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徐進,生於 1942年。早年為樂器廠工人,鍾情漫畫。因長於漫畫創作,後來調到工人日報任美術編輯,現為工人日報高級編輯。他長年堅持畫新聞漫畫,出手快,被譽為“漫畫快手”。他主編的《工人的畫》是中國最悠久的的漫畫專版,至今已經出了一千多期。
從小的興趣
徐進的漫畫創作受家庭的影響較小,最初只是一種興趣。他的國小老師見他平日喜愛塗鴉,便讓他畫黑板報,無意中助長了他畫畫的興致。中學時候學校中畫畫的人很多,他也正是從這個時候開始迷戀漫畫。然而真正使他走上漫畫道路的卻是最初的那次發表。“我有時往往覺著一幅畫決定一個人的命運。一個好的編輯發現一個年輕人,發表一幅作品,甚至是退稿附言裡邊的一句鼓勵的話,都可能改變一個人的命運。讀初二時,我第一次投稿發在《北京紅十字報》,很小的一家報紙。當時的編輯不僅登了一幅畫,還回了很簡單的一封信,鼓勵繼續投稿,並談了一次話,給我一些點撥。從此我就如醉如痴地開始畫畫了。”
後來徐進入樂器廠工作,幹了二十年,卻從沒有忽略過畫畫,油畫、國畫、速寫都畫,但更多的則是牆報畫。“工廠的時間緊,畫畫只能成為業餘的業餘,因為過去業餘時間要開會。”他時常在報紙上發表作品,不多的稿費都用來買書訂報了。徐進真正讀書是在“文革”。畫已經沒什麼可畫了,就讀書。“三言兩拍”、四大名著等都是那個時候讀的,他還和朋友一起去“偷”禁書讀。“工作之餘看的小說,對我提高讀書的愛好、興致起了決定性的作用。”徐進笑著說。
在工廠的時候,徐進還堅持訂兩份報,當時的工人很少有訂兩份報紙的,他每到周末還要到圖書館去瀏覽一周的新聞,他就是這樣和報紙結下了不解之緣。他最早是給《工人日報》投稿,後來便到這裡工作了。徐進回憶當初的情況說:“我熱愛報紙,對《工人日報》有感情。工人日報的編輯和作者關係融洽,經常組織一些交流活動,幫助作者提高。當時儘管工作有選擇的餘地,但還是來工人日報了,感情使然。”
愛漫畫愛讀書
徐進認為,年輕人喜歡漫畫是好事,但需要有正確的引導。漫畫作為是一門綜合藝術,不僅僅是對社會表層現象的圖解或遊戲人生,更要有深厚的文化內涵。“好的漫畫都需要文化品位,不然根本站不住腳。只會圖解一些事情的漫畫作者只是畫匠。漫畫需要給人以聯想,寓教於諧。通過一幅畫想到其他,由正面的想到反面的東西,想到大千世界,甚至是通過作品讓人回味很多東西。一幅好畫像老酒一樣,讓人能夠從中回味許多,不是一覽無餘。”因此徐進還是提倡多讀書:“讀書情結還是讓年輕人喜好,這也不等於老年人不讀。讀書對我比其他工作更重要,年紀大了,更須完善、提高。”
漫畫和讀書不可分割。現在許多漫畫愛好者都夢想成為漫畫家,但他們中有很多人都是漫畫看得多、書讀得少,因此在創作的時候總是捉襟見肘。徐進為報社畫畫已有四十多年,在《工人日報》主辦漫畫專版也有三十來年了。他現在每天還要為《工人日報》創作一幅漫畫。徐進說,能夠做到這些,離不開讀報、讀書。徐進喜歡看書,“三言兩拍”,古詩詞,唐宋八大家的散文,現代文學、雜文、小說、隨筆,這些都是他鍾愛的文學作品,並且從中讀出了許多哲理。他尤其愛讀蘇軾的散文。“蘇軾的散文不僅是論述評論,裡邊充滿哲理,很多內容給
人以啟發,可引申很多東西。蘇軾的散文中還有許多比喻誇張的成分,每篇文章都在似與不似之間,整個思路都是在跳躍。雖然蘇軾有許多放蕩不羈的地方,但他的文章都是在講人生、講哲學、講做人。”
唐宋的文章,明清的小說,這些曾被一些人忽略甚至遺忘的東西裡邊其實包蘊著許多鮮活、厚重的因素。當我們把它們融入到自己的生命時,我們會覺得自己充實了,有精氣神了,我們的世界不再是沒有意義、沒有根基了。在歷史與現實的交融中,我們去探尋人生的厚度與深度。就像徐進從蘇軾文章中感悟到的一樣:“蘇軾的文章給人許多暢想,暢想裡邊還有誇張,有哲理。《赤壁賦》好就好在一種氣勢。漫畫也講究氣勢,講究畫‘大漫畫’。大不是張幅大小,而是巨觀的展現。現在一些漫畫淺層次的多,甚至有些無聊,讓人不動腦子。休閒不等於清閒。在輕鬆中給人一種享受,這種享受是有內涵的,絕不是過眼煙雲。好的作品讓人從一點想到第二點,再想到深層次。”
漫畫的文化品位
漫畫家應該關注社會生活,表現自己真實的感受,但是徐進指出,我們現在缺少的正是這樣的作品。他還非常看重漫畫中的文化品位與內涵:“西方早期的漫畫直接一些,中國的漫畫則講究‘畫為心聲’。幽默中需要寄予人的情感。中國漫畫像中國文化一樣,講究含蓄。韓愈的散文強調‘文以載道’,漫畫也講究‘畫以載道’。但這個‘道’是高明的,不是浮躁、膚淺的。現在許多報刊上的畫是平白的、庸俗的,簡而言之就是沒有文化。我們的一些老畫家,確實很有文化,如華君武、方成、丁聰等先生,他們本身就是雜家。丁聰和陳四益的聯袂之作,一個畫得曲折反覆,一個寫得引經據典,讓人回味無窮。”
漫畫要表現道德,但道德不僅僅是現象,更需要思考。“儘管我不完全贊成《醜陋的中國人》,但確實應該挖挖民族的劣根性。這些問題由來已久,當年魯迅的《阿 Q正傳》等對中國人的一些劣根性就有深刻的揭示,倒是現在很多人不再關注這些東西了。這些問題漫畫家要思考,大家要思考,政策制訂者也要思考,綜合治理。漫畫往往只能是一種警示功能。”
在談到蔡志忠、幾米、朱德庸等幾個當下比較流行的台灣漫畫家時,徐進說:“蔡志忠詮釋了中國傳統文化,他是在詮釋名著,講故事。幾米的作品是一種溫馨的、詩情畫意的讀本。朱德庸也是在關注生活,關注他們那一階層的生活,強調一種小資情調。這些畫家的創作填補了內地漫畫空白。內地都市報中成為系列的漫畫太少了,尚沒有人下這個氣力。出版社也少這方面的策劃意識,尤其是前幾年。所以我還是呼喚好編輯,營造良好的文化氛圍。炒別的東西為什麼不炒文化呢?炒文化的人也需要有文化,沒文化是一種商業的運作。”
畫出“中國氣派”
現在的都市報對中外漫畫都會刊登,國內的漫畫往往就相形見絀。“差距就在文化內涵。幽默不等於沒文化。為什麼現在有些相聲小品讓人反感?就是缺少文化。像劉寶瑞的相聲,傳達出來的是智慧、機智,甚至超前的想法。他的《君臣斗》,傳播的是文化和歷史知識。不是硬胳肢人笑,而是靠‘抖包袱’,這‘包袱’里的東西卻是幾十年的生活、文化積累。漫畫和相聲表現手法雖不一樣,但內涵有相通的地方,可借鑑之處很多。”
中國漫畫要向前發展,就必須畫出華君武所提倡的“中國氣派”。現在中國漫畫缺的就是“中國氣派”。“一些漫畫是符號式的,電腦中儲存的,這不需要深入生活,不需要刻苦磨練,不需要基本功練習。‘中國氣派’則需要一種艱辛的文化傳承。中國式的、中國氣派的作品有些是可以掛在牆上欣賞的。”
“中國氣派”的形成,離不開對中國豐富多彩的傳統藝術樣式的借鑑。徐進說自己經常吸收姊妹藝術。他對戲曲、音樂、傳統繪畫都非常感興趣,並從中獲得了許多啟發。“畫漫畫不雜不行。有些朋友說我的漫畫美,這種美多是來自京劇和體育。京劇的舞檯布局很美,很精練。京劇中這種凝練的美是長時間舞台演出中逐漸提煉出來的,我只是借鑑一些現成的東西。”漫畫同時還可以從國畫、年畫、民間藝術中借鑑到很多。徐進關於民俗的一些漫畫就運用了大量的國畫手法。“文化不僅包括思想,還包括手法、技巧。卡通片《三個和尚》不僅是內容的幽默,其漫畫的造型、色彩、構圖等都講究中國式的幽默。”
但是藝術永遠是在繼承與創新中發展的。學習傳統的同時,更要賦予傳統新的內涵,讓年輕人接受,更多人喜歡,在傳統基礎上有所開拓。徐進的《兒時瑣記》雖然也是關於老北京民俗的,卻加入一種新的生活情節,增添了情趣。這種情趣用孩子作為一種媒介,借孩子的眼睛看這個世界,回望歷史。這樣傳統就不是死氣沉沉的東西,而是能引發人對那個年代無限的思考。
現在,徐進除了畫新聞漫畫,還畫了幾百張關於民俗的漫畫。自然,他書櫥里關於民俗的書籍也添了許多。他近年來為許多書畫漫畫插圖,其中大部分是關於北京民俗的。如《人蟲》、《江湖內幕》、《左口袋右口袋》、《城根眾生》、《皇都市井》、《咂摸北京》等。《人蟲》、《江湖內幕》一看書名就知道是諷刺文章,和他的漫畫正是相得益彰;《城根眾生》、《皇都市井》等則勾起了老北京人的回憶,也令年輕人熟悉歷史,撫今追昔,更加熱愛今天 。
成就
徐進曾被老一輩漫畫家方成稱讚為“漫畫快手”。他的漫畫以諷刺為主,在工人日報上辟有個人新聞漫畫專欄,作品針砭時弊,構思巧妙,筆鋒犀利,造型講究,同時在創作中探索漫畫的民族化,與中國傳統繪畫和北京民俗等密切結合,形成獨特的藝術語言,曾10次獲中國新聞獎,並因工作成績卓著而享受國務院頒發的專業技術人員政府特殊津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