竟成澆花肥料》,上傳至各大論壇,“血漿肥料”自此流傳開來。
在圖片上可以清晰的看到,血漿袋上標註著成都血液中心、普通冰凍血漿、血量150“1、獻血者的編號等基本信息。令網友最為氣憤的是,血漿袋上標明的採血日期為2009年10月3日13時44分,失效日期為2014年10月3日13時44分。“這表明,血漿並未失效,仍可使用。”
網友對此紛紛表示指責,認為用血漿澆花讓廣大無償鮮血者心寒,是對生命的不尊重;還有網友對血漿來源表示關注。成都市血液中心宣傳科一名姓陳的官員接受採訪時確認,帖子中的血漿確實屬該中心,並稱已上報成都市衛生局展開調查。
事件當事人
從該論壇註冊信息和發帖內容顯示,“來來回回”來自四川成都,從2008年開始養植蘭花,並於2008年的9月14日註冊成為“中國蘭花交易網論壇”的會員,目前這個帖子也已被刪除。有記者曾嘗試據網民“人肉搜尋”到的手機號碼聯繫發帖者,他只表示“自己最近的壓力很大”,拒絕透露血漿的來源,然後便掛了電話。
事態發展
發貼人道歉
該帖子很快被轉載到凱迪、貓撲等論壇,並引發網民關注。或許是迫於強大的網路輿論,2009年11月8日晚8時許,“來來回回”在以蘭會友板塊發帖致歉:“我昨天在罈子上發了篇自己用報廢血漿澆花的帖子,沒有意識到反響會這么大。在這裡對各位道歉。希望大家原諒!” 他對血漿來源的解釋是前幾天,他去醫院看望朋友,在垃圾桶旁看到一個破了口子的血漿袋,考慮到血漿的高蛋白含量,便撿了回來把它作為蘭花的肥料,並拍下照片上傳至網上。
然而,“報廢”之說很快又遭到新的質疑。有網友提出,照片中血漿袋上註明的失效日期是2014年,如果是報廢的血漿怎么會有失效日期呢? 更讓網民關注的是,即使是報廢的血漿,也該按規定處理,“建議有關部門徹查此事,防止損害獻血者無償獻血的積極性。”
血漿來源
成都市血液中心宣傳科一名陳姓工作人員表示,他們在8日下午已知道此事,並在第一時間向上級領導作了匯報。這位工作人員介紹說,就帖子曝光的血漿特寫照上面的血漿編號,血液中心的人員經過系統查詢之後發現,這袋血漿確實是從他們血液中心出去的,然後到達了雙流縣第二人民醫院,不過他們是“按正規程式發給儲血點”的。工作人員稱,雙流縣第二人民醫院是個二級儲血點,這袋血漿很可能是從雙流縣第二人民醫院那裡流出去到成都郊區相關範圍內的其他醫院的。
至於網帖曝光的這袋血漿是不是所謂的“報廢血漿”,她說,成都市衛生局正在對事件進行調查,“調查工作不在血液中心範圍內”。
對於報廢血漿的處理方法,工作人員說,按衛生部規定,報廢血漿首先要經過高壓滅菌,然後再作為特殊垃圾由專門的集中處理站處理回收。
調查結果
成都市衛生局2009年11月10日公布“血漿種花”事件調查結果,該血漿系一工礦醫院輸血科值班人員沒有按規定處理報廢血漿所致,成都市衛生局已對有關責任人進行了處理。
成都市衛生局主管宣傳的甄英處長透露,現已查明該血漿是由成都市血液中心發到雙流縣第二人民醫院儲血庫,隨後再轉至當地一家工礦醫院。“問題出在該工礦醫院血液報廢管理程式上,輸血科值班人員發現血液有絮狀物後,進行報廢處理時沒有按規定處理,而是交給科室另一人員,傳遞給了其朋友。”甄英說,正常的報廢程式應當是上報、審核、鑑定、回收,並在破袋處理和高壓消毒後,作為醫用垃圾燒掉。
甄英說,成都市衛生局知悉網帖情況後,責成血液中心、執法大隊及相關處室對事件進行聯合調查。目前,成都市衛生局已對有關責任人進行嚴肅處理,責成該醫院分管領導、醫務處主任作出書面檢查;對輸血科值班人員解除勞動契約,並對科主任予以解職,傳遞者給予留用察看處分。
背景問題
血漿養蘭花沒有科學依據
上海某媒體記者諮詢了上海植物園蘭室的專家沈學寶。聽到血漿養蘭一說,沈學寶立刻斥為荒唐。他分析說蘭花是肉質根,沒有根毛,其吸收養分主要靠蘭菌來幫助消化,血漿並不能為蘭花的根部直接吸收。這其中需要一個發酵的過程,也就是血漿變質的過程,而這個過程本身就會對蘭花和環境產生污染。
血漿報廢處理程式漏洞
就血漿報廢程式以及如何處理報廢血漿等問題,廣州市血液中心主任付湧水介紹,血漿報廢以及對報廢血漿的處理,相關程式因地而異,但是一般需要經過主管科、執控部門等一系列嚴格的審批程式後才能報廢。而造成血漿報廢的原因也有很多種,而且不同的報廢原因有不同的處理方法,例如高壓處理、無害消毒處理等。而流傳他人用作肥料澆花的做法是很不科學的。
另外,對發帖網友所稱的血漿已經過期一說,付主任則表示:“血漿保質期有五年之久,過期的情況很少見,我們血站從來沒有試過有血漿因為過期而報廢。”
社會觀點
成都“血漿種花”事件報導以後,90%以上的網友表示很後悔獻過血或是不會再打算獻血了,一些網友認為,用血漿種花讓廣大無償鮮血者心寒,是對生命的不尊重。
也有個別持不同觀點:我們去獻血是為了幫助別人挽救生命,知道‘血漿澆花’事件後我感到非常難受,但我今後還是會繼續去無償獻血,因為我相信這樣的事情只是個別事件。
這是一起令人髮指的倫理悲劇,淪喪的是雙重倫理。一是人性倫理,無論是用血漿種花的人還是醫院或血液中心的相關人員,其所作所為都是倫理悲劇,他們傷害了人心,毀滅了善念。一是制度倫理,無論是血液中心還是醫院,都存在失職之嫌,如果這些機構在制度設計上能夠更縝密些,在防範措施的編織上如果不留漏洞,如果他們有起碼的職業敬畏意識,如果他們意識到血漿背後是民眾愛心,想必就不會出現今日之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