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履歷
1972年,湖北雲夢縣龍洋湖村的周家迎來了家裡第一個孩子,取名周飛。幼年時,他的成長和那個時代眾多農村的孩子一樣,早早的分擔家務,上完國小就輟學,然後有力氣了就出門謀生。
1990年,周飛和老鄉一起去了哈爾濱一個工地上打工。也就是從那時起,他跳出了小山村,開始接觸外面正在劇變的世界。
那一年,上海證券交易所正式成立,市場經濟的大潮滾滾向前。兩年後,鄧小平視察武昌、深圳等地,中共十四大上明確了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這一目標。
不久,既無學歷又無手藝的周飛,被拋棄在時代之後。
他開始以象棋為生,擺攤踢館,四處流浪。利用切磋象棋的機會,他接觸了諸多江湖藝人,同是天涯淪落人,彼此相交甚好。
朋友看不下去,給他介紹保全、守夜之類要求不是很高的工作,周飛一一回絕。在他看來,雖然自己落魄無依,但還想做些事情,不願昏昏度日,甘於平庸。
2011年9月,在秋天到來的時候,象棋也不能維持自己生計,周飛終於一橫心,決定將自己多年所想付諸行動,奔走相呼,以求社會重視被邊緣化的流浪者。
他給自己掛了個響亮得近乎滑稽的招牌——中國現代丐幫幫主。
乞討人生
乞討之路
2011年周飛還在溫州,便就地開始,決定高調行乞。他計畫自己的所為首先要擺脫乞丐低賤的形象,進而才能得到更多目光:“誰都沒見過這樣的乞丐,就會停下來看著我,聽我說。”
他為此花去了3000多元,給自己買了一套品牌西裝;又絞盡腦汁給自己設計了一個離奇怪誕的髮型。
不僅如此,關於如何乞討,如何介紹自己,周飛都有一套詳細的理論。他在網上尋找各類關於底層民眾的社會事件,並將一本名為《中國的乞丐與村落》的書視為理論指導,暗暗記在心裡,“身為幫主,乞丐的歷史、文化與現狀自然都要了解。”
沒有人能準確說出周飛高調行乞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麼。他自稱是因為看見了太多底層民眾的疾苦後心緒難平,但其實他幾十年的人生一直和他們沒有區別。
巡迴乞討
從溫州開始,經武漢、重慶、北京等地,他在全國十八個城市街頭活動。宣傳自己的理論。
周飛說,行乞常常是食不果腹、居無定所的,但偶爾又會有人被其所感動,幫助他前往下一個目的地,“有時坐飛機去,有時坐火車去。”
2013年3月開始,周飛來到了廣東,先後去了廣州的北京路和深圳的華強北。和以前所有的情況一樣,眾人將他圍在中間,好奇地看著他擺弄著自己,嘈雜擁擠的街道上傳出他斷斷續續的聲音:平等……法治……本幫主……
周飛仔細想過自己的未來,十至十五年內,爭取到保障社會流浪人員乞討權利的立法,“現在的救助站根本就是治標不治本,所以沒多少人願意去;而只靠低保之類的也活不下去;政府養不了,那就只有出來行乞。”
在湖北當地的東湖社區里,他化名“紅棋驢”給自己留言:“周星馳主演的電影《武狀元蘇乞兒》裡面有這樣的台詞說明了周飛的現狀。皇帝要求他解散丐幫,說你們丐幫人口那么多,叫我做皇帝的怎么放心。周星馳說,這乞丐多不多不是我決定的,是皇上決定的。”
這是那部喜劇最後的一幕戲,也是全片之中屈指可數的嚴肅鏡頭。周飛藉助那句台詞,把自己身上的荒誕也一一剔除,將自己定格在了一個最有思想深度的位置。
乞討語錄
拍照收錢是公平交換 按市場規律討生活
實際上,在周飛自己看來,拍照1元、合影100,這樣的明碼標價下,他只是憑著市場規律討生活。周飛四十出頭,只有國小文化的他說自己也嘗試找一份安定的工作,但是都失敗了,他只好想到乞討,可他明白:這飯也不是好要的。
周飛:我走江湖已經有20多年了,我是一個下中國象棋的,多年以後棋也難下,怎么辦?去找工作,國小五年級文化,走到這個地方想找個工作填個表,沒文化不要你,那個地方沒文化不要你。去做民工,人家把我的行頭一看,他說你別搞笑了,你到哪裡做什麼都可以,我們這個地方……你不像民工,那你說我怎么辦?我要生存啊,好,我就去要飯,社會的發展,都市人的麻木,有幾個人在給要飯的錢呢?原來那種乞討的方式你就是把腦袋磕破了都沒幾個人給的,我要飯的時候,我沒有跪下來求人,我跟市場交換一樣,你拍照我收費,對不對?很公平的交換。
人物評價
寒子觀點
作為周飛的同省好友,深圳網路策劃人寒子認為,他首次看到周飛是2013年3月20日周飛在街上跟一群城管糾結在一起,周飛那種不畏強權,嫉惡如仇,用自己的實際行動為弱勢群體打抱不平的閃光點瞬間吸引了他。寒子在他身上看到了魯迅的影子。我們敢想不敢做的事情周飛都在做,且是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很讓人敬佩。寒子並稱,國內媒體報導周飛的話題,多半都是借題發揮偏向娛樂性,他的真正閃光點則不敢報導。
周飛是這個時代衍生的產物。每每遇到路弱勢群體被欺凌,這個時候他就會打抱不平,利用強大的氣場,淵博的法律知識和一流的口才,瞬間就讓強勢者啞口無言灰溜溜逃了。在弱勢群體中,他就是閃耀的明星,每次在街頭跟那些土匪強盜辯論時總是贏得激烈的掌聲和至高的尊重,令人折服。
寒子同時還說,雖然周飛很高調行乞,但都是一心為公益,為保障弱勢群體立法而奔走疾呼,表面風光,內心很荒涼。因為沒有一個人真正理解他。90%以上的人都把他當另類看,都罵他不務正業,身強體壯去做什麼叫花子。但是這個社會需要這樣的先行者。如果每個人都事不關己,各自顧惜自己的生活,社會是不可能有絲毫好轉的。任何一條法律的修改,其背後都是有很多人付出流血和犧牲的代價才換來的。
雖然寒子比周飛小十餘歲,但是能理解周飛的行為,視他為兄弟。
廖德森觀點
原是上班族的廖德森認為,周飛的言行極具感染力,在聽過他當街闡述自己的行為目的後,竟動念辭去了工作,準備追隨他一同向那個關乎民生與慈善的目標奔走呼籲、浪跡江湖。
同屋住的一個年輕人覺得周飛立論正確、思維敏捷、邏輯清晰,偶爾串門便拍著他的肩膀說:“這一年自己算是運氣好,遇到了一個能將社會看透徹的人。”
但他的家人,卻並不認可這個長子的所作所為,只是覺得他不務正業,如瘋人一般痴癲於虛無之事,不可理喻,最後竟至不聞不問。
更多的圍觀者也只是把他當做一個低水平的笑話,一個失敗的策劃,“他就是利用人們的心理在自我炒作,獲取自己的利益。”在合肥時,有人這樣直言。
周飛對支持者自然感激萬分,但對質疑者也不動怒。在那間逼仄的小屋裡,他對來訪的人高談闊論,從乞丐的現狀到城市的發展,從上書高層到走訪江湖,他努力向自己的腦海里那個單槍匹馬挑戰風車的英雄致敬:“法律的修改是落後於時間的,每一部法律的修改都要付出鮮血的代價。我願意做這個犧牲,不成魔就成佛。”
人物質疑
質疑
周飛的特立獨行,除了為他帶來了關注,更帶來了質疑:坐著飛機、穿著名牌“乞討”,這根本就是個愛好低俗炒作的“行為藝術家”,更有媒體將他和“鳳姐”、“芙蓉姐姐”聯繫到了一起,認為這是中國審醜風潮的興起。
回應
周飛:你看到什麼了就是什麼,我從來不跟他爭辯,你看到我要飯,我就是要飯的,你看到說是行為藝術,那也是你說的,那就算行為藝術,你站在那裡那么多人拍照,那說明你還是喜歡我的對不對?我不想出名,你說是炒作,我這是炒作嗎?炒作是一個中性詞,炒作它是偶然地曇花一現的,對不對?而我是有計畫性的,一站一站的來,一站一站的到。
周飛稱,一個目標就是我繼續要飯,繼續要飯,一直慢慢的要,如果將來能夠有一定的知名度的話。我已經老早計畫好了,江湖上其實有很多落魄的奇人,有很多的藝術家,沒有評過級的,還有吹拉彈唱的一些人,他們這些人也有很多是人才,我已經發現了很多。如果我將來在經濟上有一定能力的話,我就把這些人召集在一起,成立一個自己的企業文化團隊,獲得一個經濟效益和社會認可,然後必須是行善的。陳游標能行大善,我為什麼不能行小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