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藏族女作家梅卓的小說集《麝香之愛》輯錄了作家自1992到2004年十二年間創作的十六個短篇小說。其選材視野廣闊,語言清新雅致,人物生動真實,不僅體現出藏地獨一無二的人文精神,同時也充分展示了作家對嚴肅文學創作理念的堅守以及她在小說敘事藝術上的不懈探索。
書評
在眾多以藏文化為底蘊的文學創作中,梅卓的小說是獨特的。這不僅是因其將生死愛欲及宗教輪迴等神秘思維融合於對歷史和現下的詩性關懷之中,而且其寫作技法上的先鋒實驗性也格外令人矚目,尤其是中短篇之作更是如此。
從梅卓新書《麝香之愛》來看,有評論者指出:“梅卓小說,無論現實題材還是歷史題材,無一不表現出藏文化的神奇魅力,迥異於漢族作家的創作。”“這種文化炫奇出自民族主體性的自我定義,自我確證,是藏族作家梅卓的自主選擇,並非主導文化強加的形式,因此是保存自己的生存策略,也是抵抗霸權文化的政治批判策略。”這樣的評論與其說是抓住了梅卓文學的實質,不如說是僅僅停留於梅卓民族身份的標識。筆者以為,對於梅卓小說的認讀其關鍵不在於梅卓的小說是否表現了藏文化,而在於梅卓是如何表現了藏文化;不在於梅卓的創作是否與漢族作家的創作迥異,而在於梅卓的小說世界是如何反過來構成了藏文化的又一闡釋生成的可能。事實上,當梅卓的小說世界在精神層面虛構藏文化的同時,現實中的藏文化圖景也同時在梅卓的小說世界和梅卓的文學創作行為本身中進行著新的構建。這正如不是藏傳佛教誕生了藏族人民的生活,而是在藏族人民的實際生活中誕生了藏傳佛教一樣,藏文化是以藏民族的現實生活為必要條件的,而不是藏民族的現實生活以藏文化為必要條件。因此,從這個意義上理解,筆者認為,梅卓的小說儘管採用了諸多繁複的勾聯方式,比如時空交叉、人物混置、情節錯亂、意識流動等;儘管在小說的敘事方式上,一再以迷幻式的結構對習慣線形閱讀、特別是不熟悉藏文化的讀者設定障礙,甚至有意導向閱讀的不可解及困惑的體驗;雖然這些敘述策略有時讓我們不知是瑰麗的藏文化本身使梅卓的小說世界變得複雜起來,還是梅卓的小說世界虛構了藏文化的真實圖景;雖然作者在具體的故事敘述中一再地以明確的文字來表達其對現實境遇的困惑,並在草原神話、部落歷史、民族記憶、英雄傳奇等的追述中進行她的精神旅程,但所有的這些外在表現正如其對一些具體意象的選擇始終未疏遠藏文化最淺顯的表征,比如唐卡、唐卡里的秘密花蔓、珊瑚、麝香、九眼寶石、念珠六字真言等一樣,其精神的追溯、歷史的敘寫乃至於輪迴式的虛構仍然是對現實的關懷。
綜觀《麝香之愛》所有的篇章,儘管故事情節離奇虛渺,帶有迷幻色彩,但故事中的人物一般不多,敘述人稱的轉換也基本以全知全能的方式進行,主人公完全在敘述者的掌握之下,敘述者又完全在作者的掌握之下,宗教輪迴式的想像不過是結構故事的一種選擇,其敘述方式延續的仍然是傳統講故事的模式,和某些民族作家或全然瓦解現實,或絕對沉湎虛幻不同,梅卓的先鋒實驗性是基於自覺對現實生活的合理性和必然性的解釋,而不是一味地沉吟於歷史記憶的輓歌,或無謂地標籤藏文化。
事實上,透過這種敘述策略和表達意圖之間的尷尬表層,我們還可以看到這樣一種文學被侵擾的事實:即文化人類學、社會學、民族學、民俗學、歷史學等這些年來已在不經意間成為民族文學創作者的必修課,並炫耀成了創作意義的冠冕,即使有一些人仍執拗於文學形式技巧的探索,也很快在市場的推助之下衍生成泛文化的解讀,至於藏文化在文學中的這種植入,到底其中有多少是萌發自根底,又有多少僅是皮相標籤,或純粹是個炒賣,讀者已越來越難以分清,甚至無意於細辨。
如果我們進一步對西藏人民出版社推出的“藏羚羊叢書”進行審視的話,也許會有更明顯的認識。據筆者所知,《麝香之愛》是“藏羚羊叢書”第一次以小說卷的形式收入的作家中短篇的小說集之一。這或許是出版社無意的行為,但卻潛在地具有了另一層解讀意義,尤其是將《麝香之愛》和《人在高處》、《藏地芬芳》聯繫起來比較的話,其文學性的意義更加突出。在《人在高處》、《藏地芬芳》中,作品的文體性是模糊含混的,而《麝香之愛》則有了明確的定位。這種文體性的差異,固然與出版社之間的選題策劃的市場切入點不同相關,或者具有偶然性,但這種看似“意外的表現”卻恰好說明了文學自身對異質性內容必然的反駁。事實上,我們只有褪去了強加在作者頭上的諸如“作家地理”、“邊緣中國”等外在概念之後,才能更直切地進入到作家的世界——尤其是文學的世界。社會學的田野調查和歷史檔案類的人類學科記錄,無論如何不應成為我們對梅卓小說世界閱讀的障礙。否則,我們很容易將梅卓的小說世界消融在地域性的概念或藏文化的詮釋之中。
盤點西藏人民出版社的書(一)
西藏人民出版社始建於1971年12月,是西藏自治區唯一的綜合性圖書出版社。承擔著政治、經濟、歷史、哲學、少兒美術、文化教育、醫藥衛生、文學藝術、自然科學、藏學研究、古籍整理、期刊等各類藏漢文圖書和全區中國小教材的出版任務。建社30多年來,西藏人民出版社的臧文版圖書突出“普及通俗”和古籍整理;漢文版圖書突出“宣傳西藏、介紹西藏”,尤其是藏學研究系列叢書頗受讀者歡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