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介甫明妃曲·胡人以鞍馬為家

《和王介甫明妃曲·胡人以鞍馬為家》是宋代詩人歐陽修的作品之一。

作品概況

作品名稱:和王介甫明妃曲·胡人以鞍馬為家

創作年代:宋代

作者:歐陽修

作品體裁:古體詩

作品原文

胡人以鞍馬為家,射獵為俗。

泉甘草美無常處,鳥驚獸駭爭馳逐。

誰將漢女嫁胡兒,風沙無情面如玉。

身行不遇中國人,馬上自作思歸曲。

推手為琵卻手琶,胡人共聽亦咨嗟。

玉顏流落死天涯,琵琶卻傳來漢家。

漢宮爭按新聲譜,遺恨已深聲更苦。

纖纖女手生洞房,學得琵琶不下堂。

不識黃雲出塞路,豈知此聲能斷腸?

作品賞析

《和王介甫明妃曲》共有兩首,是歐陽修和王安石之詩而作的和詩。該詩是其中之一。《和王介甫明妃曲》是歐陽修平生最得意之作。葉夢得《石林詩話》引其子歐陽棐的話說:“先公(歐陽修)平生未嘗誇大所為文,一日被酒,語棐曰:‘吾詩《廬山高》,今人莫能為,惟李太白能之;《明妃曲》後篇,太白不能為,惟杜子美能之;至於前篇,則子美亦不能為,惟吾能之也’……。”說李白杜甫不能為,語太矜誇,歐陽修應該不會如此說,但其為歐陽修得意之作,則是事實。葉夢得接著說:“今閱公詩者,蓋未嘗獨異此三篇。”說其妙處在宋代還未被人看出。

該篇首四句,破空而來,用類似散文的詩語,寫胡人遊獵生活,晴示胡、漢之異。接著以“誰將漢女嫁胡兒”,接到明妃身上。寫明妃以“漢女嫁胡兒”,以“如玉”之顏面,冒“無情”之“風沙”,而且“身行”之處,連“中國(指中原)人”也看不到,明示明妃“流落”之苦。接下用“推手為琵卻手琶”,緊承“馬上自作思歸曲”。“推手”“卻手”,猶言一推一放。“琵琶”本是象聲詞,如同現代說的“噼啪”,以樂器之聲為樂器之名。一推一放,噼噼啪啪,刻畫明妃滿腔哀思,信手成曲。但琵琶哀音,卻十分感人,連胡人聽了“亦咨磋”不已。這種寫法與王安石“沙上行人卻回首”相同。以上三層,由胡、漢習俗之異,寫到明妃流落之苦,再寫到明妃思歸作曲,譜入琵琶,層次井然,而重點在於這一琵琶“新聲譜”。因為作者正是要就此抒發慨嘆的。

“玉顏”句承上;“琵琶”句啟下。脈絡十分清晰,而筆勢極為矯建。作者所要講的就是琵琶“傳入漢家”以後的反應。明妃的“思鄉曲”,本應引起“漢家”的悲憫、同情與憤慨;然而“漢宮”中卻將其視為“新聲譜”來“爭按”,以別人的苦楚,供自己享樂。“遺恨”、“苦聲”並沒有激起應有的反響。

“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漢宮中“纖纖女手”“學得琵琶不下堂”,正是因為統治者喜好這種“新聲”的緣故;而喜好這種“新聲”,正是因為他們“生於深宮之中”,根本不知道邊塞之苦。這裡講的就不止“纖纖女手”了。自石晉割棄燕雲十六州,北邊廣大地區在北宋一直沒有恢復,有許許多多“流落死天涯”的百姓。仁宗時,遼國、西夏交替侵擾,而宋朝君臣卻仍粉飾大平,宴安如故。“不識黃雲出塞路,豈知此聲能斷腸?”這正是作者對居安忘危、不事振作的宋朝君臣的揭露與譴責。以前寫明妃的人,或寫明妃個人遭遇,或藉以抒發“士不遇”的感慨,歐陽修卻從夷夏之辨講起,從國家大事著眼,這是他高於前人之處。而且,議論國事,卻只就琵琶“新聲”而言,能從小中見大,因而較《和王介甫明妃曲》後篇的“在詩中發議論”,藝術性更強。

作者簡介

歐陽修(1007—1072),字永叔,號醉翁,晚年又號六一居士,吉水(今屬江西)人,幼貧而好學。1030年(天聖八年)進士。曾任樞密副使、參知政事。因議新法與王安石不合,退居穎州。諡文忠。提倡古文,獎掖後進,為北宋古文運動領袖。散文富陰柔之美,為“唐宋八大家”之一。詩學韓愈、李白,古體高秀,近體妍雅。詞婉麗,承襲南唐餘風。曾與宋祁合修《新唐書》,並獨撰《新五代史》。有《歐陽文忠公集》、《六一詞》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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