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為孫保造像記
〈〈龍門二十品〉〉久負盛譽,品品精彩,其中的〈〈北海王國太妃高為孫保造像記〉〉可喻作清秀佳人。文凡四十八字,縱排五行,前三行行十字,第四行行文結尾共六字,留空四格,末行另起落款十二字,字略小於正文,字較密,全文殘七字不可辨。
此造像記書法與其餘各品的渾穆之風不同,只有〈〈安定王元燮為亡祖造像題記〉〉風格類似,同屬優美一路,但此品風格較〈〈元燮〉〉更為清新秀麗。康有為贊北碑十美中有四句可為之概括大體風貌“筆法跳躍,意態奇逸,精神飛動,興趣酣足”。此品字數在〈〈龍門〉〉中較少,行文簡練,其書法面目自然與其他各品不同。從整體章法來看,布局疏朗而從容不迫,作者有足夠的空間安排章法布局。其行距略大於字距,字和行距之間空間開闊,沒有絲毫的緊迫感。這種布局使末行十二字款雖密小但不顯繁瑣侷促,並與正文章法結合得自然一體。同樣,第四行下部的一段空白在這種空間安排下與正文的空疏相得益彰,無突兀之感,反使整體章法更顯疏朗。此造像記布字大小有別,或長或扁皆隨形就勢,筆劃舒展自如。在縱列的規整中形成一種不易直觀到的輕快節奏,使清朗的布局具有跳動感。如以“百”字為中心的上下左右的鄰字的收放對比,使字與字,行與行之間形成鮮明的律動。全篇章法精神飛動,疏朗清新,這正是此品與他品字字緊密的不同之處。
此品結字大多中宮收緊而四邊舒展,楷隸參半,字勢大體保持正勢,通過各部首的俯仰奇側來調節章法上的一致。如仍有隸意的結字“孫,鄉,令,為”。又如具有成熟楷法的結字“死,脫,免”等等。單字結構動態各異,形勢有收有放,重心偏移不失勢,顯的興趣酣足。如“保,免,未。苦”等字。
在用筆上,此造像記有自己的獨特之處。方筆的運用和行筆中力量的配合結合自然。單字的線條變化細膩跳蕩,用筆的輕重對比強烈,具有明快的運筆節奏。這種變化恰又與全篇章法相呼應。如“死,免,脫,海,妃”等字。其用筆肥瘦相陳,面目可觸,極具雕塑美感。作者用筆精熟,線條起止的運動細膩,於細微處更可見牽絲引帶的關係,具有強烈的書意。從這種用筆中我們可以看出作者的高超的書寫技巧,並有著自己對書法美的理解。細微處跳蕩,厚重處凝重,書者都駕馭自如,並不完全受書體衍變的時代影響。然而,此品雖妙,但其用筆似還有些不統一之處。如帶口部首的字“免,保,造,區,百,苦,國,早”等等。有的寫的厚拙,有的寫的纖細。其中“區”字框部過於厚重,顯的十分突然,在全篇中難以找到呼應之筆。儘管如此,此造像仍不失為一件風格秀麗,用筆精細的北魏書法傑作。
徐和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