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生平
抗日戰爭時期,歷任幹事、區委書記、科長、中共監沔縣委宣傳部長、新四軍襄南指揮部秘書等職。1946年後,任鄂西北軍區分區宣傳科科長,中原軍區營教導員、團政治處主任。參加了中原突圍和西南等戰役。參加了多次反日偽“掃蕩”、重建洪湖抗日根據地等戰役戰鬥。
解放戰爭時期,歷任團總支部書記、副科長、科長、大隊副政治委員、營政治教導員、團政治處主任等職,參加了“中原突圍”、阜陽、高山鋪、橫溝市、三江口、江漢、沙市、宜昌等戰役戰鬥。
新中國成立後,歷任宣恩縣委副書記兼縣長、湖北軍區後勤部直屬政治部副主任、科長、武漢市兵役局副局長、湖北省軍區漢口軍分區副司令員,武漢軍區政治部民眾工作部副部長、部長,武漢軍區軍政幹部學校副政委、基建工程兵政治部副主任等職,為部隊革命化、現代化、正規化建設作出了貢獻。
第六屆全國人大代表,曾獲三級解放勳章、獨立功勳榮譽章。
一所學校讓他堅定了一種信念
1939年,抗日戰爭進入了更為艱苦的時期,已經15歲的夏夔,從沔陽縣城的震旦中學回到了家裡,他目睹敵軍、土匪搶掠騷擾,人民民眾的深重災難,心中苦悶至極。正在這時,他的父親不知從哪裡得來的信息,設在松滋劉家場慶賀寺的湖北省第四區簡易師範學校附中部招生,由於當時沙市、宜昌一帶尚未淪陷,相對比較安全,父親為了夏夔的安全,把他送到了那所學校。
一踏進學校,夏夔就像走進了一個新的天地,學校的政治空氣濃厚,師生的抗戰熱情很高,同學們唱的都是像《我們在太行山上》《游擊隊員之歌》《黃河大合唱》等一些他從未聽過的慷慨激昂的救亡歌曲,辦“壁報”、開晚會、搞校外宣傳,都圍繞著抗日救亡這一主題。在課程設定上,學校除了統一規定的國文、數學、理化、英語等外,還增設了“抗戰知識”這門課,專門講授抗戰的理論和實踐。平時,他在學校圖書室里,如饑似渴地讀進步書刊,比如毛澤東的《論持久戰》,魯迅的《吶喊》《彷徨》,蘇聯作家的《鐵流》《毀滅》等。
當然,一個人的思想轉變不能完全來源於書本知識,夏夔能夠走上革命的道路,與老師的教誨和影響是分不開的。這所學校名義上是國民黨政府“官辦”的,實際上是共產黨領導的爭取和培養青年學生的革命學校,老師中大都是北京、上海等地的大學生,是“一二·九”愛國學生運動的積極參與者,他們利用一切機會向學生灌輸革命思想,積極宣傳共產黨的政策主張。學校的教導主任田綏祥經常用“前方打仗,後方打牌”,“前方吃緊,後方緊吃”等生動、形象的語言來揭露國民黨的腐敗和消極抗戰。訓育主任史林峰根據《論持久戰》《平型關大捷》《八路軍在敵後》等書籍編成“抗戰知識”講義,深入淺出地把敵後抗日根據地的發展壯大和國民黨的節節敗退作了鮮明的對比。所有這一切,使年輕的夏夔對中國的未來充滿了憧憬。
讓夏夔至今難以忘懷的是,1939年的寒假,他因離家較遠,路上又不安全,留在學校和一些家在淪陷區的師生一起過年,大家利用這個機會,在一起“指點江山”,分析抗戰的形勢和前途,討論時代青年的理想和使命,探索中國的未來。那份激動,那份壯志,讓老將軍現在依然激情難抑。
在學校師生的教育幫助下,夏夔的認識不斷提高,在革命的搖籃里鍛鍊成長。1940年3月18日,他光榮加入中國共產黨,不久,他又擔任了附中部學生黨支部書記,還當選為學生自治會總幹事。1941年3月“皖南事變”後,他轉移到鄂豫邊區參加新四軍,加入到敵後抗日游擊戰爭的行列。
一場戰爭讓他接受了一次洗禮
抗日戰爭勝利後,國民黨政府從峨眉山走下來,在美國的幫助下,迅速搶占一切大中城市和交通要道,悍然發動內戰。戰鬥在武漢周圍的新四軍第五師首當其衝,數千名浴血抗日的新四軍幹部戰士被迫實行中原突圍。
1946年6月,由於國民黨軍隊步步緊逼,夏夔所在的江漢軍區部隊從楊家河等地出動,進到柳林店整編,天漢中心縣委的部隊和軍區警衛營合編為警衛團,夏夔任團部總支書記。整編後的部隊迅速西進,夏夔隨警衛團經保康縣的報信坡進入鄂西北大山區。夏夔告訴我們,部隊越往西走,越感到溝深坡陡,山一座比一座高,一上一下少則要走二三十里。談起這段行軍經歷,老將軍不禁詩興大發:每每爬到半山腰,只見頭上月明星稀,腳下雲靄繚繞,真是“舉頭明月近,回首白雲低”啊!
但行軍中更多的是辛苦和磨難,其艱苦程度是現在的人們難以想像的。每到一處,部隊總是用自帶的食鹽和銀元向當地老百姓換點糧食,大部分時間得靠吃玉米糊和南瓜湯果腹,這對於來自“魚米之鄉”的夏夔來說,簡直是一種煎熬。有一次,部隊行軍一整天,晚上只得露營在高山上,戰士們都沒有吃東西,而方圓幾里路才有一戶住著茅草棚的人家,司務長只好給這戶人家幾塊銀元,在他家地里掰了幾十個玉米棒子,分發給戰士們在火上烤熟後充飢。或許是太餓了,夏夔一連吃了好幾個,喝了幾口冷水後睡覺了。第二天,他開始拉肚子,一天得拉十幾次。夏夔慌了:要是因為這病跟不上部隊,就得留下來,這該怎么辦呢?幸好衛生隊長給了他一小瓶“鴉片酊”,讓他一天幾次舀點路邊溪水沖服,才制服了這個行軍的“攔路虎”,避免了“掉隊”。
整整一年的中原突圍,夏夔隨他所在的部隊先後轉戰鄂、豫、陝、湘、皖五省,四渡襄河,兩渡長江,六涉淮水,四次跨越平漢鐵路;參加大小戰鬥300餘次,歷經80餘縣,行程逾2萬里。回憶起六十多年前的這次戰役,夏夔如數家珍。
一次營救讓他結下了一種情誼
1944年5月上旬的一個下午,在新四軍第五師第三軍分區襄南指揮部駐地江陵縣趙家垴,時任指揮部秘書的夏夔正在寫材料,忽然,“快來看啊”的喊叫聲和奔跑的腳步聲響成一片,出於好奇,他隨著人群朝小河邊跑去,只見一隻小木船正在靠岸,船艙里坐著一個身穿飛行服的碧眼金髮的青年軍人,護送的有兩名帶槍的游擊隊員,撐船的是一個五十開外的老民兵。這個“洋人”上岸後,用驚疑不安的目光東張西望,似乎想要尋找什麼,夏夔把他帶到指揮部政委李人林的住處,“洋人”顯得更為惶惑、緊張。夏夔用自己早年學的一點英語單詞,結合手勢和他攀談,得知他叫萊威士,美國十四航空隊的飛行員,他駕駛一架P-40戰鬥機從湖南芷江基地起飛,掩護轟炸機群轟炸武漢的日軍軍事目標,但在返航途中被日軍高射炮擊中油箱,不能繼續航行,只好跳傘,幸好被當地農民救起來。
為了這位美國飛行員的安全,防止日軍的突然襲擊,當夜指揮部機關轉移到一個比較偏僻的村莊,受組織派遣,夏夔與萊威士同住在一個農民家裡,他們每天用手勢和英語單詞交談,難免會鬧出一些笑話。一個多星期後的一天,夏夔告訴萊威士,新四軍將派部隊護送他到美軍司令部,然後從那裡到重慶,萊威士十分高興,一天要問幾次“什麼時候能動身”,一次,夏夔聽說萊威士明天可以走,就興沖沖地把這個好訊息告訴他,哪知因故推遲到了後天,萊威士十分焦急,夏夔想告訴他,後天一定可以走,但不知道“後天”用英語怎么說,只好先說“Tomorrow”,然後用手一翻,又說了一遍“Tomorrow”,萊威士怔了一下,然後大笑起來,高興地糾正道:“After tomorrow.”
萊威士臨走的那天下午,專門交給夏夔一封信,他要告訴以後再遇到危難的美國人,如果他們不幸遇到困難了,千萬不要憂愁,這裡的軍民是真正抗日的朋友,一定會使他們生活得很愉快,並能幫助他們回到自己的部隊……
沒過幾天,新四軍在洪湖又營救了一位名叫白勞德的美國中尉飛行員,他在路過襄南指揮部時,夏夔把萊威士的信給他看,他很受鼓舞,還連連念叨:“我們認識!”
這種國際友誼一直延續到了現在,2002年5月,白勞德來中國旅遊時,專門到北京與夏夔見了面,他告訴夏夔,萊威士還健在,他們每年都要見一次面。
一個“特使”讓他贏得一種信任
1991年4月5日是新四軍第五師建軍50周年紀念日,湖北省準備舉行紀念大會,去函邀請時任師長的李先念、代政委任質斌到會講話,或者發去賀信,當時已是全國政協主席的李先念正在主持召開政協會議,難以抽身,找任質斌商量,兩位老首長一致認為:湖北的大悟縣有個烈士陵園,還有一座烈士紀念碑,不如派兩個人作為代表,直接去大悟縣向烈士紀念碑獻花圈,4月5日又恰好是清明節,還可以到烈士陵園掃墓,以表示對烈士的哀悼和懷念。後來,兩位老首長一合計,從在京的五師人中,挑選年紀較輕、身體較好而又熟悉五師歷史的夏夔和黃永貴,分別作為李先念、任質斌的“特使”,到大悟縣參加紀念活動。
遵照兩位老首長的指示,夏夔與黃永貴按期抵達大悟,參加了數千人的紀念大會,向烈士紀念碑敬獻了由李先念、任質斌署名的兩個大花圈,瞻仰了烈士陵園,並委託大悟縣委書記在大會上向民眾轉達了兩位老首長對老區人民的問候,感謝他們在革命戰爭年代對新四軍第五師的巨大支持和無私奉獻,祝願老區人民迅速擺脫貧困,走上富裕之路。隨後,夏夔和黃永貴訪問了滾子河、白果樹灣及宣化店,參觀了大悟縣革命陳列館、五師和中原軍區領導機關所在地以及李先念的故居,會見了當地的父老鄉親。完成任務回到北京,夏夔及時向任質斌匯報了情況,李先念也在中南海接見了他,兩位老首長都詳細地詢問了老區的近況。談及這次“特使”經歷,夏夔總是難以抑制內心的激動,對老首長的這份厚愛和信任表達深深的謝意。
一份淡泊讓他保持了一種操守
1979年元月4日,夏夔調到基建工程兵政治部,先後任副主任、主任,在這期間,他著力抓了部隊的組織工作,配好配齊了政治幹部,同時,統一完善了幹部政策,雖然一直從事政工工作,但他始終兢兢業業,毫無怨言。
1985年,中國人民解放軍百萬裁軍工作正式啟動,基建工程兵部隊首當其衝,夏夔隨著這股洪流“歇崗”了,他有過彷徨,有過失落,但並沒有意志消沉,更沒有怨天尤人,那種淡泊名利的觀念支撐著他的“賦閒”歲月。後來國家開始給軍人授軍銜,夏夔也沒能趕上,直到1991年離休時才當上了將軍。
對自己的子女,夏夔也是“不管不顧”,他有四子一女,雖然現在個個都幹得不錯,但沒能得到父親的照顧,他的老伴張菊生老人向我們講述了這樣一件事:前些年,與老大夏鶴一同進入提拔行列的有五人,她要老頭子出面打打招呼,好讓夏鶴順利晉升,但他不為所動,結果其他五人都得到了提拔,只有夏鶴一人“原地踏步”。談及此事,已是武警指揮學院院長的夏鶴說,要想改變從戰爭中走過來的人的思想很難,但我能理解老爺子。
有人說,一個老將軍就是一本青少年思想教育的活教材,這話一點不假。夏夔從革命的熔爐里鍛造出的那種堅定的信念、那種正直的品格,無論何時何地,永遠都不會過時。
人物作品
著有夏夔文稿選集:《荷塘雨聲》(軍事科學出版社出版)。這本集子選編的文稿詩詞,內容零散,體例不一,寫作的時差很大,像是斷斷續續、淅淅瀝瀝的秋雨。打開這本集子,好比陣陣秋雨灑在一片枯荷之上,發出嘀嘀嗒嗒的聲響,當是別有一番韻味。
《荷塘雨聲》2008年重印時作者前言:《夏夔文稿選集:荷塘雨聲》出版後,一些看過此書的同志,有的打電話,有的來信,有的當面賜教,給了我許多鼓勵。他們認為,這本小冊子雖然不是什麼文學著作,但書中敘述的許多事件特別是作者親身參與的堅持敵後游擊戰爭、轉戰大江南北的那些經歷,寫得比較生動,內容樸實無華。有的同志看了那幾篇有關中原突圍的文稿後,覺得幫助他們正確認識了中原突圍的偉大戰略意義,了解了解放戰爭的全局。至於書中懷念的許多革命老前輩,都是一座座豐碑;他們的先進思想和先進事跡,永遠值得後入學習。還有的同志認為,《夏夔文稿選集:荷塘雨聲》在許多方面詮釋了共產黨人應有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值得一讀……同志們的過譽,使我備覺汗顏,同時也鼓起我重印此書的勇氣,於是重新編排,校正錯訛,並把近年來發表的幾篇文稿,一起增加進去,希望能得到更多的批評和指教。
其他信息
2005年新春佳節,仙桃市圖書館收到一份特別的禮物———革命老人夏夔將軍向家鄉人民捐贈的2200餘冊圖書和親筆題詞“書為民所讀”。
據仙桃市圖書館負責人介紹,老人捐贈的圖書,有不少學術價值和收藏價值較高。其中,馬列原著中有許多珍藏版本。還有中國近代史、黨史、軍史等專著,是愛國主義教育的重要史料和教材。
2008年1月10日,仙桃市圖書館迎來一批特殊的“禮物”——來自北京夏夔將軍捐贈的2700餘冊圖書,這是老將軍第二次向家圖書館捐贈圖書。夏夔將軍雖遠離故土,卻時常惦記家鄉建設,為家鄉建設盡心盡力,奉獻餘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