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向西

《大海向西》,作者塞弗里斯,通過大海這一意象,來抒發詩人的感受、體驗和冥思,表達了詩人對自然與人這一古老命題的理解和釋義,意象化與意緒化完美融合,通過一系列意象化的處理方式,賦予司空見慣的事物以清晰而又朦朧的意義,增加了詩歌詞語本身的載覆能量和深刻內涵,並將自己獨特的冥想意緒浸潤到每個意象之中,表達了詩哲式的流浪精神與憂患意諷,面對自然所產生的還鄉衝動。塞弗里斯是一位具有希臘精神的詩哲,在充滿意象的詩行中,濃縮著詩人對於自然與人這一古老命題的哲學沉思。

作品概況

作品名稱:大海向西
創作年代:現代
作者:塞弗里斯
作品體裁:詩歌

作品原文

大海向西同一列山脈相會合。
南風在我們左邊吹著,颳得我們惱火極了,
是那種切膚刺骨的風啊!
我們的房子在松樹和角豆樹中間。
高大的窗戶,寬大的方桌,
讓我們給你寫信,到如今已寫了這么久,
那些信投入了分隔我們的裂縫中,
為的是將裂縫填平
啟明星,當你俯下你的眼睛,
我門的光景便那么甜蜜,勝過那
塗在傷口上的油膏,那樣歡欣,
勝過浸潤舌根的涼水;
那樣寧靜,勝過天鵝的羽翼。
你把我們的生活掌握在你的手心。
吃過流亡的苦果以看,在晚上,
只要我們留在那份牆前面,你的聲音便如希望之火來接迎我們,
而這風又開始嗚咽,
象把剃刀刮著我們的神經。
我們每個人都給你寫同樣的東西,
每個人都在別人眼前沉默不語,
每個人都各自守望著目一個世界,
守望著山脈上的白天和黑夜,
守望著你。
誰來揭掉我們心上的優愁呢?
昨夜一場大雨,今朝又是那樣,
滿天烏雲緊壓著我們。我們的思想——
好比昨天那松針般的雨腳紛亂如麻,
它們被捆著不用,放在我們的門旁一
準會堆成一座崩潰的高塔。
在這些大部被毀滅了的村子中,
在這面對南風的海岬——
它的山脈在我們前面遮蔽著你——
誰來為我們計算我們決定忘記所要付出的代價?
誰將接受我們的奉獻,在這秋季的末尾?

作品賞析

海是大自然的象徵,在塞弗里斯的作品中也是一個經常反覆出現的主題。他用希臘人對海所特有的那份心靈感應,以詩的形式賦予海一種新的意義,使之成為一個意象和一個表征。《大海向西》這首詩就是通過大海這一意象,來抒發詩人的感受、體驗和冥思,表達了詩人對自然與人這一古老命題的理解和釋義。
這首詩是一首意象化與意緒化完美融合的詩。詩人通過一系列意象化的處理方式,賦予司空見慣的事物以清晰而又朦朧的意義,增加了詩歌詞語本身的載覆能量和深刻內涵,並將自己獨特的冥想意緒浸潤到每個意象之中。詩的第一段,主要由三個核心意象組合構成,這三個核心意象是大海、房子和信。表面上,它們是散在的非邏輯的,但其中蘊含著詩人關於人與自然的詩哲式的述說。大海表征著自然,房子作為人類的棲居所在,成為一個獨特的象徵。人借自然而主存,但他又超出於自然,用人工的操作營造一個存居的空間,這個空間是溫存而安逸的,可同時也形成一種幽閉和阻隔。這樣,在詩中自然的空間——大海與營造的空間——房屋便顯示著自然與人、自然與社會的疏離狀態以及渴求交流的企盼。營造的空間是幽閉的同時又是敞開的,那種渴求交流的企盼,通過寫信方能表達,且通過寫信方能達成。信成了溝通聯結人與自然的唯一中介。“讓我們給你寫信,到如今已寫了這么久,/那些信投入了分隔我們的裂縫中,/為的是將裂縫填乎。”在這裡,塞弗里斯構思奇巧,在大海與房子之間切入了一個寫信的行為,從而賦予這一尋常的生活行為以不同尋常的哲理意蘊。信是一種信息的傳遞,然而作為人類指稱世界的符號,作為人感知冥思的載體,信——語言,乃是人類自身的內在設定,因而它也構成了人與世界發生關係的前提和媒介,正是在此意義上海德格爾說:“語言乃存在之屋。”在海德格爾看來,語言行為其實質乃是一種照明活動,仰賴語言的照明,一切存在才得以示現出來,使之完成通向存在的澄明的境界。因此,一切存在的示現與澄明都藉賴於語言照明這一行為,藉賴於通過語言所進行的對話交談,正是“交談指證出了一個共同世界的存在”(海德格爾《荷爾德休與詩的本質》)。塞弗里斯是否受過海德格爾思想的影響,後人不得而知,但穿透意象,《大海向西》一詩涵蘊的深奧哲理已在向讀者表達一個存在的意義。在此意義上,這首詩是一首哲化的詩,正如海德格爾的某些哲學論著是詩化的哲學一樣。
海德格爾一生致力於撥轉西方哲學的“誤入歧途”,以重新恢復柏拉圖以前希臘文化的本來狀貌,而塞弗里斯的創作靈感也正是淵源於古希臘的文化精神之中。兩人對古希臘文化同樣是心嚮往之、敬仰備至的。正是在古希臘文化這一共同基點上,塞弗里斯表達了與海德格爾相同的關於人與自然、人與存在的感受、冥想和體悟。德國著名浪漫派詩人諾瓦利斯曾說過:“哲學原就是懷著一種鄉愁的衝動到處去尋找家園。”自然就是人類的家園,人是自然的一部分,自然賜予人類以血肉之軀,賜予人類以性靈。人一方面作為自然的本真而存在,一方面作為與自然相抗衡相爭鬥的異在而存在。《大海向西》表達了這種詩哲式的流浪精神與憂患意諷,這是作者面對自然所產生的還鄉衝動。“吃過流亡響苦果以後,在晚上,/只要我們留在那粉牆前面,/你的聲音便如希望之火來接迎我們。”詩人在漂泊與放逐中,企盼著家園的回歸。對於他來說,還鄉的衝動執著於一個神聖的秘而不宣的守望。在這守望中,他獲得了步履維艱的旅途上的精神支點,並開始戰勝放逐的孤獨與絕望。“我們每個人都給你寫同樣的東西,每個人都在別人跟前沉默不語,每個人都各自守望著同一個世界,守望著山脈上的白天和黑夜,守望著你。”在詩人看來,守望既神秘又清晰,但很難用理性邏輯去驗證、去把握、去解析;理性邏輯所造鑄的思想之塔,永遠無法企達守望所默錄的一切,因而,“我們為思想,/好比昨天那松針般的雨腳紛亂如麻,/它們波捆著不用,放在我們的門旁,/準會堆成一座崩潰的高塔。”人與自然的疏離,導致了存在的遮蔽,導致了自然的本真與人的本真的遮蔽,“它的山脈在我們前面遮蔽著你。”要讓自然向人敞開,讓人向自然敞開,仍需要人自身的努力。塞弗里斯是一位具有希臘精神的詩哲。《大海向西》這首詩,雖是一首精煉短小的詩,但在充滿意象的詩行中,濃縮著詩人對於自然與人這一古老命題的哲學沉思。這首詩的表述是純詩式的,它通過意象的張力,把極富存在主義和現象學的哲學思辨精神高度濃縮在詩的意象之中。詩人的哲學冥想可能是有意識的,也可能是無意識或者潛意識的,但不管怎樣,詩中的意象,總會或多或少地表現出一些深奧的玄思和神秘的啟示,讓讀者明白一些難以言說的東西。由於塞弗里斯對於意象創造的得心應手,也就避免了一般哲理詩那種桔燥乏味的概念圖解,並確保了其中的奧義永遠向闡釋者敞開。

作者簡介

塞弗里斯(1900—1971),希臘著名詩人、散文家和外交家。本名喬治·塞弗里阿底斯,塞弗里斯是他的筆名。塞弗里斯曾在法國巴黎攻讀法律,後參加希臘外交工作直至第二次世界大戰。戰爭結束後曾在卡拉和貝魯特任職,後又任駐倫敦大使。1931年出版了第一部成名之作——詩集《轉折點》,引起人們的矚目,被譽之為“未來的詩人”。此後又陸續出版了《水池》(1932)、《神話和歷史》(1935)、《習作》(1940)、長篇詩《畫眉鳥號》(1942)及《航海日誌》(1940)卷。其中《神話和歷史》共收詩二十四首,描述了詩人對古代神話和逝去歷史的緬懷和追憶,這本詩集是他成熟期的代表之作。塞弗里斯的詩影響很大,被廣泛譯成各國文字,其中長詩《畫眉鳥號》被稱之為當代歐洲詩歌中的傑出之作。由於詩歌創作上的傑出成就,塞弗里斯在1917年獲得希臘雅典學院的帕拉馬斯獎金,1960年獲劍僑大學榮譽博士稱號,1963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後又獲得英國牛津大學美國普林斯頓大學的榮譽博士及美國藝術科學院院士等榮譽稱號。

相關詞條

相關搜尋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