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接連兩日,噩夢侵擾。噩夢總是醒得快,醒來清醒無比。眼角,殘淚冷津津。心卻是銳痛。
一周前夢裡被人覬覦,三個亡命之徒死命追趕,我拚命向前奔逃,只聽得耳後陰森狂笑,眼前浮現血盆大口,似要將我囫圇吞噬。終於,我耗盡體能,癱軟在地,被逼至萬丈高崖,腳下,煉獄深淵,身後,滄海橫絕,心如死灰,驚恐的臉上灰敗頹然,慌亂中手邊抓起一把尖且細的短刀,猛刺入胸口,無數刀。地下一灘血,我似被盛開紅蓮托起。霎時身體得以解脫。醒目,真切,逼視人前。
乍然夢醒。扭頭望向窗外,天麻麻亮,手捂住胸口,依然劇痛難當。過了很久,我才恍惚回過神來,相信我沒有受傷。枕邊潸潸,淚偷零。
午休。僅僅十分鐘之前,心被絞醒。意識良久清晰,原來一場大夢。此次夢中顯現卻是媽媽、zhan和一個素昧平生的殘疾的大男孩。
驚魂未定,遽然坐起,急急撥通家裡電話。媽媽很好。可我沒敢問夢裡她向我提及的親友。她說不久可能來杭。盼望著。
而夢見zhan,怕是因為早上看見的幾條部落格信息和一則簡訊。沒事就好。夢裡zhan束著馬尾,雀躍跳跳,黑黑的大眼睛奕奕有神。舉止從容嫻雅,身段窈窕,姿態清拔,如風動梨花。夢裡依然獨立堅韌。
男孩用殘肢蹬著三輪,載著我,如風一樣快樂地騎。我一不理他,他就哭。似曾相識的哭訴。幾近命令的話語,篤定的口吻,孩子般的表情,期盼的眼神,潔練鏗鏘,一切都熟悉地鑽心。心中一凜,難道我曾撫過那張臉?
午間和衣臥倒。即將入睡之際,耳畔仿佛有人輕輕敲門。不是幻聽了吧?模模糊糊中,輾轉反側。
上午十點多是有人重重拍門,斷斷續續,拍了很久,卻不聞人聲。我噤若寒蟬,不敢吱聲。
有一瞬我甚至擔憂門會不會被撞開,或者被撬鎖。大白天的我獨自一人在家,便惶惶不可終日。
遇陌生人敲門,已不止一次。一次正巧鹿在,他謹慎鎮靜與外對答,我們猜測十有八九是裝修公司的公關人員,或者其他行銷職員。
我怕,不是沒有理由,社區入住業主稀少,這會子會有誰找上門呢?朋友自會事先打聲招呼,物管也不會這么沒禮貌。儘管樓下住著一屋保全,前面一幢剛安插了公安警務室,我仍然沒有多少安全感。
沒有事先聯繫,我決然不會開門的。膽子是否細得好笑?可我確實怕。做了這一通子夢,根源不言自明。
五月五,細沙小粽,艾草,自打豆漿,大番茄,《王昭君》。陽台,涼絲絲的空氣。電話那端傳來風吹麥浪的聲響,嗅到麥香,看到腳踏車車輪滾動。
無端想起兩句,陌上乍相逢,誤盡平生意。
心上可開出花,亦會落滿塵,我會不斷拂卻灰塵,還花朵清冽葳蕤。
佛說: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霧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是,應作如是觀。夢裡夢外,應笑。
前幾日提到于台煙,忘了提一首歌《金蘭結》。
有多久沒聽到這么赤裸裸的渴求自由、與命運抗爭的曲子了!攥緊小拳頭,激動一下。不小心感冒,是吼不出來了。此際略微嘶啞的喉嚨正癢得難受,乾咳起來,扁桃體抗議了,要愛惜嗓子。領命。
張翔說,生活需要激情,快樂最重要。同樣的話,由不同的人口中出,感受卻大不同。和他一起聊,就很帶勁,也會笑個不停。
手牽著手 心連著心 金蘭結友情
同年同月同日生 有緣相聚靠命運
為何命運卻作弄人 給我怨恨
難道就讓命運擺布 虛度我一生
我要衝破牢籠 要砸碎這枷鎖
我要闖出黑暗 走向光明
你不要再嘆息 不要說放棄
命運始終掌握在我們手裡