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事跡
“反帝大同盟”
1930年入西安中山中學(現西安二中)學習,積極參加抗日救亡活動。1933年加入中國共產黨。曾在西安、北京等地從事地下鬥爭。7月,陝西地下黨遭破壞,周洪濤逃離西安到達北平,參加了北平地下黨的工作和“反帝大同盟”。
創辦《民意報》
1934年初,周洪濤受黨派遣回到西安,繼續黨交給的工作,創辦《民意報》,後被查封。
從事抗日救亡
1934年夏入上海蒙藏學院學習,並參加“陝西旅滬學友會”和“中國人民武裝自衛會”等進步組織,從事抗日救亡活動。
參加抗日決死隊
1936年秋,黨組織派周洪濤前往米脂民眾教育館工作,同年秋,又調他到山西前線參加抗日,曾在薄一波領導的山西抗日決死隊任第四縱隊十二分校教官、民運工作團副團長等職。
從事學生運動
1937年奉派回西安,從事學生運動。
青年抗敵決死隊
1938年調任山西新軍青年抗敵決死隊第四縱隊十二分校教官、民運工作團副團長。
抗日民主政府
1940年初,調任太原縣抗日民主政府縣長。
同年6月8日,農曆五月初三,周洪濤和一名姓董的科長從太原平川出發,赴晉綏邊區八分區(當時分區專員為康世恩,曾擔任國務院副總理)開會,途經交城縣上石沙村時突然與“掃蕩”抗日根據地的日軍遭遇,慘遭槍殺。時年29歲。
後世紀念
1944年,晉綏邊區在周洪濤犧牲的上石沙村豎起一塊“殉國烈士紀念碑”,除了賀龍、關向應、林楓、康世恩等人的題詞,還刻有一千多名烈士的英名,周洪濤排在左側第十位。
尋親歷程
烽火歲月家書傳音信
1939年3月,在山西抗日前線戰鬥的周洪濤借到後方開會的機會,給遠在西安的父母寫了這封現存的惟一家信。在信中,周洪濤解釋說:“最近兒在這裡均很好,身體也很健康,工作甚為順利,敵人在我們這區域裡(清源、太原、徐溝、陽曲)雖然統治得很厲害,但始終限制不了我們的活動。中國人總是中國人,老百姓始終向著我們,所以敵人總是沒辦法。”
“近幾個月來,家裡沒有什麼變動吧!大人身體都健康吧!大蓋(原文如此)是因為政治部的經常活動不定,所以也沒有接到家中的一封信,我想一定是郵局沒有寄到。今後交通恐怕還要困難些,所以要是接不到兒的信時,希大人勿憂。我們住的是敵區,最近是來後方開會路過臨縣,便給家中寫了這封信。最近若能來信,可寄至山西交城岔八區專員公署轉太原縣政府交即可,若時局無甚大變化即可收到。以後我們那裡郵局若能通,那我們的交通就比較便當,我這次回去預備同郵局交涉一下,交涉好那就沒有什麼問題。” 這封周洪濤寫給父母的信件,是由一個商人裝束的人捎回來的,另外還有兩句口信,說是叫家裡人不要給他來信,等他來信後再聯繫。從收到這封信後,周家老小就再也沒有了周洪濤的訊息。
英雄兒女抗戰情景如昨
周洪濤的信件真實地反映了當年抗戰的艱苦性:“兒現在的工作比前更為繁忙,一方面負責四縱隊工作隊的工作,另一方面又負責太原縣一縣的行政工作,一天的工作真忙得人頭痛,尤其是行政工作,因為這裡是敵人統治的區域,縣城裡面還有敵方的漢奸縣長,我們經常連(原文如此)這些傢伙進行鬥爭,我們是本著保國衛民的精神替老百姓解除痛苦,為中國千百萬被鬼子屠殺柔(原文如此)躪而遭難的人民服(原文如此)仇除害,打擊鬼子剷除漢奸,所以鬼子雖然占了這地方已經兩年多,但這地方的老百姓還是中國的老百姓,還是向著我們的政府,我們的政令依然還能在敵區各地通行,在這些地方我們很明白地可以看到敵人想滅亡中國是不行的,只要中國人心不死,只要中國人內部能團結,只要我們能堅決抗戰到底,日本鬼子一定可以(被)打出中國去,在後方的人看不見敵人占領區的真實情況,只看見敵人的飛機,只聽見敵人怎樣厲害,所以他們覺得中國沒有辦法,但只要他們在這裡把實際情況一看,他們就會看到敵人真沒有辦法,敢見(原文如此)我們再合(原文如此)他們抗戰兩年,恐怕敵人自己就要崩潰,這裡敵人的兵多半出發打仗時都哭,他們都說我們再不能回本國了,經常閒談時都很喪氣喊叫著想回去沒有法子,這是我們的工作同志在鬼子兵營里停(原文如此)差時親自見到的事實。這裡最可恨就是那些最不要臉的漢奸,一種是公開給日本人辦事害中國人,一種是自己不抗戰反而在後邊暗中搗亂,但是中國人總是中國人,這些人不過是很少的一部分,所以對我們的工作並不能有多大損害,我們在這裡還可以很平安地工作著。”
數十年生死兩茫茫
周洪濤的這封信,一直由其母親(周蓮芳的奶奶)保管。在後來的日子裡,這封信先後為周生華、周蓮芳的入黨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當周生華在蘭州工作後申請加入黨組織時,周蓮芳的奶奶將信交給了前來調查的同志,後來就存放在周生華的檔案之中。等到周蓮芳入黨時,這封信又調到了她的檔案中。周氏三兄妹當中,周蓮芳從未見過父親的面,她心中一直都想著怎樣才能找到父親。 儘管沒有了丈夫的訊息,但周劉氏(周蓮芳兄妹的母親劉孝貞)始終堅信自己的男人是革命的,她就是革命家屬,街道組織的縫衣服、做鞋等擁軍活動,她從不肯落後。 一個非常偶然的機會,周蓮芳得知信的內容,越發覺得母親的想法是對的。 最先急著尋訪的是周洪濤的父親,但一直沒有訊息。到了1950年,老人在報上登了訊息,結果就有人找到周家,說是周洪濤被困在延安,需要很多錢才能救出來,讓周家人送錢到某地,由他轉送給周洪濤。周蓮芳的姑父提醒老人說不要輕信來人之言,建議最好讓來人告知周洪濤的下落,由周家人親自去送錢,結果發現來人是個騙子,那人根本就沒有周洪濤的訊息。老人一著急,犯了高血壓,不久就離開了人世。後來又有謠傳,說周洪濤“被當成叛徒處決了”,這個說法讓周家人更加擔心,從那以後,周家就沒人再敢提尋找之事。 隨著時間的推移,周蓮芳尋父的願望越來越強烈。退休前,周蓮芳長期在陝西師範大學圖書館工作,有一次,她在山西的一個文史資料當中看到一篇文章,發現裡邊一些敘述和父親信件當中所寫的內容極為吻合。這個發現讓周蓮芳激動不已,她將這個發現趕快告訴給哥哥,兄弟二人也很高興。
近百封徵詢信帶來線索
儘管周蓮芳發現的文史資料和父親的信件內容有相關信息,但要在多年後尋找一個很可能已經去世的人,難度可想而知。 知道父親在山西太原曾參加過抗日鬥爭,兄妹三人就以此為出發點,翻閱了很多文史資料,隨即就向武漢、重慶、四川、甘肅、廣州、北京、山西等地發了近百封徵詢信,儘管回信者人數不多,但獲取的信息還是讓兄妹三人激動不已。 最先回信的是曾和周洪濤同在晉綏邊區八分區工作、時任山西教育學院黨委書記的肖平。肖平是西安人,畢業於陝西師範。 在覆信中,肖平寫道:“上周來信收到,翻印家信和照片一張拜閱後,我對您的革命的父親深切懷念……我和你父親在抗日戰爭初期,同在山西呂梁地區,反頑固鬥爭後改為晉綏八分區工作。”在信中,肖平又給周氏兄妹提供了幾個知道情況的人的名字和聯繫方式,很快,新的證明材料接踵而至,有太原市古交區文管所、原晉綏邊區八分區交城縣縣長任悟僧、原清太徐游擊隊四大隊二連連長張四本、睦聯坡“殉國烈士紀念碑”(照片)等。
親人的名字刻在烈士紀念碑上
越來越多的材料,清晰地勾勒出周洪濤光榮的革命歷程。 周洪濤,原名崇義,字洪濤,1911年生於西安市。1930年,周洪濤考入西安中山中學(現西安二中)。“九·一八”事變後,西安各中等學校成立了“西安學生抗日救國總會”,周洪濤被中山中學學生推舉參加這個組織,並負責宣傳股工作。1933年上半年,周洪濤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在西安秘密從事黨的地下活動。同年7月,陝西地下黨遭破壞,周洪濤逃離西安到達北平,參加了北平地下黨的工作和“反帝大同盟”。1934年初,周洪濤受黨派遣回到西安,繼續黨交給的工作,創辦《民意報》,後被查封,同年夏,經組織介紹,到上海蒙藏學院學習。1936年秋,黨組織派周洪濤前往米脂民眾教育館工作,同年秋,又調他到山西前線參加抗日,曾在薄一波領導的山西抗日決死隊任第四縱隊十二分校教官、民運工作團副團長等職,“晉西事變”後,我黨成立了晉西抗日民主政權,開闢了清(源)、太(原)、徐(溝)、陽(曲)地區的工作,遂派周洪濤擔任晉綏邊區八分區太原縣抗日民主政府縣長,領導清、太、徐、陽等地人民開展抗日鬥爭。 1940年夏,農曆五月初三,周洪濤和一名姓董的科長從太原平川出發,前往晉綏邊區八分區(當時分區專員為康世恩,曾擔任國務院副總理)開會,行至交城縣上石沙村(現太原市古交區)不幸與向我根據地“掃蕩”的日本鬼子相遇,二人慘遭槍殺,周洪濤犧牲時年僅29歲。 1944年,晉綏邊區在周洪濤犧牲的上石沙村豎起一塊“殉國烈士紀念碑”,除了賀龍、關向應、林楓、康世恩等人的題詞,還刻有一千多名烈士的英名,周洪濤排在左側第十位。
跨越39年領父親“回家”
1979年4月,周生榮、周蓮芳和陝西師範大學組織部門的同志一同前往山西,尋找父親的遺骨。在睦聯坡村,兄妹二人親眼看到了高6米多的殉國烈士紀念碑,看到了父親周洪濤的名字。在父親犧牲的上石沙村,看到周生榮的老人都說“很像周縣長,只是沒有周縣長高”。在村里老人的帶領下,周蓮芳和哥哥前往埋葬父親的山坡,由於時間已經過去了39年,老人們已經無法準確回憶起埋葬的確切地點,有人就按當地的風俗,點燃了一張燒紙,燃燒的燒紙在半空里飄蕩盤鏇著,隨即大家就在燒紙一直盤鏇的下方開挖,真是讓人難以置信,周洪濤就埋在這裡,直貢呢(音)的棉袍正是周洪濤下葬時穿的衣服。村人告訴周氏兄妹,同時犧牲的董科長在1952年被起走,而“周縣長可能無兒無女一直就沒有動”。 “當聽到當地的老人說這個話時,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淚刷刷地往下流,心裡說,對不起,爸爸,我們來遲了!”提到十多年前的事情,年過花甲的周蓮芳淚流滿面。 由於當時認定烈士還有許多手續要辦,周蓮芳兄妹就將父親的骨灰從山西帶回來,將一部分骨灰放進了此前剛剛去世的母親的骨灰盒。1982年3月,周洪濤烈士的骨灰安放到了太原雙塔烈士陵園。 “陵園給父親開了一個專版,照片和父親生前讀的書都是我們送的,1998年我們周家20多口人去山西看望,我大哥大女兒的婆家在山西,每年回家去看一下,我總想把骨灰接回來。” 除了父親的老照片,周蓮芳還保存著父親隨身攜帶的一個皮箱、一件睡袍,“都保存了40多年了,捨不得扔,總是個念想呢。”(本文采寫參考了《周洪濤烈士傳略》和張軍孝《周洪濤烈士》,謹此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