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風烈
類別:校園小說
內容簡介
2034年8月,重慶。
西南聯合大學開學很早,才8月22日就迎來了第一批入學的學生。第二天中午,聯大第一食堂開門了,物理系新生陳道明跟在一位女生的背後,汗流浹背的走向食堂,嘴裡咕噥道:“我靠,這是什麼鬼天氣,熱得想發瘋!”前面的女生回過頭來,陳道明立時眼前一亮,笑道:“美女好!”
前面的美女停下腳步,似笑非笑望著陳道明,說道:“胖子好!”陳道明笑容凝固在臉上,乾咳一下道:“美女說話直來直去,我喜歡。我叫陳道明,美女貴姓?”美女仍然一幅似笑非笑的表情,說道:“以後別叫我美女了。免貴姓李,我叫李文。”陳道明哈哈一笑,用手摸了摸胖胖的下巴,說道:“我們很有緣啊,陳道明、李雯,都是10年代的明星喔。”李文轉過頭繼續走路,邊走邊說:“我的文是文化的文,和你說的不一樣。”
陳道明立即走上前去,和李文並列,側面望著李文。李文微微上翹的嘴角透露著難以言說的自信,幾縷髮絲被汗水浸濕,貼在前額,長長的睫毛似乎凝著些微的露水,雙眼明亮而清澈。李文問道:“你也去打飯?”陳道明看著李文潔白整齊的牙齒,有些發怔,說道:“你用的什麼牙膏?”李文轉頭看了看陳道明,皺眉道:“什麼?”陳道明覺得有點心慌,點頭道:“嗯嗯,我也去打飯。”李文指著遠處的食堂道:“那你應該看著前面的食堂,別把目標弄錯了。”陳道明想說:“美女話中帶刺,我喜歡。”但話到嘴邊,卻沒敢說出口,只一言不發和李文一齊走前。
陳道明抬頭看了看天,天空一片光亮,找不到太陽在哪,四周的熱氣向上升騰,讓陳道明感覺自己象是蒸籠里的饅頭。雖然熱得要命,但陳道明還是希望這段路再長一些,鼻孔里縈繞著若有若無的清香,不用說,這一定是李文沐浴後散發出來的,在這炎熱的中午,本無食慾的他突然覺得肚子餓了。
走進食堂,陳道明一陣清爽,食堂里,中央空調開到最大,如汽車發動機般“嗡嗡”的聲音甚至蓋過了窗外知了的聒噪,但現在,這本來讓人心煩意亂的噪聲卻變成了天籟之音。食堂內人頭涌涌,陳道明忙著買飯打菜,回頭一望,李文早沒影了,心想:“象雨象霧又象風的美女呀,你到底在哪裡?”找尋多時仍然未有發現,陳道明只好找了張空位坐下吃飯。剛吃了一口,陳道明猛地一拍桌子,叫道:“笨蛋,忘記問她是哪個系的了!”
桌子對面的男生嚇了一大跳,“叮叮”幾聲,飯勺掉在了地下。那男生頓時漲紅了臉,也是一拍桌子,站起來指著陳道明道:“胖娃,你是不是有病?”
陳道明一聽“胖娃”二字就知對面的是四川人,生於南京長於上海的他一直認為四川人象老鼠一樣討厭,盡幹些小偷小摸的事,要不怎么叫“川耗子”呢?炎熱的天氣總是讓人容易上火,陳道明騰地一下站起來,剛要開罵,發現情況不對,自己身高1米7,站起來卻只看到對方的下巴,眼前的這人活脫脫鐵塔一樣的壯漢,哪有半點“川耗子”的特徵?陳道明罵到嘴邊又馬上咽了下去,陪笑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剛才有點走神,嚇到你了,我向你道歉。”那男生罵道:“放屁,憑你這胖娃也能嚇到老子?”陳道明忍住怒火,知道此時不可發作,低聲道:“喔,那是我理解錯了,對不起啦,再次道歉。”
那男生哼了一聲,說道:“一邊吃去,看到你就讓我倒胃口。”陳道明端起飯盒,轉身就走,只見他額角青筋凸現,手指關節捏得發白。這時前方走來一小孩,正低頭看著手裡的一張紙,另一隻手拿著飯盒。正在氣頭上的陳道明感覺自己就要爆炸了,急匆匆的速度減不下來,四肢好像不受控制,明明看見小孩迎面走來卻避讓不及,兩人撞到了一起。
陳道明感到身體只是微微一震,那小孩卻“啊”了一聲,飛出一米遠,緊接著又是“砰”的一聲,小孩的後腦撞在了一張飯桌的鐵腳上,餘力帶著小孩轉了半圈。飯盒砸在地上,蓋子打開了,裡面空空的什麼也沒有,一張寫滿符號的紙緩緩飄下,落在陳道明腳邊。陳道明匆忙瞟了一眼,發現好像是組物理公式,但卻看不懂寫的是什麼,當下不敢耽誤,忙走到小孩身邊查看。那小孩蜷著身子,雙眼緊閉,手指微微顫抖。陳道明俯低身子,這動作讓他非常難受,問道:“你沒事吧?”
小孩一聲不吭,仍然雙眼緊閉。陳道明注意到食堂大廳安靜了許多,周圍的人一直盯著他看,感到有點驚慌,連忙搖了搖小孩的肩頭,叫道:“你怎么樣?醒醒啊。”那鐵塔般的男生走了過來,臉上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說道:“撞得好,撞得妙,撞得呱呱叫,胖娃,你知不知道你撞的是哪個?”陳道明感到不妙,問道:“是誰?”那男生道:“他叫吳理,是西南王的孫子。”
西南王?誰是西南王?陳道明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即“吳大維”三個字出現在他腦海里。吳大維,西南軍區總司令,西南王。陳道明頓時頭暈目眩,心想:“我不會那么倒霉吧?吳大維的孫子怎么會在西南聯大的食堂里?還昏過去了?”再看看倒在地上的小孩,手指停止了抖動,臉色逐漸泛白了。陳道明脊背一陣發涼,連忙掏出手機撥了“120”。
5分鐘後,物理系系主任聞訊趕來,召集幾個學生把吳理抬到了一張比較通風的桌子上。陳道明覺得有必要再確認一下吳理的身份,走到系主任旁邊問道:“老師,這小孩叫吳理?”系主任正焦急的等待救護車,聞言怒道:“什麼小孩?他是你同班同學,是吳司令的孫子!”陳道明心跳猛的加快,手心全是汗,心想:“完了完了,他可不要出什麼事,不然……”不然怎樣?不敢往下想了。看到對面那鐵塔般的男生正在冷笑,發現他的眼光沒望向自己,看的卻是平躺在桌上的吳理。陳道明心下奇怪,但不一會恐慌的情緒便將他淹沒,暗道:“上帝保佑,菩薩保佑,吳理可千萬別出什麼事。吳理才幾歲啊?怎么會是我的同班同學?……”
哆哆嗦嗦中,救護車沒到,天上就傳來一陣馬達的轟鳴,一架軍用直升機降在了食堂外的空地上,灰塵四起,湧進了食堂大廳,學生們紛紛遮住飯盒,兩眼直愣愣地望向門外。幾個穿迷彩的軍人跳下飛機,抬著擔架跑了過來,身後跟著幾個手持醫療設備的軍醫。一行人冒著風塵跑進食堂,幾個軍人迅速把吳理抬上擔架,軍醫們忙著測體溫、量脈搏、送氧、輸液,完畢後又一路小跑把吳理抬上飛機。直升機的螺旋槳就一直沒停過,艙門還沒關嚴,直升機就拔地而起,呼嘯而去。
一位軍官留在了食堂門外,問道:“這裡誰是老師?”物理系系主任道:“我是辜振華,是物理系的系主任。”那軍官向辜振華行了個軍禮,說道:“我是西南軍區上校蔡明,辜老師你好!吳理是貴系的學生吧?”辜振華道:“是的,他是2034級新生。”蔡明道:“我想了解一下吳理昏倒之前和之後的情況,希望辜老師提供幫助。”辜振華道:“這沒問題,我們會負起責任,陳道明,你過來,”說著把陳道明推了出去,“這位就是肇事者。”蔡明面無表情,說道:“現在先不涉及追究責任的問題,我只是了解一下情況。”說完把陳道明叫到一邊,記錄了當時的兩人相撞的情形。完畢後,蔡明向陳道明說道:“你先回宿舍,注意別亂跑,要讓我們能找到你。”
陳道明拖著腳步回到宿舍,往床上一躺,兩眼直勾勾地望著天花板,心想:“我上輩子一定欠了吳理什麼,要這輩子來償還,不然我怎么會這么倒霉?我不會被拉去槍斃吧?嗚嗚嗚,可憐我老爸老媽只有我這么一個兒子。要不現在就逃走?如果吳理只是昏迷一下,一會就醒過來了呢?對啊,只是撞一下,難道他就掛了?我這一跑,那我的學業、文憑還要不要了?不過也難說,萬一吳理是豆腐做的或者紙糊的,一下被撞爛還是大有可能的。他媽的都怪那個四川大個子,要不是他我怎么會撞人……”一時間思緒難平,舍友過來百般勸慰,陳道明卻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兩道“清淚”卻順著眼角滴在了枕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