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歌解

好了歌解

《好了歌解》是《紅樓夢》中的經典詩詞,小說中為甄士隱所做,表現了作者現實主義和宗教思想。詩歌內容隱射小說情節,表達了作者對現實的憤懣和失望之情。 這首歌出現《紅樓夢》在第一回接近末尾處。

基本信息

好了歌解出處

《好了歌》及《好了歌解》均為古典小說《紅樓夢》中經典詩詞。這兩首歌出現《紅樓夢》在第一回中。甄士隱家業破敗後,夫妻倆到鄉下田莊裡生活。又趕上“水旱不收,鼠盜蜂起”,不得安身,只好變賣了田產,投奔到岳父家。其岳父又是個卑鄙貪財的人,把他僅剩的一點銀子也半哄半賺地弄到自己手裡。甄士隱“急忿怨痛”、“貧病交攻”,直正走投無路了。一天,他拄著拐杖走到街上,突然見一個“瘋癲落脫、麻履鶉衣”的跛足道人走過來,叨念出這首歌。甄士隱聽後,誦出《好了歌解》。

詩歌原文

《好了歌》解 甄士隱

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

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

蛛絲兒結滿雕梁,綠紗今又糊在蓬窗上。

說什麼脂正濃,粉正香,如何兩鬢又成霜?

昨日黃土隴頭送白骨,今宵紅燈帳底臥鴛鴦。

金滿箱,銀滿箱,轉眼乞丐人皆謗。

正嘆他人命不長,哪知自己歸來喪!

訓有方,保不定日後作強梁。

擇膏粱,誰承望流落在煙花巷!

因嫌紗帽小,致使鎖枷槓,

昨憐破襖寒,今嫌紫蟒長。

亂烘烘,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他鄉是故鄉;

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作品賞析(轉載)

這篇解注比《好了歌》說得更具體、更形象、更冷峭無情。富貴的突然貧賤了,貧賤的又突然富貴了;年輕的突然衰老了,活著的又突然死掉了——人世無常,一切都是虛幻。想教訓兒子光宗耀祖,可他偏偏去當強盜;想使女兒當個貴婦,可她偏偏淪為娼妓;想在官階上越爬越高,可是偏偏成了囚徒——命運難以捉摸,誰也逃脫不了它的擺布。可是世上的人們仍不醒悟,還在你爭我奪,像個亂鬨鬨的戲台,鬧個沒完。這就是《好了歌》解的基本思想。它同《好了歌》一樣,同屬憤世嫉俗的產物。由於它處處作鮮明、形象的對比,忽陰忽晴,驟熱驟冷,時笑時罵,有歌有哭,加上通俗流暢,迭富有致,就使它具有強烈的感染力。它對於當時封建社會名利場中的人物,無異於一盆透頂醒心的冷水;對於今天的人們認識封建社會的腐敗黑暗,也有某種認識意義。

這首《好了歌》解,在全書開頭造成一種“忽榮忽枯、忽麗忽朽”(脂硯齋語)的險惡氣氛,也是對全書榮寧二府興衰際遇的一種概括和預示。 這種概括和預示,是就其整體而言的,不好說哪一句是專指哪個或哪幾個人物。如有人以為“轉眼乞丐人皆謗”指的是甄寶玉和賈寶玉;“綠紗今又糊在蓬窗上”指的是賈雨村等人;“因嫌紗帽小,致使鎖枷扛”指的賈雨村、賈赦等人;“昨憐破襖寒,今嫌紫蟒長”指的是賈蘭、賈菌等人,等等。乍看似乎有點像,其實未必是作者的意圖。既然是概括地預示全書內容,有些像是自然的,但如簡單地把每句和書中人物一一對應起來,就無法解釋通。如以為“訓有方,保不定日後作強梁”指的是柳湘蓮,有什麼根據?書中根本沒有寫柳湘蓮之父是誰,也沒寫如何教子有方,也沒有其它預示說柳湘蓮要當強盜,怎么能證實就是指的柳湘蓮?更有人據此說柳湘蓮參加了農民起義等等,就近乎痴人說夢了。持上述看法的研究者,依據的是“甲成本”脂批。脂硯齋批語對研究《紅樓夢》有其不可忽視的價值,但也不可盡信和迷信。脂批是個很複雜的問題,肯定不是出自一人一時,錯訛之處很多,因此有取也要有棄,與《紅樓夢》原書顯然悖謬的地方;就不應該盲目信從。

《好了歌解》中所說的種種榮枯悲歡,是有小說的具體情節為依據的。如歌的開頭,就對以賈府為代表的四大家族的敗亡結局作了預示;還有一邊送喪,一邊尋歡之類的醜事,書中也屢有不鮮。但要句句落實某人某事是困難的,因為有些話帶有普遍性,指濃粉香,一變而為兩鬢如霜,便是自然規律。它可能是對大觀圓中一些女兒的概括描寫;倘說白首孀居,則有指薛寶釵、史湘雲的可能。此外,小說八十回以後的原稿已佚,所以也難對其所指,下確切的斷語。但線索還是有的。比如甲戌本的批語(它的價值是不容忽視的)指出,淪為乞丐的是“甄玉(甄寶玉)、賈玉(賈寶玉)一干人”。這與原燕京大學藏七十八回《脂硯齋重評石頭記》第十九回脂硯齋批語說賈寶玉後來“寒冬噎酸齏(jī,醃菜),雪夜圍破氈”是一致的。但由此又知甄寶玉的命運也與之相似,可見賈(假)甄(真)密切相關。“蓬窗”換作“綠紗”的,脂硯齋批語說是“雨村一乾新榮暴發之家”,又說戴枷鎖的也是“賈赦、雨村一干人”,那么他們後來因貪財作惡而獲罪的線索就更加清楚了。穿紫袍的,說是“賈蘭,賈菌一干人”,賈蘭的官運可從後面李紈冊子中的判詞和曲子是得到印證;賈菌的騰達,則是他人後續四十回所根本未曾提到的。

有兩條脂批,內容上讓讀者有點莫名其妙,即批“兩鬢又成霜”為“黛玉、晴雯一干人”,說“日後作強梁”是“柳湘蓮一干人”。這些都是已知結局的。表面上看,林黛玉能夠長壽,晴雯死而復生,柳湘蓮又重新還俗,但這是不可能的。其實,前者是批語抄錯了位置,應屬下一句,指她們都成了“黃土隴頭”的“白骨”;後者則是將第六十六回中作者描寫在外浪跡萍蹤的柳湘蓮所用的隱筆加以揭明。有這樣一段文字:“薛蟠笑道:‘天下竟有這樣奇事:我同夥計販了貨物,自春於起身往回里走,一路平安。誰知前日到了平安州界,遇一夥強盜,已將東西動去,不想柳二弟從那邊來了,方把賊人趕散,奪回貨物,還救了我們性命。我謝他又不受,所以我們結拜了生死弟兄。’……”這段話頗有含混之處。比如說“柳二弟從那邊來了”,讀者終究不知他是從何而來的;而且他一來,居然毋需揮拳動武,就能“把賊人趕散”,他的身份也是有點可疑。就算他這幾年“懼禍走他鄉”是在江湖行俠(書中對他在乾什麼行當,諱莫如深),“俠”實際上卻也是“強梁”(《莊子·山木》:“從其強梁。”呂惠卿註:“多力也。”)可見,脂硯齋批語在提示人物情節上都不是隨便說的。

有一條脂批很容易忽略它提供情節線索的價值。即批:“蛛絲兒結滿雕梁”為“瀟湘館、紫(絳)芸軒等處。”表面上仿佛與“陋室空堂”兩句同義,都說賈府敗落。細加推究,所指又不盡相同。否則的話,完全可以說“寧榮二府”、“大觀園”,或者“蘅蕪院”、“藕香榭”等處。後世學者根據多方面線索得出結論:賈府獲罪,賈寶玉離家(或為避禍)在外淹留不歸,時在秋天。此後,他的居室絳芸軒也是人去室空。林黛玉因經不起這個突如其來的沉重打擊,憂忿不已,病勢加重,挨到次年春殘花落時節,她就淚盡“證前緣”了。瀟湘館於是也就成了空館。“一別秋風又一年”,賈寶玉回到大觀園時,林黛玉已死了半年光景了。原先“鳳尾森森,龍呤細細”的瀟湘館,如今只見“落葉蕭蕭,寒煙漠漠”(庚辰本第二十六回脂硯齋批語指出佚稿中的文字),怡紅院也是滿目“紅稀綠瘦”(庚辰本第二十六回脂批)的悽慘景象,而兩處室內則是“蛛絲兒結滿雕梁”。所以賈寶玉才要“對境悼顰兒”(庚辰本第七十九回批語)了。

此外,也有歌中雖無脂硯齋批語,但後世讀者仍能從別處提示中了解情節,如擇佳婿而流落煙花巷的,當是賈巧姐。至於既無脂批,又難尋線索的話,如“正嘆他人命不長,那知自己歸來喪”之類,讀者就不必勉強去坐實了。因為,即使不作如此推求,也並不妨礙讀者對這兩首歌的精神實質的理解。

作品注釋

(1)陋室:簡陋的屋子。

(2)笏滿床:形容家裡人做大官的多。笏,古時禮制君臣朝見時臣子拿的用以指畫或記事的板子。事出《舊唐書·崔義元傳》:神慶的兒子琳、珪、瑤等都做大官,每年家宴時“以一榻置笏重疊於其上”。後來俗傳誤為郭子儀事,並編有《滿床笏》劇,小說中曾寫到。這兩句意思是說,如今的空堂陋室,就是當年高官顯貴們擺著滿床笏板的華屋大宅。

(3)雕梁:雕過花的屋樑,用來指代豪華的房屋。

(4)謗:指責、毀謗。

(5)強梁:強橫凶暴。這裡是指強盜、暴徒。

(6)擇膏梁:選擇富貴人家子弟為婚姻對象。膏梁,本指精美的食品。膏,肥肉;梁,美谷。引申為富貴之家。

(7)煙花巷:妓院。煙花,舊時娼妓的代稱。

(8)紗帽:古時候的官吏所戴的帽子,這裡是官職的代稱。

(9)鎖枷:舊時囚系罪人的刑具。

(10)紫蟒:紫色的蟒袍,古代貴官所穿的公服。

(11)反認他鄉是故鄉:比喻把功名富貴、妻妾兒孫等等誤當作人生的根本。

(12)為他人作嫁衣裳:比喻為別人做事自己沒得到好處。唐代秦韜玉《貧女》詩:“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

作者簡介

曹雪芹(1715-1763或1724-1764),生卒年難以確定,大約生活在康熙末至乾隆中葉,滿族正白旗人。清代小說家,名沾(音同“沾”),字夢阮,號雪芹、芹圃、芹溪。他的先世原是漢人,祖籍是河北豐潤縣,後移居遼寧鐵嶺,大約在明末被編入滿洲籍,身份是“包衣”(家奴)。一般認為是中國長篇名著《紅樓夢》的作者。他出身於一個“百年望族”的大官僚地主家庭,從曾祖父起三代世襲江寧織造一職達六十年之久。後來父親因事受株連,被革職抄家,家庭的衰敗使曹雪芹飽嘗了人生的辛酸。他在人生的最後幾十年里,以堅韌不拔的毅力,歷經十年創作了《紅樓夢》並專心致志地做著修訂工作,死後遺留下《紅樓夢》前八十回的稿子。 《紅樓夢》內容豐富、情節曲折、思想認識深刻、藝術手法精湛,是中國古典小說中偉大的現實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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