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冬季的午後

《在冬季的午後》為美國近代詩歌,作者狄更生。這首詩以“光”為切入點,詩人在詩中將光視為一種神聖的力量,這種力量人無法抗拒,它帶來生也帶來死亡,體現了詩人對人生和生活的哲理思考。

詩詞原文

在冬季的午後

有一種斜射的光

令人壓抑,像有

教堂樂聲的重量。

我們受神聖的傷

痕跡無從尋覓,

心情的變化

蘊涵著真意。

沒有人能講解,

這是絕望的印章——

良嚴的折磨

來自天上。

它來時,山水諦聽,

陰影屏息,

它去時,邈不可及,

像遙望死亡的距離。

鑑賞

狄金森的這首詩是對“光”之重量的一次重新掂量。在西方,“光”是一個複合性隱喻,但最基本的喻指有兩個:一個是信仰,一個是理性。一個將其光束投向中世紀的黑夜,一個刺穿了童年期的迷茫將人類引向科學化、對象化的物質主義時代。在古希臘神話的敘事中,宙斯之光電炫人耳目,黎明女神將美妙的晨曦撒布神居的山巔與塵世人寰,光與黑暗是平等的,它們被自然之刀親密切割。但是在基督教《聖經》以及其後的神學話語中,光被上帝之口從黑暗中喚出之後就永遠地具有了那份神聖和無上的榮耀,它總是可以隨時蒞臨於黑暗(亦可視為對塵世的隱喻)之上,發布它的命令或降下它的天使,在此,光已成為神聖權力的象徵。

光正是因為對權力的承載而具有了它的重量,而這種有重量的光在狄更生時代的麻薩諸塞州上空依舊如蒼鷹般展翅盤旋,儘管這個州里早已出現了愛默生、梭羅、里普利、布朗森等一批反叛清教傳統的超驗主義者,儘管當時流行的自然神論將萬有永在的上帝趕到了九霄雲外,儘管狄更生這個堅韌的小女子像梭羅一樣從未加入過任何教會並宣布自己不信教,但是光的存在方式已經從普照大地轉換成深入骨髓,並有著一種拂之不去的冰涼,這份冰涼讓沐浴其中的狄更生感受到了冬日午後的陽光與教堂音樂之間的相似性。遠處的音樂與高處的陽光彼此融合,與橫斜的冷風一起將她一度膨脹的浪漫主義自我風乾成一枝枯草。

這首詩的後三小節是對第一小節的詮釋,是脆弱的風乾者對自身疼痛的撫摸,是對著自身傷口的自言自語。在宗教語境中,光作為紐帶將凡人與上帝聯繫在一起,即使是懲罰之光或人在自己內心轉動懲罰之刃所發出的自責之光,都無不具有神聖的光暈,因此而受的傷害和流的血都將獲得上帝的欣悅。然而,當這種來自天上的傷害在攪動人們的血液與骨髓的時候,上帝或許在微笑,他人或許在歌唱,透涼的傷疤刻在人的心臟之上,而不是刻在人面訂的石頭上。這種內在的傷痛並不在陽光下顯現出它真實的面目,相反,傷口愈大可能隱藏愈深。

詩人所說的“絕望的印章”顯然是傷口的同義反覆,但同時也更多地指人類的原罪,這印章看來由來已久。人之罪很大程度上來自原罪,因為原罪的獲得就起始於人之為人,起於亞當和夏娃的自我意識的生成,自我意識意味著人相對於上帝的獨立性,因此,人注定要被趕出伊甸樂園,在大地上建立自己的愁苦之園。但人若不為人,還能成為什麼,天使或者惡魔,這“沒有人能講解”,即使在一個科學理性日益主宰的世界裡,這樣的問題依然困擾著詩人的心靈。她抬起頭,試圖在帶來傷害和困惑的光亮中尋找答案和希望,至少在她看來,答案不會在人間,因此,她祈求於在“山水諦聽”、“陰影屏息”的寂靜里覓得哪怕是微弱的啟示。她懼怕光,但更懼怕黑暗,如果在光中尚且得不到拯救,在黑暗中更不會被眷顧之手撈起,所以,她期待在這個塵世的白晝里會看到一滴露珠在黃昏到來之前及時降臨並滋潤乾枯的自我之草。

但是,詩人並未受到垂青,來去只是一瞬,光將帶去一切,包括那個從未露面的永久的答案,死亡的意象在此不得不顯現出來以彌補光的缺失,“遙望死亡”似在遙望天堂,但也似在遙望地獄。

從開頭光的意象的出現到結尾光的意象的消失,這首詩歌完成了一個完美的循環,然而在這個完美的循環里,光所連線的兩端,即上帝與人的靈魂之間並未達成完滿的和解,上帝的永久性的不在場使這首詩歌成為一個孤獨者的獨白,因此,和解也就永遠不會出現。

作者簡介

狄更生(1830-1886),20歲開始寫詩,早期的詩大都已散失。1858年後閉門不出,19世紀70年代後幾乎不出房門,文學史上稱她為“阿默斯特的女尼”。她在孤獨中埋頭寫詩,留下詩稿1775首。在她生前只有7首詩被朋友從她的信件中抄錄出發表。她的詩在形式上富於獨創性,大多使用17世紀英國宗教聖歌作者艾薩克·沃茨的傳統格律形式,但又作了許多變化,例如在詩句中使用許多短破折號,既可代替標點,又使正常的抑揚格音步節奏產生突兀的起伏跳動。她的詩大多押半韻。狄更生於1886年5月15日逝世。她的親友曾選編她的遺詩,於19世紀末印出3集,但逐漸為人忘卻。直到美國現代詩興起,她才作為現代詩的先驅者得到熱烈歡迎,對她的研究成了美國現代文學批評中的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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