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奩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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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奩集香奩集
《香奩集》的生成環境韓偓屋生活的時代是唐王朝正走向滅亡,這一時期朝政腐敗,農民起義接連而起,國家岌岌可危,可是上層階級卻逃避 現實,縱情享樂,進行著最後的狂歡。據《香奩集自序》稱其詩作於庚辰、辛巳之際到辛丑、庚子 之間,即公元860年到880年間,當時韓偓屋正處於青年時期,在他昭宗龍紀元年(889) 中進士之前。陳寅恪說進士詞科“重詞賦而不重經學,尚才華而不尚禮法,以故唐代進士科,為浮 薄放蕩之徒所歸聚,與娼妓文學殊有關聯。觀孫《北里志》及韓偓屋《香奩集》,即其例證。又雲:“孫序作於中和甲辰,即僖宗中和四年。韓序中所謂庚辰辛巳,即懿宗廣明元年及中 和元年。然則進士科舉者之任誕無忌,乃極於懿、僖之代。”當時之文人如杜牧等皆以風流 自詡,流連於秦樓楚館間,與歌伎交往密切。不難理解,在這種社會風氣的驅動下,人品正直的韓 偓屋也會寫出動人心魄的艷情詩來。正如宋初之晏、歐身居要位亦作艷詞,這並不影響對他們的品 行判斷。時代風氣反映到文學創作中,便形成了晚唐時的綺艷詩風。他們不再像盛唐時的李杜那樣元氣淋漓,擅長規模較大洋洋灑灑的古體詩,也不像中唐時的元白那樣直視現實創作諷喻時政的新 題樂府,他們喜歡的是形式整飭、對仗謹嚴、篇幅短小的近體詩。他們不再放眼高山長河、大漠平原,而是醉心於歌榭樓台、兒女溫情中尋求心靈的慰藉。這一詩風主要以李商隱溫庭筠為代表, 上溯至李賀,下波及韓偓屋、吳融、唐彥謙、王渙等人之創作。從李賀的詩歌開始,詩歌詞化的傾向愈來愈明顯。李賀的綺艷之作描寫女性情態細膩瑣盡,用詞濃艷密集。至於溫、李詩歌對詞的影 響則更為直接顯著,宋詞作者往往於溫、李集中求字面。《宋史•賀鑄傳》記載賀鑄語:“吾筆端驅使李商隱、溫庭筠,當奔命不暇。”溫庭筠是第一個大力作詞的人,他的詞艷麗精美,他創作的樂府詩意象繁複,善於刻畫女性情態,與他的詞一脈相連。李商隱的詩精美深摯、含蓄蘊藉,就感情的深曲婉約和意象境界的精緻純淨而言,求之詞中亦不多見。義山詩對詞之影響劉學鍇《李義山詩與唐宋婉約詞》已專門論述(見於《人大複印資料•古代文學卷》1988年第11期),在此 不作贅言。韓偓屋系李商隱之外甥,李商隱對他的詩才大為讚賞:“十歲裁詩走馬成,冷灰殘燭動 離情。桐花萬里丹山路,雛鳳清於老鳳聲。”韓偓屋的詩風深受李商隱的影響,他吸收了李 商隱艷情詩創作委婉精美而又清新的特色,但不像李商隱詩深刻晦澀。但從形式和內容來看,《香 奩集》無疑比之前諸人之詩歌更為接近令詞。二、《香奩集》的內容及其特色韓偓屋《香奩集自序 》:“遐思宮體未降,稱庾信工文;卻誚《玉台》,何必倩徐陵作敘。粗得捧心之態,幸無折齒之 慚。柳巷青樓,未嘗糠秕;金閨繡戶,始預風流。咀五色之靈芝,香生九竅;咽三危之瑞露,春動 七情。如有責其不經,亦望以功掩過。”從序言可以看出,《香奩集》創作宗旨與《玉台新詠》一 致,都著力描寫女性姿態、情思。後來的《花間集敘》雲:“不無清絕之詞,用助妖嬈之態。自南 朝之宮體,扇北里之倡風。”由此可見由詩到詞的遞變關係。1、表現女性閨情愁思的艷詩《香奩 集》中有一首《自負》:“人許風流自負才,偷桃三度下瑤台。至今衣領胭脂在,曾被謫仙痛咬來 。”可看作是他的自我表白,以風流自負,縱情放蕩。詩人在青年冶遊期間必定結識了不少 女子,其中有幾個他到後來都難以忘懷。雖然他沒有經歷過像李商隱和韋莊那樣刻骨銘心的愛情, 但他能夠欣賞女性的美好姿容,對她們的情思也有深切體會,因而他的多數作品還是蘊含感情,讀 罷讓人深有感觸。《香奩集》中有不少詠物詩,如《詠燈》《屐子》、《詠浴》、《詠手》、《 松髻》、《裊娜》等,皆從女性的一件細小的裝飾物或一種姿態著眼,工筆細膩深刻,感官刺激強 烈,這也是晚唐時傾斜的審美趨向的產物。《香奩集》里的閨怨詩大都採用女性口吻來寫,其中一 部分詩是專為歌伎而作,照顧到歌伎臨場演唱的需要,這與詞的創作背景一致。如《席上有贈》: “矜嚴標格絕嫌猜,嗔怒雖逢笑靨開。小雁斜侵眉柳去,媚霞橫接眼波來。鬢垂香頸雲遮藕,粉著 蘭胸雪壓梅。莫到風流無宋玉,好將心力事妝檯。”這首詩格調雖不高,但卻與酒席歌筵間的狎昵 氛圍相適應。2、融情入境,於寫景中寄託淡淡的惆悵的詩作《唐詩三百首》選了韓偓屋詩一首: “碧欄桿外繡簾垂,猩色屏風畫折枝。八尺龍須方錦褥,已涼天氣未寒時。”這首詩全篇描摹人物 居住環境,空間層次很分明,從欄桿到繡簾,從屏風到錦褥,鏡頭焦點由外界轉入室內,人物的容 貌和情緒都隱藏在幕後,但我們還是能深切感受到她孤寂的心境。詩詞貴在含蓄,如果直接說明她 因何事煩惱,詳盡描繪她的憂愁,就沒有餘味了。這類詩是《香奩集》中最具藝術感染力的作品。 詩境由雄渾闊大向幽深靜美轉變,逐漸與詞境靠近。3、直抒胸臆、有所寄託的作品《思錄舊詩於 卷上悽然有感因成一章》:“緝綴小詩鈔卷里,尋思閒事到心頭。自吟自泣無人會,腸斷蓬山第一 流。”據此詩所言,《香奩集》中部分作品有所寄託,並不都是單純的艷情詩,但由於用意曲折隱 晦,其中深意難以領會。近人震鈞作《香奩集探微》雲:“《香奩集》命意,去詞近,去詩卻遠。 然三百篇之西方美人、靜女其姝,何一非此物此志也。”然而,震鈞認為《香奩集》中之詩皆是借 艷詞寄託作者忠君愛國之志,以韓偓屋比屈原,則未免穿鑿過分。還有《蹤跡》、《舊館》等也是 直言自己的感受和心情。三、《香奩集》的詞化特徵詞最初被稱為小道、艷科,具有“用資羽蓋之 歡”的娛賓遣興功能,並多描寫男女柔情,宜於抒發內心細膩的感情,輕柔精美。詞是一種軟性的 女性的文學,重在姿態,步步生蓮、搖曳多姿、婉曲深情,而詩則是一種剛性的男性的文學,壯健 雄渾、金戈鐵馬、各言其志,乃豪士之鼓吹。近人繆鉞雲:“抑詞之所•52•以別於詩者,不僅 在外形之句調韻律,而尤在內質之情味意境。”他在《論李義山詩》中又雲:“義山雖未嘗 作詞,然其詩實與詞有意脈相通之處。蓋詞之所以異於詩者,非僅表面之體裁不同,而尤在內質及 作法之殊異。詞之特質,在於取資於精美之事物,而造成要眇之意境。義山之詩,已有極近於詞者 ……”由此可見,詩詞之別也並非絕對的,不可逾越的。晚唐末世的無望的政治形勢、畸形 發展的城市經濟和享樂文化的發達,促使士人在風流艷情和自吟自傷中尋求心靈的暫安。因此,詩 歌內容、風格也向著狹而深的方向發展,直到後來“詩代詞興”。無疑,詞比詩更適合表現男女情 事及深微的情緒,但晚唐時詞體還不夠成熟,所以便有了《香奩集》這種由詩向詞的過渡之作。張 侃《拙軒詞話》:“《香奩集》,唐韓偓屋用此名所編詩,南唐馮延巳亦用此名所制詞,又名《陽 春》。偓屋之詩淫靡,類詞家語。前輩或取其句,或剪其字,雜於詞中。歐陽文忠嘗轉其語而用之 ,意尤新。”王國維輯《香奩詞》共十三首,其中十首從《香奩集》中輯出,也從一個側面反映了 《香奩集》與詞的密切關係。1、意象的精美和纖柔化賀裳雲:“義山之詩妙於纖細。”張戒《歲 寒堂詩話》卷上雲:“李義山詩只有金玉龍鳳,杜牧之詩中只有綺羅脂粉。”題材的狹窄細小決定 了意象趨於纖細輕柔、精美空靈。《香奩集》中看不到唐末時的國破家亡、山河破碎,有的只是庭 院深處的笙歌燕舞、溫柔旖旎的氣息。《香奩集》中的女性是美好的,“眉如半月雲如鬟”、“裊 娜腰肢淡薄妝”、“宮樣衣裳淺畫眉”;她們的裝飾品及居室也華貴而精緻,“碧梧桐陰隔簾櫳, 扇拂金鵝玉簟烘”、“碧欄桿外繡簾垂,猩色屏風畫折枝”,她們佩戴著“玉釵”、“魚犀”、“ 翠簪”,穿著艷麗繁縟的衣服,但卻是“咽不下玉粒金蓴噎滿喉”,深陷於對戀人的刻骨相思中, 亦即劉熙載所謂“綺怨”。例如《玉合》(雜言):“羅囊繡兩鳳凰,玉合雕雙,中有蘭膏漬紅豆 。每回拈著長相憶。長相憶,經幾春。人悵望,香氤氳。開緘不見新書跡,帶粉猶殘舊淚痕。”這 首詩以女性之衣著起興,乃是溫庭筠詞的慣用手法。溫庭筠《酒泉子》其四:“羅帶惹香,猶系別 時紅豆。淚痕新,金縷舊,斷離腸。一雙嬌燕語雕梁,還是去年時節。綠陰濃,芳草歇,柳花狂。 ”“鳳凰”、“鴛鴦”在《花間集》中出現頻率也很高,蓋它們皆感情專一,雙宿雙飛之動物,具 有象徵意義,以彼之雙棲映襯詩中人之獨處,更覺淒楚孤寂。韓偓屋善於描寫各種細微的感覺,寫 觸覺味覺“手香江桔嫩,齒軟越梅酸”,寫視覺“呵花貼鬢粘寒發,凝酥光透猩猩血”,寫聽覺“ 羅帳四垂紅燭背,玉釵敲著枕函聲”,纖細入微,使人感覺如身臨其境。再如《夜深》:“惻惻輕 寒翦翦風,小梅飄雪杏花紅。夜深斜搭鞦韆索,樓閣朦朧煙雨中。”寒為輕寒,梅為小梅,深夜的 鞦韆,煙雨中的樓閣,一切都是那么輕柔、寧靜,如幻如夢,給人一種朦朧柔和的美感。2、抒情的細膩和深曲《懶卸頭》:“侍女動妝奩,故故驚人睡。那知本未眠,背面偷垂淚。懶卸鳳凰釵,羞入鴛鴦被。時復見殘燈,和煙墜金穗。”該詩意味曲折,開始說是“驚人睡”,接著便解釋說本來就未眠,傷心垂淚卻又怕別人知道。震鈞箋雲:“一腔熱血,寂寞無聊,惟以眼淚洗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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