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的愛情算式》

《博士的愛情算式》

由小川洋子創作的一部關於愛情與記憶的愛情故事。

《博士的愛情算式》博士的愛情算式

內容簡介

博士的記憶只有80分鐘,一旦超過這個時間就自動歸零。然而他卻用一個愛的算式,驗證了愛的永恆。博士酷愛數學,卻在一場車禍中失去了記憶能力。於是他的人請來一個保姆,博士很疼愛保姆7歲的兒子,並給他取名為 “平方根”。在平靜有趣的生活中,博士的過去像一道算式一樣慢慢解開了答案,邋遢而神經質的博士也曾擁有令人震驚的愛情

作者簡介

小川洋子:1962年出生於罔山市,畢業於旱稻田大學第一文學文藝科。1988年,以《毀減黃粉蝶的時候》獲得海燕新人文學獎。1991年,以《妊娠日曆》獲得第104屆芥川獎。主要著作有《不冷的紅茶》《溫柔的訴求》《愛麗斯飯店》(沉默博物館》《安娜·法蘭克的記憶》《貴婦人A的重生》等

內容欣賞

第一部分:
在我和兒子從博士那裡學到的數不盡的知識當中,平方根的含意占有重要的地位。博士相信世界的構成能夠通過數字這種語言來表述,數不盡之類的說法可能會引起他的不快。但是除此之外還能怎樣表達呢?我們雖然學了十萬位數的巨大素數,也學了載入吉尼斯紀錄的、數學證明所用的最大數字,還有關於超越無窮的數學概念,但即使再怎么活用這些數字和概念,也無法計算出與我們和博士共同度過的時間密度相等的數值。
第1節:兒子叫“平方根”

我希望可以呈現數字的永恆和人類的有限的對比。人類與永恆數字抗衡的短暫光芒,都凝聚在這八十分鐘內。正因為只有八十分鐘。所以,三個人相處的每個瞬間都顯得十分珍貴
——小川洋子
1
我和兒子稱呼他為“博士”,博士則喚我兒子為“平方根”,因為兒子的頭頂就像平方根符號那樣平。
“嗬——看來裡面裝著一顆聰明的心啊,難得難得。”
博士邊說邊在自己頭上摸來摸去,也不管會弄亂頭髮。兒子怕被夥伴們嘲笑,平常總戴著帽子,當下起了戒心,把小腦袋一縮。
“用這個,不管是無窮數還是肉眼看不見的數字,都能給它一個明確的身份。”他說著伸出食指,在積了一層灰的辦公桌一角畫出平方根的樣子。
在我和兒子從博士那裡學到的數不盡的知識當中,平方根的含意占有重要的地位。博士相信世界的構成能夠通過數字這種語言來表述,數不盡之類的說法可能會引起他的不快。但是除此之外還能怎樣表達呢?我們雖然學了十萬位數的巨大素數,也學了載入吉尼斯紀錄的、數學證明所用的最大數字,還有關於超越無窮的數學概念,但即使再怎么活用這些數字和概念,也無法計算出與我們和博士共同度過的時間密度相等的數值。
還清楚地記得我們三個人一起往根號內填入數字,看看會有怎樣的魔法發生的情景。那是剛入4月不久的一個雨天的傍晚,昏暗的書房裡亮著白熾燈,兒子脫下的雙肩包扔在地毯上。窗外,雨水打濕了杏花。
博士的愛情算式
博士的愛情算式
無論何時何地,博士要的都不僅僅是正確答案。比起悶聲不響不做任何回答,他更喜歡我們在百思不得其解之下犯錯,哪怕錯得離譜。一旦錯誤解答導致新問題產生,新問題的難度又勝過原先的問題,他就越發高興了。他對於正確的錯誤有著獨特的見解,越是絞盡腦汁都解答不出的時候,他越能激發我們的自信心。
“好,現在我們把-1填進去試試看。”博士說。
“只要把同一個數字乘兩次求得-1就行了,對吧?”
兒子在學校好不容易才學到分數,可聽了博士不到三十分鐘的課,就已經接受了比0更小的數字的存在。我們腦海里浮現出-1。100的開方是10,16的開方是4,1的開方是1,因此,-1的開方就是……
博士決不會催促我們,他最愛目不轉睛盯著我和兒子努力思考的臉瞧。
“這樣的數字會不會不存在啊?”我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
“不對,它就在這裡。”他指著自己的胸口說道,“這是一個非常拘謹的數字,不會出現在我們看得見的地方,可是它的的確確就存在於我們心裏面,用它小小的雙手支撐著世界。”
我們再次陷入沉默,想像起-1的平方根在某個陌生又遙遠的地方,竭盡全力伸長了雙手的樣子。屋裡靜得只聽得到外面的雨聲。兒子把手放到自己頭頂,試圖再一次確認平方根符號的模樣。
博士並非一個好為人師的人,對於自己不懂的事情,他表現得很謙虛,客氣程度不輸給-1的平方根。有事叫我,博士必定會這樣說:
“抱歉,麻煩你……”
比如,甚至僅僅是讓我把電烤箱的旋鈕擱到三分半,他也不忘加上一句“抱歉”。當我轉動旋鈕的時候,他就伸長了脖子注視著烤箱內部,一直到吐司烤好。他出神地望著吐司,仿佛我這一轉一扭之間就是一個通向某一條真理的證明過程,而他要把這一過程看個清楚明白,他簡直認為這條真理具有與畢達哥拉斯定理同等的價值。
曙光家政服務介紹工會首次派我到博士家,是在1992年的3月。工會位於瀕臨瀨戶內瀨戶內海:位於西日本的內海,周圍為本州、四國和九州,風光明媚,島嶼眾多。的一個小鎮上,我雖然是登錄在冊的保姆中最年輕的一個,但其實相關工作經驗已經超過十年。在這期間,我和無論何種類型的僱主都相處融洽,我為自己在家政服務方面的專業水準感到自豪。就算工會組長把其他人都敬而遠之的麻煩客戶強行攤派到我頭上,我也不會抱怨半句。
說到博士,光看客戶卡,我就預感到他不好對付。當由於對方的投訴而更換保姆時,卡背面就會蓋上一個藍色星號章,博士的卡上當時赫然敲著多達9個的星號,那是我曾經服務過的案例中的最高紀錄。
拜訪博士家接受面試那天,出來接待我的是一位氣度高雅的瘦小老太太,她把染成棕色的頭髮扎了起來,身穿一件針織連衣裙,左手拄著一根黑色拐杖
需要你照顧的是我的小叔。”她說。
最初我並不了解博士和老太太之間是什麼關係。
“無論哪位都做不長,讓我和小叔非常為難,每逢新來一位,一切都要從頭開始,純粹是在浪費時間。”
我終於理解了她口中的小叔指的是小叔子。
“我們對你沒有特別複雜的要求,你只要在禮拜一到禮拜五早上11點鐘來做中飯給小叔吃,然後把屋子收拾乾淨,買好東西做好晚飯,晚上7點就可以回家了。你需要做的,就只有這些。”
從她口中說出的“小叔”這個詞,聽來似乎有些猶猶豫豫。儘管她在態度上顯得鄭重其事,但她的左手,就只有左手,卻在煩躁不安地摩挲著拐杖。偶爾,她會朝我投來充滿警戒心的一瞥,並小心翼翼地不和我的視線相撞。
“至於細節問題,就照我們交給工會的契約辦。總之,只要你能夠讓小叔過上任何人都在過的、正常至極的日常生活,我就不會有任何不滿。”
“請問您小叔現在在哪裡?”我開口詢問。
老太太舉起拐杖往後院的偏屋一指。只見修剪得漂漂亮亮的紅羅賓紅羅賓:觀賞性植物紅葉石楠的常見品種之一,薔薇科石楠屬,常綠小喬木,新葉呈亮紅色。籬笆牆對面,枝葉掩映間,露出一段暗紅色的石板屋頂來。
“請不要在主屋和偏屋之間走動。你的工作場所說到底是小叔家。北面靠馬路這頭有一道偏屋專用的大門,麻煩你從那裡進出。小叔惹的麻煩事,麻煩你在偏屋裡就把它們解決掉。你可聽明白了?以上這些希望你能夠遵守。”說完,老太太把拐杖往地上一頓。
第二部分:
肯定是老太太在我不在的時候幫的忙。但是在我工作的五天裡,她決不會露面。令人納悶的是,出於什麼原因,她要那樣嚴厲地禁止我踏入主屋半步?如何與老太太搞好關係,對於我倒成了一個新的難題。而在我和博士之間存在的難題,依舊是與數學有關。他對著需要長時間集中精力的問題苦思冥想,並且解答出來獲得獎金,我對他的這一日常工作表示讚美,說真是太了不起了,他卻並不表示歡喜。
第三部分:
回家路上,平方根也是讓博士背回來的。這時天已黑透,他可能是想到人們經過得少了,自己不會太顯眼,又或許還出於體諒博士不這樣就難以心安的心情,他把帽檐也拉上去了,坦然地乖乖讓博士背著。街燈照出法國梧桐行道樹,高高的夜空浮現出一輪稍有些缺的月亮。夜風宜人,肚子吃得飽飽的,平方根的左手有驚無險。這就夠了,我心滿意足了。博士和我的腳步聲重合在了一起,平方根的運動鞋在晃晃蕩盪。
第四部分:
每天早上一睜開眼一穿上衣服,博士便要聽自己親手寫下的便條來宣告自己所得的病症,便要被告知剛才所做的夢並不發生在昨夜,而是在遙遠的過去,自己的記憶力所能及的最後一夜。得知昨天的自己墜落於時間的深淵,從此再也無法回到岸上,他將是何等的悲痛欲絕!保護平方根逃過界外球那一劫的那個博士,在他自己身體裡面已成一名死者。日復一日,他獨自一人坐在床上接受如此殘酷的宣告,這一事實,我一次也不曾想像到過。
第五部分:
連續每天高溫。偏屋既沒冷氣機,通風又不好,但我們都忍住了沒有抱怨。博士的忍耐性之強,誰都無法比不上。哪怕在最高氣溫超過35度的中午,他也還是把書房的門關得緊緊的,久久地坐在辦公桌前,整整一天不脫西裝。就好像惟恐一旦脫掉,迄今累積起來的證明也許就得全部推倒重來似的。筆記本被汗水浸泡得變了形,身體的各個關節悶出了痱子,看著叫人心痛。我一會兒拿電風扇進去給他,一會兒提議他去沖個涼,一會兒又勸他再多喝點大麥茶的,結果他嫌我煩,把我趕出了書房。

接著我把甜椒和洋蔥切片做成色拉,用橄欖油做成澆汁,再煎了蛋。原本打算把攪碎的胡蘿蔔混進澆汁里,奈何有他在一旁監視,得不到機會下手。他不再說話,看我把檸檬切成花形便倒吸一口涼氣,見到醋和油混合後變成了乳白色便伸長了上半身,望著冒著熱氣的煎蛋擺上櫥櫃便呼出一口氣。
“請問……”我又忍不住要問他,“您覺得哪裡有趣呢?這可都是家常菜啊。”
“我喜歡你做菜時候的樣子。”
博士回我以與剛才相同的答案。然後他鬆開抱胸的雙臂,將視線移向窗外,確定第一顆星的位置之後,回書房去了。和出現時一樣,他走時同樣帶走所有的氣息,只留一道背影沐浴在夕陽餘輝中。
我看看做好的菜,又看看自己的手。點綴著檸檬的煎豬肉、生鮮蔬菜色拉、金黃柔嫩的煎蛋。我一樣一樣地望過來。雖然每一樣都普普通通,可看起來味道好極了。這些是在今天一天的終結時分帶給我們幸福的美味佳肴。然後我再一次將視線落回到自己的掌心。我沉浸在了一種滑稽可笑的滿足感中,簡直好像自己成就了能夠與證明費馬大定理相匹敵的一番偉業。
出梅了,國小開始放暑假了,奧運會在巴塞隆納開幕了,博士的戰鬥卻還是不見結束。我期待著他把完成的證明囑託我郵寄給《JOURNALOFMATHEMATICS》,可那一天就是遲遲也等不來。
連續每天高溫。偏屋既沒冷氣機,通風又不好,但我們都忍住了沒有抱怨。博士的忍耐性之強,誰都無法比不上。哪怕在最高氣溫超過35度的中午,他也還是把書房的門關得緊緊的,久久地坐在辦公桌前,整整一天不脫西裝。就好像惟恐一旦脫掉,迄今累積起來的證明也許就得全部推倒重來似的。筆記本被汗水浸泡得變了形,身體的各個關節悶出了痱子,看著叫人心痛。我一會兒拿電風扇進去給他,一會兒提議他去沖個涼,一會兒又勸他再多喝點大麥茶的,結果他嫌我煩,把我趕出了書房。
學校一放假,平方根便開始早上就跟我來偏屋了。我也曾想過,考慮到上次鬧過不愉快,再讓平方根長時間進出這裡恐怕不太妥當,可博士不答應。照理說他並不應該具備除數學以外的常識,但不知何故,他對小學生有一段漫長的暑假這一點卻清楚得很,因此他堅持他向來的主張不肯讓步,他認為,孩子無論何時都必須待在母親目力所及的地方。但是平方根淨顧著到公園和小夥伴們打棒球,作業也不做,下午又去校內游泳池游泳,基本上半刻也不安生。
證明終於完成,是在7月31日,禮拜五。博士既沒有格外興奮,也沒有明顯流露出疲態來,他只淡淡地將原稿託付給了我。我想到第二天就是禮拜六,無論如何要趕上今天的郵班,便急忙一路跑到了郵局。等看到信封敲上快遞的印章,信件至此算是確確實實交寄完畢,那一刻我猛地高興起來,在回去的路上拐了好多個地方。我替博士買了替換的內衣,買了味道很不錯的香皂,買了冰激凌和果凍,還有水羊羹
回到偏屋一看,博士業已回到了起點,變回不認識我的博士。我看看手錶,從出門到現在時間已過去1小時零10分。
博士的“80分”一次也不曾出現誤差。他的大腦所掐算的80分鐘,比鐘錶更精確、更冷酷無情。
我甩了甩手錶,放到耳邊聽聽看他是否確實在走。
“你出生時的體重是多少?”博士問我道。
進入8月不多久,平方根就去參加了五天四夜的野營活動。這孩子老早以前就一直盼望著這項10歲以上的孩子才能參加的野營。儘管是出生以來頭一遭離開母親身邊,他臉上卻一點也不見依依不捨的樣子。在集合地點的公車站,有好幾對母子在那裡依依惜別,母親們直到最後一刻還在千叮嚀萬囑咐,她們用熱情包裹了車站。我也不例外,告訴平方根覺得冷就把牛仔外套披上,還有別把保險證給弄丟了,等等,想要叮囑的話語很多很多,但這孩子早聽不進去了,公交一進站,搶在第一個就跳上了車。車要開了,他最後才半是出於禮貌地朝我揮揮手表示再見。
平方根走後的第一個夜晚,我提不起精神回到孤單一人的公寓去,吃完晚飯收拾完畢後,待在那裡又磨蹭了一陣子。
“我給您切點水果吧。”
我一開腔,躺在安樂椅上的博士回過頭來,說:“謝謝。”
此時距離天全黑照理還有段時間,但云層不知不覺間越增越厚,院子受到暮色和夕陽的交相籠罩,像是裹進了淡紫色賽璐玢里,也有些起風了。我切了西瓜遞到博士手裡,在安樂椅邊上坐下了。
“你也吃吧。”
“謝謝。您不用跟我客氣。”
博士用叉子的背面將果肉碾碎了再吃,吃得果汁飛濺。
一旦平方根不在,誰都不會去按收音機的開關,四下里安安靜靜。主屋那邊也沒有傳來任何聲響。剛聽得蟬鳴叫了一聲,又立刻歸於寧靜。
“你也多少吃一點?”博士說著要把最後一片遞給我。
“謝謝,我不吃,您自己吃吧。”
我拿手帕擦了擦博士滿是果汁的嘴角。
“今天也好熱啊。”
“真熱。”
“放在浴室里的祛痱粉,您可一定要擦啊。”
“知道,沒忘記的話……”
“據說明天會更。”
驟然間,樹木沙沙狂響,周圍眨眼間暗下來,暗吞沒了之前遠處山脊線上僅剩的幾抹晚霞。驀地,平地一聲驚雷。
“啊,打雷了!”我和博士同時叫起來。
雨說下就下,一顆一顆,眼睛看得清形狀的大顆雨滴從天而降,敲在屋頂上滴滴嗒嗒,響徹整間屋。我剛要把關上,博士卻說:“別關了,隨它去,開著更舒服。”
窗簾一動,雨就飄進來,打在我倆的光腳上。他說的沒錯,感覺涼涼的好舒服。太陽的熱氣已經消散得無影無蹤,只有一盞忘了關的水槽上方的燈朦朦朧朧地照著院子。之前好像隱藏在樹叢里的兒們飛走了,縱橫交錯的枝條垂下了頭,不多久,眼睛所見的一切都給覆蓋進了雨里。泥土溶化的氣味瀰漫開來,雷聲一點點地近了。
我想到了平方根。不知他找到放雨披的地方沒有?早知道該給他多帶一雙運動鞋替換的。他會不會一高興就吃多了?頭髮沒幹就睡,可千萬別感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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