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簡介
木訥的許三多(王寶強飾)沒進軍營,就因看見坦克時“舉手投降”招來以“不拋棄、不放棄”精神聞名全團的“鋼七連”連長高城(張國強飾)的反感,入營後,班長史今(張譯飾)成為他的依靠,副班長也是老鄉的伍六一(邢佳棟飾)卻因他的笨拙將其視為肉中刺。新兵訓練結束後,許三多被分到偏遠艱苦的後勤管道維護班五班,一同來部隊的老鄉成才(陳思成飾)則去了鋼七連。被現實打垮的五班班長老馬(范雷飾)隨隨便便的一句話被許三多當作命令接收,憑藉憨厚的執拗勁,他用六個月時間完成了一件所有人都認為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令五班整體感動,精神面貌煥然一新,自己也因此來到鋼七連,重見班長史今。喜悅過後,一個個看似不可能跨過去的檻在他腳下一字排開。而在這一過程中,他從史今、伍六一、高城、老A袁朗(段奕宏飾)及吳哲(李晨飾)等人身上學到了很多很多,從一個“孬兵”變成了一個“好兵”。
分集劇情
第1集
戰爭在一個陰晦的早晨來臨,我方第一防線在傍晚被撕開。我軍一支四人組成的小分隊,執行代號“沉默”的作戰行動,在敵軍攻擊的戰略要點潛伏,待機出現在敵軍後方,尋找到敵軍指揮中樞後,指示重型飛彈予以遠程精確打擊,徹底遏制敵方的第二波攻勢。某煉鋼廠的地下,炮彈撼動著頭頂上的大地,四個武裝士兵蹲踞在這裡。高烈度戰爭吞噬著雙方的人力和資源,複雜的戰爭忽然變得簡單——誰能先行發動第二波有效攻勢誰就是勝者。隊長袁朗搜尋地面的動靜,許三多和成才警戒,吳哲進行電子監測和遠程通訊。吳哲發出集束密碼信號:S1呼叫拳頭,S1呼叫拳頭。空中雲層里一架超音速戰鬥轟炸機呼嘯而來,投彈後沒入了雲層。一束肉眼不可見的指示光照射在目標上,迅即被敵方發現,敵軍從隱蔽的地下出口向小分隊衝來,反應速度快得驚人。成才用狙擊步槍阻擊著敵人。槍聲忽然稀疏下來,鑽地飛彈以近千米的秒速飛臨了目標上空,垂直扎了下去。猛然間的沉悶爆炸,大塊的鋼筋水泥從孔洞裡噴濺出來,大地被搖撼。袁朗一躍而起:撤退!許三多,掩護!許三多掩護著其他人撤退,在棧橋間攀爬,沒想到前方出現了斷裂。敵軍越來越近,許三多隻好持槍在手,全力縱跳。結果跟落點只差了一線之隔,許三多落了下去,袁朗三個人仍在奔跑,煉鋼廠已經成了身後的遠景。袁朗命令道:核實。吳哲頹然坐在地上:敵軍,敵軍指揮能力仍然存在。袁朗吼道:說清楚。吳哲:他們的備用系統開始啟動,敵軍將先於我方發起二次攻擊!!!許三多躺在工廠間的廢垣間動彈不得,半個渙散的臉孔埋在水坑裡。第2集
耶穌誕生時也許真有天使降臨,許三多呱呱墜地時卻只有鄉村莽漢爭睹為快。1984年老大許一樂滿十八歲,爸讓一樂去縣人武部參加徵兵體檢,臨行時從箱底拿兩塊錢給一樂。一樂毫無爭議地被一輪淘汰,一樂挨揍時,二和和三多高高興興在旁觀摩。1989年二和滿十八歲,爸又讓他去縣人武部查身體,臨行時從袋裡拿五塊錢給二和,訓話道:省著花,你小子不學好,該上部隊練練。二和也被一輪淘汰。1995年三多滿十八,變得蒼老和無奈的爸拿十塊錢給三多:家裡窮,你又笨得莊稼活都乾不會,你還是去當兵,當兵省錢,沒準復員時還能鬧個工作——生三個真是太多了,也許是哀兵必勝,許三多這一查就過關了。95年的當兵並不是那么隨意的事情,體檢過後還有家訪。村支書家紅白喜事般擠滿了人,大家齊齊盤問著軍隊上來做家訪的班長史今,史今被問得汗流浹背。村長兒子成才事先背過學校老師專寫的稿子,保家衛國一套套地回答。許百順回家打酒、買菜,他跟三多去求老師——那保家衛國的套話是怎么也得學會。史今擦著汗被支書領了往許三多家走,迎接的卻是一臉不稀罕不樂意的二和。許三多記性驚人,十幾分鐘就背下老師為徵兵寫就的專用稿。家訪還未進行,酒菜已經上桌。無奈的史今只好在飯桌邊進行家訪。爸很快被支書灌多,吹噓的話也全成了揭短:龜兒子膽小,龜兒子順拐,龜兒子牽扯他的發財大計。許三多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史班長已經在想話怎么把這個撓頭兵回掉。班長史今問許三多:想當兵?許三多說想,想得要命。為什麼?當了兵,爸不會再叫我龜兒子。叫龜兒子,我也聽不到。這理由讓史班長皺了半天眉。許三多拚命推薦自己,說我國中文化,成才那高中文憑其實是兌了水的,國中時他盡打我的小抄。許三多說我跑得特別快,不信我現在跑給你看。班長充滿希冀地看著許三多:"中國人民解放軍"這七個字能讓你有什麼特殊的想法嗎。把早先背的稿子背一遍就行了,可許三多一緊張就全給忘掉了。班長有些內疚地鼓勵許三多:其實你不錯,讓我想起我當兵時候。我當年挺傻的,比你還傻——可現在部隊跟以前不一樣,要學的東西很多,學歷也都往高中以上靠,我得對部隊負責任。其實不當兵一樣可以做很多有意義的事情。許三多就哭了,說我一定一定做很多很多有意義的事情。許百順怒火滿腔地又要揍許三多。史今攔住了許百順,剛才一番話勾起些他自己的回憶,再加上當地的土酒勁大,讓史今說出了今後讓他後悔好幾年的話:老前輩,要了他對他不一定是什麼好事,他要拼出命去練。他是我的兵,你可以打你兒子,但你不能打我的兵,不能再管我的兵叫龜兒子,要走的時候發現留戀的事很多,二和也要走了——許三多走了去扛槍,他沒得槍扛,可也不想再刨地了。
第3集
悶罐子車汽笛長鳴,許三多穿上了沒銜的軍裝在車邊整裝待發——來送的只有爸爸。車要開了,悶罐子車裡的許三多忽然發現了身邊的成才——成才終歸也當上了兵。車輪動了,爸一邊和車下尋釁的兩個小混混撕巴著,一邊向車廂喊著:兒子,在部隊好好乾。入夜,車晃得人暈暈欲睡。班長在一片吸鼻涕與抽噎的聲音中做著鼓舞士氣的工作,給大家介紹要去的部隊是一支歷史悠久的部隊。清晨時許三多被車外一種從未聽聞過的震撼聲驚醒。車門被人從外邊拉開,此時一輛坦克粗大的炮管近在咫尺,幾乎從車門外杵了進來——打頭的許三多反應最快,阻擋般舉手過頂。車外的連長高城慍怒地跑過來:那個兵乾什麼。演俘虜嗎!新兵們正好趕上了這個師一次營級規模的換裝。史今找到將被86式履帶步兵戰車替換的701號裝甲輸送車,班副伍六一正在擦車。伍六一告訴他為了這批新兵將組建新兵營,連長抽調為新兵連連長,史今抽調為排長,他自己抽調為班長。新兵生活過得挺快,三個月里許三多們學會了踢正步敬禮,請假打報告,也明白了是騾子是馬在軍營中極其重要。成才成了骨幹做了臨時班副。不幸分在伍六一班上的許三多卻被吆喝得益發渾噩,越怕犯錯卻老犯錯。高城得空就往班排扎,伍六一很想參許三多一本,卻被史排長屢屢把話岔了開去。全排評比,高連長講話時提到了裝甲偵察連新裝備,喜不自勝。連長上面講,許三多嘴裡就碎碎念,高連長極不喜歡這個兵,問他念叨什麼。三多說把連長的話背下來。高連長奇怪了,就試他,一試還就全部背了出來。高連長為了難,這精神這記性不表揚都不太合適。可連長再一問就砸鍋了,背下來乾什麼?許三多喜氣洋洋:報告連長,背下來好寫信給我爸。連長有什麼話要跟我爸說嗎?高城氣得:你們排每人把《保密手冊》給我抄寫三遍!成才給許三多支招——這樣下去不行,這樣下去你不被退兵也得分去餵豬。許三多嚇得晚上睡不著覺,就找史今排長講小話。史今安慰他道你把部隊當養豬專業戶啦。連部分兵,就剩下許三多幾個不招人待見。史今說要不許三多分咱連咱排咱班吧。說實在的,這兵是這拔兵里訓得最認真的一個。高連長說:你別忘了,咱們鋼七連可是全團拔尖的尖刀連,而且要在兩年內實現高中連。史班長就說不上話了——他自己就是鋼七連國中生中有限的幾個。高連長說你別在意,就你這國中生我們連能有幾個高中生比得上。我真瞧不上的就一個。史今排長一言不發地瞧著連長把名冊合上——許三多的命運怕是就這樣定啦。
第4集
新兵連訓練完畢,拉許三多他們那排新兵的是兩輛車:一輛空調大巴,一輛迷彩軍卡。一路上下人,生產基地一兩個,油料倉庫一兩個,快黃昏時車裡就剩下了許三多。指導員轉頭瞧一眼許三多:你就是這了——紅三連二排五班,看守輸油管道,一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許三多愣呵呵拎了家什站在五班宿舍門口——小凳上散著撲克牌,周圍零落的幾個兵也談不上軍容整齊。這裡離團部四小時車程,補給車三天一趟。看守輸油管道的任務根本是無驚無險,五班的看守任務說苦是絕不苦,說累也絕不累,就是兩個字:枯燥。指導員跟班長老馬交代工作時,兵油子李夢帶許三多出去熟悉環境。指導員跟班長老馬說你好好乾,這是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老馬實事求是地說光榮個蛋,艱巨個屁。指導員無話,只好說你的好處連里都記著,今年爭取個三等功,退伍找工作管用。老馬連忙說我已經在好好乾了。吃飯、喝水、打牌和觀摩打牌、看電視,對著電視感慨千里冰封邊防哨所的同仁,因為他們至少還落個偉岸身影和美好回憶。每個人為了打發時間都有許多發明,李鐵是把一篇號稱兩百萬字的長篇小說翻來覆去寫了至少兩百字,老馬正研究橋牌,有人一天給戰友起十個外號,有人專好把走散的羊只給牧民送回去,就圖跟五班以外的人說說話。許三多又開始捅婁子了,按新兵連的習慣把全班內務整理一通,鬧得打牌的兵不敢坐床,站累的兵只好換隻腳再站上一站。老馬只好提前開班務會,給許三多狠狠一通表揚:那意思是不要再發揚光大了。可許三多喜歡被表揚,益發變本加厲了。許三多給自己找著了該做的事,天天按新兵連作息時間辦事:跑步、出操,動作不規範卻做得倍認真。再有閒暇就把自己那桿五六式擦得乾乾淨淨,然後出去對著荒原上的某個點瞄上半天。老馬得維護全班安定團結,只好跟許三多單獨談。老馬說什麼是有意義,許三多引爸的話說有意義就是好好活。老馬說什麼是好好活。許三多引史今班長的話說好好活就是做很多很多有意義的事情。繞來繞去,真理總歸是還在許三多手上。老馬氣不過,指指五班破落的四處房,說要做有意義的事情,你在這四處房之間鋪條路吧,原來這裡駐過一個排也沒鋪成。許三多把這當命令,立刻笑容綻放。老馬開始覺得有些後悔。
第5集
許三多從此以後就開始鋪路,先在四處房間劃出線條,然後把土翻一遍,拍實,再從荒原上撿來各種各樣的石頭,拼成圖案。大家剛開始看笑話,認為這跟寫小說起外號一樣只是個打發時間乾乾就完的事情。從宿舍到飯堂的第一條路初具雛形的時候,大家開始覺得有些不自在。慢慢事情演變成這個樣子——大家都心安理得在做一些不打算完成的事情,可有一個傻子卻一門心思以驚人的速度和質量要把他手上那件事情做完。兵們仍然在摔撲克,但心裡老有一股火冒出來——那個傻子怎么能把那么一件枯燥的事情幹得如此充實。思維活躍的李夢開始發動民眾,藏許三多的工具,把他在幾公里方圓收集的石頭弄散。可許三多很木,找不著工具便問班長老馬。老馬一尋思,修路的主意是他出的。只好一聲喝。李夢們立刻說:許三多,你的工具我昨天拿伙房使來著。至於石頭就更簡單,許三多費點勁撿回來就完了,在這裡有的是時間和精力,而且他比別人更多了點耐心。從宿舍到伙房的第二條路開始動工,李夢帶頭要求老馬下令:讓許三多停工。老馬猶豫不決,許三多也來提要求,他想在路邊再種上花,想去鎮上買幾塊錢的花籽。老馬立馬準假,而且要他去團里好好看看——老馬希望許三多就此跑散了心,別再幹這愚公移山的事情。許三多一路蹭著拖拉機到了團部所在的鎮子。穿上了軍裝以來許三多是第一次自由行動,一路上感受著這身軍裝給他這鄉下孩子帶來的驕傲。成才分在裝甲偵察部隊——威名赫赫的鋼七連,擔任機械化突擊步兵機槍第一彈藥手,和班長排長也混得關係倍鐵。成才今非昔比,拉著許三多看遍了戰車的每一個座位和射擊孔,他告訴許三多他現在的理想是年底做到狙擊手。許三多第一次體會到兵還有很多種,他端上桿空槍就以為很威風,可人家是坐上被360度火力武裝得象豪豬一樣的戰車,一個射擊日就打掉幾百發子彈。許三多將戰車上的那個座位細細摸了一遍:同鄉又同團,可這個海綿墊的座位離他如此遙遠。成才極大方地拉許三多去軍地餐廳改善。許三多告訴成才:他現在很忙,很充實,做很有意義的事情。成才搞不明白,許三多告訴他是修路,成才傻了眼。班長史今來餐廳給戰友打病號飯,遇見許三多。史班長覺得自己對不起這個兵,尤其是許三多仍對著他一副崇敬之極的神情。史今跟許三多幹了杯酒,說我沒你以為的那么好。偷偷地給兩人付了賬後離開了。
第6集
李夢拿著撲克牌在算命,算許三多這鄉下小子看過了機械化突擊部隊的精氣神後,是不是還能一門心思鋪他那路——大家都是曾認真過的人,可一看世界那么大就不好太認真。許三多比老馬準的假提前歸來,然後去路邊種他的花——李夢的撲克牌掉了一地。老馬終於忍不住把許三多叫住了,大家期待著他終結那條路的命運。許三多卻想起什麼——他在鎮上給老馬買了打橋牌的書。老馬愣了,只好問你覺得團里怎么樣。許三多可勁點頭。班長說跟咱們比呢。許三多撓頭道:為什麼要比?不都是解放軍嗎。許三多給大家帶來的精神磨難繼續,老馬開始史無前例地在例行出操外加大訓練強度,指望在體力上消耗掉那小子修路的精力。可許三多動作不規範體能卻好得出奇,每回跑個五公里越野回來就樂呵呵跟老馬報告:報告班長,我去整整咱們那路!老馬只好揮揮手,去吧,去吧。路從宿舍向輸油管道延伸,李夢對老馬的官方發言不再抱任何希望。慫恿起幾個堅決的反築路派,打算趁晚上把那條路給毀了。月光下扛著鍬出去,路上很安靜。李鐵們愣了半天,忽然覺得手上的鍬是件很過份的兇器。李鐵們說回去吧回去吧,跟傻瓜認什麼真哪。——老馬在陰影里看著幾個沒出息的小子回去,吁了口長氣——如果那幾個渾小子真要毀路,他不知道他會服從多數還是服從真理。老馬陪著許三多站了次夜崗,許三多仍是那般渾渾噩噩,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他正在做的事情上。許三多現在學了乖,為防泄密給家寫的每封信先向老馬做個報告。老馬發現這小子精神充實之極,信里寫的五班也全不象他看到的這個熊樣。老馬本想教許三多一些做人道理,也全吃回了肚子裡。他偷偷將修好的路步量了一遍——四百二十七米,這就是傻小子在荒原里苦幹了半年的成績。凌晨五時半,老馬破天荒地吹響了緊急集合哨,兵們跌跌撞撞跟著老馬爬上了草原上兀起的一座山峰。老馬昨天接到通知,今天七點鐘師屬防空營演練飛彈打靶機,讓五班別把爆炸聲當了敵情。老馬卻決定讓他這士氣渙散的班瞧一瞧:部隊有的是真牛氣的——那憑啥咱們就得這個樣。老馬很激動:飛彈打靶機,那是很牛氣的事情!是先進的科技遠遠一道白煙掠起。老馬說瞧見沒,乾下來啦!全班瞠目結舌瞧著那黑影悠悠在班長腦後飛,許三多:報告班長,還在飛呢!老馬說二發命中也成,總之還是牛氣。許三多又報告:還沒打中!老馬氣壞了。第三發飛彈才把那靶機揍下來,老馬也沒情緒了,問我要說的大家明白了沒有。都嚷道:明白了。老馬說明白了才怪,全班都有,向後轉,回營。李鐵跟老馬說:班長,下星期再來次武裝越野吧。老馬沒好氣說一邊去,對牛彈琴。李夢說不是,跑一趟覺得給勁。老馬說你少損我。李夢賭咒發誓:是真的。跑一跑覺得底氣足,其實沒人說咱們是孬兵,是咱自己說自己是孬兵。老馬愣住,看來他今天要說卻沒吭哧出來的話卻真被大家明白了。李鐵說其實早都明白,誰都不說,怕人說自個二百五。五班的牌桌今天再沒端出來,兵們忽然開始拾掇生疏已久的內務,拾掇完,李夢看看自己寫過幾百遍的巨著開頭,撕了。起外號的兵說文豪不寫啦,李夢說寫,不過還是先寫兩千字的實在點。起外號的愣了會,說以後我只好叫你李夢了。老馬跟團里通過了電話,歡天喜地集合,告訴大家今天不是在試射飛彈,是在試驗新型靶機的機動規避能力。大夥瞧他又氣壯如牛,醞釀著五班少有的笑意。老馬急得跺腳,說是真的,要假了你們往後叫我老狗。全班終於哄堂大笑——老馬也笑,這次他打算主動去要求退伍了,自己確實不算是個牛氣的軍人,那就不好再躲在軍裝後混一輩子。五班的路現在是全班在修,全班合計乾脆又豎起根旗桿。直升機例行巡邏,平日都只是遠遠飛過,這天卻貼得很近——這對五班可是件大事,兵們興高采烈地招手,直升機晃動機身,禮貌又有些倨傲地打個招呼,飛遠了。在直升機鏇翼之下,五班的五條分徑赫然構成了一個醒目的五角星形。第7集
營部連部的電話一個個打到五班,問你們到底在搞什麼,怎么會驚動了師里來電詢問。老馬開始發毛,這路興許犯了哪條紀律,比如說暴露目標什麼的——終於驚動了指導員親臨,眾人爭著把錯往頭上攬,氣得指導員說:搶什麼,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最多也就一團部嘉獎!嘉獎?!——省過味來的人們開始歸功老馬領導有方。這是指導員要聽的,指導員私下裡拍著老馬語重心長:這樣就對了。連里想給你立功,可你也得給個由頭,弄好了咱連里那司務長。送走了指導員,老馬心裡酸溜溜的。他挺明白自己在這事裡屬於受教育的對象。為了樹典型,集體的榮譽讓一個人包攬,這是常有的事,可老馬心裡覺得竄味,但能在軍隊幹下去的許諾又讓他難以割捨。老馬的心事很快被除許三多以外的所有人覺察到,眾人愛班長,眾人又知道班長的心理障礙在許三多,於是許三多又無形中被孤立起來。如果一直是沒人答理倒也好了,可許三多在修路過程中享受過一種叫作戰友情的東西,就開始有些難受。許三多開始想家,老馬內疚地陪伴——五班又陷入一種有話說不出口的僵局。這段時間老馬努力工作,以求對得起他問心有愧的榮譽。終於指導員很慚愧地來了,有限的榮譽得留給那些在一線訓練的軍人。李夢等人齊聲大罵,老馬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輕鬆。指導員這趟帶了團報的張幹事過來,張幹事想拍些多少有些詩意的題材。眾人就準備,李夢把本該自己站的崗換給許三多,樂顛顛擠過來拍照,等老馬發現時膠捲已經拍完。老馬心裡說不出的歉疚,跟指導員說這路其實是許三多發動修的。指導員沒感覺張幹事卻聽出了題材,非去見見。許三多的崗位正好在五星的一個連線埠,身邊是沒邊的草原。張幹事看得一激靈,掏出碳筆畫了張速寫。李夢死活非得把許三多替回去,許三多發現自己又被五班當回了自己人,這是他最大的滿足。張幹事的那幅速寫被登在軍報上,那個站在五角星上的士兵被認為是結合了象徵與寫實精神的傑作。機械化團要求團主官每年進行登車射擊考核,團長恭喜張幹事那張畫拿了全軍三等獎,就是看不太明白站崗怎么會站到五角星上?張幹事賭咒發誓這就是本團的地盤,團長就有些發愣,他做排長時曾在五班地盤上駐過,動了全排力量修路卻因資金種種問題沒能成功。張幹事就跟團長吹了一通,告訴團長這條路攏共花了五塊錢(買花籽),他比老馬更會渲染,渲染得團長最後說這樣的兵放在荒地上是個浪費,他應該放在這戰車裡打衝鋒。團長的話當作命令落實下去。許三多的調令很快傳達到連里,來接人的指導員實在搞不明白這位傻兵有哪裡可以讓團里賞識。許三多傻了,他去過一次團里,覺得主力部隊是個可望不可及的神話。相比之下,破破爛爛的五班更象個家。許三多又開始犯糊塗心思,指導員發現他要帶走的人失蹤了,哪都找不著。
第8集
天亮時在草原上快凍成冰棍的許三多摸了回來,他以為耗走了指導員便過了這關。全班霍起,又好氣又好笑,不好揍人便痒痒,許三多大笑道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笑到後來就成了哭了。老馬說你幹嘛不去,啥叫命令你知道嗎?許三多知道,可他離開過家,他不願意再離開這個家。李夢說你必須得去,這是個機會,這個機會有多難你知道嗎?五班是沒什麼機會的。許三多就愣了,"機會"這詞他不懂什麼意思,可聽著嚇人。吃完早飯許三多由老馬和李鐵押送去團部。老馬提前打電話跟指導員說沒啥事,這孩子真把五班當自個家了。老馬笑著說,說著就落淚了。那邊暴跳如雷的指導員也有點傻,說帶過來吧,就當他昨晚在紅三連過的。老馬和李夢押運,連踢帶罵帶拽的,許三多三步一回頭到了連部。昨晚的鬧劇讓指導員對這傻兵有點改觀,他現在願意接受這往常絕不願要的孬兵。指導員把個不知所措的許三多領到團長跟前。對許三多這見了連長都噤若寒蟬的鄉下佬來說,團長簡直是個神。團長問修路,問完修路問許三多家,又問許三多願不願意來公務班。許三多問明白公務班不配槍就不願意來,團長問你打槍很準?許三多覺得當兵的沒有槍就很虧。他認真地告訴團長他想學打架——他還惦記著爸在車站挨打的事情呢。團長問明白就哈哈大笑了,這意思肯定不對,可團長喜歡有鬥志的兵。全團最會打架的自然是偵察連。團長說你去鋼七連,我瞧你能把路修好就能去鋼七連,不過我希望你除了打架還能學會點別的。指導員傻了,鋼七連是全團的驕傲,訓練最嚴苛的連,也是淘汰率最高的連。鋼七連連長高城看著許三多,如同中了一發澳洲土著的迴旋飛鏢,轉了個大半年,胡漢三又殺了回來。軍人世家的高連長為了他的連隊榮譽,要把許三多給打回去。班長史今終於提出要求:他要這個兵。沒什麼理由,他就是想要這個兵,他保證把這個兵帶好。高城終於有點猶豫,他在鋼七連從排長乾到連長,可以不給團長面子,卻真不能不給史今面子。
第9集
許三多終於被安插鋼七連一排三班班長史今和班副伍六一老鄉成才住三班對面三排七班見便歡天喜地擠眉弄眼史今將許三多安排自己下鋪成才就拿了好煙湊過來——現已經三班狙擊手拎著那支八五狙擊步槍走一群扛八一槍族戰友中真鶴立雞群鋼七連軍規極嚴伍六一把成才轟了回去——這兩個老鄉都不喜歡一個太精另一個就太笨。班務會迎接新兵許三多歡歡喜喜拿出草原上撿絢麗礦石就要送給今後戰友伍六一奪過來狠狠拍桌上:立正!——許三多鋼七連有多少人?許三多對了一屋端然肅坐戰友猜測:一百多號吧。錯了!4956人其中1104人為國捐軀!許三多你必須記住你第4956個鋼七連士兵!這個古老而莊嚴儀式為一個初來七連新兵舉行——鋼七連兵全團乃至全師最傲氣兵這傲氣便七連特點從班長開始便竭力把它傳達給每一個鋼七連兵——有連因某位戰鬥英雄而驕傲有連因為出了將軍而驕傲鋼七連驕傲卻軍中最紮實一種驕傲來自上百次戰役中戰死沙場七連英魂史今充滿敬意地說朝鮮戰場上鋼七連幾乎全連陣亡被取消番號被全連掩護三個兵卻九死一生地歸來們帶回一百零七個烈士遺願:這三個大不過十八歲年青人身上重建鋼七連從此七連就永遠跟們烈士活一起了從某個意義上說七連活烈士希望與榮譽之間。許三多緊張得幾乎喘不過氣來連長高城悄沒聲地從會議室後門離開好兵賴兵通常從這個儀式上就能看出來對許三多完全失望班務會朗誦一首歌詞中結束會唱這首歌人已經全部一次陣地戰中戰死只留下這份手抄歌詞儘管這樣鋼七連每次全團大會上朗誦這首歌詞時全團肅然。晚上史今聽著許三多下鋪翻來覆去讓早點休息許三多說我想家還想五班想爸和一樂、二和還想老馬史今從上鋪看著說我命令你睡!許三多聽命令真睡著了。許三多開始了第一天七連生涯機械化突擊步兵和許三多習慣五班完全兩個概念僅一個步兵班就牽涉到車載炮、車載同步和航向機槍、車載反坦克飛彈、兩支輕機槍、十支自動步槍和反坦克火箭火力協同裝甲偵察連還多了大段長途高速奔襲、潛伏偵察和火力偵察任務只背過兩天空槍許三多徹底茫然。慣例上對新來兵都會有一段從寬要求過渡期許三多倒神經高度緊張可此人心理素質一旦緊張便進入大腦停滯狀態成才開導、伍六一喝斥、史今軟硬兼施全不管用許三多就這樣一事無成充滿內疚地渡過了過渡期。
第10集
裝甲兵需要協同作戰,連長高城從一開始就要求每車兵(12人)象一桿槍一門炮。許三多這動輒進入游離狀態的兵幾乎成了公害,驕傲的七連兵很快不再把許三多當作同類,許三多再次被孤立起來。許三多跟成才說自己實在該在五班呆著,那班兵至少把他當作自己人。現在已經只有成才才會跟他說些私話,而成才作為五班骨幹不可能天天陪著他,許三多隻好天天貼著班長史今,對史今他有種對兄長般的依戀。春季演習,鋼七連執行偽裝潛伏任務,團長的要求是十米不見車,五米不見人,許三多揣在懷裡想給班長吃的兩個熱雞蛋卻被藍軍的紅外成象儀掃了出來,全班暴露。連長高城氣得從幾公里外驅車趕來,讓許三多在眾目睽睽下把那兩個惹事的雞蛋吃了。許三多再木也知道這是極大的恥辱。史今默默地把雞蛋拿過來吃了,高城氣極而去。回去的時候,步戰車途經五班看守的輸油管道加油,老馬和李鐵們看見七連的人便問許三多來沒來?成才機巧地答道許三多留守。老馬遺憾之極,讓成才轉告:他就要退伍了。加足油的戰車又開始疾馳,許三多拄著槍不知羞恥地哭泣。一車兵都繃緊了臉一言不發——七連的兵討厭弱者。月底評比,三班的先進班集體自然是泡了湯。連長高城再次跟班長史今提起淘汰許三多的問題。史今求連長再讓他試試,他想的不光是兵,還有這班兄弟以後的做人。許三多是個輸不起的人,讓他這么一敗塗地地回去他再也做不好兵。高城苦笑,希望史今想想:他這一班之長提乾還有戲沒戲。演習總評後是難得的休息時間,許三多老大心事,成才只好陪著。許三多找個背角就開始抹眼淚。成才好勸歹勸終於煩了,成才說我知道你心好人善天真純樸,這管什麼用。你以為我是靠做好人好事在七連呆下來的嗎。成才給氣走了,許三多終於眾叛親離。許三多在團里晃了會看見紅三連指導員,便下意識地尾在後邊——他想回五班。指導員見了他挺高興,說老馬明兒就走了,你不去送啊。這又是許三多的傷心事,因為他是沒臉去送,就只好回宿舍,許三多現下心裡能親近的只剩一個班長了,一問,班長卻去車場了。
第11集
班長史今和班副伍六一在車場保養戰車,兩人老搭檔了,也習慣利用這段時間談事。伍六一凡事好跟除班長以外的任何人攀比,對班長卻是心悅誠服。班長擦著車,心事重重,說六一啊,有件事情我想要對不起你了。伍六一問明白是這月先進班個人不評他了,哈哈大笑,七連的兵狂得很,一般情況下團嘉獎都不看在眼裡,又何況是他伍六一——不過先進個人想評誰呀?許三多。伍六一被砍了半拉屁股般跳起來,我軍是打仗的,不是慈善機構啊。這種人你今天給他打了洗腳水,明天他就擤著鼻涕要求給他換尿片——班長,我知道你想鼓舞他的士氣,可也得賞罰分明呀。班長振振有詞:一、許三多做先進個人至少得對全班付起責任來。二、許三多確實很有進步。伍六一說扯蛋,班長瞪眼:伍六一,你是七連的第幾個兵?伍六一說我是第4900個兵,你是第4853個兵,怎么著?班長問他記住這些數字的意義是什麼?伍六一說為了記住每一個戰友,為了不拋棄每一個戰友——話沒完就嚷起來:你繞我呀,不拋棄戰友,可他也得夠格作我的戰友!伍六一一向嗓音極大,車庫外拎了水桶擦車布進來的許三多嚇得一撒手。伍六一立馬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班長也不知道拿許三多怎么辦好,明知道這小子是不招大家待見,所以無一刻不往班長身邊蹭,只好讓他幫著擦車、清洗履帶。一副履帶好幾百公斤,得用十二磅錘從輪轍上砸出來才能清洗。許三多毛遂自薦,似乎多使點勁才能消除內疚。史今猶豫一會,想讓他鍛鍊鍛鍊也好,許三多卻第一錘就把掌釺的班長砸趴下。伍六一要氣瘋了,想揍許三多卻被班長攔了。伍六一三五下卸下副履帶,許三多嚇得不輕,在一邊輕聲地哭。班長本來是真沒心思再理許三多了,猶豫一下卻說許三多,右邊履帶你來試試。許三多搖頭不迭,他是打死不敢了。班長跟他說,許三多,你其實挺聰明的,為什麼老做錯事呢?因為你太怕做錯事了。我也怕做錯事,可我不能不做。要不咱們來個協定,你只管做,做幾件事給我看看,在班長這裡,你做什麼都不會做錯。伍六一拖著班長說走吧,這號膿包你幫不了他。班長掙脫了跑到許三多跟前說:許三多,你給我聽著,你那一錘子傷得我不輕,我不想白挨這一錘。招兵的時候我不想要你,你死乞白賴地要來,來幹嘛,來這裡哭哭哭。我告訴你,我這個班帶得不錯,我還指著它提乾,我不想回家種地,你真的打算一門心思地拖死我嗎?許三多驚訝得忘了哭,他並沒想過他有那么大能耐,能把班長的前程捏在手裡。班長說許三多別哭,我告訴你,我不是你爸,我不會打你,也不會管你叫龜兒子,緊張是好事,緊張讓你繃緊了去對付各種的事。可聽見炮彈飛來就緊張得做逃兵,這叫放棄,這兵是熊包,放棄十次以上的人不會好好做人,放棄三次以上的兵根本做不了士兵。你放棄嗎?很久後,許三多搖搖頭。那就起來,掄錘!許三多終於拿起了錘,第一錘下去時,伍六一驚得渾身都彈了一下,但是許三多一錘接一錘地砸了下去。
第12集
第13集
年終考核,團直在靶場支了張桌子,打完行進射擊的兵下車便回答車輛技術問題。訓練太緊,誰都是躲在戰車後翻翻書應急,惟獨許三多是乾乾脆脆把整本技術手冊全背了下來。團直的人覺得這個兵太牛,問到後來已經是接近為難。張幹事聽得有趣,索性把麥克風也接了過來,那是整個靶場的人都在聽著,許三多登時又要傻,班長史今心知肚明,站桌後看著他,許三多終於挺了下來。這事把團長都驚動了,七連又露了把臉。成才和許三多上了同一輛車,許三多湊過去跟成才說感慨,成才卻轉了頭跟別人高談闊論——許三多今兒震了全連的項目原來是他的強項。吃完飯大家就都在連宿舍旁邊自由活動,史今就跟高城說,連長,我那兵今兒露臉吧?高城不置可否:知道他記性好,可背十本手冊也不能把戰車發動起來。史今說他現今能悠三十個大迴環。高城天天看著許三多練的,笑:他能悠三十個這月先進班集體歸三班。史今就叫許三多,單槓現在能悠幾個?許三多說二十七個,得周圍沒人。史今說在這悠,給我悠五十個。許三多就不敢上去獻醜。史今蒙他,連長說你要悠出五十個,這月先進班集體給咱們。許三多咬咬牙就上去悠,看著周圍的戰友緊張,乾脆不記數了。許三多悠到第八十七個時忍不住問:班長,有五十個了吧?史今沒曾想他這時還能說話,愣一下說還差點,使勁給周圍數數的人打手勢,許三多就繼續悠,終於覺得有五十個便停了下來。這時下面的兵正狂熱地數到三百三十三。許三多吊在單槓上鐘擺樣晃來晃去,全連啞然——號稱"單槓王"的伍六一曾捨命以二百個大迴環破了集團軍記錄。許三多終於跳了下來,讓七連的兵們歡呼吶喊著抬進宿舍。高城和史今面面相覷地站著,高城的煙都燒到了手,扔在地上。史今笑笑說:連長,我這兵今兒露臉吧。高城撓撓頭,說誰都愛出風頭,可我要的是能打仗的兵,補充說明,這兵膽子小——遂百思不得其解地回去。許三多頭暈目眩躺在床上,晃起來便往廁所扎,周圍戰友齊歡呼::吐了吐了,吐完就好了!許三多到處想抓個人扶住,兵們都知道如果這時候扶他,他半天也好不了,嘻嘻哈哈地閃開。史今喊了聲立正,許三多立正,問班長:先進班集體,咱有了嗎?史今說有了。許三多一頭就癱倒下來。史今和伍六一架起他往宿舍里拖,許三多舒舒服服賴在兩人臂彎里,他現在覺得很幸福,因為他第一次幫他的集體掙得榮譽。97年香港回歸,街上有人歡呼,軍車馳過,裡邊是武裝的士兵,似乎感覺不到外邊的歡樂。許三多、史今、伍六一和成才都在其中,鋼七連將代表機械化團去軍區參加夏季演習,那是一次包含了軍事競技和戰術演練的行動。許三多這時已經當了近兩年的兵,成了為七連爭得榮譽最多的人,一年半的士兵使他臉上全沒了家鄉帶來的憨氣,二十歲的年齡卻讓他臉上仍帶著稚氣。軍車駛進城市,神情肅然的軍人引起了路人的尊敬,一位生意人將軟包裝的飲料扔了進來——講求實際的生意人很明白,沒有這些軍人,香港回來得不會這么容易。這一切卻讓許三多感到愉快,他告訴史今,他已經當了二十二個月的兵了,還有十四個月他的服役期就滿了。史今很有點驚訝地問他是想三年役期滿了就回去?許三多答不上來。成才有點尖酸地在旁邊替他回答:他現在是尖子,他要是滿役期就退伍那不是白冒尖了嗎。現在很多人都不再叫許三多的名字,而半真半假地叫他"尖子",最讓許三多難受的是同車的成才也這么叫他。許三多不沒想過自己實際上已經成了全連人最強的競爭對手,他幾乎已經把他們壓得沒有喘氣的機會。轉車上軍列,從機械化團挑選出來的精英和戰車一起運往軍區選定的陌生戰場。許三多看著車外的事物很覺新奇,如果沒算錯,這才是他人生中的第二次旅行。山高路遠,成才忽然很傷感,他問許三多記不記得來當兵時就是走的這條路?他記得許三多拿他當了一晚枕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許三多對成才久違了的友好倍覺驚喜,成才卻告訴他:,如果這次演習沒有突出表現,他打算去紅三連了。許三多已經浸透了鋼七連的榮譽感,他低聲罵成才:鋼七連一向只有淘汰的兵,而沒有跳槽的兵。成才苦笑,有許三多在,他出不了頭的,但他有勇氣去做大逆不道的事情。成才說其實許三多我不比你差,只是比你想得多了點,其實很多被你比下去的人都不比你差,只是他們想得太多。——許三多愣住,還是第一次有人說他是個聰明人。成才笑了,全連除了班長史今外,每一個人都認為許三多是聰明人。聰明在這裡並不是個好的意思。
第14集
鋼七連在連綿的山巒中安營紮寨,因為沒有戰爭,軍區的參謀們總是他們想像中的戰場環境搞得艱難無比。一下車,連長高城心裡就涼了半截,習慣了草原馳騁的機械化團對這種地形不熟悉。又是戰前動員,又是首長做作戰決心表示,特任攻方指揮的團長心裡卻略有些不安,聽說這次演習動用了專業藍軍部隊,即所謂的“磨刀石”部隊,他們的主要業務就是研究友軍的弱點,在演習中予以致命打擊。而且這次的藍軍搞得格外詭秘,除了見過藍軍指揮官一面,就沒見過藍軍部隊的影子。士兵許三多倒用不著去操這份心,喊完了戰必用我、用我必勝後,他更記掛的是成才的情緒。許三多雖成熟了許多,卻仍保持著答疑解惑有班長的習慣,便問史今:成才為什麼想調走,戰友們為什麼認為他是聰明人?史今苦笑,許三多是穿了軍裝才漸漸活得明白,可不穿這身軍裝也許也能活出種渾渾噩噩的幸福。當兵後悔三年,不當兵後悔一輩子,可這句話都是當兵的人才說,沒當過兵的人怎么知道要後悔一輩子?許三多照舊沒搞懂班長的意思,不過他的習慣是有機會再去翻書。隨著綠色信號彈升起,演習於凌晨開始,鋼七連作為先頭部隊發起衝擊,任務是以最大機動速度搶占最靠近藍軍的山頭建立陣地,如果可能的話,對敵縱深進行火力偵察,至少弄清那支神秘藍軍的所在方向。可信號彈還沒落下,幾架直升機從潛伏的山巒中貼地爬升,用比步戰車快了整整七倍的速度將至少一個排的人馬送進了鋼七連的目標山頭,氣得高城拍著裝甲大叫不公平。確實不公平,可在沙盤室里的指戰員似乎要的就是這種不公平。鋼七連第一個陷入了苦戰,地上枝繁葉茂,平時苦練的人車火力協同發揮不了作用。被那群根本搞不清身份的兵摧毀了三輛戰車後,高城斷然決定棄車作戰。已經損失了三分之一的鋼七連摸不透叢林裡那些鬼魅般的身影到底是些什麼人,槍聲古怪,有時根本沒有槍聲,而且對方打的都是單發或點射,眾所周知,八一步槍沒有點射功能,而且在這種惡劣環境下用點射射擊需要極好的心理素質。對方的武器和戰術極其陌生,讓高城抓撓不著,他覺得象是跟一隻外國軍隊在作戰。藍軍似乎是咬死了裝甲部隊難以隱藏和依賴後勤的特點,一早就潛伏在後勤保障線路上進行伏擊,原計畫中的攻擊部隊只好移師回防,原地固守,直至傍晚時仍未完成推進三十公里的目標。這種演習是高度擬真的,鋼七連陷入了一個極其難堪的狀態。伍六一摸上了對方設下的餌雷,翻出了代表陣亡的黃牌。成才的班中了狙擊手的伏擊,一個班被零打碎敲得只剩下成才和另一個戰友,以狙擊對狙擊,成才卻被打得也翻出了身上的黃牌。逃路被堵死了,那位敵人索性回身徒手攀上了身後的絕壁。許三多氣急了,他可記得成才說過沒有突出表現就要轉連隊的話,玩命地追趕。許三多終於第一次與自己的敵人打了照面:一個被油彩抹得根本看不清臉的人,穿著他從沒見過的叢林作戰服,背著一隻許三多不認識型號的無托式狙擊步槍,此外還有各種莫名其妙的裝備和三隻不知用途的長短槍械。許三多嚇呆了,他來不及去想這到底是哪個國家的軍隊就被對方下了槍械,距離太近,長槍不好用,短槍來不及掏,許三多第一次跟人真真正正地展開格鬥。三班包抄上來,那位敵人終於放開許三多,猿猴一樣地攀上懸崖。許三多不管不顧地跟著往上爬,他死活總算撈住了對手一隻腳,那就再也不會放開了。
第15集
史今們費了大力把兩個打紅了眼的救下來——這就算抓了個舌頭。那舌頭大大咧咧往地上一坐,開許三多玩笑,說是亂拳打死老師父。高城聞訊趕來,問你哪個集團軍的。舌頭說哪個軍也不是,不過我喜歡人家叫我A.C.E。高城嘴倒吸一口涼氣,他明白這場演習已經沒有贏的可能了。這場演習一直僵峙到第二天,終於平局收場。這場演習已經完全打亂了計畫,攻方在守,守方反倒在攻,傳統的攻防概念已經完全混淆。那名自稱ACE的名叫袁朗,作為戰俘擠在步戰車裡送了回來。三班作為偵察兵恐怕還沒抓過這般談笑風生的舌頭,一路半真半假地撬三班牆角——他對許三多的玩兒命大感興趣,一再地問許三多有沒有興趣上他那裡淬淬火。許三多愧得抬不起頭來,許三多打得袁朗眼窩上烏青一塊,現在還不斷從嘴裡吐著帶血的唾沫。許三多下車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成才,成才說看見那個兵我更覺得沒什麼指望了,好在軍隊里有很多途徑可以乾好——我要轉連。演習完之後的慣例是有一頓會餐,敗兵的會餐是一種精神折磨,尤其對鋼七連這樣自尊心極強的部隊,高城拿著酒杯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許三多在這片熱鬧里便顯得不知所措,對手給七連送來兩箱啤酒表示尊敬,七連投桃投李也得回禮,許三多便告了假跟車去了特種兵的駐地。直升機鏇翼正在轉動,他們正要連夜離開去挑戰另一支部隊。袁朗說你是不是對我們這有興趣?許三多搖頭不迭,他說句實話:他今天出手那么狠是因為害怕,因為把袁朗當敵人。袁朗笑著說我本來就是敵人。許三多說不是,我說的是真正的敵人,會殺了我的那種,我那時候怕得要死。袁朗愣住,他現在對許三多真的是很有興趣了。戰車從軍列上下來,從鎮中心輾過回到自己的團部,鎮上的百姓對此情此景已司空見慣。成才不久後轉往許三多呆過的紅三連,這位鋼七連五班的訓練尖子到了紅三連將作為骨幹份子提升班副,許三多送他去的。許三多接到團里命令——去師里做夜間示範射擊,但這次班長史今沒有按往年慣例也去,這讓許三多心裡空空落落的。
第16集(上)
中國軍隊正在掀起一場觸及筋骨的改革,那場很不公平的夏季演習便是試圖改變軍官和士兵們作戰意識的一個部分。傳統的偵察兵是從部隊的精兵中提拔出來的,是一支戰鬥力最強也最能負擔戰場壓力的部隊,可面對肯定比夏季演習更為莫測的戰場,一支裝備了自行化光電設備的偵察部隊應該歸入指揮控制通信作戰系統(C4I)而不是戰鬥部隊,偵察兵是眼睛而不是尖刀,如果需要尖刀的話,就培養象特種兵那樣專業的尖刀。鋼七連將分散編入各機械化突擊步兵連,整支軍隊都在這樣改變,相比之下,鋼七連真的只是滄海一粟而已。許三多的夜間射擊沒有讓人失望,而且他那份實在很適合教那些到了夜晚就抓瞎的新兵。正在師部開會的團長接到了對許三多的表揚,將許三多一車載了回來。在車上團長問許三多對七連的感情,越聽就心情越沉重,跟許三多說起心事:剛當團長的時候,他天天就盼著換裝新型坦克,但後來他有點怕換那種坦克,因為老坦克是四人組而新坦克是三人組,那意味著四個人中間就要走一個人,他難以想像那些遣走的兵是何心情。許三多聽得莫名其妙,團長先回了團部。團長司機和史今是同鄉,便有口無心地問:尖子,你們班長走了沒有?許三多傻了。許三多以衝刺速度趕回營房,然後鬆了口氣,連長和伍六一都在,史今也沒走。許三多笑了,許三多說嚇死我了,班長,有人造謠,說你要走。然後他不說話了,因為看見伍六一手上拎著包,而班長的鋪已經收拾得就剩光板。史今笑,說就沒告訴你,不知道你一去這么久。許三多說不是說三班搞好了就給你提乾么?連長你說三班是不是最好的。乾什麼讓班長退伍。連長高城今天很火大,看起來脾氣不好,說七班當然象樣。可是,這話誰告訴你的。史今跟許三多使個眼色,笑,說許三多你個聰明人怎么還這么傻呢。三班好,我當然高興,可這跟我退伍不退伍有什麼關係。退伍報告是班長自己打的。鋼七連可不想班長走。史今說許三多你哪都好,就是太戀人。連長,我是要走的人,說話也不避諱你啦。許三多你這兩年是長大出息了,我知道你為啥這么長出息。可你都二十一的人了,不能光靠別人哄你活著,你得對自己負點責,別見天把些個想頭全放在別人身上。許三多說我不管,班長指哪我打哪。史今瞧一眼背過身去的連長,說瞧瞧瞧,還真把自己當孩子了。你也是個老兵了。許三多不管不顧了,回身就搶伍六一的包,搶在手上抱著不再放開。沒得理講啦,什麼老兵新兵的,滾他個蛋的,言而總之班長別想走。史今就笑,捋捋許三多的頭髮,伸手過來拿包:許三多別傻,我就是個班長嘛,班長几年就要一換的,又不是你爹。啊唷,糟了,你可別哭,你要班長走的時候以為你跟那個新兵蛋子沒區別啊,那你就哭。許三多攥得很死,不說話。班長只好一個一個扳開他手指頭,扳到第三個時班長看他手指頭攥得發烏,就愣住了,愣了一會眼淚倒先流了出來。於是許三多的手鬆開了。史今從許三多鬆開的手上拿過自己的包,對連長說:我想再去看一眼咱們的車。連長說我陪你去。伍六一和許三多跟著要去,連長忽然就火大,連長說你們倆都別去!我怕了你們!在軍營里流眼淚。我一百十好幾號人都打仗的!要哭回頭送站時哭,要走的人多了!我他媽陪你們一起哭!——連長搶了班長的包,擁著班長一起出去。低著頭的史今忽然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抽吸的聲音。許三多和伍六一木立著,伍六一忽然就嚷嚷起來,他認為是許三多把史今擠走的,這有部分是實情,許三多悶頭悶腦,為對得起和班長的那個諾言凡事力爭第一,第一是只有一個的,他拿了別人就沒這個機會。改革裁軍的部隊淘汰率驚人,稍走下坡路的兵就得走人,何況史今這人又不吵不爭,一聽改編的訊息倒自己先打了退伍報告。伍六一嚷不下去了,他也知道這事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鋼七連的改編,但他無法原諒許三多,明知道不對,但他心知肚明,知道自己是個犟性子外加死心眼的人。除成才去了紅三連,僥倖逃過了這次篩選,七連的每個人都面臨著這次改編的生存危機。每一個人都清楚,連里團里有意無意進行的每一次測試、日常的一言一行都關係到自己能否在這裡呆下去,而七連的人都被榮譽浸透,"淘汰"兩字雖不是世界末日可也相差不遠。許三多暫時被提為班長,和他那位冤家對頭伍六一共事,在步戰車裡,他坐上了昔日班長史今所坐的那個座位。不論許三多如何表示友好,伍六一對他再沒有過好臉,伍六一開始玩命地和他比,比一切,細巧的粗重的,比文的也比武的,比土木作業比野戰行軍,比潛伏比偵測地形。許三多則是玩命地輸,有時候似乎是故意地輸,這讓伍六一越發惱火,比較成了一種對自己也對許三多的折磨:比誰能一口氣做三百個伏地挺身,比全副武裝再拎著兩箱機槍彈跑五公里越野。許三多在身板上本來就不如伍六一,直被他比得筋疲力盡。一想到自己是擠走班長的原因,許三多就有些心灰意冷,他不想再搶走任何人的機會了。第16集(下)
成才忽然來找許三多,邀許三多去團里那家軍地餐廳吃飯,說吃飯其實是喝酒,喝了酒的成才伏桌大哭——他轉了志願兵,也做了班長,卻是去草原上那個許三多呆過舅舅不痛姥姥不愛的五班去做班長——原來的班長李鐵屢屢顯示著寫作才能,而且那篇被班長老馬罵了個臭死的小說終於發表了,這很被團里器重,李鐵被調進團直做公務員。許三多驚喜地去看李鐵,這昔日的孬兵臉上有小小的慚愧,更多是終於出頭的得意。兩人關係不象從前那樣近了,李鐵表示出淡淡的優越感——他遠離這場淘汰的軒然大波。代理班長許三多也面臨著一個是否轉志願兵的問題,成才勸他三思而行,三年兵役已經只剩下半年,轉成志願兵意味著要再呆至少兩年,曾經是最有前途的鋼七連現在成了全團最沒落的連隊,那么許三多這樣做還有意義嗎?——許三多第一次反駁了他:連長高城的口頭禪說得很明白,每個人都想過好日子,可我想要的是用得上的兵——七連的榮譽感啊!成才同志不是那么容易服氣的,他說連長是為戰爭而生存的,我們這些小兵為生存而戰爭。再說連長自己不也因為這次改編惶惶不可終日嗎?連長高城並不象成才說的那樣惶惶不可終日,他仍然在訓練,仍然試圖在這支就要散了的連隊維持住七連的榮譽感,而且換了新的口頭禪:不管去了哪裡,我要你們記住,你們的任務就是訓練,訓練,繼續訓練。班長成才被指導員用機車送去五班的時候,七連仍在操場上走著昔日的風采,許三多試圖把七連的榮譽傳達給新來的七連第5000個士兵。成才在身後大喊大叫著:許三多,我走了,許三多,你好好混。許三多頭也沒回,如果是第一年當兵,他會不管不顧地回應,如果是第二年當兵,他會因成才的破壞紀律生氣,可現在是第三年,當到第三年兵的許三多在大聲的口令聲中想喊出自己的酸楚。許三多在保養車,伍六一來了,神情很古怪,他要打錘,讓許三多掌釺。打完了錘,伍六一一屁股坐下來說:想不到這是真的。第一批分配名單下來了,伍六一在此前一直使勁把那當作一種謠言。維持幻象是很費勁的,終於接觸現實的伍六一在心理上幾乎進入虛脫狀態,他爭,他搶,做種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不是為自己,這個死都想做七連鬼的七連第4900號兵不願意看見七連解散。從來不打聽的伍六一開始做包打聽,他打聽到那份名單上有自己,有很多人,但是沒有連長和許三多。沒有名字是什麼結局。那可能就是等著打包回家了。往日的恩怨忽然淡了,伍六一坦白:他對許三多一開始就沒好臉,那是因為嫉妒,許三多太象家鄉人了,只有家鄉人才有許三多那股傻勁,而自己在幾年士兵生涯中已經把傻氣扔得乾乾淨淨。他不可能把許三多當朋友。許三多目瞪口呆,傻也會讓人嫉妒嗎。伍六一點頭不迭,預言許三多幾年後會懷念自己當年的傻氣。伍六一繼續說:後來對許三多沒好臉,是因為班長太疼他了,而自己大個子裝了個小心眼,總覺得班長只能是自己的,因為象許三多被班長帶出來一樣,伍六一也是這么長大的。伍六一說你知道班長為什麼從來不和你一起洗澡嗎?因為被你砸出來的傷從來沒有好過,這話不該說,可我就要去別的連隊了。記得一個人的好處,總強似記得一個人的壞處吧。該來的終是要來。連長木然地宣讀完第一批名單,看著他的兵。連長想這個連就算不存在了,全散了。讓他意外,士兵們全靠自覺維持著往後幾天的紀律,鋼七連的軍紀達到前所未有之好。連長就想這幾天實在應該載入連史,如果七連的連史還有人繼續寫下去的話。然後各連就來領人,一個連的兵站在操場上,被各連的連長指導員一個個領走。七連的兵到了哪裡都是被搶著要的,那是骨幹。伍六一就被紅三連和機步一連搶破了頭,最後他去了機步一連,全團在軍事素質上僅次於鋼七連的連隊。第一批名單要走掉三分之二,來領人的連長和指導員誰心裡都明白,帶走一個連長的兵對他意味著什麼,只好很內疚地給他派煙。連長把菸嘴都咬爛了,他想開兩句玩笑,張嘴卻怕哭出來,連長只好說你們這幫王八蛋在分我的肉啊。第二批名單再下來時連長已經麻木了,好在沒有第三批,第二批已經把人派光了,只剩下一個連長高城和許三多。連長仍是連長,許三多仍是班長,只是沒了他們的兵。連長就說好樣的,給我留下一個兵,以後我是你連長,也是你哥們。
第18集
他們的任務是留守,七連的宿舍是空下來了,可物資還在,裝備還沒接受,得有人看守。接下來的人就是來分物資了,拿著單子,高低床、桌椅、卡拉OK機、球桌、音箱、電視,甚至是馬扎。連長和許三多夢遊似地一個個領著人去,人走完的時候他們發現驕傲的七連只剩下牆上掛滿的那些錦旗和獎牌。連長仍住獨居,許三多一人睡在空空蕩蕩的三班宿舍,起夜時聽見連長屋裡發出很古怪的一種聲音。許三多推門就進(為方便士兵找,連長多年來養成不關門的習慣),連長正咬著被角哭得忘形,一骨碌爬起來說沒事沒出息事,我胃痛。許三多嚇一跳,就要背人去醫務室。連長死活不去,最後說我沒有胃不舒服。許三多隻好回屋躺下,惴惴不安好象撞破了連長的隱私一樣。連長過一會就抱著被子過來,找個鋪自己躺下,說好久沒在士兵宿舍睡過了,怪想的。許三多看著連長不自覺地睡在上鋪,心想連長肯定也是當過班長的人,只有班長才會睡沒人要睡的上鋪。菸頭在連長床上一閃一滅,他說不撐了,我剛才哭過了,沒什麼大不了的。連長這傢伙年青有為,傳承了他那軍長老父親的志願,二十五歲便把全團最好的連隊帶得生龍活虎,言必稱戰爭,現在卻象個失戀的少年。連長說以前我那上過戰場的老爸老嘲笑我,說我別牛皮,沒嘗過生離死別的軍人算不上軍人,現在我算嘗過了。許三多覺得那差好多。連長一想,也是,是差好多,七連的兵又不是去死。緊張太多年了,連長一覺睡到早上才醒,發現許三多已經一如往昔穿上了沙綁腿和沙背心出去跑步,高城愧得不行,也出去跑。鋼七連只剩下兩個人,不好意思再象以前那樣三人成隊,兩人成列。可分到別連的老兵看見兩人,眼裡會心,把號子喊得更響——鋼七連還在。兩個人的連隊沒法開伙的,兩人只好按團里的分配到機步一連吃飯,連長的意思是他請許三多算了,許三多說不行,你做連長的人不能這么任性。兩人就排成列去食堂,鋼七連番號還沒撤,他們單獨站一隊,和一連一樣都喊口令,唱歌。一連看了忍不住笑,一連連長說兄弟,您別自虐了,一首歌唱完一連再也笑不出來,鴉雀無聲。一連連長說兄弟,服了你了,兩個人把我們一個連比下去了。一連連長拚命安慰著連長,他覺得團里必然是另有深意的,別說連長,就連許三多也是一連打破頭想要過來的兵。出了食堂,團部公務兵正一個連一個連地找過來,他說七連長,團長叫你去,又很神秘地說:師部的人也在,你謝我一包煙吧。沒有哪個部隊會捨得放高城這號軍人的,他升任了,以二十五歲的年齡擔任師里新組建的裝甲偵察營副營長。連長半點高興的意思也沒有,團長問他有情緒?連長說這幾天明白個真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連長就一個要求,他想帶幾個骨幹去裝甲偵察營,連長第一個說許三多,團長斷然說不行。連長不好再問,說伍六一,團長說走了一個好兵還要順走我一個好兵?想都別想。連長只好形單影隻回去了,為許三多憤憤不平。師參謀長特意來接這位年青少壯的副營長,許三多連送的資格也沒有,就這么送走了七連最後一個人。
第19集
許三多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了,照舊跑他的步,有時候把單槓大迴環做到一百二三十個時就似乎看見全連的人還在下邊歡呼,有時候許三多有點幻聽,老覺得各屋裡有各班說話的聲音。有一天就接到營門電話,有人找,自稱是他老爸。許三多驚喜之餘叫了伍六一一起去,老爸喜歡熱鬧,而伍六一雖關係不近,卻是老鄉。爸請兩人到營門口的小館子吃飯,不管許三多怎么說連里一伙食不錯,他拿定主意要給兒子改善一下。後來爸就揉著許三多說:兒啊,一月二十塊太少了,以後每月給你寄兩百。都九八年了,死腦筋的爸終於也有了點活心眼,二和在外邊跑出了名堂,爸把地交給了一樂,跟著二和在做生意,一年間把三間房翻成了青瓦紅磚。爸開始覺得自己很了不起,跟伍六一說:我兒子為什麼叫許三多。因為他一出生我就算準了,三多就是錢多、房子多、地多。爸這次來是希望兒子別再在軍隊幹了,每個月都有些鈔票可數的時候,他終於明白,這世界上人覺得踏實的還是錢。軍隊——那個過去時的夢想離得太遠了。許三多沒回答,陪爸逛小鎮子,平原上的一切對山里來的爸是新鮮的,可爸沒心情看,兒子的役期只有半年了,他希望兒子回去跟自己一起發財。許三多說爸,你來得真巧,前幾天我正想走了。可這幾天我又想過來了,我不願意離開部隊,我可以告訴你我喜歡軍裝,喜歡槍,喜歡戰車,喜歡訓練,可這些都對又都不對,我應該告訴你,我就是喜歡做這樣一個人。伍六一一直用種監督似的眼光盯著兩人,到這裡終於說:老伯,我和許三多不是朋友,但我應該說句公道話——許三多,是我認識最優秀的士兵——您就讓他乾吧。爸終於是沒能說動許三多,在團招待所住了兩天。許三多知道以爸的勢利絕不能容忍他在這兒做那個空頭班長,伍六一幫忙到底,帶爸去機步一連參觀,讓自己的兵叫許三多為班長,爸看了士兵,也格外破例地上戰車坐了一趟,昏忽忽地下來,爸不敢再說什麼,震住了。爸走時,似乎有話說不出來,最後說有時間回去看看你哥吧,一樂怪想你的。爸走了不久,前途未卜的許三多轉為志願兵,在他這種境況下還轉志願兵的人極其少見。特種作戰大隊副隊長鐵路來到機步團,他就是那位夏季演習中以少數兵力與紅軍打成平手的藍軍指揮官,因那次演習引起的改革改得團長至今肉痛。鐵路沖機步團而來——特種兵成員來自野戰部隊最精銳的士兵,而那次演習打出了他出於職業的尊敬。他尤其記住了一個叫許三多的士兵居然生擒了一名特種兵,那是多年戰史上未有過的事情。團長老實不客氣地說門都沒有,許三多不給,這兵我一直在觀察。本團也要成立特種作戰分隊,這兵得留著抱窩下蛋。鐵路就笑,團長給他也不能就這么要,得經過全師範圍內的競賽和篩選,特種兵貴精不貴多,全師就要三個人。許三多正陪團里選手去參加集團軍軍事十項全能,只剩一人的鋼七連是沒有參賽資格的。許三多第一次沒有上場——場外指導,高城現在是裝甲偵察營營長,他有幾個兵也在參賽中,便在場外照應。伍六一現在成了機步一連的尖子,他比以往更為沉默,在場上卻接近玩命。伍六一幾乎把賽中所有的第一全包了圓,成為這次比賽中的明星。高城和許三多卻極為擔心,他們對伍六一太熟悉,知道他技巧上並不嫻熟,完全是拿體力來拼的。伍六一下了場就癱了,高城檢查著他的傷勢,以前連長身份大罵他胡鬧。伍六一苦笑:他志願兵快乾到年頭了,再不拼就沒有提乾的機會了——再大的理由大不過生存,高城默然。賽後是壓軸戲——幾個沒有公開部隊番號的士兵在場上做技能表演,他們輕輕鬆鬆破掉了伍六一方才玩命造出來的紀錄。全場驚呆,伍六一的面色也不太好看。
第20集
許三多看見闊別日久的袁朗也在其中,於是他知道那幾個是特種兵——這對參賽的那些目高於頂的尖子們無疑是一個強刺激。許三多想找袁朗敘舊,幾名特種兵卻表演完就上了一邊等候的車,一言不發地走了,似乎做什麼都要個神速和神秘,許三多回到空空落落的七連,卻發現袁朗笑嘻嘻地坐在宿舍等他——來看他的小兄弟。袁朗告訴許三多:他們要擴大兵源,許三多所在師也將進行選拔。袁朗以前還擔心許三多因為太過孩子氣而輸掉這場競爭,現在看見許三多的處境卻相信他終於長大。許三多對那支部隊心馳神往卻又充滿疑懼,袁朗說想都不要想,要當兵你就要當最好的兵,你在這個空空蕩蕩的連隊苦苦看守著什麼?不就是這個信念嗎。鐵路提出的選拔方案別出心裁,他不需要搞什麼競賽,能進入選拔的兵都已經在無數次競賽中證明過自己的能力,他覺得那些數據也證明不了更多。士兵們要做的事情極其簡單,他在某處的山頭上(沒有具體座標,只有地形參照物)開車等著,他的車上有三個空位,他將帶走前三個到達的士兵。其實沒他口頭說的這么簡單,為了到達他所說的那處山頭,士兵們得通過種種明哨暗崗,為此他借用了師里非常規作戰經驗最豐富的裝甲偵察營,中間還穿插了幾個他帶來的特種兵,中途士兵們必須深入"敵"陣地完成地形測繪,那是到他車上後必須交上的一份書面作業。全程直線距離一百公里,每個兵負重三十公斤,卻只許帶一盒午餐肉,除了一個指南針以外不許帶任何導航儀器,唯一寬鬆的是每個士兵可以選擇自己最拿手的武器。團長沒好氣地說你乾脆把他們綁起來機槍掃射,然後把沒打死的帶走就完了,你的兵是這么練出來的?幾個特種兵微笑,他們是比這還要嚴酷才練出來的。入選的兵集合,聽著袁朗宣讀規則,心裡一陣陣發涼。許三多驚喜地發現成才與自己同列——成才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的,他跟許三多說我看見你們修的路了,你能從荒漠裡走出來我也能。卡車前往賽區,為避免士兵們有參照座標,整輛車都捂得嚴嚴實實。伍六一拿著班用輕機槍,成才選擇了情有獨鐘的長程狙擊步槍,許三多卻拿了支平平無奇的自動步槍,中間還有一些分散到各連隊的原七連兵。得知扮演假設敵的是高城率領的裝甲偵察營,他們覺得七連又聚在一起了。成才說我們三個一定要坐上那輛鬼車,伍六一說你有沒有團隊精神?我們全體衝上那個鬼山頭,看那些神氣十足的特種兵臉紅還是臉白。話是這么說,真到了那片空空闊闊、一無遮掩物的草原上,下車十分鐘,三分之一的兵身上的雷射標靶就冒了煙——這種場地正好是裝甲偵察營那些高機動車輛大展身手的地方,伍六一幾個老七連兵跳進了乾河溝里逃竄,大罵著高城怎么對老部下下手這么狠。高城在草原上布防,除了那些高機動平台的明崗外,他也在各處布下了許多暗哨,高城並非想跟自己的老部隊作對,但他一生中在軍事上還從未有過留情的念頭。他去察看俘虜,將一批下車便夭折的兵原車送回。一個貌似堅強的老兵開始罵人,哭得極為傷心,高城心裡忽然有了一絲惻然。他驅車回指揮所時幾乎壓到一個偽裝良好的老七連兵,那個兵極其硬氣,看車壓到了跟前仍一聲不吭地潛伏著。高城四顧,左右無人,裝沒看見一樣將車掉頭,他不願意就這樣拿掉一個士兵的機會。那名兵坐起來,猶豫一會把自己的雷射標靶弄得冒出了煙,說:“別看我剛來七連不久,就沒長出七連的骨頭。”高城只好驅車回來,帶著那名士兵沉默的離開。
第21集
特種兵的作戰法則與許三多們以往所接受的不太一樣,特種兵的戰爭似乎永遠是在敵數量占絕對優勢的情況下進行,所以保全自己的生命成了第一要務——生存,而後將任務完成。這也就是鐵路制訂那套選拔規則的目的,他只要活下來並完成了任務的人。許三多們在荒原上開始了舉步維艱的生存。野外生存訓練以前也曾做過,抓些野兔山雞田鼠什麼的做了來吃,倒更象一場風味十足的野餐。但現在不一樣,不威脅人的生命卻真正關係到今後的生存方式,能否做全國最牛氣的軍人。許三多們餓得眼冒金星,把鐵路和他的特種兵罵了個臭死,越罵卻越嚮往那不一樣的軍裝和訓練。幾個老七連的兵很自然地聚集在一起,草原幾乎沒給他們提供任何隱蔽之處,幾公里外便能看見哪怕手電筒的微光,生火成了只能小憩時想想的奢望。那筒午餐肉實在太微不足道了,甚至維持不了他們一小時超負荷運動的熱量。第二天晨光初露的時候,伍六一生吞活剝了一隻田鼠,他無動於衷地看著周圍快吐了的戰友,淡淡地說這不是演習。你們會被淘汰,而我能贏。那點相對清淡的草根是絕滿足不了身體需要的,大部分人都開始吃。偵察營的車輛仍在周圍巡邏,一個士兵在追趕一隻野雞時被帶走了。傍晚,一個士兵終於脫水,成才幫他發射了求救的信號彈之後,連忙逃離現場。入夜,這個小集體出現分裂現象,草原上的山這座跟那座實在沒有多大區別,給的那幾個參照物根本不太管用,於是一拔說十二點方向,一拔卻認定了九點方向。全賽程的時間只給了兩天三夜,走錯方向的人是不太可能還有時間走回頭路的,而誰也不會相信別人的直覺。說九點方向的只有伍六一和許三多兩個,士兵們分成了兩批進發。伍六一和許三多走了一段,成才不好意思地追了上來:想想還是你們靠得住,兩個老鄉。指揮所里,張幹事和他最近著力培養的助手李夢正在創作新聞,將此形容為新作戰新觀念云云,我戰士龍騰虎躍,力克難關再創高峰云云。高城查夜哨回來,沒好氣地表示很願意把兩人放到荒原里創兩天高峰,如果他有這個權力的話。鐵路回來,他今天又逮了九個,加上栽裝甲偵察營手裡的,"在逃"的士兵們只剩下四分之一。高城很有些惱火,問鐵路如果一個沒通過的話他會不會空手回去?鐵路毫不猶豫地點頭,他進入特種部隊便是武裝泅渡二十公里,完成任務後又因風暴耽擱,在方圓幾百米的礁盤上呆了整整四天。成才和許三多終於在草原上發現了一些熟悉的景物:他們來到了五班駐地附近。方圓幾十公里都沒有屏障,他們想起五班整日無人關顧的倉庫,決定去那裡休息。到了倉庫卻不願意撬鎖,因為那明擺著要今晚站哨的兵受處分,又換了轍去伙房。伙房裡的新鮮蔬菜、肉類和剩飯對三人實在是個太大的誘惑,伍六一還咬著牙沒說,成才卻想要吃點。許三多死活不讓,他說如果假設敵情是在一片漫無人煙的荒野之上,那又怎么能有這些人工食品這么做是作弊。成才氣極,說我吃,等你餓趴下了我來背你。許三多無奈,說你吃這個(三多自己的軍用糧食),我本來就準備誰頂不住了再拿出來。第22集
那是許三多的軍用糧食,這小子根本連開也不曾開過。成才沒有再動伙房裡的東西,但也沒吃許三多的糧食。五班的兵在看電視,樂聲與台詞緩緩飄來,成才聽著,益發感嘆做一個好兵的不易。第二天下午,三個精疲力竭的人終於在一處海泡子(草原上的一種積水湖)跟前發現了那處要求測繪成圖的布防陣地,這意味著幾天幾夜的功夫沒有白費,他們終於沒有走錯方向。好容易等到天黑,幾人推斷陣地上肯定有熱成像紅外監視儀,但海泡子裡水涼,可以在泡子裡降低體溫後再潛入。說來容易,草原上晝夜溫差極大,以幾人所剩不多的體力實在是強撐過一道酷刑。成才擔任掩護,許三多和伍六一分食了那筒罐頭後,爬進了泡子裡咬牙頂著,感覺著寶貴的體溫一點點流失。終於完成了測繪任務,撤出時卻被陣地上足足一個排的駐防兵力發現,伍六一也許是吃田鼠太多招了報應,一腳踏進田鼠窩,腳被狠狠地崴了一下子。成才用狙擊火力打退了追趕的士兵,兩人終於撤離陣地。成才高興得哈哈大笑,脫離陣地後就再沒有伏兵,他們離鐵路標定的山頭只有二十公里。他一開始的預言馬上要實現了——三個人一起坐上那輛通往特種兵的鬼車。伍六一的腳已經腫得不成話,撐著走了幾公里後終於需要攙扶,而這時又發現了幾個和他們同樣筋疲力盡跨越艱難到來的士兵。到這時候就成一場賽跑了,幾個人清清楚楚地對視著,開始向終點狂奔。許三多和成才死活要攙著伍六一,伍六一說我不行了,你們放我下來。兩人沒聽見一般,任幾個對手從身前超過,又玩命奔跑著超過幾個對手。翻過了一座山頭,鐵路的那輛獵豹車已經在望,三人振奮,將對手們甩下了一段距離,卻看見一個剛從山彎里轉出的兵倒在汽車跟前——那是第一個到達的兵。三人愣住,他們慢了下來,伍六一大急,強掙開了兩人的手,已經只剩下兩個名額了,你們還拖著我乾什麼。成才愣了一下,放開伍六一跑開,沒了羈絆的他立刻跑到了前邊,許三多卻仍死死拖著伍六一不放,眼看著對手從身前超過。伍六一不知道許三多到底在想些什麼,成才即將到達,只剩下一個名額,許三多帶上他又還有什麼意義?他忽然明白許三多要做什麼——許三多想在將到終點時裝作不支倒地,好讓自己坐上那僅此一個的座位。伍六一開始大罵起來,許三多一聲不吭地背著伍六一跑:是的,昨天堅決不吃違規的食物,今天卻乾出這種逾矩的事情,他不是一個好軍人,可許三多永遠拋不開他的多情。成才已經到達,看著身後的他們,許三多忽然聽見背上砰的響了一聲,他驚訝地回頭,伍六一手上的信號槍在冒煙,他發射了求救的信號彈,求救意味著棄權,許三多愣愣的看著伍六一,一言不發,伍六一急的怕他被身後那兩人超過,對三多聲嘶力竭的喊:我棄權了,棄權了,你跑啊,看我被你逼成什麼樣,你怎么不跑啊,跑啊,跑,跑,許三多什麼也沒說奔跑著沖向終點,最後的衝刺速度驚人,在衝刺中許三多剛流出的眼淚被風吹乾。許三多衝到汽車跟前,回頭看山樑之上,伍六一正被抬上救護車,臨行前向他招了招手,笑得象大男孩一樣。鐵路沒什麼官架子地說:三位請上車,到車上交出你們的測繪作業。如果你們還扛得住往下的考驗,你們很可能是我的部下。遲來的兵坐在山頭上流淚,軍隊的競爭也許激烈,但還少有弄到象現在這樣短兵相接的時候。高城來領這些失敗者,他覺得無論怎樣這都是些好樣的兵,無論怎樣大家今天也都嘗試了以前沒做過的事情。高城歡迎這裡的每一個兵來他的裝甲偵察營,他相信他的偵察營總有一天超過高傲的特種部隊。車隊回發,假設敵和淘汰兵都同樣垂頭喪氣,這場比賽只有三個勝利者,都坐在鐵路的車上。鐵路對那三份來之不易的測繪圖表示滿意,他把著方向盤跟那三人說:你們別怪我,美國的海豹突擊隊號稱萬里挑一,咱們人比他多,只好十萬里挑一。
第23集
許三多回部隊的第一件事情是去看伍六一,伍六一已經進了醫院。成才要跟他一起去,並且花了一千多塊買了大量的營養品,許三多看著成才從未有過的出力忙活,他是從不挑刺的人,今天卻瞧這老鄉不順眼,他忘不了成才先扔下了伍六一,雖然那並不影響事情的結局,但卻傷了許三多的心。機步一連的連長也來看望伍六一,說看望,卻是惱火地踱來踱去,對伍六一大發脾氣——因為訓練過度積勞成疾,伍六一的右腿肌腱已經完全拉斷了,一個一條腿用不上力的人怎么能做步兵。伍六一微笑著,似乎這是個他早知道的結果。他說我不會離開部隊的。不離開又怎么辦,就這么一瘸一拐在連隊里呆著?伍六一說我不會離開部隊的。連長說我知道,你來一連時間不長,可沒少給一連掙榮譽。連里會想辦法。伍六一說我不會離開部隊的。連長自己說著說著就有些眼圈紅,便放棄了立場,說你別再說了,連里想辦法,司務長剛提乾,我看你做司務長一點問題也沒有。許三多和成才忘了自己來乾什麼的,一邊呆呆地看著。就算伍六一真做了司務長,他們也想不出那個做了司務長的伍六一是什麼樣子。團長瞧著許三多和成才,這回挑走的三個兵倒有兩個是機步團的,實在有些讓他肉痛。團長說你們捨得機步團啊。成才說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許三多卻說報告,捨不得。團長笑,捨不得怎么辦。許三多希望團長想辦法把自己扣下來。團長板了臉說那你又要去參加選拔。許三多很後悔,幾年來碰見爭名次的東西都要去爭一下,這回發現不對,晚了。團長笑,拍著許三多說好好乾,你是個好兵。團長一走,來調檔案的袁朗差點沒把許三多錘趴下,歡天喜地拉了兩人去喝慶功酒。袁朗神神秘秘地告訴兩人他的部隊可能是全國唯一一支不斷參與實戰的部隊,想像不到的情況下把他們從直升機上扔下去。袁朗給兩人看臂上的一個傷疤,告訴兩人是販毒馬幫的M16近距離射擊的槍疤。兩個和平年代的兵傻了眼,連團長身上都沒有那個東西。許三多給家裡寫了最後一封信,他就要離開機步團了,他在這個地方呆足了三年。紅三連為成才舉行了告別晚會,七連只有一個人,許三多是沒有屬於他自己的告別儀式的,只好旁觀,回七連許三多一間屋一間屋地掃地,這就算是告別吧。又一屆新兵連訓練完畢,新兵馬上就要搬進來,機步七連將在原有的七連基礎上建立。許三多兩人被袁朗開著獵豹接走的時候,新兵正搬進營盤,新兵挨熊,老兵炫耀,一切跟許三多來的時候一模一樣。袁朗開著車卻不是奔車站,問去哪,袁朗淡淡地說咱趕時間,那邊等著。車直接開到了陸航機場,三人鑽進一架直升機。袁朗跟那駕駛員挺熟,說兄弟悠著點,這兩人第一趟坐,不過以後怕是得常坐。駕駛員心領神會地擠擠眼睛。直升機騰空而起,許三多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鳥瞰了生活三年的這片土地,那位駕駛員飛得極為兇猛,在空中的高速和高度下,許三多第一次發現以往威風凜凜得讓他神痴的戰車原來那么緩慢和渺小。成才興奮得不行,悶罐子車和直升機,多么不同的兩種待遇。哪怕袁朗一再地給他說明,這是作戰需要。袁朗不知給直升機駕駛員使過什麼眼色,駕駛員便在空中使壞,成才下機時暈得不行,袁朗反倒很詫異許三多的若無其事。許三多說暈過一次。袁朗說狠狠眩暈過的人是不會再眩暈的,這是特種兵訓練的宗旨。他問許三多怎么暈的,許三多老老實實說玩單槓。袁朗哈哈大笑。
第24集
這是叢林遮掩中的一處軍事基地,與機步團相比完全是另一種地貌。許三多走在一群剽悍而目光銳利的人們中間,他和成才仍按機步團的習慣,見軍銜高的就舉手敬禮,走到人多處,抬起的手根本放不下來。袁朗壞笑。特種兵是極其職業化的兵種,沒有一定的苦練和經驗根本無法進入這個圈子,所以這裡隨便拎一個都是經驗豐富的尉官,象許三多和成才這樣以士官身份來接受訓練的反成了稀罕物。袁朗讓兩人做好準備迎接第二次淘汰,他們現在只能算是剛剛入圍。臨時宿舍的對面便是特種兵的正式宿舍,這支部隊似乎存心在四十二個入選者心裡激起某種不平衡。和許三多、成才同屋的是兩個高傲程度不亞於特種兵的尉官,一個是從空降兵部隊來的拓永剛,一個是以光電學本科學歷入伍的吳哲,相比之下,許三多和成才在機步團的那幾年慘澹經營真是平平無奇。四十二個人中間將被再淘汰三十人,大部分人又素不相識,彼此之間便有了淡淡的敵意。拓永剛無法理解特種兵怎么會從老掉牙的步兵中挑人,這裡的大部分人都來自陸戰隊和空降兵,許三多很認真地就想跟人歷數鋼七連打過的戰役,但他立刻發現,在這些軍中新貴面前炫耀過去的戰例是很不討好的,他們放在嘴上的通常是海灣、索馬里、馬島,至少也得是贖罪日戰爭。在一群肌肉和腦筋同樣發達,精力和口才同樣過剩的入選者中間,許三多和成才簡直是兩個土包子。接下來是例行的宣讀規則、領作訓服等日常用品,一切如常但對許三多們卻大不一樣。領到手的東西是一種全新的制式,成才迫不及待換上了新的作訓服,並催著許三多也換上,雖然還沒佩上特種兵的臂章,成才已能想見一個幹勁十足的未來。教官仍沒有露面,入選者之間已經在流傳一種謠言——該教官多么多么地可怕,訓練嚴苛可比魔鬼,而且在某戰場上真正殺過人。新來的總是很戀熟人,許三多和成才想去找袁朗,卻被門口的哨兵堵回——受訓完之前是不能自由出入的。看著樓下將自己們視若無物的特種兵,成才覺得越來越有意思,他喜歡這種不公平。清晨五點,兩人被雨點密集的槍聲驚醒,好歹也當了三年兵了,這輩子卻從沒聽過這么密集的槍聲。拓永剛和吳哲也醒了,看著兩人在那驚詫著這一早上至少出去十萬發子彈,及胡亂猜測著槍的具體型號,拓永剛就很沒好氣地說難道你們還沒換九五嗎?你們用的八一還是五六?這也就是早上打個例行射擊而已。吳哲好開玩笑又好較真,聽著拓永剛自高身價,兩人開打嘴仗。緊急集合哨吹響,正好方便了四個睡意全無的,很快衝到樓下——誰都想第一個看見那位教官。人都列好隊了教官仍未露頭,操場上空蕩蕩的人影全無。隊形開始潰散,大家交頭接耳地抱怨誰來開這種玩笑。許三多筆挺地站著,曾一個人撐住七連的人已經習慣做事不是做給人看的。袁朗慢吞吞地從樹叢後踱了出來:大家互相介紹夠了吧。今兒這第一道題絕大部分人過不了關。——軍人列隊時是不該說話的,這只是袁朗設下一個小小的局。平日裡笑話連篇的袁朗就是這群入選者的教官,他很快證明了自己的可怕並非浪得虛名,不光是訓練上的嚴苛和毫無人情,還包括用他數之不盡的花招折磨入選者的精神。
第25集
三個月的磨難開始。用袁朗的話說:國外特種部隊所謂的"地獄周"中國人很容易就撐過去,最能吃苦耐勞的民族,而在座又都是些從不服輸的主,所以要三個月,單日跑十公里武裝越野,雙日跑十五公里武裝越野,負重高於二十五公斤,要求在晨七點之前全部完成,因為往下還要進行一系列的其它訓練,晚飯之後再開動渾濁的腦子聽課,並且課業成績同樣記入總分。大家就只好盼周日了,袁朗似乎折磨人意志的同時也折磨人的希望,周日的時候忽然宣布來一次五十公里強行軍,救護車在後面跟著。每一個因為周日已經意志鬆懈的人都不相信自己還能從床上爬起來,但都爬起來了,也跑完了。倒下的人被抬上救護車,又從救護車上掙起來接著跑。拓永剛們邊跑邊罵,他們能跑完這五十公里,他們只是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讓一群身經百戰的老兵做這些新兵蛋子時便做過的枯燥事情?除了把強度加大幾倍外並無區別。袁朗表示滿意,並為了更滿意,建議大家最後五公里下車,以全速衝刺回營。這根本不是理由,但同樣列入記分。盼了六天的周日,結果是累到沒力氣上床,還得懸樑刺股地完成明天必須上交的彈道作業。唯一讓拓永剛們慶幸的是明天是來此地第一次打實彈射擊,入選的大部分人都是能左右開弓的,誰都一門心思地想震一震那班高傲卻不知道憑什麼而高傲的特種兵。袁朗在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時間集合,出奇地沒讓大家再跑個一二十公里,而是以最快速度前往靶場射擊就位。人們就著微弱的星光忽然發現,射擊位置上放的根本不是完整的槍,而是完全分解的槍械部件。多數人的槍還沒有裝好,運動靶已經開始移動,實際上在這種條件下把槍裝好也無法精確瞄準,集體鎩羽沉沙。袁朗無動於衷地通知大家這次射擊成績記入總分,對著人們的不滿甚至憤怒,袁朗隨手拿過一支槍,分解,再裝上,射擊,他的成績與白晝條件下用剛校正過的槍射擊等齊。袁朗用那幾張彈洞密集的靶紙向人們說明了這支部隊憑什麼而高傲,他們為戰爭而生存,他們的生存也象是戰爭。開始學吧,連拓永剛也開始覺得要學的東西太多了。許三多更加得學,他不會游泳,也根本不會游泳,在陸地上現學了姿勢,第一次的游泳卻是直接被快艇拉到水庫中央扔下――十公里武裝泅渡。許三多第一次跳傘,第一次進行直升機空降。許三多第一次學狙擊課程,用步槍對付一輛坦克。中間不斷地有人出局,有人退出,最後連拓永剛也退出了競爭――生存是戰爭,可要生存得象打仗一樣實在太難了,體力上能頂住,意志力卻抗不住這樣的折磨,他寧可回原來的部隊,過一種比較常規一點的生活。吳哲也想退出,同屋的兩人卻讓他留了下來,這傢伙是喜歡論精神力量的,他搞不懂這兩同屋的精神力量何在,難道他讀書破萬卷積累下的精神還拼不過兩個幾乎是頂著一腦袋高梁花子的土造步兵。袁朗向鐵路匯報狀況,他的觀點是必死者,可殺也;必生者,可虜也。他可以憑自己的冷靜殺死要跟自己拚命的人,憑自己的勇敢俘虜那些貪生怕死的人,但讓他畏懼的是那些熱愛生命卻勇往直前的人――他認為軍隊也需要這樣的人。袁朗站在所剩寥寥無幾的入選者面前,他恭喜大家終於通過第二輪淘汰,從此成為特種兵的一員。成才們終於換上了和周圍人群一樣的作戰服,能夠在營區自由出入。三個月了,許三多終於有時間給家裡寫第一封信,給伍六一打第一個電話,伍六一所在的機步一連卻告訴他:伍六一已經在一個月前復員回家了。許三多驚詫之極,他清楚地記得伍六一如何堅持說自己絕不離開部隊。
第26集
這支部隊軍中習慣叫老A,老A就是老大的意思。他們經常做的事情就是讓其他部隊重複鋼七連與老A對抗時的遭遇,戰後看著那些沮喪的常規部隊的機械化步兵,許三多往往把臉轉開。直到一天,從直升機上卸下了標註有核生化防護的大型裝備,許三多他們被告知進入一級戰爭狀態。一幫有組織的反社會分子劫持了定市東郊的第二化工原料加工廠,聲稱已經在廠內各處安放大量炸藥。警方於四時趕到,與歹徒僵峙不下。被劫持地存放了大量易燃易爆化學物質一萬四百五十七噸,廠內通道完全無法供車輛使用——也就是說重裝部隊無法動作。即使沒有那些炸藥,僅燃燒釋放的劇毒氣體足夠讓定市成為死城,隨季風飄散後將會直接威脅首都。乘直升機奔往現場的老A們一片肅然,事態的嚴重和緊迫讓許三多和成才不由得交換著眼神。由於有劇毒物質,每個人都穿上了防護面具,許三多和成才分別在兩個戰鬥小組。下飛機的時候,再不暈車的許三多嘔吐了起來——真實的戰鬥就在眼前。許三多按序列跟進,子彈從頭上掠過,許三多們利用各種掩護物體接近了目標。對手槍法精準,逼迫他們只好各自為戰,逐漸失去了互相之間的聯絡。敵人的軍事作戰能力非常強,許三多只有擺脫防護服才能充分展開作戰動作。當他徹底無望的時候,許三多打開了面具,然後是向著早無反應的通話器驚喜地大聲通報此地沒有毒氣。目標炸點是一輛卡車,放滿了TNT炸藥,沒人敢襲擊他們——因走火導致的爆炸和歹徒引爆結果都是一樣的。許三多面對的是軍事味十足的整體防禦。旁邊的火引著了車廂上的蒙布,趁著歹徒滅火,許三多混了進去,藉機衝進駕駛室,跌跌撞撞把卡車開了出去。火苗越來越大,許三多知道在衝出去和炸藥爆炸之間是沒有什麼區別的,區別只在於把爆炸的時間儘量往後推遲,給戰友創造哪怕是萬分之一的機會。於是在敵人的追逐越來越近的時候,他剎下車,掉過頭去撲火。但他忽然停住,因為從車後追來的歹徒沒有任何人槍擊他,沒有動作,只有笑聲,剛開始是一個,後來是一片,哄堂大笑。其中一個笑著說:你真是…真是太可愛了,三兒。許三多伸手扯掉了那傢伙的面具,瞪著。許三多看著他,然後一拳把他打得蜷縮在他的腳下。原來這是一次季度演習,對他們的考核也是其中一個部分。但成才卻在另外一組的進攻中,在失去所有依靠,防護服破掉,尤其是當他明白戰鬥根本無望取得勝利的時候,他放棄了。成才那天回去就把自己關進了宿舍,直到第二天的評估開始,他拒絕見任何人。吳哲對袁朗的如此做法提出了憤怒的抗議,袁朗只是問他演習最出色的是誰?是許三多,因為他在最絕望的情況下盡了最大努力。這不是踐踏人們希望與理想,軍人的要求是在沒有這些東西時也拼盡一切努力,這更是軍人的生存之道。在更加真實和殘酷的環境裡,也許最後拼的就是這一點。話是這么說,但袁朗和鐵路對許三多又有了新的發現:當他和隊友一起時,他幾乎不知道該邁哪條腿。然當他相信隊友都已經犧牲了,他開始選擇自己的行動時,那種獨立和大膽又讓人驚訝。但許三多走進來時一付茫茫然的表情,仿佛還沒有從昨天的欺騙中醒悟過來,當袁朗告訴他通過測試時,許三多又萎靡地走了出去。許三多出來,第一眼就找見成才。成才呼吸,挺胸,儘量讓自己軍儀十足。許三多說成才別泄氣,不放棄,不拋棄。成才根本無心聽他,將許三多伸過來的手也甩在背後。在在這些閱歷豐富的職業軍人面前,成才的些許理由被人駁得體無完膚,他終於再忍不住,你們說戰爭就是生存,生存就是戰爭,那么我保留生存的機會有什麼不對呢。沒有什麼不對,因為你沒有明白,生存的最終意義是為了戰爭。你生存下來了。你現在告訴我,你生存下來之後又明白些什麼?成才低下了頭,他知道他已經不可能在這支部隊呆下去了,從他獨自逃離那一刻起,他明白的事情就是他不配在這支部隊呆下去,甚至不配在任何部隊呆下去。最後一關不僅為了讓新兵們體會一下今後有可能碰到的情況,也為了讓新兵明白什麼叫團隊精神。第27集
成才終於要回去了,他告訴許三多他要回機步團紅三連五班,他跟許三多明里暗裡爭了許多次,卻從一開始就明白他熱愛的軍隊其實需要的是許三多這種人,他很想做許三多這種人,可關鍵時候總是做不到——如果他沒有跑到紅三連去苟且偷安,如果他沒有扔下伍六一,如果最後的試煉里他決定為隊友付出生命,他就做成了許三多這種人,可他做不到。他想回到起跑線上重新去做。生存好象不僅僅是要人學明白生存的手段而已,許三多忽然覺到了獨自呆在七連時都沒有感到過的孤寂,成才、史今、伍六一這些陪他渡過了過去時的人,忽然一個都不屬於他了。同來的四十二人也淘汰得只剩下十個人。許三多有些茫然,茫然的許三多急需找到一個目標。許三多眼裡的人生是這樣的——軍隊不斷給他新的目標,他突擊,衝刺,通過,人生意義莫大於此。他感激軍隊的主要原因是因為軍隊給他目標,常人絕沒有這樣明確的目標,常人也絕不會去追求這樣的目標。袁朗笑了,袁朗又恢復成那個好開玩笑、閱透世情的袁朗。袁朗說你已經受訓完畢,剩下的你自己學了,我的小兄弟。這三個月你已經發揮了最大的潛能,我保證你一輩子也沒這樣學過東西,幾乎連睡覺也在學東西。現代人太懶惰,大家都在一知半解地賣弄皮毛,我們只好勤奮學習。你如果能堅持這樣學下去的話,我保證你能成為最優秀的特種兵。許三多今年將渡過自己二十三歲的生日,許三多覺得什麼也不懂。袁朗說那么你是個聰明人。袁朗將一個特種兵的臂章遞給許三多,恭喜你了。我們這個團體還很年青,很多人遠不是那么沉穩,我們大家當你小弟弟,但很希望你這個小弟弟把你在七連看護的那種東西帶到這裡。許三多從此以後是特種兵許三多了,那不僅僅是有好幾套適應各種環境的作戰服,身上配長短四種火器,來來往往乘坐直升機和高機動戰車。繼七連教會許三多自豪之後,許三多忽然明白有一種東西叫驕傲,他也明白這裡的兵們為什麼都這么驕傲——能征服這么多非人所堪的事情,和這么多願意為你擋住槍彈的人活在一起,你沒法不覺得驕傲。
第28集
許三多執行任務,第一次任務是參與演習,許三多在那些年青的裝甲兵上似乎看見自己昨天的臉,第二次任務是擔任叢林戰教練,許三多所在戰鬥小組全殲了一個精銳的偵察排。袁朗老實不客氣地說別看給你一桿槍,給你一個合適地形,你現在能拼掉一百多號兵,可你也許會被一個真正的殺人犯用菜刀幹掉。許三多不信,他對人開過槍的,為了救自己的戰友。袁朗笑,那不一樣的,他告訴許三多自己炫耀過的那個傷疤,說是M16的槍疤,其實是被一個不入流的小混混用改錐捅的。許三多說槍呢,袁朗笑著說忘了。第三次任務是協助武警同時進行實戰演練,一個全套美式裝備的武裝馬幫想憑藉加強的火力穿越邊境,他們擁有M4卡賓槍、M79榴彈發射器,根本是美國特種部隊的裝備。袁朗率隊出擊,一槍未發,預備隊都沒用上,僅靠平日的捕俘和戰鬥訓練就將馬幫擒獲,一命未傷。袁朗臉上洋溢著喜色,這樣成功的作戰在他也是不多見的,他讓隊友們帶俘虜回去,自己和許三多打掃戰場。一個漏網的毒販因為恐懼吸了過量的毒品,掄刀向許三多砍了過來,一切就象袁朗說的一樣,槍在手上,但許三多根本意識不到開槍。雖然他赤手空拳也能把對方打倒上百次,可對方是個完全喪失了理智的人。偶爾能跟袁朗也打個一勝兩負的許三多變得只知躲閃,最後完全憑本能把刀反手捅進了毒販的胸膛。許三多癱在地上,袁朗趕過來,一看就明白了。袁朗說算了,別去想他,善良人第一次碰上惡人,都是這樣。許三多聽不見一般,許三多曾經是善良得殺豬也不願意看的人,善良人對這種事情沒有抵禦之力。回基地後許三多兩眼空空,仿佛丟失了靈魂。幾天后交上一份報告,鐵路看了大發雷霆:許三多要求復員。袁朗說你殺過人嗎?鐵路搖頭。袁朗說我有過,我們其實應該理解他的。沒有同意許三多復員,但是袁朗和許三多長談了一次,許三多想要兩個月的長假,他現在實在是很想家,想以前的很多人和事。袁朗說給你一個月假,我私人再援助你兩千塊錢,你盡可以去任何地方散心,但一個月後回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一起做。
第29集
許三多穿上了便裝,他已經不記得什麼時候穿過便裝,但遊歷在中國的大地上,這確是生平第一次。他坐上火車時居然沒有目標,也沒有急著要去完成的任務,許三多看見一個與自己當兵前大不一樣的社會,坐在燈紅酒綠、紅男綠女之間,許三多發現這些生平第一次接觸到的事物根本激動不起他二十三歲的心靈。這顆心已經完全的軍事化了,它只為戰車轟鳴和火藥的香味而激動。人終究還是要有個目標的,許三多象個為慣性驅使的生物,他回到機步團——鋼七連,新的機步七連已經建立起來,三班的701號車又被拭擦得乾乾淨淨,在訓練場上輾動。許三多回到七連連部,看著那些年青而天真的臉孔,心裡默默地轉過幾個字:新兵蛋子。許三多木木愣愣問人家:老兵呢。兵們很奇怪地看他:我就是老兵啊!我是鋼七連的第5100個兵!許三多就鼻子一酸,許三多就想七連的榮譽到底是留下來了,七連的人卻走得一個沒有了。許三多就想去裝甲偵察營看看高城,高城卻見了他這特種兵就躍躍欲試,很想讓自己練出來的兵跟許三多比拼一下子,卻終於是沒有成功。比拼不成總要炫耀一下子,高營長對老部下是沒什麼城府可言的,就拉許三多坐在車裡,看一下本營的鐵甲雄風。這趟是要出到草原上搞戰備訓練的,許三多聞著久違的柴油味,戰車又駛過五班駐地,五班按慣例列隊致敬。許三多從射擊孔里打量著成才帶領的五班,成才和這個班讓他驚訝,堪與鋼七連最鼎盛的時候相比。許三多頓時知道,成才再不是從前那個成才了。高城樂呵呵地叫成才,知道誰在我車裡?許三多忙拉高城褲腿,高城不說了。許三多目不轉睛地瞧著五班遠遠地被甩在後邊,那是他當兵時第一次來的地方。袁朗的電話千辛萬苦地轉了過來,開口就說你太沒有想像力了,你老家有人來了。說叫許一樂,是你哥。講你爸爸入獄了,讓你回去。
第30集
許三多風風火火回了家,見了仍那么咋呼招搖的二和。二和告訴他,爸跟人做生意,建石灰廠,儲存的炸藥炸了,家也成了廢墟,要債的人天天上門。爸入獄其實倒好了,就是沒責任心的一樂一看跑了,沒想到是跑部隊找你去了,找你有什麼用。許三多去看爸,爸笑嘻嘻坐著,爸現在很懷念種田,他覺得還是種田好,但今年種不了嘍——還得坐一年。許三多說不行,我跟一樂合計過了,拿錢還人,你出來。爸急了,那怎么行。錢多少年才能還上,坐牢不就坐一年嗎。坐一年就等於掙了一年的錢——許三多說我還。爸說誰要你還。你了不得了是不是。誰讓你這么乾。老子愛在裡邊呆著怎的。許三多說沒人讓我這么乾,我不得不這么乾,我不能讓我爸在裡邊。你是我爸。爸愣一會,說以後怎么辦。許三多說我不知道以後怎么辦,可我信我肯定能擔得下來。當兒子的不能看著爹遭罪不管。爸,許三多和以前不一樣。這年頭的許三多已經不再哭了,他在桌邊伏了很久。許三多給袁郎打了電話說了借錢的事,袁郎只問了一句:多少?許三多終於回到他的特種兵大隊。回來後,他去跟袁朗講了成才的情況,袁朗說他看不清成才,因為他太聰明了,他希望別人怎么看他他就成為什麼樣的。許三多出來進去幾次袁朗的辦公室,而且每次都是出去後想好了再進去和袁朗說,最終袁朗氣急敗壞地看著許三多,一付無奈的表情。袁朗一直等著跟他說出那件重要的事情終於說出來了,這便是A大隊成立之初就設定好的計畫,參與一場戰區級規模的現代化戰爭形態的演練。海、陸、空、天四位一體作戰,戰況的殘酷和複雜程度將是空前的,其內容也是聞所未聞的,包括衛星制導飛彈遠程精確打擊和網路式單兵現代化作戰指揮系統,而A大隊某種程度上充當了現代化作戰中勝負對決的關鍵力量。
第31集大結局
以下就是我們在第一集中所描述的那場戰爭的後續部分,在許三多掉下棧橋,氣息奄奄的時候,袁朗三人為了挽回局面,再度出發,尋找軍港中某艘艦艇上的敵方啟用的第二個核心指揮系統。但他們沒有想到,他們這次的對手恰恰是高城率領的裝甲偵察營的精銳部隊——高城在鋼七連解散後,一直在等待這么一次機會——被打到過的對手,再休養生息了一段時間,其二度表現絕對是可怕的。其電子設備的使用和準確的判斷,讓袁朗的所有行為皆在高城掌握之中,袁朗他們接近成功的同時也接近了高城所設下的陷阱。許三多用槍托狠狠擊向自己被摔下時扭曲的腳踝,痛暈的代價換來的是他可以勉強行走了。許三多俘虜了對手的一輛吉普車,發現所抓住的是自己原來的指導員何洪濤,他猶豫但沒有給對手反抗的機會。指導員恨恨地看著許三多的背影,知道他們周密的計畫現在出現了一處漏洞。許三多換裝進入了港口,用背後接近的方式,掐斷了艦艇上敵人的通道,在強光彈和煙霧的掩護下,救出了吳哲和成才。此時的袁朗已經作了高城的俘虜,許三多的出現讓袁朗和高城都為之一震,結局重新變得不可預料。戰局終於重新改觀,因為許三多他們發出集束定位信號所調動過來的力量簡直有些荒誕。高城讓衝鋒舟送這批讓他恨得牙疼但又無比珍愛的戰友去岸上的醫院,袁朗和高城把昏迷過去的許三多抬上去。成才抱著許三多,海面突然安靜的出奇。袁朗說,成才,你知道我年青時最象你們三個中的誰嗎?象你,別驚訝。比吳哲更專心,比許三多更知道自己要什麼,比他們都要理智,當有一天能看破自己狹隘的天地時,就會做一個有用的人,但不一定是可愛的人。路很長,比許三多還要長,你會比許三多更多迷茫,所以我必須先問你一句,如果這是你的路,你願意來我們老A嗎?許三多在傷痛中顫慄,而成才摟緊了顫慄的朋友,因為這一句過於漫長的話哭泣。演職員表
演員表
角色 | 演員 | 備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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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三多 | 王寶強 | 男主角,一級士官 |
成才 | 陳思誠 | 許三多老鄉,草原五班班長,一級士官 |
袁朗 | 段奕宏 | A大隊隊長,中校 |
史今 | 張譯 | 3班班長,三級士官 |
伍六一 | 邢佳棟 | 3班副班長,二級士官 |
高城 | 張國強 | 7連連長,後來升為師偵營副營長,上尉,後晉升少校 |
齊桓 | 高錦 | A大隊隊長助手,上尉 |
吳哲 | 李晨 | 雙碩士,A大隊成員,少校 |
洪興國 | 朱時春 | 鋼七連指導員,上尉 |
甘小寧 | 李博 | 3班戰友,後調到師偵營,一級士官 |
王慶瑞 | 李京 | 702團團長,上校 |
何紅濤 | 陳文波 | 紅三連指導員,後任一營副教導員,上尉,晉升少校 |
李夢 | 馬藝家 | 草原5班士兵,後退役 |
老馬 | 范雷 | 5班班長,退役,三級士官 |
老魏 | 劉天佐 | 許三多5班戰友,一級士官 |
薛林 | 張兵海 | 許三多5班戰友,老馬退役後為班長,一級士官 |
馬小帥 | 李梁 | 鋼七連最後一名士兵,後調到師偵營,學員,授銜少 |
白鐵軍 | 左騰雲 | 許三多3班戰友,上等兵 |
鐵路 | 曹克難 | A大隊大隊長,上校 |
張幹事 | 曹海濤 | 702團宣傳幹事 |
拓永剛 | 刁海明 | 空降兵,參加老A選拔,被淘汰,上尉 |
許百順 | 羅京民 | 許三多父親 |
許一樂 | 鄧寶 | 許三多大哥 |
許二和 | 王大治 | 許三多二哥 |
成村長 | 趙志君 | 成才的父親,村主任 |
一連長 | 賈偉 | 老么,上尉 |
六連長 | 於洪亮 | 上尉 |
職員表
出品人: | 明振江、舒崇福、王中軍、楊文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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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作人: | 張謙、吳毅、郭宏 |
監製: | 陳全勝、王中磊、劉旭、劉金柱、施方平、鄭剛、王軍武 |
原著: | 蘭曉龍 |
導演: | 康洪雷、李義華(執行導演) |
副導演(助理): | 齊銳、朱時春、劉翰軒(導演助理) |
編劇: | 蘭曉龍 |
攝影: | 王江東(攝影指導)、孫永慶、簡文、賓主 |
配樂: | 關峽、中國國家交響樂團(演奏) |
剪輯: | 戰海紅(剪輯師)、王戎、劉濤 |
選角導演: | 李義華 |
藝術指導: | 高強 |
美術設計: | 姬建剛、王世順 |
動作指導: | 朱澤 |
服裝設計: | 高文宴 |
錄音: | 李安磊 |
劇務: | 梁范新(劇務主任)、李建文、劉建、張建平 |
場記: | 張寒冰 |
布景師: | 黃明偉 |
軍事顧問: | 梁洪,趙宗岐 |
發行: | 陳鷗 |
角色介紹
許三多 演員王寶強 702團鋼七連三班代理班長 性格:憨、傻、孬、木訥 許三多的成長曆程經歷了“從屁孩到孬兵、從孬兵到好兵、從好兵到一個成熟的人”這幾個階段。在家鄉那段時間是許三多的屁孩階段,終日“天生一副熊樣”,除了唯唯諾諾、逆來順受他還學會了自保。孬兵階段的許三多不被人認可,錯事做得太多,想要自尊也難。連長的每一次刺激都是心靈開刀,哪壺不開提哪壺。班長和戰友連激帶蒙,幫助他完成了單槓上的奇蹟,強人資質開始嶄露。從那以後傻小子做起尖子一發而不可收,儘管拿的榮譽超過一個標準班,但是流的眼淚卻超過一個加強排。許三多的肉身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孩子,骨子裡還是榕樹鄉的三呆子。他的成長之路注定多災多難,班長復員,被迫斷奶。步入步兵巔峰,第一次執行任務就讓他把自己的人生顛覆了一次。被迫一日千里地成長,掙脫泥潭的那一掌竟然又是連長的一頓痛罵。許三多太過強大,因為他是個偏執狂。他遭遇了太多我們亟待擺脫的困境,也集中了太多淳樸的本質。 | |
成才 演員陳思誠 702團紅三連五班班長 性格:牛、自信 成才一直很順利,習慣受人歡迎,劇中他一跌到底,然後他爬了出來,爬到與許三多同步的位置。成才自信,目的性強,永遠都知道自己要什麼,達了目的也不罷休。別說這部戲裡沒有感情戲,在編劇蘭曉龍心裡,一起長大的成才與許三多是不折不扣的“戀人”關係——小爭風小吃醋,小彆扭小矛盾,但心裡就是你了。成才沒有相信任何人,除了許三多,當他察覺死亡逼近最絕望的那一刻,他喊的名字是許三多。 | |
史今 演員張譯 702團鋼七連三班班長 性格:溫厚、敦良、本分、要強、很有女人緣 史今是個溫厚的大哥,也是要求嚴格的媽媽。出身農家,本分然而要強。成熟得很早。他是一個道德楷模,如今網路人氣和異性緣最好的就是他。因為這個時代的男人找不到幾個這樣的手足兄弟,女人一直在找的就是這樣的臂膀胸懷。他沒有缺陷,這是他唯一的缺陷。利他的人格,讓他看起來像一個真人和完人。 | |
高城 演員張國強 702團鋼七連連長 性格:自信、孩子氣 這是一個讓我們司空見慣的領導形象。自信,要強,處處不落人後,愛才惜才,只少點耐心。其實他是個大孩子,受不得委屈,在軍人的外衣下乾出了像雙旗挑團部這種孩子氣的傻事,很多方面還沒許三多成熟。出自名門,家有大樹,前途無量。他剛愎自用,卻有剛烈外表下的男兒柔情。 | |
袁朗 演員段奕宏 特種兵A大隊中隊長 性格:幾近完美 他要把許三多們訓練成“一個人就是一支軍隊”,很殘酷,根本是照滅絕人性的路數來乾的,因為他太清楚人性這東西。這樣的人其實是神,是宗教。他身懷絕技,通透一切。在劇中他就像一尊神,所有士兵總是缺乏話語權,因為所有事情他來主導。成才就是通過他的教育而得到了轉變。 | |
伍六一 演員邢佳棟 702團鋼七連三班副班長 性格:韌勁兒十足 這個人的心氣可能比成才還要高得多,只是他從來沒有說出來,他可能只相信做出來的事情。生正逢時的他留在了“鋼七連”,他完全是那種做刀刃的鋼。他好象很自信,其實那種自信是掛在臉上的,遠不如許三多和成才那種細細膩膩後勁十足的東西。最後的結果是他仍不打算擺脫那種讓他吃過苦頭的情緒,他去找班長,繼續自己的夢幻,一個似乎不浪漫的人其實是活得最浪漫的人。他給我們最強的一記悶棍是,為了不拖累許三多進A大隊,在魔鬼考核接近終點的時候,這個從不服輸、永不言敗的男人竟然拉響了求救彈的引線宣布放棄。 | |
吳哲 演員李晨 A大隊受訓期間代號為39,後成為A大隊(特種兵部隊)成員。如果一定要用一個詞來形容吳哲,那一定是“完美”。這個年紀輕輕的少校,不僅學歷驚人,性格也是有稜有角,通達圓潤,把格格不入的軍人世界和學子風氣很融洽的連線起來。他有時可以很孩子氣,有時又可以很沉穩;有時可以很衝動,有時又可以很隱忍;有時可以很鋒芒,有時又可以很溫潤;有時可以很驕傲,有時又可以很謙和。是一個充滿陽光,非常樂觀、自信、幽默,又堅持自己原則和理想的男孩。而且家境應該還不錯。 |
音樂原聲
《士兵突擊》片段預告的背景音樂
序號 | 來源 | 歌曲名 |
1 | 電影《加勒比海盜1》 | Willand Elizabeth |
2 | 電影《亞歷山大大帝》 | 03Titans |
3 | 電影《1492》 | 02ConquestofParadise |
4 | 電影《聖女貞德》 | 14Processiontoorleans |
5 | 電影《珍珠港》 | 09HeartofaVolunteer |
6 | 電影《亞歷山大大帝》 | 01Introduction;02YoungAlexander |
獲獎記錄
獎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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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後製作
電視劇《士兵突擊》的前身是蘭曉龍編劇的話劇《愛爾納突擊》,2002年由北京軍區戰友話劇團首次排演。2003年在第八屆中國戲劇節上,《愛爾納·突擊》獲曹禺戲劇文學獎劇目獎、優秀導演獎、優秀表演獎、舞美設計獎、燈光設計獎和音響設計獎等多項大獎。
2004年以話劇為母本的小說《士兵》出版。
2005年話劇《愛爾納·突擊》獲第三屆老舍文學獎優秀戲劇劇本獎。
2006年電視劇《士兵突擊》製作完成,播出後引起轟動。隨後小說《士兵突擊》出版。
2008年出版社又推出完整的電視劇本——《士兵突擊完全版》。
2008年話劇《士兵突擊》登入國家大劇院。
影片評價
不拋棄,不放棄!已經遠遠超出了故事本身所表達的意義了。(鳳凰娛樂)
沒有美女、沒有愛情、沒有明星的國產連續劇能不能趕超美劇、在網際網路走紅、讓千萬人瘋狂?《士兵突擊》給出了答案。這部名稱平淡的28集電視劇在悄無聲息的一輪地方台首播後,憑藉口碑在網路上迅速傳播,在這個秋天終於釀成了一股熱潮。(騰訊娛樂)
看《士兵突擊》,就好像一個進入城市的白領冷不丁想起自己的農村生活,遭遇久違的價值觀。(上海大學影視學院教授石川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