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曲:高曉松
編曲:張衛寧
吉它:劉林
鼓:程進
手風琴:郭揚
和音:黑鴨子合唱組
專輯: 《校園歌曲TOP》
演唱:李曉東
歌詞
是誰第一個打破了沉默
是誰第一聲唱出老歌
是誰又提起從前的約定
那關於理想的課堂作文
年少的作文雖然不能成真
你我都願意再笑著重溫
我們所說的愛我們想的未來
可能是今天再相聚的緣
我們年少時不經心許下的願
再提起時依然是多溫曖
也曾約定彼此間常見面
相見時已多年
長的心情短的命
長長短短誰也說不清
遙遙的夢想遠遠的人
遙遙遠遠我們的笑臉
年少的作文雖然不能成真
你我都願意再笑著重溫
我們所說的愛我們想的未來
可能是今天再相聚的緣
我們年少時不經心許下的願
再提起時依然是多溫曖
也曾約定彼此間常見面
相見時已多年
長的心情短的命
長長短短誰也說不清
遙遙的夢想遠遠的人
遙遙遠遠我們的笑臉
我們年少時不經心許下的願
再提起時依然是多溫曖
也曾約定彼此間常見面
相見時已多年
長的心情短的命
長長短短誰也說不清
遙遙的夢想遠遠的人
遙遙遠遠我們的笑臉
《關於理想的課堂作文》網路勵志博文
從我學會站著撒尿開始,我就樹立起此生第一個崇高理想——娶芳芳做媳婦。
芳芳是我的青梅竹馬,我們從小光著屁股一起長大。
我每天牽著芳芳的手,經過一片麥地,到二里地外的鄰村上學。
芳芳長得好看,皮膚很白,沒有鼻涕,愛笑,很少哭。
她刷新了我對女孩子固有的看法。
為了表達我對芳芳的喜歡,我給芳芳抓螞蚱,采黃色的小野花,趴在地上讓她騎大馬。作為回報,芳芳會讓我扮演醫生給她檢查身體。
我和芳芳每天就像是豌豆和豌豆莢一樣黏在一起,一起上學,一起回家,一起做作業,晚上玩兒累了就一個被窩睡覺,蒙在被窩裡撓痒痒,說悄悄話。
那時候,我們村子裡有個可怕的傳說——男孩子和女孩子天天呆在一起會爛腳丫。
我對此嗤之以鼻,對芳芳說,就算爛腳丫我也要跟你在一起,這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承諾。
可是芳芳卻被這個爛腳丫的傳說嚇壞了。
她讓她媽來找我媽,說以後不跟我一起上學,也不跟我一起玩了。
小小年紀,我竟然有了一種失戀的感覺,茶飯不思,形銷骨立。
芳芳你怎么能這樣呢?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你怎么能因為一個傳說就不和我玩兒了呢?
說好的結婚生孩子過家家呢?
為了打消芳芳的顧慮,我找到芳芳,告訴她,只有一個方法可以驗證,男孩和女孩在一起到底會不會爛腳丫。
晚上,我偷偷爬起來,仔細端詳了爸爸媽媽的腳丫。
與此同時,芳芳也在跟我進行同樣的動作。
第二天,我和芳芳得出了相同的結論。
如果男孩女孩在一起會爛腳丫的話,那為什麼爸爸媽媽的腳丫一點事兒都沒有?
這個傳說顯然是大人編來騙小孩子的,就好像不好好學習會被大馬猴偷走,男孩女孩親嘴會懷孕這些蹩腳的傳說一樣。
我和芳芳的通力合作,成功粉碎了不知道騙過多少小朋友的流言。男孩女孩們又可以無所顧忌地一起玩了。
芳芳用更加崇拜的眼神看著我,我高冷地微笑。
從此以後,我又牽著芳芳的手,經過一大片麥地,去二里地外的鄰村上學了。
我甚至規劃好了我和芳芳的未來。
我們將會一起上國小,上中學,上大學。
我們可以頭頂著頭在院子裡做作業,芳芳可以枕在我的胸口數星星,我可以偷偷摸芳芳的臉蛋兒。
因為從小就在一起,我們可以堂而皇之地早戀,甚至當著兩個爸爸、兩個媽媽的面玩兒過家家。
直到那個傍晚。
我抓了螞蚱烤熟了餵給芳芳吃,然後我們兩個人一起在老槐樹下盪鞦韆。
芳芳突然跟我說,她要搬家了。
我當時根本不知道什麼叫搬家,也完全不知道搬家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芳芳那天吃了好幾個螞蚱,我們兩個玩兒到天黑,芳芳被她媽喊回家吃飯。
當天晚上,我很快就睡著了,夢裡還在給芳芳抓螞蚱。
第二天,我早早地爬起來去芳芳家,發現芳芳家大門緊閉,我砸門也沒有人理我。
我以為芳芳提前去學校了,就趕緊一路小跑地殺到學校,結果發現芳芳竟然也沒來上學。難道芳芳是去她姥姥家了?
接下來的很多天,我無數次來到芳芳家,大門還是緊閉,砸門還是沒人理我。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問我媽,芳芳去哪了?
我媽說,芳芳搬家了。
什麼叫搬家?
搬家就是不在這裡住了。
芳芳住得好好的,幹嘛要搬家?
我媽沒說話。
那他們去哪了?
不知道。
那芳芳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
從那天開始,芳芳就不見了,我未來的媳婦不見了,整個人消失在我的生命中。而我始終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件事也成為我人生中第一大懸案。
從此以後,我只能一個人就獨自一人經過那片麥地,到二里地外的鄰村去上學。
每天早晚,我都會去芳芳家看看,看看大門有沒有鎖,芳芳有沒有回來。
我唯一能感受到的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個理想,莫名其妙地破滅了。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難過,只是一個人無數次經過那片麥地,看著麥子從青變黃,無數次地想起那個爛腳丫的傳說。
上了高中,我很快就有了第二個人生理想——考上名牌大學。
高二分文理科,為了能和初戀女友有共同話題,聊天的時候不至於被她鄙視“你們這些文科男”,我毅然決然地選擇了理科。從此以後,我用了三年時間明白了什麼叫做“紅顏禍水”。
動能定理、洛倫茲力、機率論、三角函式、拉格朗日定理、苯環這些名詞成為我青春期的陰影,直到現在我看到這些名詞,都忍不住打一個尿顫。
但是我年少氣盛,就是不服氣,憑什麼我就學不好數理化呢?我不服。
於是,一進入高三,每天晚上宿舍熄燈之後,我都躲在廁所里,發糞塗牆,研究數理化,發誓要成為一個不折不扣的理科男,然後和他們一起鄙視文科男。
經過三個月的努力,老天終於對我露出了笑容,向我證明了一個顛撲不破的真理。那就是,理科白痴永遠是理科白痴。
這三個月,我唯一提高的就是眼鏡度數。
那個季度的模擬考試,我慘敗而歸,萬分絕望。很快一個訊息傳來,我就沒那么絕望了。
我和初戀女友早戀的事,被班主任發現了,很快我媽知道了,她媽也知道了。
我周末回家,意外地發現我們全家罕見的集結,大姑小姑都回來了,家庭會議的議題只有一個,那就是向我證明,早戀喪盡天良,早戀害人害己,早戀遺臭萬年,早戀會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毫無意外,初戀女友也遭遇了相同的待遇,甚至被父母禁足。
我們最後一次約會的地點,定在下了晚自習之後的操場。
那天晚上月亮大得像個西瓜。
我和初戀女友並肩走著,我偶爾碰到她的手,她小手冰涼,像她媽的眼神一樣。
她說,要不我們分開吧,我媽罵了我三天,我爸到現在還不跟我說話。他們說,如果我跟你好,我的成績會變得跟你一樣爛。
我感到了沉重的無奈,難道爸爸媽媽們像我們一樣大的時候,就沒有喜歡的男孩女孩嗎?為什麼他們一定要棒打鴛鴦?成績不好怎么了?成績不好我就不能談戀愛了?
我說,我們能不能偷偷在一起,不讓他們知道。
初戀女友眼睛忽閃忽閃地哭了。
她說,求求你,放過我吧。我想努力備考,不談戀愛。
我絕望地笑了,抬頭看著像西瓜一樣大的月亮,耳邊響起了那句正流行在大街小巷的“依然記得從你口中說出再見堅決如鐵,昏暗中有種烈日灼身的錯覺”。
我還真的天生就是個文科男。
我失戀了。
第二天,星期一,照例要全校師生去操場上升國旗,我經過初戀女友身邊的時候,她一陣驚慌,下意識地別開眼,看著別處。
我胸口就像挨了一記天馬流星拳,鼻子裡酸得很癢,眼眶裡千軍萬馬的眼淚正在排兵布陣。
然後,在莊嚴的國歌旋律中,我眼淚像噴泉一樣噴射出來。
我覺得我的人生悲哀極了。
我成績很爛,被數理化老師深深的鄙視。
我的初戀女友視我如怪物,天天躲著我。
我以為我已經跌倒了谷底,但是生活很快告訴我,有時候別那么悲觀,因為真正讓你悲觀的事情還在後面呢。
幾個月後,高考如期而至。
頭一天晚上,我心潮澎湃,聽說大學裡談戀愛沒人管。只要我和初戀女友考上同一所名牌大學,那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談戀愛了,到時候我一定和初戀女友法式舌吻給拆散我們的班主任看。
那天晚上,我九點下了晚自習,想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是高考的第一天,我要馬到成功,為了我和初戀女友的未來而戰,我充滿了鬥志,感覺到頭頂的烏雲都在噼里啪啦閃著電。
我下了樓,一出門,突然發現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從我眼前飄過。
我可愛的初戀女友還是那么楚楚動人,只不過,她身邊多了一個摟著她的男人,兩個人親密得像原來的我們。
我頭頂的烏雲劈了我一道閃電,丫不是說要努力備考、不談戀愛嗎?那個男人是誰,也許是她哥,也許是她弟,也許只是我的代替品。
當然,我過於樂觀了。
我沒有追上去質問她,我只是在原地站著,心裡一直被一個問題折磨——我這到底算不算捉姦在床呢?
一夜無眠。
可以預見,兩天之後,高考結束,我失魂落魄地走出考場,仰天狂笑。
初戀女友沒了,理想中的大學也沒了。
我的第二個人生理想,以一種特別慘烈的方式死於非命。這給我的青春期籠罩上一層揮之不去的陰影,我後來沒有發育成變態少年,殘害姑娘,危害社會,真的要感激上蒼。
沒關係,我對自己說,事情永遠不會太壞,凡是到最後都會皆大歡喜,如果沒有皆大歡喜,那是還沒到最後。
既然前兩個理想都失敗了,我決定開啟我的第三個人生理想,那就是成為暢銷書作家。
哼哼,既然我做不成愛因斯坦,那我就做莎士比亞。
我找到一家著名的出版公司,蒐集了公司里所有編輯的信箱,開始拚命投稿。
信箱里有一個功能叫做“定時發信”,接下來的一個月里,每個編輯每天早中晚都會收到我的“定時投稿”。
我就不信你們這些編輯膽敢對一個未來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視而不見。
事實證明,他們確實看到了我的投稿,並且對我印象深刻,因為——我被所有的編輯先後拉黑了。
此路不通,我只好另闢蹊徑。
事實證明,人在面臨絕境的時候,智商會成倍增加並且敢於做一些看起來不可思議的事情。
那天晚上,在和女朋友去了黑黑的地方做完了壞壞的事情之後,我做出了一個改變我一生的決定——那就是我要去和這些拉黑我的編輯一起工作,和他們混熟之後,說起這段往事,大聲質問他們,你們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嗎?
接下來,一個經管系市場行銷專業的學生,決定成為一個文學編輯,我開始成噸地給這家出版公司投簡歷,我不相信你們拉黑了一個文學青年之後,還敢接著拉黑一個未來的同事。
還有兩個月就要大學畢業了,我接到了這家出版公司的面試電話。
我坐著綠皮火車,帶著無限憧憬,從煙臺前往遙遠的上海。
面試頭一天晚上,我借宿在男同學的合租房裡,和他擠一張單人床,那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和一個男人如此靠近。
那個夜晚特別漫長,很多年之後,我仍舊記得我半夜起來上廁所,結果找不到回房間的路,最後無意中打開了一個女室友的門……
一個禮拜之後,我傲然地站在那些把我拉黑的編輯們面前,縱聲狂笑。
報復一些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成為他們的一員,並且和他們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
我暫時沒有成為一個暢銷書作家,但是我成為了暢銷書作家的編輯。
我最擅長的就是曲徑通幽,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從幕後走到台前,完成一個編輯到作家的華麗轉身。
我聽說,人和人的差距總是體現在八小時之外。
於是每天下班之後,我打開一盞前女友送的舊檯燈,在合租房隔壁那對情侶悅耳的叫聲中,噼里啪啦地在電腦上,敲打著我的理想。
那幾年,我寫出了三本小說,其中兩本被影視公司看重,要分別改編成電視劇和電影,並邀請我做編劇。
本著“我是屌絲我怕誰”的精神,我毅然接受了他們的邀請。
然後,一個經管系市場行銷專業的文學編輯,破釜沉舟地決定辭職,轉行做編劇,開始胡編亂造自己的第一部電視劇和電影。
不管能力如何,至少膽子夠大。
人這一輩子總要為了自己所熱愛的,來幾次破釜沉舟和義無反顧。
我辭職那天,一手教會編輯手藝的主編問我,你為什麼要放棄一份適合你的工作,一腦門驢血地撲向一個你完全不了解的行業?
我說,對於寫作,我有一點天賦,很多熱愛,最重要的就是這一腦門的驢血,可以不管不顧地橫衝直撞,或許我能成功,或許我會失敗,就算贏不了,我也輸得起。
雖然我的第一個理想莫名其妙地破滅,第二個理想慘烈地死於非命,第三個理想剛剛起步。
但我相信,不害怕失敗,明天會更帥。
理想都是從妄想開始,一切牛逼都始於苦逼。做一個理想主義者,其實也不算太難,無非是多一點耐力,多一些勇敢,承擔一些失去,享受一些傷感。人總得追求點什麼,少年時光正好,內心柔軟,小弟弟堅硬,又怎能不向著理想赤裸夜奔?
我已經鐵了心要在通往理想的路上,一條道走到黑,撞了南牆,也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