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介紹
三世達賴索南加措(1543-1588),藏傳佛教格魯派宗教領袖。3歲坐床,是格魯派實行活佛轉世制度的正式開端。6歲受沙彌戒,19歲受比丘戒。1588在前往京師(今北京)途中圓寂於卡歐吐密(今屬內蒙古)。
生平經歷
三世達賴喇嘛的轉世及其早期活動
轉世之背景
自從三大寺建成後,大量原屬噶當派的、散布在各地的寺院幾乎都先後改宗格魯派成了三大寺的屬寺。格魯派僧人又想方設法在衛藏各地興復舊寺或創建新寺。這樣,格魯派寺廟大量湧現,形成了一個實力集團,足以自立。但首先需要有一個穩定的領導機構,使格魯派所有僧眾緊緊地團結在它的周圍,與敵對的勢力作鬥爭。於是,格魯派上層喇嘛首先採取了讓他們的領袖人物轉世相承的辦法,從而一方面可以得到一個穩固的領導集團;另一方面又以轉世者的名義在社會上進行活動;同時還可避免內部因奪取領導權而引起的糾紛;還由於前後領導人在名義上是一個人,他的社會關係便可以名正言順地繼承下來;他的身分也可抬高到世俗貴族以上的地位,更便於和貴族領主們相周旋。因此,根敦加措當時被認為是根敦來巴的轉世進行相承,是有它一定的歷史背景。
1517年,帕竹巴的實力有所恢復,從拉薩趕走了仁蚌巴。恢復由根敦加措主持祈願大法會。根敦加措還在哲蚌寺的西南邊創建了甘丹頗章,又設立了第巴一職來管理寺屬莊園農奴的一切事務。雖然在他做格魯派領導人的這個時期,政治形勢並不是對格魯派有利的,但甘丹頗章的興建與第巴職位的創設表明,格魯派的實力仍然穩步增長。在他死後,索南加措被認定為他的轉世靈童,轉世相承的制度就更明確地樹立起來了。
身世、教育及早期活動
三世達賴喇嘛索南加措於1534年即藏曆第九繞迥水兔年,出生在拉薩西北的堆龍地方的一個貴族家中。他父親是第巴南傑扎巴,出生於瑪氏家族,即西藏最初出家的7人之一的家族。他的母親也是帕竹屬下的一個官宦人家。據說他在3歲時,記起上一世根敦加措時的各種事跡。因此,說他是根敦加措轉世的訊息傳到各方。後來格魯派經過一番商議後,認定他為根敦加措的轉世。格魯派上層喇嘛們選他作為根敦加措的轉世,可能也有加強格魯派和帕竹政權間關係的意圖。
此後,他從班欽索南扎巴那裡接受了禁事戒,並被起名為索南加措。7歲即1549年,由班欽索南扎巴任堪布,桑布曲傑勒貝頓珠任業軌範師,給他傳授了沙彌。1552年即藏曆水鼠年,就任哲蚌寺的第12任法台。次年藏曆正月,舉行祈願大法會時,他又做了這次法會名義上的主持人,並為與會僧眾講說《佛三十四本生》。然後他歷游前後藏,從師學法。1558年,他又兼任了色拉寺的法台。到1564年他22歲時,從卸任甘丹赤巴克珠格勒貝桑布處受了比丘戒。然後又週遊各地,收徒傳法。此時,索南加措在前後藏已廣為人知。
在他年僅14歲的1556年,曾調停了東第巴與瓊吉大人間的不和,使兩人停止械鬥,終歸與好,得到了衛藏各界普遍的稱讚。1575年,他主持完祈願大法會,回到哲蚌寺。仁蚌巴率領近萬名後藏軍隊占領了拉薩周圍許多地方,並駐紮於堆龍附近。當時由三世達賴的強佐(管家)貢桑孜巴念咒施法,使仁蚌巴的軍營被雷擊失火,全部逃離拉薩。不管是不是念咒施法擊退的仁蚌巴,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索南加措被認定以來,格魯派的實力仍處於穩固發展的狀態,並有所加強。索南加措在衛藏享有相當的威望,因而也就傳入了俺答汗的耳朵里。《明史》記載說索南加措“有異術能服人,諸番莫不從其教,即大寶法王及闡化諸王,亦皆俯首稱弟子,自是,西方止知奉此儒,諸番王徒擁虛位,不復能施其號令”。這些話雖然過於誇張,但還是體現了索南加措在當時西藏社會的顯赫地位。
三世達賴喇嘛的主要業績
1559年,蒙古土默特部的俺答汗率部進入青海後,為了一方面鞏固在青海廣大藏區的統治;另一方面,自己也悔恨以前發動的戰爭,開始留心佛教。於是,俺答汗向他那裡的若爾若蓋阿桑喇嘛詢問西藏佛教。阿桑喇嘛向他介紹了三世達賴的功德,他便頓生敬仰之心。並於1574年第一次派人進藏延請索南加措。但當時索南加措沒有立即答應到青海去,只是派僧人去了解了一下情況。1576年,俺答汗再次遣使邀請,索南加措於是答應去青海。在第二年藏曆11月6日從哲蚌寺啟程,先去大、小昭寺和甘丹寺做完祈願法事,然後北行,經熱振寺來到青海。當時前來為他送行的可以說是衛藏知名高僧、貴族幾乎俱全,“有在任和卸任的甘丹赤巴、色拉寺和哲蚌寺的講經師、仁波且博喀哇、藏巴班欽日巴僧格、溫薩巴桑結益希,本洛札西仁欽、嘉囊噶爾巴本洛南喀強巴等,還有艾日果,達波、雅陛等地的許多堪布、上師,澤當和貢噶的代表,各地方首領或他們的代表,薩迥扎西扎丹主僕等。”此次前去青海和蒙古等地,三世達賴喇嘛索南加措的主要成就和貢獻,有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格魯派政治目的的實現和它在蒙古的傳播。在噶瑪噶舉派與格魯派在衛藏鬥爭激烈的形式下,索南加措的青海之行,除了傳法,還帶著特殊的使命,即為格魯派尋求新的支持者。到了青海後,他的這個目的圓滿實現了,他受到土默特等部的熱情歡迎和豐盛供養。1578年,他初來青海的途中,俺答汗曾3次派出官員遠迎。從第一次的800餘人到第三次的3000餘人,規模愈來愈大,每次奉獻大量貢品,極為虔誠。當達賴行近恰卜恰時,俺答汗率萬餘人來迎,設盛大歡迎會,會上向索南加措敬獻了用500兩白銀製成的曼遮、容量約為1升的盛滿珠寶的黃金碗、紅黃綠藍白諸色綢緞20匹,帶全套鞍轡的白色寶馬10匹為主的駿馬、五色團花錦緞10匹、白銀千兩、布帛綢緞等無數物品。此後,在大乘法輪洲寺的開光儀式上和後來索南加措為俺答汗做禳病祈壽的法會上,俺答汗又獻了無數個金銀珠寶,佛教法器和綢緞布帛等。在做完禳病祈壽法事後,俺答汗把以百兩黃金做成的金印一顆、上飾玉龍、刻新制蒙文“金剛持達賴喇嘛印”贈予索南加措,並贈號為“瓦齊爾達賴喇嘛”,這也是“達賴”稱號的由來。索南加措也向俺達汗回贈了“法王大梵天”的稱號。在三世達賴剃度王族子弟為首的百餘人出家後,俺答汗又獻黃金百兩,百銀3000兩以及鞍具、綢緞、布匹等。俺答汗歸依索南加措的這些事實表明,藏傳佛教格魯派與蒙古王公建立了起密切的關係。隨著這種關係的建立,格魯派迅速傳播到蒙古族中。
1578年,索南加措和俺答汗在措卡會見之後,舉行了10餘萬人的集會,會上由鄂爾多斯的庫圖克台徹辰洪台吉代表土默特等三部首領作了重要演講,演講的原文在《三世達賴喇嘛傳》、《安多政教史》及益布堅贊的《菩提道次傳承高僧傳》等中均有記述。其內容主要講土默特等蒙古三部將由薩滿教轉信佛教,廢除原來夫死妻殉,親屬死後竭力宰殺駝馬作為死者“盤費”的落後凡俗等。此後,在大乘法輪洲(仰華寺)的開光典禮上,俺答汗親自焚毀他所依止的翁公像,其他人紛紛效法。應該看到,在索南加措的勸導和努力下,蒙古各部決定廢除原有的一些不好的風俗習慣。這在客觀上對牧業生產以及整個蒙古社會的發展起到了積極的作用。因此也贏得了民眾對格魯派的熱忱。1579年夏,俺答汗東回內蒙,索南加措派第二世東科爾活佛同行,二世東科爾雲丹加措在內蒙居住數年,為鞏固格魯派和蒙古王公的聯繫起過很大的作用。
1583年俺答汗死,他的子孫邀請蒙古各部汗王並邀請索南加措為俺答汗會葬。索南加措於1583年起程,1586年到呼和浩特,沿途又對蒙藏各部落演講佛教,並得到各部汗王的信奉,有的還出家。1587年,索南加措與內蒙古各部汗王共同參與俺答汗的葬禮,他又向他們說教,各部汗王也都從此信奉了格魯派。雖然還有個別部落仍信奉噶舉、薩迦等派,但絕大部分都是從此崇信格魯派,有的汗王還規定他的屬民必須信奉格魯派,不然,抄沒其帳房和牲畜等。據說索南加措離開土默特以前,蒙古人曾要求他在他來生轉世時轉生到蒙古族中。實際上,可能是格魯派想利用轉世這一手段來加強與蒙古汗王的關係;自然也會加強蒙古人對格魯派的信仰。索南加措來青海之前,從土默特等部王公到一般蒙古族民眾,傳統的薩滿教仍占主導地位。索南加措的青海之行,其最大的收穫就是格魯派得到土默特等部的支持,使格魯派突破民族界限,迅速傳到蒙古族中。後來在17世紀中葉,格魯派在與噶瑪噶舉派鬥爭的關鍵時刻,能得到固實汗為首的和碩特部的支持,並奪得西藏教派的統治地位,若追溯其根源,還得歸功於索南加措在青海和蒙古時所奠定的基礎。
其次,促進民族團結、社會安定,為格魯派贏得民眾並與明朝建立了朝貢關係。在青海活動期間,索南加措憑藉自己的宗教地位,多次調解了各民族間、同族各部間的矛盾和糾紛;並與明朝建立了朝貢關係,得到了朝廷的承認與支持。這不僅對安定社會、促進民族團結起了積極的作用,而且還大大提高了自己的威望,擴大了格魯派的影響。
1559年,明嘉靖三十八年,俺答汗擁眾入據青海後,累犯莊、涼、西寧等地,對明朝造成威脅。明朝更擔心土默特等部不遵盟守約,生怕死後西陲無復安枕之日。明朝正因俺答汗西入青海感到頭痛,又無辦法之際,“聽說,俺答汗對索南加措非常尊重,言聽計從,乃於1578年命甘肅巡撫侯東萊差人到青海請索南加措到甘肅與他會晤,並囑索南加措勸說俺答汗率眾回內蒙古”。索南加措在甘南受到與八思巴同等的隆重接待。在那兒他還給明宰輔張居正寫了一封信。信中說:“有閣下分付順義王早早回家,你就分付他回去。”《明史》里說,張居正當時接到信和禮物後,“不敢受,聞之於帝,帝命受之,而許其貢。”索南加措的那封信“至少說明兩個重大問題:第一,索南加措根據明帝的意圖,辦了一件明朝皇上辦不到的事,即由索南加措吩咐順義王俺答汗由青海返回內蒙;第二,從此達賴喇嘛與明朝政府正式發生了關係。當時明朝還沒有給索南加措賞賜封號,但按明朝的制度,只有法王、國師才有資格向皇上進貢,這說明明朝政府已承認了索南加措在西藏宗教上的崇高地位。”
同年夏天,俺答汗聽從索南加措的勸告,回土默特本部。為此,“農曆八月,明皇帝派三個大臣持‘所有地面的保護者’的封誥印信來措卡拜見達賴,獻衣服三套及金銀、綢緞、宮內同器等。信中並說‘朕將請足下到朝廷;並封其襄佐(管家)為國師,亦賜印信。”
索南加措極力勸善止惡,反對戰爭,在10萬人的集會上之徹底洪吉的講話中,曾就有禁止蒙古各部對漢、藏等各族進行無端搶掠的規定。有文獻還記載,俺答汗“道侵瓦敕,為所敗,歸次青海建仰華寺以居瑣南,大會諸部,謀報瓦敕,瑣南止之,且戒以勿好殺。”1579年4月,索南加措在措卡調解了長期以來漠南蒙古各部與瓦敕蒙古之間的糾紛;1584年,他從臨洮折回青海宗喀,調解平息了當地漢蒙之間的糾紛;1585年,他到達內蒙古的鄂爾多斯西拉烏蘇河右岸的依克沙巴爾,又調停了3個蒙古部落間的戰爭。他的這些做法得到於長期遭受戰爭之苦的各族人民的擁護,為格魯派贏得了民眾,客觀上為安定社會、民族團結起了積極的作用。
1558年,明朝廷賜給索南加措以“朵兒只唱”的封號,並邀他到北京與明皇帝會晤,講經說法。索南加措欲前往拜見皇帝,不幸於是年在內蒙古卡歐密途中圓寂,時年46歲。
再次,索南加措為了弘揚格魯派教法,擴大勢力,還前往安多、康區等藏區講經說法,並主持創建了一些寺廟。1578年,索南加措去土默特時,曾在宗喀巴出生地的塔旁建了一座寺廟,後來到1583年再次來青海時,由當地頭人作施主擴建了該寺,逐漸成為格魯派五大寺院之一的塔爾寺。他到青海後,還特地去夏瓊寺朝拜。由於它是宗喀巴初通佛學之根本寺,索南加措極為重視。他曾在該寺向寺僧講經,並為一些人授比丘戒,還剃度一批人出家。俺答汗回蒙古後,索南加措受雲南麗江土知府木氏之請,前去雲南。把格魯派教法第一次傳到雲南藏區。後又去往理塘,在理塘主持創建了理塘寺,寺名佛教大慈十方尊勝寺。[17]2年後,他又歷游芒康、察雅等地。後來到宗喀巴的再傳弟子沃必多吉創建的昌都茲氏洲寺,該寺僧人並請他做了這個寺的名譽堪布。他又從此受請到過別的許多寺院。
評論
三世達賴喇嘛索南加措自從被認定為根敦加措的轉世相承以來,鑽研經書,廣傳佛法,並為格魯派的發展與弘揚積極活動。特別是在他應俺答汗之請到青海後,使格魯派突破民族界限,傳到蒙古族、漢族、土族等民族當中。這不僅擴大了格魯派的影響,為日後的發展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且在客觀上促進了民族間的文化交流,增進了相互的了解。除了傳教,索南加措還極力反對戰爭,維護和平,因此博得了民眾的信仰與擁護,為民族團結與社會安定作出了貢獻。他為蒙古各部汗王、貴族講經說法,使絕大多數蒙古部落從此信奉藏傳佛教格魯派,實現了他自己前來青海的一個重要目的。他還辦了一件當時連明朝皇帝也無法辦到的事情,並與明朝建立了朝貢關係,受到了朝廷的賜封,地位更加顯赫。他的所作所為一方面體現出一位宗教領袖廣傳教法,力求和平以及愛護眾生的慈悲之情;另一方面又表現出在當時形勢之下一位格魯派領導人的精明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